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與虎謀皮
西涼王有沒有被抓到,這才是宋暖最關心的地方。可這話一出,蕭寒宴神色便僵了一下,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人沒抓到?他孤身一個,又瞎了眼睛,燕王帶了這麼多人在外守著,竟然沒有抓到那西涼王?」
宋暖詫異,這話一出,卻彷彿是打了蕭寒宴一記耳光,叫他神色有些難堪:「我們的人包圍了整個林子,幾乎是挖地三尺,卻始終沒有找到西涼王的蹤跡,恐怕他還另有盟友在暗處。」
宋暖這話只不過是有些驚訝,並未有責怪蕭寒宴的意思,但見他神色不對,宋暖也沒有解釋。
「盟友?」宋暖順著蕭寒宴的話沉思片刻,一個名字從腦中跳了出來,「袞王,一定是他救走了西涼王。」
「袞王?他瘋了不成,與虎謀皮,終將引火自焚,我這就去查。」
蕭寒宴被宋暖一提醒,也想起了袞王這樁事情,他險些漏了這條線索。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宋暖嘆了口氣,以西涼王的脾氣,跌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后,定然馬不停蹄地離開京城,回到西涼重振隊伍,大肆報復。
看來,北境又要重燃戰火了。
另一邊,袞王果然將重傷的西涼王送到了京城外一處遠郊:
「哈丹,你可答應過我,我送你回西涼,你出兵替我牽制住北境宋家軍的那些煩人的傢伙,助我登上皇位。屆時,無論是蕭寒宴、攝政王還是宋暖,我都可以把他們綁起來送給你折磨出氣。」
西涼王一隻眼睛綁著厚厚的綁帶,依然止不住地暈染出紅色的血跡,他身形狼狽,僅剩的那一隻眼睛卻依然恨意盎然。袞王只看了一眼,就被嚇得移開了眼睛,心頭毛毛的。
西涼王瞥了一眼一臉慫相的袞王,露出輕蔑的眼神。這樣一個草包,只有野心,沒有半點本事,也想與自己合盟?真是可笑。
待他回到西涼,必然舉全國之力打回大夏,這些個大夏皇族,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死在他的刀下,祭奠他那隻失去的眼睛!
袞王還沉浸在榮登皇位的美夢之中,送走了滿心仇恨的西涼王。回府之後,正遇到帶人前來搜查的蕭寒宴。
「燕王這是什麼意思?就算現在父皇病重,你代為監國,可也到底只是監國,而非登基。論理,我為兄長你為幼,面對兄長,你就是這樣帶人上門冒犯的?就連父皇要搜我的宅子,都得有個由頭,你憑什麼帶人上門來?」
袞王站在王府門前,氣定神閑地看著蕭寒宴,他背後早就沒有人了,自然不怕蕭寒宴帶人進去查,但態度還是得擺出來,好叫蕭寒宴欠自己一個人情。
他想得輕巧,蕭寒宴卻拿出了搜查令,乃是攝政王特批手書:「有皇叔的手令,總可以搜查了吧?袞王還請讓一讓,若是耽擱了時間,讓賊人逃走,誰也擔待不起。」
宋宅出事的消息並沒有瞞下來,人人都忍不住想起當年丞相府闖入惡賊鬧得風風雨雨,將盛極一時的丞相府拖累到垮塌。如今,才過去多久,宋宅就又遇到了惡賊強闖。
京城重地,天子腳下,屢屢出現這樣的事情,難免不令人心惶惶。
袞王臉色一沉,看了手令,只好不情不願地讓開身子,蕭寒宴帶人進去搜查。
理所當然,什麼都沒有搜到。等人走後,袞王才發了脾氣,將桌上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地揮到了地上:
「該死的蕭寒宴,神氣什麼?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得寵的母妃,才僥倖入了父皇的眼睛。明明我才是長子,為何父皇將監國權力給了蕭寒宴!天道不公,父皇不公,我定要自己為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
袞王妃聞訊趕來,正看見袞王在發脾氣,她瑟縮了一下,沒敢在這個時候冒著被牽怒的風險露頭,只能當自己沒來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蕭寒宴帶著人搜了半個京城,終於確定那西涼王已經逃了出去。宋暖也早有預料,立刻寫信去北境,將消息傳了回去,好叫父兄早做準備。
西涼王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宋暖恢復元氣后,就從回春堂回了宋宅。
「阿暖,宋宅現在缺少防衛,又剛剛經歷了一遭,實在很不安全,不如還是與我一起住進攝政王府,也好叫我安心。」
攝政王將宋暖送回宋宅,還是不免再次出聲勸她改變主意。
宋暖卻搖搖頭:「西涼王已經逃出了京城,現在京城很安全。何況還有你加派過來的人手保護,我不會有事,雖然你為我贏了比武招親,你我之間已定下了婚約,可到底還沒禮成,我此時住進王府,恐怕會惹人非議。」
攝政王總覺得宋暖自從醒來之後,態度就有些說不出的奇怪,可若說宋暖恢復了記憶,卻又不像,他只能歸咎於宋暖太累了,聞言,便不忍心再為難她。
把人送進宋宅后,攝政王又留下一部分人手,這才離開。
宋暖回府之後,卻並沒有多停留,她直接去了重新建起來的靈堂,在宋家列祖列宗面前上了一炷香,然後拿出了另一塊讓人提前準備好的靈牌,端端正正擺了上去。
「張嬤嬤,對不起。」
宋暖伸手摩挲了一下那刻著張嬤嬤名字的那塊靈牌,上了一炷香,磕了三個頭,將張嬤嬤也放入了宋家牌位中,享受香火供奉。
「山姜,備馬車,我要去萬佛寺將張嬤嬤的骨灰罈請回宋宅供奉。過幾日回北境,我要帶她一起回家。」
山姜下意識應了一聲,剛要往外走,忽然覺得不對,她猛地轉身看向宋暖,脫口而出:「主子,你,你想起來了?」
宋暖眼中沉甸甸的滿是複雜情緒,這樣的眼神,絕不屬於三年前明媚朝氣,生命中全是美好的宋暖。只有經歷了那三年磋磨,脫胎換骨后的宋暖才會有這樣的一雙眼睛。
幾乎在看到宋暖眼睛的那一刻,山姜就已經確認宋暖恢復記憶了。
對山姜的詢問,宋暖只是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瞞不久,山姜是她身邊人,沒什麼可瞞著的。
「主子,你是何時想起來的?既然已經想起來,你為何不告訴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