(一一七)我也要去北京!
簡單的話讓樊樹輝滿載著恨意的臉上波瀾涌動。她一句話就戳到了樊樹輝的痛處上,是,如果不是他逼著樊旭東跟穆家的女兒結婚,樊旭東怎麼會申請調到了這遙遠的他鄉?
「可我那是為了他好!」樊樹輝穩穩立住了微微傾斜的身體。他已老了,不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了。「可你呢,你這樣纏著旭東又有什麼意思?」
「照顧還是陪床?小女孩的心思還是不要那麼深的好!」樊樹輝凌厲的目光將簡單從頭掃到了尾。「運輸方面,能保障穩定嗎?如果沒有問題,我們現在就轉…」樊樹輝對著身後人說,以命令的口吻以及無法挽救的孤傲。
樊樹輝轉身,踩著端正的步法走了,而同時,他身後的幾個中年男子開始商議並與院辦的人說著什麼。
簡單站在原地,雙拳緊握。她一言不發,只是望著不遠處病床上的樊旭東。
「單單…你剛才那是說什麼傻話呀…」蔣淑琴知道簡單與樊旭東情侶身份背後的真是情況。到底也是母親,對於女兒說的那一番話,做的那一份決定,她充滿了擔憂。而且,樊家的意思又是那麼的明白,他們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女兒就是害他們兒子的罪魁禍首,再怎麼做、怎麼補償,在人家看來也只是無恥的糾纏。
「媽,樊旭東幫了我也救了爸,咱們家欠樊旭東的,我來還…」簡單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那個曾經只需站在自己面前就能將自己壓得說不出話來的男人,那個長的爺們卻時而孩子氣的男人,那個曾把自己死死抵在牆角,讓自己無法掙脫的男人,此刻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自己聽不到他中氣十足、頗具威脅的喊自己『簡護士』,也聽不到他含情脈脈、柔情無限的喊自己『小簡』,他不能拉自己的手,也不能搭自己的肩膀,以前一切其以為常的事情,現在卻全部變成了奢望。
簡單的腦子很亂,全部都是樊旭東的影子,好像她的生命里除了他再也沒有了其他東西的位置。
病房裡的人越來越多,院辦組織了幾個護工要抬樊旭東。佇立許久的簡單幾步衝上前去,推開了將樊旭東團團圍住的護工。
「你們幹什麼?」
簡單攔在樊旭東的床前,張開雙臂,虎視眈眈的盯著那些面面相覷的護工,像是一隻護仔的獸。
「簡護士,你不要太激動,我們只是幫樊參謀長轉院而已。這是早已經定下來的了,那邊的設備出去就能跟上,你不要擔心。」院辦主任過來勸說簡單。北京那邊來的人在等,樊父也在等,哪一個他也得罪不起。
院辦主任見簡單遲遲不動,就上前拉住了簡單的胳膊。
「我說簡護士,要我是你就不趟這趟渾水了。你沒聽剛才人家樊首長他爹怎麼說的了?那話都說到這份兒上的了,咱就為了不丟份兒也不能再攔著了。」院辦主任一直負責醫院的院風建設和醫風宣傳等工作,從簡單和樊旭東的『走廊激吻』視頻曝光於眾之後,他的工作任務之中又多了一個『個人作風』整頓的專項。
在院辦主任眼裡,簡單必然是跟樊旭東不清不白的早就搞在一起的了,以前醫院裡也不是沒出過這種事兒,小護士跟來住院的某家子弟看對眼了,你儂我儂的甜蜜了好一陣,可最後呢,小護士被搞大了肚子,連班都不能上了,最後麻雀非但沒有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就連那無辜的『龍子龍孫』也一命嗚呼了。鑒於有前車之鑒,院辦主任已經做好了應對各種結局的準備了。無論結局有多慘,作為宣傳正面的院辦主任,他必定要把消息封的死死的。只不過,對於樊旭東公開的二人關係,院辦主任著實被嚇了一跳。以前那個,龍種都懷上了,還沒撈著半點兒名分,這個可好,倆人被發現了立馬就公開了一點兒都不含糊。這點兒上,院辦主任還是很欽佩樊旭東的。現在這年月,敢作敢當的男人,可不怎麼多,比熊貓還珍惜。
因為對樊簡二人的事情一直處在特別關注的狀態,院辦主任對於簡單此刻的態度也頗為理解。一個女人用青春能換來幾個男人的真心?看著自己的愛人這樣,又有哪個女人能坐視不管?
但畢竟,樊家的話放在那裡,作為和簡父同期的一名醫務工作者,院辦主任忍不住勸簡單。
可此刻的簡單,眼睛都發紅了的簡單又哪裡去想那麼多,管那麼多。此刻的簡單,只想看著樊旭東、守在樊旭東的跟前,直到他醒的那一刻……
「單單…。」最後出面的,還是簡父。「你就讓小樊去北京吧,那裡的設備和人員都遠遠好過咱們這裡,小樊醒過來的幾率更大一些。」
知女莫如父,簡如琛的一句話直接戳中了簡單心中那一點。
是,簡單就是想看到樊旭東醒來,無論用什麼方法、以什麼為代價,她都想要一個完好的樊旭東。
「那,我也要去北京……」簡單喃喃道。她閃身讓出了地方,她沒有注意到,簡如琛眼眶裡的波光涌動。
「去北京?你以為,我還會讓你靠近旭東嗎?」
遙遙傳來的,是樊樹輝的聲音。已經等得不耐煩的他不得不親自找來。看著剛剛開始搬動自己兒子的護工,還有那個說出他也要跟去北京簡單,樊樹輝心頭衝上了一股無名火。
這小姑娘,還真是……
樊樹輝冷笑,垂手闊步走遠,他身後,是腳步急促的推著擔架車的護工。簡單掙脫院辦主任的手,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她生怕,生怕晚一步,會一輩子再也見不到樊旭東。
「單單!」蔣淑琴追著簡單的腳步出去,卻發現簡單早已追著擔架車跑遠。
簡如琛默默把蔣淑琴拉了回來,沉沉道,「讓她去吧…淑琴…小樊是個好孩子…」
「唉,你都知道什麼呀!」蔣淑琴一急,眼淚就掉了下來。簡單跟小樊的真實關係,她還沒來得及告訴自己的丈夫,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而另一邊,追著擔架車而去的簡單,不斷拍打著汽車的車身,她只求他們能夠帶上自己一起走。
油門一加,貼著車身的簡單一下子摔倒在地,順著車開走的方向,滾了幾圈。簡單掙扎著爬了起來,擦擦磕出血的嘴角還要追。
「嫂子…這是?」給簡單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接通的戚從嚴,只得回到了樓外等著簡單。他看到一群人推著一個擔架車呼嘯而過,而後面,追出來一個人,戚從嚴也想不到,那個人竟然是他叫了一天嫂子的簡單。
戚從嚴扶住走路都動搖西黃的簡單,卻不想簡單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老四,送我去車站,我要去北京,快!快!」
看見簡單如此心急,戚從嚴一邊答應一邊攙著簡單去他的車那邊。
發動車子,戚從嚴問了問簡單是何情況,簡單略作解釋,那邊戚從嚴去北京的票已經訂好了。
「嫂子,到北京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記得打我電話。」戚從嚴送簡單進站。除卻一個小斜挎包,簡單還真是輕裝上陣。「二哥家裡的事情,我不好說,但是其他的事情我還是能解決一些的。如果用的到我,嫂子一定不要客氣。」
簡單點頭,拿過戚從嚴給的票。「老四,謝謝你。」
望著手裡的車票,簡單一臉惆悵,她踏上的這條路有多長,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自己沒有錯。
火車上,簡單給秦露露的去了電話,表示要在她北京的小屋裡借住一陣子。簡單之前跟秦露露回家,秦露露就給了簡單一套備用鑰匙。本來簡單還不肯收,但見秦露露無所謂的樣子也就留下了。也幸虧留下了,否則這沒有盡頭的日子,自己還不知道還去哪裡安身呢。
簡單又問了問秦露露北京軍總醫院的地址,秦露露熟悉簡單,聽出了簡單話語里的含糊,但簡單沒說,秦露露也就么有深究。
這都要過年了,認她簡小單折騰能折騰出個什麼樣來?秦露露不知道,現實情況遠比她想的要複雜的多。
而對於簡單來說除卻樊父代表的樊家的反對,那個自以為是的大小姐也出現在了簡單的面前。
病房外,簡單隔著窗戶一動不動的看著裡面的樊旭東。
「你都把他害成這樣了,你還敢來?」簡單隻覺得肩膀一痛,然後臉頰有邪風呼過,『啪』的一聲。曾經小茹受過的『懲罰』,這一刻轉到了簡單的身上,臉頰火辣辣的燒起來了。
「我真還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女人。」聽見樊旭東出了事,穆靜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樊家,看著泣不成聲的郭麗芸,穆靜雯更是對簡單充滿了恨意。
「鳳凰夢還沒做夠是不是?」穆靜雯冷冷的看著剛剛被自己甩了一巴掌的女人「旭東人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著?怎麼著才能滿足你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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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命年模式又發威了,小艾家裡竟然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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