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恢復記憶后的掙扎
尉遲未然,那個俊美如玉,溫和儒雅的大京首富,曾經許以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最終,卻硬生生的將她推給了別人。
殷子恆,那個忠肝義膽,頂天立地的神威大將軍,縱然他們兩情相悅,也抵不過命運的捉弄,一場假死,硬生生的扯斷了他們之間的紅線和緣分。
軒轅明昭,俊美冷漠,沉穩堅毅,他說過護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的無憂,最終,卻違背承諾,任由軒轅明峰欺凌她。
軒轅明峰,絕色無雙,表面純潔如稚子般的無害,實則,邪佞無比的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羞辱玩弄她……
還有後來,為了做一個稱職的好叔叔,將自己推給陸玖的陸子聰……
腦海中湧現的一幕幕,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在軒轅明昭的別院和陸子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在後來,她與陸子聰,還會有那樣的糾葛。
那陸記憶,那陸真相,美好少的屈指可數,大都是不堪和痛苦。
讓她驚懼萬分!
那真的是她么?
在那些男人之間周旋,無力掙扎,總是被隨隨便便的決定命運的人,真的是她么?
怎麼會那樣?
太多的記憶,太大的『驚喜』,簡直要人無法承受。
她的手緊緊的摳在躺椅上,指尖泛白。
若是再早一點恢復記憶,或許她會崩潰也不一定。
但是,現在她心中,隱秘的希望能夠永久的留在現代,再也不回古代……那個微弱的希望,反倒是讓她多了幾分勇氣,反倒是讓她在這一刻,沒有被那些蜂擁而來的痛苦記憶給壓垮。
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若非她之前在現代,受到父母的安撫呵護,此時,單單是在古代,一無所有的她,怕是了無生念吧……
知道了那些記憶,卻有些難以接受,更多的,是心底的不甘。
如果有朝一日,她在兩個世界,都無牽無掛了的話,他一定要拼盡自己的一切,一一從這些人那裡,討回自己的尊嚴,讓他們再也不能無視她的意願,隨隨便便的掌控她的命運。
此時的司空清影,趴伏在躺椅上,身體在劇烈的喘息,額際留下了豆大的汗珠。
取出金針之後,衣浩渺解開她的穴道,抱起她,將她翻了過來,看到她滿臉的水跡,不知道是汗還是淚,嚇了一大跳:
「小傢伙,你這是?」
司空清影伸手,用手和寬大的衣袍,遮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衣公子,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么?」
衣浩渺俊美妖異的臉上露出一抹邪笑,他衣浩渺可不是那種會隨意聽從別人吩咐的人。
他衣袖一揮,便擠到躺椅上,不顧司空清影的反對,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扣著她的腰身。
「呵呵,小傢伙,這是本尊的地方。」
司空清影嘆了口氣。
闔著眼睛,在她心裡,她跟衣浩渺明明不算很熟悉,但是,對衣浩渺的懷抱,卻興不起一點抗拒之心。
難道真的是因為衣浩渺照顧她這具身體,照顧的時間太長,這具身體,已經徹底熟悉了衣浩渺的懷抱?
不管是不是熟悉了,總歸是這一刻,她也覺得衣浩渺的胸膛非常的讓人安心。
在她為腦海中的記憶,驚惶無措,迷茫不安的時候,對她有著很好的安撫作用。
她的呼吸慢慢的平靜下來,但卻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那件事,猶如是一道銀色的閃電劃破天際,讓人驚心動魄。
「衣公子!!!」
司空清影顧不得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多少力氣,她猛地從躺椅上掙扎的坐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之大,硬是將衣浩渺給擠了下去。
堂堂毒王衣浩渺,就那樣,毫無形象的摔到了地上。
「……」
衣浩渺俊美妖氣的臉上帶著幾分扭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司空清影:「你……」
司空清影不妨會這樣,她的呼吸頓了頓,只得壓下自己想說的話,有些歉意的對衣浩渺道: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不起!!!」
那張蒼白的沒有多少血色的小臉上,帶著緊張,帶著歉意,還有剛剛的水痕,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衣浩渺原本的惱羞成怒,在看到司空清影那樣一張臉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心底的躁動和怒意,在不知不覺中,就一點兒也不剩了。
他有些無奈道:「什麼事,那麼急?」
衣浩渺這一問,讓司空清影的眼睛亮了起來。
「衣公子,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衣浩渺從地上起身,伸手拍掉自己身上的塵土,整了整衣衫:「我只是你不熟的『衣公子』,為什麼要幫你?哼。」
他話中的『衣公子』三個字,念得特別中,最後還哼了一聲,以示自己很不滿意司空清影這樣的稱呼。
「浩……浩渺哥……」她不是很熟悉這個稱呼,所以一時忘記了,習慣性的叫了衣公子。
但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衣浩渺的幫助,所以,她必須態度友好。
「這還差不多,說吧,什麼事要求本尊幫忙。」
司空清影握緊衣袖下的拳頭:
「孩子……浩渺哥,你能不能幫我打探下大京皇貴妃和她的孩子的下落……特別是她的孩子……」
在凈因寺的那晚,她體內的兩個孩子,才剛七個月多一點,就因為她的草率,她的衝動,她的一時情緒,而被連累早產……
他們可好?
他們會不會被她連累的出事了?
她之前是那麼的期待兩個小生命的誕生,在最後,卻親自傷害了他們。
這讓她覺得心如刀絞,簡直比軒轅明昭和陸子聰對她的傷害還讓她覺得難過。
濃濃的自責和愧疚在心底起伏。
若不是現在身體情況不允許,她恨不得立即去找那兩個孩子。
「皇貴妃的孩子,與你何干?」
衣浩渺狐疑的看著司空清影,待看到司空清影臉上那種複雜的內疚的又難過無比的表情的時候,眉心一皺,就坐到了司空清影身邊。
「好了好了,我找人去幫你打探好了,不要這樣一幅天塌了的模樣,就算是天真的塌了,也是本尊這樣的高個兒頂著,哪輪的到你。」
衣浩渺的話,仿若是救贖,司空清影猛地抓住他的衣袖:「你真的會派人幫我打探?」
衣浩渺哼了一聲:「本尊的話,向來說一不二。」
要不,他也不會鍥而不捨的追殺陸子聰那麼多年。
「謝謝你!浩渺哥,真的謝謝你!」
以前的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是想著衣浩渺喜怒無常,不像好人。
卻沒想到,到最後,這個不像好人的人,照顧總是昏迷不醒的她,這個不像好人的人,還願意在這種時候幫助她。
但是,衣浩渺並不喜歡她的謝謝。
「這是本尊自己願意做的事,你謝什麼謝?當你那聲哥是白叫的?」
衣浩渺的話,讓司空清影心裡一動,她那略顯狼狽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來。
「嗯,我……」
話還沒說完,腦海湧上一陣眩暈,她又失去了意識。
衣浩渺等著她說話,等了半天沒等到,回頭一看,這才看到司空清影已經暈厥過去了。
衣浩渺俊美妖異的臉上的高傲褪去,他皺著眉,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伸手碰了碰司空清影那蒼白沒有血色的面頰。
此時的司空清影,除了呼吸之外,好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
「為什麼……總是這樣呢?」
毫無預兆的暈過去,毫無預兆的醒來。
衣浩渺查遍醫書,都沒找到類似的狀況。
原以為司空清影這樣的次數多了,他就會適應,但現實卻恰恰相反。
他非但是沒有適應司空清影突然的醒來和暈倒,他反而是越來越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情況。
這讓他在心底產生了一種恐懼,一種無言的恐懼。
他好怕,好怕有朝一日,司空清影突然的暈過去之後,會再也醒不過來。
只要一想象到那種畫面,他就覺得難以接受。
害怕失去,極度的害怕失去。
心魔,在不經意間,已經慢慢的滋生出來了。
…………
司空清影像是做了噩夢一樣,整個人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前陸時間剛被修剪過的短髮,汗濕了一頭,她大口的喘著氣,在古代那邊剛剛恢復的記憶,對她來說,的確像是噩夢一樣。
她擰開床頭的檯燈,暗色的光籠罩了整個房間,讓她緊繃的心,稍稍的舒緩了一些。
眼前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他的卧房了,不再是古代,身邊也沒有衣浩渺。
她的頭還隱隱作痛,目光有些茫然而獃滯。
那些不可思議的記憶……
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以前是父母和陸子聰的性命的抉擇。
現在,古代那邊,卻又加了砝碼——她的孩子,如果她留在現代的話,豈不是再也沒機會見到自己的孩子了?
頭,越來越痛。
她心底承受那麼多,她的父母明明就在身邊,但是,那些心事,卻不能告訴任何人。
只有她自己慢慢的消化,再做出決定來。
穿著單薄的睡衣,她從床上坐起來,發起呆來。
做了一年多植物人的身體,顯然沒有以前那麼健康了。
第二日便發起低燒來。
不想讓家人擔心,她強撐著身體,又去出版社上班了。
撐了一天,精神竟然好了一點點,下午剛下班,手機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