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禮物的自覺
黎音很快冷靜下來,經歷了那麼多事的她已經不是那個遇到了事只會哭泣的女孩子了。
她問顧長明在電話里說工作找好的事是不是真的。
顧長明忙道:「找好了,明天就過去上班,先試一天,合適就留下來。」
「好,多謝。」黎音已經擦乾了眼淚。
她和顧長明道別,也謝絕了他送她的好意,而是自己導航加打車去了醫院。
她不想回華春府了。
那會讓她想起自己被季川愚弄的事情。
那樣的蠢。
季川提起這件事,只會把她當作他征服過的女人中的談資,讓她成為他情史中的一段。
在重症監護室外坐了大約三個小時,黎江月的主治醫生過來了。
他和黎音談起黎江月近段時間的治療情況,用了哪些昂貴的特效藥,起了很好的作用。
黎音心裡酸酸苦苦不是滋味兒。
她很清楚,那些昂貴的特效藥都依賴於季川。
醫生說到最後,溫和的道:「馬上到下個月了,黎小姐得催一催季總,下個月的醫藥費要儘快入賬,這樣我們才安排您母親的治療。」
簡單的說法就是,要錢。
黎音獃獃的答應著,整個人脆弱不堪。
醫生猶豫了下,問黎音:「您和季總吵架了?」
黎音抿了抿唇,沒說話。
醫生道:「如今您母親的醫藥費都是季總在付,您不該任性。」
任性……
黎音想,這是季川在通過醫生給她的警告
她母親的醫藥費在他手裡。
所以讓她乖乖聽話,別任性。
「我知道了。」黎音答應著,指甲狠狠地掐在掌心。
她到底,不過是季川掌心的玩物。
坐了半夜,腿腳已經麻木了。
她慢騰騰的站起來,扶著牆,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到了醫院大門口,司機的車已經等在那裡了。
黎音走到車邊,轉頭去看醫生:「我母親的治療,還需要多久?」
還需要多久,她才能離開季川。
「兩周之內。」醫生如實回答。
「知道了,多謝。」
她安靜的上車,安靜的進了華春府。
主卧室燈光透亮。
季川靠在床頭上,修長的手指在平板上來回的划動,處理著事物。
金絲邊框的眼鏡,將他的面無表情更襯得發冷。
黎音站在旁邊,手指絞成了麻花一樣。
不知道站了多久,季川才紆尊降貴的看過來,鏡片后的一雙眼睛清清冷冷。
他微抬下頜:「去洗澡。」
黎音捏著裙擺,進了浴室。
水聲開到最大,哭聲壓抑。
半個小時后,她披散頭髮走了出來,弔帶睡裙輕薄,露出來的肩膀渾圓白皙,上面隱隱還有昨晚沒有褪下去的痕迹。
她剛走近,就被季川扯了手腕拽到了床上。
黎音下意識的掙扎了下,腰身便被強健的手臂控住。
她眼圈本就紅著,此時情緒起來,眼眸里滿是淚水。
卻不再掙扎。
她想起她的身份來。
季川把人壓著,手指摩挲她瑩白的肌膚,一寸寸,流連忘返。
他眼裡有欲無情。
將前幾日的耳鬢廝磨,溫柔小意襯得像是笑話。
黎音偏頭,淚水滑落。
季川湊到她唇邊和她接吻,手掌用力將她按向自己。
感覺洶湧。
季川細心呵護,放柔了動作。
像是將她當成珍寶一樣。
可偏偏這樣,最能刺激人。
黎音手指攥著床單,忽然開口道:「季總想做,就麻利點。」
她受不了他那樣溫柔的對待,因為那都是假的。
都已經拆穿了。
乾脆一點多好。
季川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黑眸沉沉,風暴驟起。
「你什麼意思?」
他問她什麼意思?
黎音諷刺的道:「我不就是季總的禮物嗎?等著玩膩了送給別人,何必假惺惺的……」
這是他親口說的,再說林少成對她露出那種表情的時候,他視而不見。
「黎音。」
「顧長明早說過你不是好人,我該聽的。」
也不至於被他騙了感情。
季川笑了起來,陰鬱極了。
他手下用力,「顧長明算什麼東西。」
輕蔑十足。
黎音就笑:「起碼,他讓我看到了真相。」
「呵。」季川翻身坐起來,胸膛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我不是好人,他就是好人了?」
「和季總比起來,他是。」
季川不說話了,他胸口團著一團惡氣,看著黎音倔強的神色,愣聲笑了起來。
他不怎麼溫柔的將黎音扯進懷裡,陰沉的盯著她:「禮物就要有做禮物的自覺。」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黎音才得了自由。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
季川洗了澡出來,換了衣服,冷漠的道:「這才是禮物的該有的待遇。」
他走到門口,微微轉身:「我們的協議到此結束了,別讓我再看到你。」
他摔門出去了。
黎音獃獃地看著天花板,眼睛乾澀,已經流不出眼淚來。
挺好。
黎音想,結束了。
她爬起來收拾自己,拖出箱子簡單的收拾了換洗的衣服,帶著滿身的傷痛出門。
天光大亮。
黎音站在路邊發獃。
紅色的法拉利呼嘯停在她身邊,顧長明看了看黎音的箱子,下了車。
「分手了?」他問。
黎音勉強笑了笑:「又不是談戀愛,說什麼分手。」
顧長明便沒再問,只用輕快的語氣道:「剛好,工作給你找好了,我帶你過去。」
「好。」
黎音跟著顧長明吃了早餐,去了要工作的地方。
一個簡單素雅很有檔次的畫室。
顧長明道:「是一個熟人開的,剛好缺人。」
「多謝。」
八點半左右,畫室的老闆來了。
溫柔嫻靜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氣質卓然。
是覃雲芝。
她嗔怪的瞪了眼顧長明:「你啊你,就知道擾人清夢。」
顧長明笑嘻嘻的道:「雲芝姐皮膚這樣好,肯定是早睡早起的。」
覃雲芝開了門,請他們進去。
畫室陳設簡單,但是牆上掛的每一幅畫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黎音看花了眼。
她看到覃雲芝的時候還有點不舒服,想著早知道顧長明介紹的工作和覃雲芝有關。
她不該來的。
覃雲芝太高高在上了。
可看到這些畫,所有的一切就都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