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你悄然而至(2)
第2章不知你悄然而至(2)
米晴修得纖細的眉毛動了兩下，雖然有些不樂意，還是把身份證從挎包里翻了出來：「你就這樣看吧。」
她把身份證緊緊捏在手裡，像是捏著一顆怕被人搶走的糖果。
肖顧也沒說什麼，就著她的手看了一陣，才開口問道：「你剛剛說你身上只有三百塊？如果我把房子租給你，剩下的一塊在你找到工作之前，準備怎麼花？我這裡是不包伙食的。」
米晴：「……」
面對這個尖銳的問題，她噎了一下，把身份證收回包里：「具體來說，是九塊五毛……」
肖顧看著她沒說話。
米晴勾起嘴角，盡自己最大努力對他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希望自己的美色能夠迷惑住他：「肖先生，我大學是在國外讀的國際貿易，很好找工作的！我可以跟老闆申請預支工資，就算不行，我還可以去找那種日結的工作，總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死在你的房間里的！」
肖顧：「……」
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米晴一驚，她雖然想用美色迷惑他，但沒想迷惑得這麼徹底啊！
她連忙捂住胸口，往後連退了兩步：「你想做什麼？我會報警的！」
肖顧眯了眯眼，開口道：「把你的衣服賣了，交一年的房租都綽綽有餘。」
米晴：「……」
二手交易這個方法她還真的沒想到，現在肖顧提醒了她……她也不願意。這件衣服是她上個月才買的，顏色和款式她都非常喜歡，她捨不得賣。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情願，肖顧往屋裡退了一步，作勢關門：「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米晴一急，連忙上前攔住他：「我賣！」
肖顧：「……」
抱歉這句話讓他有些奇怪的聯想。
他側過身，讓米晴進來：「你先看看房子再說。」
米晴點了點頭，提著行李走了進去。
雖然上樓梯的時候她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現在真正看到房子，她還是有些落差。房子確實有一百平方米以上，但絕對算不上精裝修，牆面竟然還有些掉顏色，天花板也好低……
她還在心裡嫌棄房子，一條大狗就從裡面的房間沖了出來，仰頭看著她：「汪！」
……
短暫的沉默后，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啊啊啊——狗狗狗！有狗！」
米晴連行李都不要了，手一松就蹦到了肖顧身後。
肖顧回頭看了一眼嚇得臉色蒼白的米晴，問道：「你怕狗？」
米晴閉著眼睛猛點頭：「快讓它走！」
肖顧蹲下身，在狗狗頭上揉了揉：「那真是遺憾，這房子恐怕你租不了了。」
米晴的呼吸還沒平穩下來，她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著正和主人親近的大狗：「一定要和它……和它一起住嗎？」
「嗯。」肖顧點了點頭，「不過它膽子很小，不敢咬人的。」
米晴扯了下嘴角，它那副嚴肅的表情光瞪人就足夠了好嗎。
「如果你實在害怕，只能去找別的地方了。」
肖顧的話給了米晴沉重的一擊，房子舊她還能忍，可是狗……
她又偷偷瞄了一眼，那隻好像是哈士奇，聽說很二，可是再二，它也是只狗。
肖顧拍了拍哈士奇的狗頭，它就跑到自己的狗窩裡趴著了。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米晴，想了一陣道：「你平時可以待在自己的房間里，我會讓它別去你的房間的。」
米晴的內心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要她和一隻狗住在同一屋檐下，她是打死都不願意的。但是現在她沒法在天黑前找到一個比這裡更便宜的地方，這個……比打死她還可怕。
權衡了一下利弊，米晴把心一橫，一臉決然地問道：「你的房門牢固嗎？」
肖顧愣了愣，輕笑出聲：「放心，它不會撞門，最多撓兩下。」
「那就好……」米晴想，一個月咬咬牙就忍過去了，如果能順利找到工作，不用一個月，她就可以從這裡搬出去。
「那好吧，你平時要把它看好。」她重新提起行李，在屋裡打量了兩眼，「哪間房是我的？」
「這邊。」肖顧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打了個哈欠朝前走，「這間側卧我沒怎麼用，但是有打掃，還算乾淨。」
米晴拖著行李進去看了看，房間很小，大概只有她原來房間的洗手間那麼大。等等，說到洗手間，米晴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房間里沒有廁所？」
靠在門口的肖顧往後退了兩步，隨手把走廊對面的那扇門推開：「你房間對面就有，你以後用這個，我用我房間里的。」
米晴皺了皺眉道：「可是我是女孩子，我在外面走多不方便。」而且客廳里還有一隻虎視眈眈的狗。
肖顧看了她一眼，道：「不願意你可以不住。」
米晴：「……」
她抿了抿嘴角，仰頭看他：「你就只會用這一句話威脅人嗎？」
肖顧改口道：「我不願意也可以不租。」
米晴：「……」
呵呵，等她找到工作走上人生巔峰，求她住她也不住。
她扭回頭，在房間里轉了轉。卧室雖然不大，但傢具還是挺齊全的，衣櫃寫字檯都有，書桌前的窗台上，還放著一盆小仙人球。床上的四件套都是純白色的，雖然顏色很單調，但看上去還挺舒適。
「這些四件套是新的嗎？」她問。
肖顧道：「要新的你可以自己買，這些是前幾天剛換上去的，是乾淨的。」
米晴在心裡沖他做了個鬼臉，從錢包里數出三百塊，依依不捨地遞給他。
肖顧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一疊零錢，沒有接下：「你還是先把這個錢留著吃飯吧，衣服賣出去后再把房租補給我。」
這一瞬間米晴有些感動，她覺得對他剛才的那些惡劣言行，她都可以慷慨地既往不咎。
謝謝還沒說出口，她的眼睛就猛然睜大，「啊」的一聲又跳出去老遠。
肖顧感覺到腳邊有什麼東西在蹭自己，低頭看了一眼，是他養的那隻狗。
狗狗似乎也對這位新房客感到好奇，正在朝里張望。
他蹲下身，教育它道：「不要靠近她，也不要進這個房間，她瘋起來連自己都打的。」
米晴：「……」
狗：「……」
教育完自己的寵物，肖顧覺得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你收拾東西吧，廚房可以自由使用，用完記得打掃乾淨。」
米晴道：「沒關係，我不會做飯。」
肖顧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側卧。
米晴把門鎖上，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剛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房門就被敲響了。
她想了想，把門打開一條小縫，探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什麼事？」
肖顧沒把她戒備的行為放在心上，他把手機遞到門縫邊，問道：「這幾個電話是你打的？」
「是啊。」提到這個米晴還有些生氣，「我打了三個你都不接，你知道一個女孩子把這麼重的行李提上七樓有多累嗎？話說回來，為什麼你們這裡連個電梯都沒有？」
肖顧動了動嘴角，米晴連忙打斷了他：「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不願意可以不住』嘛。」
肖顧對她笑了笑：「我也說過我可以不租。」
米晴吸了一口氣，也笑著道：「其實我很喜歡爬樓梯，不僅可以鍛煉身體，還可以減肥呢，呵呵。」
肖顧沒跟她瞎扯，他從褲子口袋裡拿出另一個手機，撥通了米晴的電話。
米晴粉色的蜜桃10S響了起來，她按掉來電，問道：「你幹嗎？」
肖顧道：「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你有事找我打這個。之前那個號碼是印在店裡名片上給客人的，我一般不會接。」
米晴：「……」
老闆你這樣做生意真的沒問題嗎？
她腹誹了一句，埋下頭在自己的手機上按起來，輸入「肖先生」之後，她又把後面兩個字刪除，問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已經走了兩步的肖顧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肖顧，義無反顧的顧。」
對於這個裝×的解釋，米晴只笑了笑，就關上門把肖顧的電話存進了手機。
整理行李費了她不少時間，弄好以後，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米晴看了看時間，正是新聞聯播的時間段。她摸了摸肚子，覺得有點餓，可是不知道該吃什麼。
考慮了一會兒，她從包里翻出中午買的巧克力，打開精美的盒子拿了一顆出來。
可可特有的香氣縈繞在鼻尖，米晴輕輕咬了一口，細膩的巧克力和香濃的果醬融化在唇齒之間，連帶著心底都泛起絲絲甜膩。
「唔……太好吃了。」米晴發出幸福的喟嘆，她把嘴裡的巧克力全部吞下去后，又伸出手想去拿第二顆。
做了精緻美甲的指甲在碰到巧克力時，猶豫了一下。這盒巧克力一共只有八顆，吃一顆就少一顆。
米晴收回手，舔了舔自己的指尖，把盒子又蓋上了。
還是省著點吃吧，這種挨餓的日子還不知道要過多久。
算是解決過晚飯，米晴抱著她的兔耳睡衣想去洗澡。她先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面沒有聲音，才飛快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剛一帶上門，就看見肖顧養的那隻哈士奇站在走廊一端靜靜地看著她。
「嗝。」即將出口的尖叫被她硬生生地吞回去，變成一個嗝打了出來。這會兒肖顧不在外面，要是她的尖叫聲嚇到這隻狗，那就玩完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到浴室門口，打開門走了進去。
直到把浴室的門反鎖上，米晴才背靠著門，兩腿發軟地滑了下去。
平復了一會兒心跳，她在浴室里打量了幾眼。
沒有浴缸，以後都不能泡澡了。
她扁了扁嘴，把自己的沐浴乳和洗髮水擺在置物架上，打開了花灑。
沖完澡出來，米晴特意留意了一下，那隻哈士奇居然還蹲坐在原位。
她再次打了個嗝，飛快地收回目光，像剛才一樣目不斜視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確認了兩遍門已經反鎖好了，她才心有餘悸地倒在了床上。
這個床看著不起眼，睡起來還挺舒服的。
她躺了一會兒，就從已經被她布置成梳妝台的書桌上，拿起一盒補水面膜，拆開一張貼在臉上，她又順手拿起放在旁邊的滾筒按摩器，開始給自己的小腿做按摩。
按摩器釋放的微電流像磁鐵一樣吸附著肌肉，米晴舒服地嘆出一口氣，覺得終於又活了過來。
就這樣享受了十五分鐘，在她快要舒服得睡過去之時，她想起自己還有事沒做。
她得把她的衣服賣掉，否則就沒有飯吃。
她已經想過了，先賣掉衣服，讓自己的手頭寬裕點，再慢慢找工作。A市對她來說很陌生，哪裡有二手交易市場她當然也不清楚，不過好在當今社會網路便利，網上有很多二手交易平台。
她撕掉面膜，坐到了書桌邊。當筆記本電腦開機完成後，她才想起沒有網。
網路連接里是顯示有可用無線網路的，不過都需要密碼，米晴覺得，信號最強的那個應該就是房東的網。
她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出去跟他要密碼。
肖顧的主卧在側卧的右前方，走廊的盡頭。因為不會經過客廳，米晴還算不怎麼擔心。她先打開門悄悄看了一眼，剛才一直蹲在走廊上的哈士奇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回自己的狗窩了。
她吁出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出去，敲了敲肖顧的房門。
「咚咚」兩聲剛落下，門就被人打開了。
肖顧裸著上半身站在門口，正用毛巾擦著半乾的頭髮。他應該是剛洗了澡，房間里還有濃郁的沐浴乳香氣，不知是浴室里殘留的，還是肖顧身上殘留的。
米晴受到劇烈衝擊，差點沒尖叫著喊流氓。
肖顧單手按著頭上的毛巾，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門外的人：「什麼事？」
雖然房裡有暖氣，但這個天不穿衣服還是涼颼颼的。
米晴暗自吞了口唾沫，把目光別到一邊：「你的Wi-Fi密碼是多少？我要上網賣衣服。」
肖顧沉默了一下，道：「密碼是我的私人手機號，網路你可以用，不過網費要平攤，哦對了，水電氣也是平攤。」
米晴終於抬眸看了看他：「可是你還有一隻狗啊。」
肖顧微愣，沒想到還會有人和一條狗斤斤計較：「我的狗一個月洗一次澡，你呢？」
米晴：「……」
好吧，看在房租這麼便宜的份上，她吃點虧就是了。
她皺了皺鼻子準備回屋，肖顧的目光在她粉色的兔耳睡衣和拖鞋上打量了一下。她下午背的那個單肩包，好像也有一對立體兔耳的裝飾。
「你很喜歡兔子？」他隨口問了一句。
米晴回過頭來看他：「不行嗎？」
肖顧沒再回話，他轉過身似乎準備拿什麼東西。在他側過身的一剎那，米晴看見了他后腰處的文身。
因為角度和牛仔褲的遮擋，她看不完整，但感覺是個猙獰的怪物。
米晴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問出口：「你有文身？你該不會是黑社會吧？」
難怪他把房子租得這麼便宜，就是想吸引她這樣的人上當，然後再賣到黑市去做苦力吧！
肖顧回眸看了她一眼：「有文身就是黑社會？黑社會的門檻也太低了吧？」
米晴：「……」
肖顧從桌上拿起兩把鑰匙，扔給米晴：「剛才忘記給你了，門鑰匙。」
她接過鑰匙，又看了他一眼，返回了房間。
拿著肖顧給她的號碼試了試，果然順利連上了網路。她找到一個知名度比較高的二手交易網站，研究了一陣，給自己也註冊了個號。
要想儘快把商品賣出去，就需要一些漂亮的圖片，米晴想了想，自己把衣服穿上，對著穿衣鏡照了幾張。
她打算賣一件大衣和一條連衣裙，如果能順利出手，應該夠她撐一陣子。
自拍完后，她又照了一些衣服的細節圖，一起傳上了電腦。
把所有信息都編輯好，米晴懷著虔誠的心點擊了發布。
真是沒想到，她也有變賣衣服換錢的一天。
搞定了這邊，米晴心也像是一塊大石落地了，輕鬆地刷起了微博。
兔子先生沒有更新微博，米晴有點失望。她點開右上角的一條私信通知，讀了起來。
Alice：叔叔現在還很生氣，勿回。
這個Alice就是幫助米晴逃走的閨密，因為米晴新換的手機號誰都沒告訴，所以一開始就和Alice約好，有消息就通過私信告訴她。
從這條內容來看，她回家的日子還很遠。
她關掉電腦，倒在床上早早地睡了。
半夜不知道幾點，她被餓醒了。
四周很黑很靜，陌生的環境讓這種不安全感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可是她真的好餓，晚飯只吃了一顆巧克力，那個東西雖然能補充點能量，但根本不管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