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04章 是捨不得
事情也只是暫時性的告一段落,剩下的一堆爛攤子還等著傅琮凜去解決。
晚上的時候他跟著時綰一同回了公寓,史姨過來做晚餐,看到傅琮凜,連連大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像傅先生怎麼好的人,肯定是干不出那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來的,前一陣我在電視上看到消息都擔心得不得了。」
時綰淡淡的笑了笑,抱著傅遇時回了卧室,沒管身後的傅琮凜如何自處。
吃過晚餐后,傅光明一通電話打到公寓,夫妻倆又趕去了老宅。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令段素華精疲力盡,自從股東大會鬧劇結束后,她從最初跟傅光明的大吵大鬧進而聲嘶力竭,到現在的心緒滄桑無動於衷。
時綰也許久沒見她,這猛然一見,發現早前那個強勢華貴的富太太,這會子仿若蒼老了十歲似的,竟然有種油盡燈枯之感。
時綰不由得心下一跳,下意識的攥緊了傅琮凜的手,抬頭去看他。
感受到她的情緒,傅琮凜緊緊的反握住她,回眸,濃黑如墨的眉眼熨著自持冷靜,給予她一定的安全感。
「爸,媽。」
傅琮凜走上前,看著分倨兩方,隔得遠遠的父母。
時綰也走上去叫了人,女性同理心,她也憎惡出軌的男人,不過傅光明畢竟是長輩,她面上也不敢露出什麼情緒來,只抱著傅遇時到了段素華跟前。
她看到小傢伙,倒是笑著逗弄了片刻。
旁邊的傅光明最近這幾天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對於段素華,只是聯姻的妻子,並非有什麼小年輕這一輩的情或愛,他的確在尚且年輕時,做過錯事,也隱瞞了,帶著僥倖心理也度過了大半輩子,可也沒想過會突然冒出來這麼一茬。
段素華本就是個千金小姐,脾氣高傲又嬌縱,年輕時對他管的挺緊,這不準那不許的,偏偏她這個人對於丈夫的某些時候,喜歡拿喬,一次兩次倒也好,次數多了男人不免覺得煩躁,便生了異心。
儘管懸崖勒馬了,但事情也已經發生,痕迹也無法抹滅。
如今段素華得知真相,好幾十年被蒙在鼓裡,她怎麼可能不怨不恨,跟傅光明爭執吵鬧時,他竟然還大言不慚指責是她過於保守,當今社會雖沒有以前那樣的三妻四妾,但這圈子裡,誰還沒個小三小四的情兒。
男人的臉被她抓得花,瞞不了也勸不住,惱羞成怒的乾脆直白說出,氣得段素華心口疼。
手顫著不斷的指點著他,看著這個相處幾十年的丈夫,彷彿就像從未了解過的陌生人似的,她咬牙切齒:「好,好!你傅光明真是好樣的!我看你是活了大半輩子全白活了!都半截身入土的人了,竟然還敢說出這麼不要臉皮的話來,我告訴你傅光明,既然你不早不想跟我過了,那我就成全你,我們離婚!誰管你養幾個浪蹄子情人!全當是我段素華瞎了眼!」
傅光明想著,吵一吵他放軟姿態哄一哄便了事,哪裡知道還能鬧到這一地步。
聽見段素華說離婚的時候,他登時氣血翻湧,也有點慌了,傅家的男人大多是帶了點大男子主義的,較為強勢蠻橫,當即駁了回去,「你胡說什麼,誰要跟你離婚,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的人,還鬧離婚,像話嗎!」
這事要是傳出去,被別人知道他因為出軌的事情和她離婚,指不定背後怎麼議論他。
段素華啐了他一口,全然無一點想跟他說話的心思,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後來任憑傅光明說什麼,做什麼,段素華都沒有任何搭理他的舉動。
傅光明也氣,拉不下臉面,兩人僵著,最後無可奈何只好找來傅琮凜跟時綰,打算讓這夫妻倆勸勸段素華。
畢竟老爺子還在醫院裡養著身體,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這萬一再出個什麼事,都不好交代。
傅琮凜倒是沒說開口勸這個話。
今晚他跟時綰留宿在老宅。
都收拾搭理好,時綰在護膚的時候,傅琮凜從後面抱住了她。
時綰動了動,秀眉一蹙:「我在擦東西呢。」
傅琮凜偏頭,躲開她的推拒,親了親她光滑的肩頸,「你要不要跟媽談談?」
他想的是,女人之間總比男人好說話些。
時綰卻停下了動作,側頭看了他一眼,神明莫名,隨後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燒,怎麼說出這種話。」
傅琮凜倒是沒介意,沉默著,沿著她的肌膚有一下沒一下的啄吻著。
片刻后,時綰擦著手,慢悠悠道:「這種事,你讓我出面還不如讓你大姐去說,看情況該是勸不住了,我們能做的,大概就是降低對爺爺的影響。」
後來傅琮凜跟她說起過,關於傅家不離婚的這件事,卻想到接二連三的破訓,現在也是鬧心麻煩。
按照段素華那個稍顯剛烈又強勢的性格,怎麼可能忍氣吞聲。
大概傅琮凜也是想到這一方面,所以也沒反駁。
等時綰收拾完。
他猛地將人打橫抱起。
時綰受驚不小,呼出聲下意識的挽上他的脖頸,「你幹嘛!」
男人看著她,目光沉沉,帶著濃濃的深意,「你說呢。」
時綰揪住他的睡袍領口,和他對視。
兩人連孩子都生了,怎麼可能不懂他眼裡表達出來的含義,但時綰就是不想讓他得逞。
她還在生氣呢。
卻是沒忍住上揚了唇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這個,家裡都亂成這樣了,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傅琮凜將她放進床鋪,摸了摸她的頭髮,低頭湊近,目光逡巡在她的臉上,男人帶了點漫不經心的笑意,偏偏端著一本正經的姿態:「怎麼就不正經了,小別勝新婚不懂嗎。」
時綰推了推他。
力氣不大,她微抿著唇,但有些欲拒還迎的意思,剛想開口說話,就驀地被封住了唇。
不同於在遠山時溫柔繾綣的親吻,這時的傅琮凜格外的激進。
扣著她的下巴,熟稔且輕而易舉的掠奪深吻。
房間里的燈光大亮,落下來,覆在時綰身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她輕哼了一聲,手抵著他的胸膛。
卻被傅琮凜反手抓住壓在頭頂。
時綰掙扎得更厲害,迫不得已狠狠咬了他一口。
傅琮凜沒設防,驀然抽氣一聲,還沒得及質問,時綰緋紅著一張臉眸眼漫著水霧的瞪他:「頭髮!我的頭髮在你手裡!」
傅琮凜一愣,隨即看過去。
就見他緊扣著她的手上,有幾縷黑色的髮絲,想來是剛才不小心帶進去的,陷在指縫中。
時綰疼得頭皮臉一抽,見傅琮凜還沒鬆手,真的覺得他怎麼被關了一段時間,人反應都變慢了,笨手笨腳的。
迫不得已的提醒:「你要抓到什麼時候,都被你扯下來了。」
傅琮凜猛地鬆開手,低啞著聲說了句抱歉。
時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去看已經斷掉的頭髮,一陣心疼,看著他就更煩躁了。
踢了腿腿催促:「趕緊下來。」
不知道自己多重嗎,覆著她彷彿泰山壓頂似的。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氣氛,被這麼一打岔也變得有些奇怪尷尬了。
傅琮凜握拳清咳了兩聲,翻身躺在了一邊。
時綰拽過被子,爬到另外一邊睡下。
半晌後身旁沒什麼動靜,她閉著眼開口:「關燈。」
沒過幾秒,有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著室內一片黑暗。
時綰又拽了下,將自己的腳蓋住,差了一點,手上用了力,沒拽動,「你好好睡行不行,你壓著被子讓我怎麼蓋?」
接二連三的埋怨讓傅琮凜心墜墜的。
又沉默的掀開了被子分給時綰,連同自己一起蓋好。
隨後他偏頭盯著時綰的方向。
在黑暗中大概窺見一顆背對著他的頭顱。
一時間傅琮凜也有些無奈,甚至手足無措。
他似乎弄巧成拙了,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約莫半個小時后,他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猜測她應該是睡熟了,才敢一點一點的蹭過去,環抱住她。
男人還沒來得及喟嘆這得之不易的軟香溫玉,就猛地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別碰我,離我遠點兒。」
傅琮凜動作一僵,搭在她腰際的手也沒拿開,在黑暗中似有若無的親了下的頭髮,才出聲詢問:「你還沒睡?」
時綰睜開眼。
她當然沒睡,所以在傅琮凜第一時間靠近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她沒回答。
「還在生氣?」
隔了幾秒,才傳來她淡淡的嗓音:「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嗎。」
傅琮凜的手移動著去找她的手,隨後握住,握緊,「時綰,我也有我的顧慮和難處。」
「嗯,所以是覺得我不夠寬容大方。」
她聲音軟軟的,有零星的睡意卻顯慵懶。
聽得傅琮凜皺眉,「我沒這麼想。」
「你想不想都不重要,反正你什麼都不會跟我說,我也不必去自尋煩惱杞人憂天,你愛怎麼樣就怎樣,我也管不著。」
傅琮凜盯著她,視線是黑暗不清的,卻能很深刻的感知到她的存在,他薄唇微微抿起來,有一段良久的沉默不語。
時綰也沉默。
但她也知道這並不是辦法,實際上她也並非真的生他的氣,畢竟之前最擔心她的就是她,如今見了人,平安無事,她甚至是狠狠鬆了口氣,又覺得慶幸和感激。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件事情中傅琮凜將她置身事外的舉動,還是對她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不一定得要他伏低做小,低頭認錯,或許那樣的行為會讓她感覺到舒適感,但她也不忍心。
會心疼。
就像是當時在網上看到他在遠山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幕,那樣的心疼。
歸根結底,是捨不得。
時綰翻了個身,額頭抵在他的肩膀處。
聲音悶悶的:「請你理解一下作為一個妻子和母親的心情。」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讓你擔驚受怕了。」
時綰抱緊了他,真正的擁住他,才有了那麼一點他回來了的真實感。
此前多少個夜裡她驚醒時,往旁邊一摸,冰涼的,空空如也,她就會情緒崩潰。
時綰貪婪的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和力量,眷念他的氣息。
傅琮凜環著她腰肢的手收緊了些。
在寂靜漆黑的夜裡,無需其他,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就傳達表述了許多,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彼此,無人能再理解這其中的深意。
……
然後傅琮凜就接著要繼續之前被耽誤擱置的事情。
一室溫情被打破,時綰死守防線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語凝噎,「…傅琮凜,你就真的有這麼直男嗎?」
「嗯?」
他心無旁鷺的去解她的領口,在想為什麼不是睡裙,而是這種較為繁瑣的紐扣睡衣。
想直接撕扯,怕她生氣,所以耐著心思一點點的慢慢來。
但她看上去還是不滿意,從話語中都溢出了她的嫌棄。
「你都三十歲,還有幾個月就三十一歲了。」
年齡是個很敏感的問題,傅琮凜當即危險的眯了眯眼,「我知道。」
時綰:「既然知道就該懂得節制,不然真的會容易走下坡路的……」
她還一副為他好的口吻。
傅琮凜的額角青筋微微鼓動,漠然的拽了拽她的衣衫,「照你的意思,越往後就越是不行,那我何不如趁著還稍微年輕,多快活幾次。」
他加重了「稍微年輕」這幾個字。
時綰莫名聽出了深深地怨念。
感覺耳根發熱,伸出手碰了碰,這也正好給了他機會,乾脆利落的將她一覽無餘的呈現在眼前。
男人順便開了床頭的燈。
燈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抬手擋了下,傅琮凜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她,眸眼幽暗的彷彿一頭餓了許久的狼。
傅琮凜是記仇的,為了向時綰證明他的實力,這個夜晚,他將人翻過來覆過去。
清晨。
時綰撩起眼皮,感覺渾身不適應,看過去就見傅琮凜精神奕奕的在穿衣,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傅琮凜偏頭瞥見她醒了,走過去坐在床邊,揉了揉她的手,「這麼早就醒了,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時綰試著抬起一隻胳膊。
掙扎了半天。
傅琮凜看笑了,執起她的手,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處落下一個吻,「看來還沒緩過來,那就在多睡會兒。」
時綰:「……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