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心愛的男人向她求親

剛剛——閉關修鍊，當他陷入絕境時，就是這個人的聲音喚醒了他。

他半蹲下身體，看少女白皙精巧的面容，在柔和的夜明珠像是蒙上了一層剔透的光一樣，顯得愈發的晶瑩了。

他眼底的痛苦一點一點的褪去，眼神又平靜下來，整個人都沉默沉穩下來，之前在這具身體和雙眸內肆虐的狂風暴雨，全部化為虛無。

他伸手，將自己的外袍脫去，蓋在司空清影的身上，然後輕而易舉的，將靠著牆壁睡著了的司空清影抱入懷中，也不管放在地上的食盒，腳步沉穩的走到洞口，出了山洞之後，用著絕妙的輕功回到自己的房內，將司空清影放到了他的床上，再折回去，拿回了食盒。

第二日，陸子聰醒來，剛出房門就看到了陸玖。

陸玖的氣息有些壓抑而冰冷，他身體僵硬的站在陸子聰的院中，身上帶著寒氣，髮絲上也結了一層寒霜，像是……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一樣。

「小九？」

陸子聰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出關的？」

陸玖抬頭，目光平靜的看著陸子聰：「小叔叔，我的武功，跌回到之前的五成了。」

陸子聰聽了他的話，玩世不恭的笑僵在臉上，張著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玄冥宮內稍微跟陸玖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武功對陸玖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報仇。

武功倒退，對他來說，必定生不如死！

…………………………

司空清影醒來的時候，一時有些弄不清自己在哪裡。

她眨了眨眼睛，看床頂看了許久才想起昨晚的事，猛地坐起來，看向四周——竟然是陸玖的房間。

她不是在山洞裡么？怎麼一醒來就睡到這裡了，難道，陸玖出關了？

這麼一想司空清影就跳下床去，整了整因為一夜的睡眠多了些褶皺的衣袍，出了院子一看，空無一人。

回到自己的住處，洗刷之後，碰上宋晴才知道，陸玖在陸子聰那裡——陸玖果然出關了。

司空清影順便問了陸子聰要煉製的葯的進程，此時宋晴有一點被陸子聰的醫術折服：「陸大夫說大概還需要四五天吧。」

「哦……」司空清影有些興奮：「這麼說，四五天之後，我們就能換回來了——呃，我是說，四五天之後，我就可以繼續做陸大夫的葯童，而你，照顧陸公子？」

宋晴跟在陸子聰身邊不久之後，她就發現陸子聰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助，她開始想不通陸子聰既然不需要她的幫助，為何還堅持她跟司空清影交換，到後來偶然看到司空清影跟陸玖一起吃飯的樣子，她便知道了。

她的心一寸一寸的疼著，但卻只是沉默。

她終歸只是陸玖和陸子聰救回來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她撼動不了他們的決定。

此時，被司空清影這麼一問，她的心習慣性的疼了一下，她定定的看著司空清影，有些摸不清司空清影是真不知道還是刻意這麼問的。

司空清影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看不到半點的心虛，也沒有得意和嘲諷。

她咬了咬唇：「可能吧，到時候，還要看陸大夫和左宮主怎麼說。」

從宋晴那裡得不到答案，司空清影去了陸子聰的院子里。

這時候，陸玖已經不在這裡了，陸子聰臉上沒了平日里那玩世不恭的笑，他的臉色非常的嚴肅而凝重，緊皺著眉，似乎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司空清影看看這麼認真又帶著疏離氣息的陸子聰，原本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反而是有些不敢打擾陸子聰了。

她總覺得，陸子聰跟以前在玄冥宮之前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

陸子聰回過神，看到是她，嘴角下意識的勾起微笑：「怎麼？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

司空清影搖了搖頭：「不是很急，陸大夫忙的話，我可以等等的。」

陸子聰琉璃色的桃花眼中充盈著幾分無奈，看了司空清影一眼，伸手指著自己對面：

「過來，坐。」

「哦。」司空清影乖乖的過去坐到了他對面。

陸子聰親手給兩人斟了茶：「說吧，到底什麼事？」

「這個……那個……」司空清影雖是想來問陸子聰，但到了緊要關頭，卻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陸子聰看著她垂下頭，紅著臉頰，眼神微微閃了閃，立馬就猜到司空清影想說什麼了。

他的葯已經快制好了，想必宋晴已經告訴司空清影這個消息了，司空清影，應該是想回到他身邊？

不過……為了他的計劃……

陸子聰雖然猜透了，卻沒開口，他靜等司空清影開口，想看看司空清影自己有什麼打算。

「陸大夫，那個，你的葯快制好了？」

陸子聰解下腰間的碧蕭，放在手裡轉了幾轉：

「是的，就這幾天了。」

「那我……我……」司空清影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想回來。」像是看出了司空清影的心思，陸子聰俊美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還有他自己也沒發現的寵溺：

「呃……陸大夫很為難么？」司空清影問著，皺起了眉頭。

陸子聰看著她皺眉的模樣，竟然也覺得好看。

到玄冥宮之後，他就很少見司空清影了，每次司空清影來了，他還刻意不給司空清影好臉色，他還以為司空清影會跟他生疏了去，沒想到，在他面前，這個女人還是這麼不設防。

這個女人啊……怎麼就能那麼隨便的牽動他的心神呢？以前還沒發覺，到玄冥宮，用宋晴把他換走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已經熟悉這個女人的存在。

這個女人不在身邊，反而是覺得彆扭。

這是因為『同息』么？

『同息』就這麼厲害么？

陸子聰的目光悠遠起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陸子聰輕咳一聲打破沉默，也喚回司空清影的注意力，然後道：「如果，我不讓你回來，你有何打算？」

他的語氣很溫柔，但說出的話。卻讓司空清影覺得有些難受。

司空清影垂下眼眸。

如果陸大夫不讓她回來……似乎她也沒什麼權利說不……

「我……我……我想留在陸大夫身邊。」

說出這句話之後，司空清影鼓起勇氣看向陸子聰。

見陸子聰眉目之間依舊帶著風流瀟洒之色，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絲毫不因她的話變臉色，心裡頓時涼了幾分。

陸子聰不在乎她。

陸子聰根本就不想讓她留在他身邊。

「既然你也有這樣的打算，那麼……就成親吧。」

陸子聰的話，讓司空清影頭腦一片空白。

她猛地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陸子聰，看著陸子聰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看著陸子聰溫柔的眼神。

陸子聰說……

「成……成親？」

司空清影整個人跳了起來，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到哪裡去了。

相對而言，陸子聰就要鎮定的多。

陸子聰喝了口茶，緩緩的點頭：「對，成親，你不願意么？」

司空清影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垂下頭，又抬頭看了看陸子聰，又垂頭，又抬頭。

最終，顫抖著嗓音道：「是和你么？」

陸子聰怔了下，琉璃色的桃花眼中是滿滿的明媚之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用碧蕭敲了敲桌面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成親是早晚的事。」

司空清影的心就像是要立即跳出胸口一樣。

她做夢也沒想到……陸大夫會向她求親。

真的是……真的是太幸福了……

「陸大夫，你喜歡我么？」

司空清影終於鼓起勇氣，對著這個曾經說過不要喜歡他的男人，再次提出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喜歡。」陸子聰毫不猶豫的點頭。

但是，他口中的喜歡，未必是司空清影以為的那個喜歡。

他是喜歡司空清影的乖巧，喜歡司空清影像是喜歡一個小輩一樣。

陸子聰從不覺得自己對司空清影有什麼旖旎的情愫，他覺得，縱然他對司空清影有欲、望，那也是因為『同息』的緣故。

不是因為愛。

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任何人都不會。

司空清影長長的嘆了口氣，鄭重的對陸子聰道：「那麼，就成親吧。」

讓她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妥協，打算嫁給一個古人，永遠的留下，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誰讓她愛上了陸子聰呢。

愛情可以讓一個人堅強，愛情可以讓一個人瘋狂，也可以讓一個心甘情願的對一些堅持妥協。

而且，作為一個現代人，司空清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陸子聰，在她眼裡，並沒有什麼身份貴賤之分，只要陸子聰喜歡她，只要她願意，一切都沒問題。

在司空清影答應的那一刻，陸子聰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

既覺得甜蜜又覺得苦澀，既開心又後悔，他平生，從來沒有過這麼複雜的感情。

即使是被趕出陸家，即使是被衣浩渺乃至整個師門誤解。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摸了摸司空清影的頭：「一切都交給我，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司空清影本來就沒退溫的臉更紅了幾分。

但是她的眼神卻沒有閃躲，而是定定的看著陸子聰，眼底是純然的信任。

「嗯。」

她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堅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