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叛軍：我的錢哪？我的糧食哪？！
阿爺？
聽到這有點兒熟悉的聲音，胖胖的御廚飛快地抬起頭。
這人，略眼熟啊。
御廚趕忙揉揉眼睛，拚命回想。
然後——
「小崽子？你是高盛那個小崽子？」
御廚驚喜不已。
作為御膳房廚藝最好的太監，深受皇帝的寵信。
御廚絕對算得上御膳房的老大。
宮裡不知有多少小太監，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拚命地巴結。
要麼是想拜他做靠山，要麼就是想偷學幾招手藝。
御廚在宮裡這些年，也不知收了多少乾兒子、干孫子。
高盛便是其中之一。
這小猴崽子，年紀不大，人卻機靈。
最妙的是，高盛跟御廚是一個地方的人。
雖然不同村兒，但也是同屬一個縣，是地道的老鄉。
看在同鄉的份兒上，御廚便收了高盛當乾兒子。
就連「高盛」這個名字，也是御廚幫忙給取的。
剛進宮那會兒，高盛還是高二狗呢。
「阿爺！是我！」
高盛看到乾爹，也非常激動。
早上，他聽從乾爹的吩咐，去其他宮裡送食盒。
回到御膳房，卻發現早已亂了套。
乾爹不見了，其他的小太監也都跑得跑、逃得逃。
高盛知道，自己的乾爹手藝好，是陛下用慣了的廚子。
聖駕西巡蜀京，若是想起要帶廚子，肯定會帶上他。
乾爹沒有留下來等自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都是做奴婢的，高盛太清楚那種身不由己了。
所以，再次看到乾爹，高盛非但沒有任何怨氣，反而十分高興。
終於見到乾爹了，乾爹也還好好的活著！
「公主殿下，這就是御膳房的副總管，也是御膳房廚藝最好的人，姓朱，是奴婢的義父？」
驚喜過後，高盛也沒有忘了主子還在跟前。
他趕忙恭敬地做介紹，並拚命向朱大廚使眼色：「阿爺，這是先皇后所出的公主殿下。」
「兒子此次能夠順利逃出京城，全靠殿下庇護！」
「如今，兒子與宮中的三十餘宮人，都投在了公主門下。」
「公主殿下出身高貴，最是仁善，且愛才惜才——」
所以，您若是沒有去處，趕緊轉投到公主門下啊。
高盛太聰明了，雖然不知道乾爹為何大半夜地在農田裡溜達。
但，他知道，乾爹一定出事了。
他感念乾爹的照拂，自是不會丟下乾爹不管。
且，乾爹有手藝，能夠讓乾爹投到公主門下，也是為公主招攬人才啊。
沈嫿看向朱大廚，三十多歲的年紀，白白胖胖，一臉和氣。
眼底雖然有惶恐、不安，卻也還算清明。
應該不是壞人。
沈嫿打量朱大廚，朱大廚也在偷偷觀察沈嫿。
他七歲就入宮，在宮裡待了二十多年，自然比高盛知道更多秘辛。
他甚至見過先皇后王氏，還曾經為害口的先皇后做過酸黃瓜。
當年先皇后產下龍鳳胎，卻龍死鳳生，先皇后也血本而死的故事，朱大廚也聽人說過。
隨後小公主被丟到冷宮，王嬤嬤忠心服侍小主子，期間，朱大廚也曾幫過王嬤嬤。
或許不敢明著做什麼，但偷偷塞些吃食，對於掌管御膳房的朱大廚來說，真的是隨手之舉。
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冷宮裡的小公主已經長大。
不但生得仙姿玉容，還似乎頗有手段。
自家乾兒子自己了解，用朱大廚的話來說，那就是佔了毛比猴兒還精。
高盛卻願意追隨小公主，還真心效忠，足見小公主的能力之高。
有手腕、能力高好哇，叛軍來襲，遍地狼煙，亂世即將到來。
能夠有個厲害的主子，比什麼都強。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小公主並不受皇帝的待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高盛覺得，自己一個要被陛下賜死的人，也就同樣不受寵的小公主敢收留！
「老奴朱大郎，在御膳房當差二十七年，頗有些手藝。」
「老奴不才，願為公主殿下效犬馬之勞！」
朱大廚趕忙跪好了，連連叩頭。
沈嫿：……古代有好食材，可也要有好廚子啊。
如今，頂級御廚送上門了！
沈嫿覺得，自己的紅燒肉不遠了。
「嗯！那就留下吧！」
沈嫿也沒有過多詢問，非常乾脆地留下了朱大廚。
高盛領著朱大廚來到了院子里，銅鼎里的牛肉粥只剩下一個鍋底兒。
高盛趕忙盛了一碗，塞到了朱大廚手裡。
朱大廚折騰了一晚上，又驚又怕的，早就餓了。
擱在平時，他只是聞一聞，就能挑出許多毛病。
可現在，他幾口就把並不符合他的要求的肉粥全都喝了下去。
吃完飯，宮人們也沒有去休息。
他們繼續按照原本的分組，開始忙碌。
紅袖帶著幾個人熬糨糊，這可是公主殿下吩咐過的。
綠萼則帶著自己的人手，忙裡忙外地收拾東西，做好明日出行的準備。
高盛、朱大廚則帶著一些還算健壯的太監，去給木匠們打下手。
這些馬車，必須趕在天亮前造完！
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他們不只是為了沈嫿的命令，更是明白一個道理。
這，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馬車原本就是給他們坐的，早些做好，做得盡量舒服些，他們才能更好。
沈嫿見眾人如此自覺，也就沒有再去監管。
她去看了眼王嬤嬤，對方還在安然睡覺，沈嫿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沈嫿還是沒有急著去休息。
她還惦記著京城——
也不知道，叛軍在京城如何了？
他們辛辛苦苦地殺進京城，衝進國庫、糧庫等等地方，沒有看到該有的金銀、糧草，又會如何？
……
「將軍，昏君跑了！」
「京郊大營的人馬，也都跑得跑、散的散，只剩下了兩三千人守城。」
「大郎君發來消息，他已經控制住了兩個城門，恭候大軍入城！」
就在京城外的護城河邊，黑壓壓的大軍已經殺到。
最前方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壯碩漢子，他躊躇滿志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京城。
面前跪著一個斥候，正在一條一條回稟著探查到的消息。
「好！進城！」
阿史那雄抽出彎刀，刀鋒直指京城的城門。
而城門裡，本該高興地迎接大軍的阿史那曜，此刻卻滿臉漆黑：
「你說什麼？全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