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還是曲輕歌
「姜郡主不必跟我們解釋,真實情況是什麼,你自己清楚就行。」季若錦說完拉著曲輕歌的手,「輕歌,我們有好久沒見面了,我有好些話要跟你說。」
曲輕歌跟著季若錦牽手離開,薑蓉蓉站在原地對著兩人背影氣急敗壞的怒吼:「誰向你們解釋了,我本來就不認識他!」
兩人聽到身後的聲音相視一笑,沒有理睬。
收回視線的薑蓉蓉見周圍的人或質疑、或嘲諷的看著她,心煩意亂的罵道,「看什麼看,再看我挖了你們的眼睛!」
人群里有人聞言面色冷了下來,對薑蓉蓉「哼」了一聲轉頭離開。
圍觀的人也都散了去。
薑蓉蓉惡狠狠的看向曲輕歌跟季若錦離開的方向,雙手緊握成拳,曲輕歌、季若錦,敢這樣污衊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會的薑蓉蓉完全忘記了,這場「戰役」完全是她自己挑起來的。
曲輕歌跟季若錦尋了處安靜的地方,喝茶聊天。
「輕歌,你腳上的傷真的都好了嗎?」季若錦眼角泛紅,「我昨日回府聽祖母說起,當時你是一步一個血印走向驚天鼓的。」
見季若錦難過,曲輕歌道,「真好了,其實我現下都不記得當時有多疼了。其實只要能跟楊禮濤撇清關係,多疼我都覺得值。」
其實季若錦回京知道這事後,心裡是震驚的。輕歌為了楊禮濤不惜與她決裂,如今怎麼又突然改變了想法呢。
「輕歌,你……」季若錦猜想曲輕歌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才會這般鐵了心的與楊禮濤撇清關係,但又怕自己的提問會讓她想起不開心的事,剛開了口便猶豫的停了下來。
曲輕歌猜出季若錦心中所想,主動出聲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不過是我看穿了他並不是真心待我而已。」
曲輕歌自己都未意識到,她提起楊禮濤時眼底的怨恨跟陰冷。
季若錦見狀沒再多問,既然輕歌跟那人已經沒關係了,以後便也不用再提。
「輕歌,賀允弟弟的事情我聽說了。我爹跟戴老先生有些交情,可以幫忙說說情。」季若錦不知道曲輕歌是怎麼想的,所以在得到她同意前不敢擅自決定。
曲輕歌聞言心生感激,但她不能讓季尚書因為這事欠戴老先生的人情。
「這事不用麻煩季伯父,我自己可以。我相信精誠所致,金石為開,只要我堅持截老先生一定會見我的。」
看著曲輕歌眼中的堅定,季若錦心中微惑:「輕歌,你好像變了許多。」
以前的曲輕歌絕做不出這種事情來,曲輕歌是狂妄自大的,是心高氣傲的,除了她在意的人外,對其他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尊重。
而季若錦之所以能跟曲輕歌成為蜜友,是因為幾年前她與娘親出京禮佛,回京時馬車壞在路上又遇到劫道強盜,當時剛好路過的曲輕歌讓下人出手相助救下了季若錦跟她娘。
事後季若錦跟曲輕歌便成為了朋友,而這些年兩人能一直做朋友也都是因為季若錦的退讓與包容。
季若錦心裡明白雖然曲輕歌有一堆的壞習慣,但她心地是善良的,只是被教壞了。
兩人相識的幾年,季若錦一直試圖改變曲輕歌,只是效果微乎其微,直到曲輕歌為了楊禮濤跟她爭吵,決裂,她才決定放棄。
曲輕歌眼神黯然,垂眸看著杯中茶水裡倒映出的自己,「人總要變的,被欺騙、利用一次就夠了。」
曲輕歌就靜靜的坐在季若錦的對面,季若錦卻覺得曲輕歌離自己很遠很遠。她似被一層透明的罩子罩住般,罩中她的周身漫延著凄涼與孤寂。
季若錦心中微緊,她伸手覆在曲輕歌放在桌上的手,試圖傳遞出自己的溫暖,「輕歌,你……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曲輕歌看向季若錦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抬起頭,「都過去了。」
曲二夫人的利用、楊禮濤的欺騙、父弟的慘死、一次次刺入心口取血的匕首,這些她該如何說?
重生……
太荒謬了,誰又會信呢。
若不是自己親生經歷,曲輕歌也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輕歌……」
「若錦。」曲輕歌正視著季若錦關心的眼神,「不管我怎麼變,我都是曲輕歌。」
季若錦明白,曲輕歌不想多說,她也不再多問,「對,不管你怎麼變,都是曲輕歌,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曲輕歌聞言有些無奈,「別再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我也不是真心想救你,讓人出手不過是因為那些強盜攔住了我回京的路罷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救了我跟我娘。」季若錦執拗道。
曲輕歌嘆氣,「就算如此,這些年你肯跟聲名狼藉的我做朋友也算是還恩了。」
這些年京中誰不說,端莊淑雅、大家閨秀中的典範季大小姐唯一讓人惋惜的是,竟跟忠勇候府的曲輕歌做朋友。
加上前世若錦為她做的那些事,如今,是她欠了若錦的。
季若錦真心道,「那是旁人不知道你的好。」
輕歌雖脾氣大些總使些小性子,但對她卻也是真心實意的好,有什麼好的總會給她帶一份,這也是季若錦能堅持跟曲輕歌做朋友最重要的原因。
「那你說說,我有多好。」曲輕歌笑問道。
季若錦看著曲輕歌臉上的笑意,哪裡不知道她心裡所想,她這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呢。
「你善良、真誠、敢愛敢恨。只要是你認定了的人,你會掏心掏肺的對他好,不存一絲懷疑……」
隨著季若錦說的話,曲輕歌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雙眼微微發熱,她明白季若錦說的不是現在的曲輕歌,而是以前的。
原來,以前的曲輕歌也有這麼多的可取之處。
比起任何一個仇人,曲輕歌最恨的人是曾經的自己,她恨自己愚蠢、恨自己不辨是非、恨自己不分對錯,但在這一刻,她自我折磨的悔恨在季若錦的誇讚下,得到一絲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