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中出現的一抹陽光(1)
第2章生命中出現的一抹陽光(1)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一見鍾情啊……
所以我想，
我們很多年以前一定見過……
清晨，耳邊突然響起一陣突兀的鬧鈴聲，清脆刺耳的鈴聲如同明媚天氣中響起的陣陣驚雷，將我從睡夢中硬生生地喚醒，也將夢中那個男孩的笑臉趕走，讓一切都回歸到枯燥無聊的現實之中。
「唰——」
另一陣刺耳的聲音讓我不得不憤怒地睜開眼睛，當我蓬頭垢面地從床上爬起來，朝製造噪音的爸爸怒目相向的時候，卻被窗外湧進的大把大把的陽光刺痛了雙眸。
我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雙手拚命地揉著眼睛，可還是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透過手指的縫隙，像溫熱的泉水一般輕輕地觸碰著我的皮膚，又彷彿是最溫柔的親吻，讓人無論怎樣雜亂的心情都能在這樣的溫暖中放鬆下來……
過了片刻，我才終於適應了這樣的亮度。
我很不情願地抬起頭，發現爸爸正站在窗前，剛才的噪音是他將米色的窗帘拉開發出的，此時，他系著圍裙，眯起眼睛，在對我笑。
「米妮，再不起床上學就要遲到了！」
我仍然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聽到「遲到」兩個字卻不得不強撐著起身，不情願地嘟囔道：「我知道……這不是已經起來了嘛……」
爸爸寵溺地看著我，並沒有再說什麼，笑著走出了我的房間。
我搖搖晃晃地走到落地窗前，懶洋洋地打開窗戶，大口地呼吸著窗外新鮮的空氣。
湛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朵，空氣帶著清晨特有的清爽，夏日的溫熱中帶著一絲讓人舒爽的微涼，像是調皮的小精靈一般鑽進我的身體里，讓我整個人都變得清醒起來。
看著如此好的天氣，我的心情也變得十分美妙。我揚起臉，讓陽光大片大片地灑在我的臉頰上。我輕輕地閉上眼睛，那一瞬間，我眼前又出現了兒時在遊樂場時碰見的那個男孩的笑臉。
空氣中彷彿還殘留著雛菊清新的味道，帶著讓我無法抗拒的留戀和不舍，排山倒海地席捲著我為數不多的記憶。
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就在我沉浸在清晨微涼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中，微微傷感時，身後爸爸催促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打斷。我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鬧鐘，發現大事不妙，「砰」地關上了窗戶，開始手忙腳亂地將自己收拾好。
盤子中是爸爸煎好的金燦燦的荷包蛋，我狼吞虎咽地吃著，襯得爸爸的動作更加優雅斯文。面前那杯橙汁中的冰塊在杯子中打著轉，相互碰撞著，我彷彿都能聽到它們相撞時清脆的響聲，淡淡地回蕩在耳邊。
「米妮。」爸爸細心地往我的杯子中續上橙汁，略帶疑惑地問我，「曜行今天沒有來和你一起上學嗎？」
我將那杯剛剛倒好的橙汁一飲而盡，然後瞥了瞥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發現平日早早在門前等我一起去學校的「小弟」李曜行，竟出乎意料地沒有出現。
我隨口回道：「誰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
口中殘留著橙汁清爽的氣息，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提起書包向門外走去。
「不等曜行了嗎？」爸爸站在我的身後問道。
我再次看了看時間，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時間來不及了，我先走好了。」
只見爸爸的眼睛里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嘴角還是多年如一日的微笑。每次見到爸爸這樣的笑容，我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那你把早餐給曜行帶去，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說著，爸爸眼疾手快地將美味的早餐整整齊齊地放進便當盒子里，不由分說地塞進我的懷裡。
我對爸爸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然後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飛奔出門外。
外面的陽光更加讓人舒心，如同一團團蓬鬆的棉花打在我的身上。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情頓時變得同天氣一般晴朗，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因為時間還早，沿途我看到許多同校的學生坐在早餐攤子前說說笑笑，大多都是情侶，男生和女生的臉上都掛著同樣讓人感到幸福的笑容，早餐馨香的氣息融進空氣中，讓人忍不住也被這樣曖昧浪漫的氣息感染了……
我手中捧著帶給李曜行的便當，認真地思考著他為什麼今天沒有來找我一起去學校。
李曜行是我的鄰居，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爸爸也特別喜歡他。每次只要李曜行在我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就會特別放心。
每天早上來我家找我一起上學，是李曜行雷打不動的習慣，可是今天他竟然沒有來。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學校門前，一隻腳還沒踏進大門，就聽到不遠處的小巷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好奇心驅使我掉轉了方向，慢慢地循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到底是什麼聲音呢？
巷子中異常陰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個穿著同我一樣校服的學生站在那裡，其中幾個個子很高，染著金黃的頭髮，正在嘻嘻哈哈地說些什麼。
難道他們在商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到這裡，我的心跳「怦怦」地加快了速度。隨著距離的縮短，他們的對話也被我聽得一清二楚。這時我才發現，他們中央還站著一個個子矮小的同學，雙手正捧著一個皺巴巴的書包，垂著頭，瑟瑟發抖。
個頭最高的那個金髮男生一臉壞笑，不停地伸出手扯著矮個同學的頭髮，還不斷地說出不堪入耳的髒話，周圍的人全都很配合地哈哈大笑。
那刺眼的金黃色頭髮在陽光下泛著惡俗的光芒，讓我感到無比噁心，看他們的校牌就知道，這些人一定是高年級的學長。
從小我就有一顆熱情友好、樂於助人的心，最喜歡替別人打抱不平，雖然爸爸已經訓斥過很多次我的魯莽行事，我卻始終無法改變。
心裡頃刻躥出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直直地沖向喉嚨，我站在那裡，如同一隻充滿敵意的刺蝟。我將手中的便當輕輕地放到一邊，伸出食指惡狠狠地指向他們：「喂！你們在幹什麼！」
空蕩蕩的巷子，只有我巨大的怒吼聲在空氣中回蕩著……
幾個高年級學長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看清楚多管閑事的人竟然是個女生，竟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
我的臉頰一瞬間變得通紅，怒火卻依舊止不住地往上躥。
雖然我是女生，但也不至於遭到你們這樣的嘲笑吧？誰說女生不可以見義勇為？
那個金黃頭髮的高個子學長饒有興緻地望著我，痞里痞氣地將雙手插在口袋中，眉頭挑了起來。
「喂！丫頭，你要做什麼？」
「你們怎麼可以欺負低年級的同學！」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依舊憤憤不平地指責著他們。
「你們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很可恥嗎？」
話音剛落，一陣比剛剛更加刺耳的笑聲傳進了我的耳朵中，其中一個戴了六個耳釘的傢伙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看到了動物園裡的猴子一般。
只見那個「黃毛」最先收住笑聲，卻仍然是忍俊不禁的模樣，他拽拽地揮了揮手，對那個瑟縮在角落的同學呵斥道：「你！可以滾蛋了！」
矮個子同學先是一愣，然後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最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巷子。走過我的身邊時，他用打量怪物般的眼光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甚至露出了憐惜的神色……
緊張的氣氛彷彿是拉緊在弓上的長箭，一觸即發，這時我才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幾步，掌心已經沁出了冰涼的汗水，連指尖也變得如冬日的寒冰一般涼。
他們……
難道是將目標轉移到我的身上來了？
一陣冰涼的風吹過，原本盤旋在巷口的最後幾束陽光也消失不見，大片大片的陰影將我籠罩，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飛快地拿起放在地上的便當，剛想逃離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黃頭髮的傢伙突然「噌」地躥到了我的面前，並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將那張滿是青春痘的大臉一點點向我貼近。
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向我席捲而來，我拚命地向後躲閃著，一面硬著語氣吼道：「你要做什麼！」
黃頭髮的傢伙不懷好意地笑著，加大力度握緊我的手腕，輕輕地在我耳邊說道：「欺負一個小子多沒意思，有漂亮的學妹送上門來，當然是先陪學妹玩一玩了！」
手腕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劇烈，我緊緊地皺著眉頭，大腦飛速運轉著，拚命地思考著可以逃脫這個地方的方法，可由於太過焦急，竟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便當，荷包蛋的香氣頓時瀰漫在狹小的巷子里。
我緊緊地閉著眼睛，全身瑟縮，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心中在懊悔自己衝動的同時，惡狠狠地詛咒著正在漸漸貼近我的傢伙。
天啊！如果此刻從天而降一顆隕石，結實地砸在他頭上，那該有多好！
我絕望地想著，不再掙扎，等待悲慘的一刻降臨。
可是，當我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黃毛」那張又臟又臭的嘴巴並沒有落到我的臉上，我反而聽到了一聲慘叫，然後手腕上的疼痛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難道是做夢？
我好半天不敢睜開眼睛，害怕這一切都只是我可憐的臆想。
四周一片安靜，空氣中浮動著緊張又令人詫異的氣息，像是透明的絲線一樣一點點將我束縛。
難不成真的天降隕石，不偏不倚地砸在「黃毛」的頭上？
我輕輕地喘息著，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讓我不敢相信。
原本緊靠在我身前的「黃毛」此刻正用左手捂著鼻子，一臉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我費力地看了好久才發現，他的指縫中有鮮紅的血一點點地溢出，將他整個人襯得滑稽無比。
難道這就是惡人應有的報應？
「黃毛」憤怒地皺起眉頭，卻又一臉驚恐地望著我的身後，彷彿我身後站著一個怪物一般。
我毫無知覺地揚起下巴，挑釁地望著他：「怎麼？你還要做什麼？」
只見他們齊刷刷地望著我身後，然後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在我嘲笑的目光中結伴逃走了。
巷子里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只有便當的香氣還殘留在空氣之中。
我長吁一口氣，有些惋惜地望著地上美味的便當，打算將它們收拾乾淨。剛剛轉身，卻發現身後有一道修長的影子遮住了傾灑進來的陽光。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又瞬間醒悟。
難道……剛剛是他救了我？否則學長們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就那樣放棄捉弄我呢？
想到這裡，我連忙換上感激的笑容，向那個人望去。
可是抬起頭的一瞬間，我整個人便愣在了那裡，靈魂彷彿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那張臉瞬間攥去，動彈不得。
好帥氣的男生！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身形筆直修長，是模特一樣的標準身材，烏黑略長的頭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反射著陽光，讓人的目光不得不在上面多停留一會兒。
白色的襯衫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上面的褶皺盛滿了陽光，使他渾身散發著溫暖的氣息，可那雙一直盯著我的眸子，一直是淡淡的，二者形成強烈的反差。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傻傻地盯著他，無法移開視線。
他也十分有耐心地望著我，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改變過，讓人無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剛剛……是你救了我吧？」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我結結巴巴地問著，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比剛剛還要涼。
男生的表情像是有了一絲變化，卻又不大明顯，他饒有興緻地看著我的臉，然後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個字：「嗯。」
不知為何，因為這個簡短的回答，我竟然沒由來地感到失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