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8章 聯姻對象
轉眼就到了謝安穎和賈清越的訂婚宴。
這次也隨了段素華的心愿,傅琮凜將兒子交給她帶一天。
原本時綰是想帶著傅遇時一起去的,傅琮凜肯定不同意,但也不能直接拒絕,便面不改色的迂迴了一番,「別人參加訂婚宴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到時候就你一個人在奶孩子,指不定哭了尿了,你都不好去收拾打理。」
這句話倒真的是說到了時綰的心坎上,之前懷孕不方便,她穿著打扮方面就比較拘謹隨意。
女人都愛美,她也不例外。
出席場合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光彩照人,女性魅力由內而外的散發。
雖然她是疼兒子,但有時候也覺得他挺累贅。
於是夫妻倆一合計,直接把傅遇時丟給了段素華。
時綰還不是很放心:「萬一他哭了怎麼辦?」
好不容易甩脫了這個小傢伙,傅琮凜自然不可能再讓時綰的注意力停留在他身上,想也沒想,「媽她會哄,再不濟,還有月嫂在。」
說來也是,段素華生了三個小孩,經驗足,月嫂就更別說了,都是花了高價請的高級月嫂。
這還是時綰生了小孩后,參加的第一次對外宴席,自然捯飭了好一陣。
把衣帽間她看得上的冬裙、大衣、帽子還有羽絨服,就連好久不碰的高跟鞋都翻出來,擺了一地,慢條斯理的東挑西選。
傅琮凜早已穿戴整齊,男人照舊西服套裝,襯得身形頎長,倚靠在牆邊,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腕上的手錶,又看時綰換來換去的,眉心輕微的蹙起。
時綰套了一條灰色的包臀半身裙,上面是修身的白毛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她看了鏡中的自己,微微轉了轉身,裙擺跟著晃動。
她伸出手去提了提,問傅琮凜:「你覺得我穿這身好看嗎?」
燈光下,女人的皮膚白皙,面容精緻姣好,傅琮凜聞言抬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喉嚨驀然有些發緊,便收回視線,「好看。」
時綰哼了一聲,「你看都沒看就說好看。」
傅琮凜:「……」
她又把頭髮順了順,光澤柔亮的髮絲披散在她背脊和肩頭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晃蕩著。
時綰取了一對耳飾,對著鏡子比了比,又換了另外一對,一隻耳朵比一個,轉過來頭看著他,「這兩對耳環,你覺得那個更配我今天的妝容?」
傅琮凜神色冷凝認真的打量了幾許,開口道:「都配。」
時綰不樂意:「必須得選一個,我不可能一邊戴一隻呀。」
傅琮凜再次嚴謹的思索了幾秒,最後說:「左邊的更配。」
時綰自己看了一眼,直接否認了他的提議:「胡說,明明就是右邊更好看。」
「……」
傅琮凜抿起唇。
不吭聲了。
他覺得時綰存心就是為了折騰他,既然自己心裡都已經認定了那種更合襯,偏偏還要詢問他,最後又踩他一腳,否決了他的意見。
男女在審美上本來就存在差異,大多數男人都不太懂得為什麼女人會有那麼多口紅包包,分不同色號不同款式,在他們看來,都大差不差,在女人這裡卻大有差別。
別看傅琮凜似乎一派運籌帷幄的姿態,實際碰上時綰有時候的某些堅持,他也會頭疼。
比如時綰的梳妝台,上面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來自各個國家的言語包裝,傅琮凜通常一眼掃過去就覺得麻煩,時綰卻能很自然而然的,儼然有序的將那些東西拆開,有條不紊的往自己臉上塗。
在傅琮凜看來實際就是各種化學用品的參雜物,毫無意義可言,他這話若是拿在時綰面前說,估計她得炸毛,跟他犟著腦袋吵個幾天幾夜都爭執不完。
他對時綰抱有某些看法,同樣的時綰也是,其中的一點,就是他的潔癖。
像他這種,上車下車都要消毒擦好幾遍手,鮮少去煙火氣息十足的地方,似乎忍受不了髒亂,在各方面都格外的挑剔,克己復禮,這對時綰來說,無異於是在剝奪快樂。
傅琮凜和時綰大多時候就像是兩個極端,但奇妙的是兩人依舊能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
男人和女人,婚姻和感情,無非就是你來我往的互相包容、磨合,大小事上的繁瑣糾纏,最後適應理解。
但論說相識相知相愛,除去門當戶對的差異,三觀的些微不同,圈子交往的大小,傅琮凜能和時綰走到如今的局面,也倒是可以稱為一個奇迹。
時綰戴上耳環,才去挑高跟鞋。
傅琮凜聰明的選擇不再出聲。
好在時綰也沒詢問他的意見,估摸是瞧不上他,乾脆不問。
只是離開的時候,她在房間里打轉。
傅琮凜看她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由得蹙起眉,「你在找什麼?」
時綰腳步猛地一頓,自己也遲疑了幾秒,才突然鬆了口氣似的,驀然抬頭看他,臉上有點茫然無措,「我剛剛…我沒看到乖乖。」
傅琮凜提醒她:「不是帶到老宅那邊去了嗎。」
她點點頭,「對,我才想起來。」
她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些無助。
傅琮凜走過去牽她,握著她的手很用力,「你就是太緊張了,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跟他太黏,現在你都不習慣,以後你要是出去拍戲怎麼辦,一走就是好幾個月的。」
時綰喏喏的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反駁,又安靜下來。
……
江城市市長女兒的訂婚宴自然輕慢不到哪裡去,舉辦得格外盛大,往來都多為各界名人高官人士。
時綰不認識賈清越,還挺好奇的,挽著傅琮凜的胳膊,讓他帶著她去認人。
「你跟他熟嗎?」
「不熟。」
想跟傅琮凜套近乎的人很多,但未必每一個他都會應承。
他和賈清越也不過是商場上的萍水相逢,僅僅見過幾面,連話都沒說兩句。
時綰在人群里尋找了半會兒,才看見謝安穎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她眯了眯眼,看過去。
傅琮凜:「看到了嗎?」
「看到了。」
是一個很平凡的男人,單指長相的話。
時綰問:「你覺得他們般配嗎?」
傅琮凜不假思索給了一個冷淡的回答:「只是為了利益,他們很配。」
時綰:「那如果不是為了利益呢?」
傅琮凜垂眸看著她,辯不出什麼喜怒來。
但嗓音仍然很沉靜:「在他們那個圈子裡,貌合神離是常態。」
時綰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沒了追問的興緻,扯了扯唇角,也淡淡的道:「的確,也不止他們,連你也是。」
傅琮凜有心跟她多說,她卻四兩撥千斤,離了他的手,低聲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也不等他回答便徑直離去。
傅琮凜盯著她的身影,目光沉沉的。
移開時餘光掃到一個人。
正是賈航。
怯怯的在人堆里往這邊看了兩眼,覺察到他的視線,老鼠見了貓似的竄離開。
男人唇邊掠起一抹冷意。
趙閑找過來的時候,往他身邊看了一眼,笑問:「你家那小子沒帶過來。」
傅琮凜:「在老宅。」
他湊近了些,「三哥,問你個事。」
傅琮凜轉臉,眉梢輕微的揚起,「問我?」
趙閑點頭,「問你。」
畢竟他是幾個關係很近的朋友當中,唯一一個英年早婚,現在又升級當爹的人。
他琢磨了幾秒才開口:「三嫂她心硬嗎?」
「……」傅琮凜斜了他一眼。
趙閑笑,又收回去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些,「我問認真的,嫂子她心硬不硬?」
「還行,一般。」
趙閑點頭示意了解,隨後又問:「你覺得一個男人慾擒故縱成功讓一個女人心軟的機率大嗎?」
傅琮凜無需多想就知道他話里什麼意思。
風水輪流轉。
他沉默片刻,啟唇:「五五分吧。」
趙閑:「……」
算了,當他沒問這話,一個個的就沒靠譜的。
當初追女人的時候,無中生友這種形式都能有,輪到他的時候,沒一個能幫得上忙的,尤其那姓魏的,狗東西,沒良心。
出於好意,傅琮凜大方道:「我這裡還有魏行洲給我的書,借你看看?」
趙閑:「…大可不必。」
他調頭就走。
走了兩步又猛地回頭,「三哥,我這兒有個消息告訴你。」
傅琮凜:「說。」
趙閑臉上露出那麼點不懷好意,「你還記得幾年前有個女人甩了你這件事嗎?」
「誰?」
他顯然不記得。
趙閑也不明說,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今天她也來了,指不定你見了她就知道是誰了。」
.
時綰從洗手間里出來,經過酒店長廊時,碰見一個較為眼熟的人。
她看過去。
對方也直直的迎著她的視線,絲毫不閃躲。
目光在她的肚子上多停留了幾秒,然後臉上浮現出一絲輕蔑,隨即錯開她走遠。
時綰腳步緩下來,而後越走越快。
賀舒意被拽的腳步些微踉蹌,忍不住拉了拉前面直衝沖不停的人,「書瑤,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賈書瑤這才慢了些,跟她說:「你剛才看見那個女人沒有?」
賀舒意愣了下,「哪個?」
「就長頭髮那個啊,剛走過去。」
她反應過來想起是誰,點了點頭,「看見了,她怎麼了?」
賈書瑤沒說,先賣了個關子,「你覺得她怎麼樣?」
賀舒意回想了片刻,說:「挺好的,漂亮。」
賈書瑤挽唇一笑,略微有些嘲諷,「你知道她是誰嗎?」
賀舒意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認識。
於是賈書瑤解釋:「你前未婚夫的現任老婆。」
這個關係讓賀舒意梳理了兩秒才明白過來,微微瞪大了眼,「遠山那位?」
賈書瑤:「就是他,傅琮凜。」
賀舒意倒吸一口涼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他會喜歡那種熱辣型的。」
剛剛走得匆忙,她沒能看得太清,就只覺得對方挺漂亮,看起來有點小家碧玉的姿態。
頓了頓她又好奇問:「她是哪家的?」
賈書瑤撇撇嘴,「她跟你可比不得,就一小明星,聽說家境不怎麼樣,還是單親。」
賀舒意更驚訝了,「他們傅家,竟然接受了?」
「誰知道用了什麼齷蹉手段。」賈書瑤低頭跟她絮絮的解釋起來。
賀舒意聽得認真,時不時的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最後表情有些複雜。
「我覺得,她應該沒你說的那麼難堪。」
賈書瑤:「怎麼沒有?他們都是這麼說的,你只是剛回國,不知道這些。」
賀舒意卻並不贊同:「那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你又不了解她,怎麼能說風就是雨的。」
賈書瑤和她浪費了一番口舌,到最後竟然還被質疑,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你愛信不信,反正跟你也沒關係,他們早就結婚,現在連小孩都生了,真的假的又不重要。」
賀舒意搖了搖頭,「重要,你知道流言蜚語很傷人的,尤其是關於一個女人的名聲。」
賈書瑤覺得自己一番好心全部都被糟蹋了,隨意道:「她還有什麼名聲,娛樂圈那麼臟,她的名聲早就臭了。」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她那麼下作,傅琮凜還娶她幹什麼,不是等於自取其辱嗎,而且你覺得以傅琮凜的身份地位,會被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威脅?書瑤,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壞了,她跟你也沒什麼往來,你不要用那種不好的眼光去看她。」
賈書瑤沉默了,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但還是認為自己只是把知道的事實告訴她,卻被打臉,仍然不高興,略有些譏誚說:「想不到你還挺聖母的。」
賀舒意跟她關係不錯,不會為了這麼一句話就跟她生氣,放緩了聲音跟她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就像你說的,傅琮凜已經結婚生子,我和他也僅僅只是有過短暫的聯姻關係,他現在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賈書瑤:「你就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賀舒意:「不會,我又不喜歡他。」
當初她能夠和傅琮凜達成聯姻的共識,就是她不喜歡他,而他也懶於敷衍所謂的愛情,在他那裡幾乎等同於乏味煩躁。
她笑了笑,道:「而且說起來,還是我對不起他。」
在訂婚的前一晚,她跟人私奔了,從此不顧一切遠離江城,遠離國內,直到兩天前,她才回國,也僅僅是為了參加當初對她伸出援手的「恩人」,賈清越的訂婚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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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時綰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如意什麼,大概是因為傅琮凜的回答太過於冷漠了。
在她以往的認知里,很難去想象,如果兩個不相愛的人被綁著共度一生,該是多麼的痛苦難熬。
直到她接觸了傅琮凜的世界,和他結婚以後,才發現這種她認為彷彿天塌了似的現象在他的交際圈中,卻是平平無奇的存在。
她想一個問題,就會不由自主地思緒發散,所以傅琮凜常跟她說,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假如當初傅琮凜沒有跟她在一起,是否也會像其他人一樣,以商業利益為主,娶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當傅太太。
也或許會幸福,但大概是格外平淡,又或者各過各的。
但能得出來的答案就是,這中間不會有她的參與和存在,更不會有現在的傅遇時。
她對他來說,不過可有可無。
這種假設,只要一想想,她就覺得窒息。
所以當她回到傅琮凜身邊時,臉色不太好。
男人緊了緊她的手,「怎麼了?」
時綰話沒過腦:「傅琮凜,你像這樣聯姻過嗎?」
這時她才驚覺,她對他的以前,了解得太少太少,而他對她,卻是清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