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杳然如在丹青里
第三十二章杳然如在丹青里
人壽幾何?逝如朝霞。時無重至,華不在陽。時間便仿似是德妃手上那串子念珠一般,任手指一顆又一顆的數過去,日子也便這樣如流水般逝去了。
千門庭燎照樓台,總為年光急急催。瑞雪寒光之中,又是一年新桃換舊符。十四與勇者均已八歲,十三十歲,齊布琛六歲。
十四自從發覺十三和勇者愈發親近后,便十分警惕,只要這兩人走在一起,十四就要噠噠噠的跑過去,插到中間,接著話頭往下聊。
這不,十四一掀了帘子,就看見十三和勇者湊成一堆兒,挨得極近,不知在說些什麼。他立時緊張起來,也顧不上脫掉斗篷,抖落身上的雪,便急急忙忙地跑過去,硬生生地擠到兩人中間。
張頭一看,只見桌上擺著筆墨,正中放著厚厚一疊宣紙,卻原來十三和勇者正在畫畫。準確地說,是十三在教勇者作畫,只因有許多仙女星系和宇宙中的事情用言語表述不清,十三想要看到更直觀的場景。
十三端坐著,眉目俊秀如畫,手執一桿毛筆緩緩作畫,神情分外認真。他推崇「清暉老人」常熟王翚一派,畫風清麗工秀,格調分外明快,筆鋒飄然,淡墨輕嵐躍然紙上。
勇者也坐的極其端正,有模有樣地跟著學,只可惜一時之間學不得要領,勾出的線條歪歪斜斜,筆墨粗細不勻。
十四抿著嘴,忍著笑,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伸出手來,握住勇者冰涼的小手,教她感受運筆的力道和方向,得意道:「總歸是個笨丫頭,一身蠻力,不知如何去使,爺總算是在丹青一道上勝過你了。」
勇者恍若未聞,認真地體會著十四帶她的力道,同時還細細注視著十三的筆,學的分外專註。
十三分神瞧了這二人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心裡卻很是有幾分感慨。青梅竹馬,總有分散時分,更何況那人來自二百五十萬光年之外,人世紛擾,於她而言,卻也不過是緣起緣滅罷了。照這般看來,十四隻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屆時坤貞死去,十四不知會多麼黯然神傷。
勇者忽地掙脫十四的手,淡淡然地說道:「我學會了。」
十四悻悻地搓著自己的手,哈著氣,道:「你的手怎麼那麼涼,比雪還冰。」
這是因為這幾日接連下雪,小小外星人已經很久不曾見過太陽了。吸收不到陽光,外星人的身體就是冰冰涼涼的。
十四坐到椅子上,喝著宮女端來的熱茶,關切地說道:「我聽說,若是女孩子成日裏手腳冰涼,便是身子不好。坤貞啊,你可得多多注意。」
智力25o的小勇者已然領略作畫要領,此時正專心致志地運筆繪畫。
十四雙手捧著茶,湊過去看,不禁嘖嘖稱奇。勇者畫的彷彿是星空,又彷彿不是,因為她所畫的「星星」俱是一個個圓球,圓球上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建築。畫的正中央站著一位身著鎧甲的女子,她手持長劍,周身泛著金色的光芒,面無表情而眼神篤定。
十四皺著眉道:「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金頭髮,綠眼睛,你畫的是洋人?」
勇者不能撒謊,又不能直說真相,便閉口不語。她飛速地畫完了整幅,隨即默默注視著畫中景象,眼中明亮得彷彿藏著一輪小太陽。
十三心領神會,對著勇者微微一笑。
十四敏銳地捕捉到了十三的眼神,心下莫名的有些不快。他又走上前去,擠到兩人中間,扯了張宣紙,搶過勇者的毛筆,開始飛速地作畫。
他雖入學不過一年有餘,畫藝尚且不精,但畫出一幅差不多像樣的畫還算可以。匆匆勾勒了一會兒,他得意地舉起宣紙來,朝著十三和勇者二人擠眉弄眼,「我畫的可像?」
如雪宣紙上,簡簡單單地繪著一株桃花樹,樹下站著個身著水藍色旗袍,梳著二把頭的小姑娘。這畫的線條極為粗糙,勾勒的很是簡單,可是抓那小姑娘的神態卻十分巧妙。那女孩一雙眼睛直愣愣的,薄唇微抿,膚色稍顯暗淡,不是坤貞又是誰?
勇者很是客觀的評價,「畫的不大好,比起十三哥哥來說,還差上許多。」
十四瞥了眼十三繪了一半的山水畫,確然是筆觸細膩,秀然出塵,心上失落重了幾分。他撅著嘴,倏然抬起毛筆,朝著勇者的臉上畫去。
勇者輕巧地閃躲開來,可惜那毛筆甩出的墨點卻還是濺到了她的小黑臉上。
十四暢快地笑著,心中郁澀一掃而光,撒腿卻要跑走,卻被勇者死死拽住,動彈不得。勇者的毛筆直直往十四臉上伸去,同時還要左閃右躲,避開十四蘸滿墨汁的毛筆。
十三噙著笑意,徑自作畫。待畫了許久后,再度抬頭,眼前這兩個小傢伙已經斗得兩敗俱傷。勇者的黑臉成了名符其實的「黑」臉,滿面都是墨汁,宮女正按著她,忙不迭地給她洗臉。十四揚著下巴,臉上也畫著只烏龜,又驕傲又狼狽,當真好笑。
待兩人都洗乾淨了臉,三個人坐在一起,邊吃著點心,邊閑聊。
十四忽地對著勇者說道:「誒,你還記得上次咱們去奇貨居,那個帶著面紗的女人給咱們展示了一個叫計算器的東西嗎?」
十三好奇道:「計算器是何物?可用於計算的……機器?」
十四點頭道:「正是,有很多突起,上面標著洋人的數兒。好像確實是用來算術的。看著沒什麼大用處,可是那家黑店竟然獅子大開口,要價兩千兩。」
十三抿了口茶,道:「怎麼忽地提起這物件來了?」
十四大口吃著「雞蛋半翅蜂」,含含混混地說道:「我剛從皇阿瑪那兒來的,在他桌兒上看見那物件了。我很是好奇,便多看了幾眼,皇阿瑪跟我說,這是太子哥哥送來的稀罕物件,頗有用處。」
十三目露沉思,道:「這奇貨居我之前也聽人說起過,只覺得十分可疑,想來皇阿瑪也會這樣覺得吧。」
十四回想道:「嗯,我還真聽了那麼一耳朵……皇阿瑪好像吩咐梁諳達暗中查探來著。只是我估摸著,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什麼,到了二月,皇阿瑪就要出征,這攤子事兒,很快就就翻篇兒了罷。」
勇者暗自出神,想著wifi信號雖然微弱,卻並未斷掉,那個邪惡的魏古特朱赫顯然是逃出了宮外,仍然活著。她是超時空旅者,那個奇貨居的主人約莫也是個穿越人士,這二者會否有什麼關聯呢?
十四正羨慕著胤禛呢,說道:「皇阿瑪當真神武,此番親自出征,定然會勢如破竹,斬那噶爾丹於馬上,揚幡凱旋。可惜我年歲尚小,不能像四哥一樣,親領兵士,隨軍出征。唉,好羨慕大哥四哥他們啊,我也想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鎧甲……」
歷史的發展就如朱赫向太子胤礽「預言」的那般,正月,康熙下詔將親征噶爾丹,二月,康熙帝親統六師,正式踏上了遠征噶爾丹之途。皇太子留守京城,凡部院章奏,皆聽皇太子之言處理。
三月中,春雨淅瀝,隨風入夜,潤物無聲。濕花春雨如珠泣,泣珠如雨春花濕。康熙帝遠征在外,殊不知太子此時正於床笫之間「征戰」。
朱赫這身子尚是處女,她雖在床上也作風大膽,可畢竟初初破身,此時也有些禁受不住太子的攻勢。痴痴迷迷地哼著叫著,她微微張開眼,凝視著那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心中十分志得意滿。
太子胤礽噙著溫柔的笑意,雖動作**,卻依舊氣質清冶雅緻,別有一番誘人氣息。他的唇緊緊貼上朱赫的脖頸,時不時地用力吸吮舔弄,身下不住地用力,麈柄直挺,狠力抽弄,直搗得朱赫哼唧個不停,口中什麼粗話都蹦了出來,分外快活。
待到事了,胤礽脈脈含情地望著朱赫,緊緊摟著她,低聲道:「苦了孤的赫兒了,只能這般沒名沒分的跟了孤。」
朱赫嫵媚地仰視著這俊雅而尊貴的男子,滿意道:「我樂意便是,名分有什麼要緊?」你若伺候得我高興,還得輪到我以後給你名分呢!
胤礽將頭埋入她頸窩,深深地嗅著她身上那未來生產的香水味道,說道:「皇阿瑪下詔,出征,每一件事,你都說中了。如今,你且告訴孤,孤什麼時候會……登基為帝?」
朱赫的手不住撫著他精實的後背,但見她微微笑著道:「太子爺按理說來,是當不了皇上的。爺不必問我誰會當皇上,便是問了,我也不會說。因為,那些都無關緊要了,有我在,便會生出變數。有我在,太子爺便會是最尊貴的。」
除了她朱赫之外,最尊貴的。
胤礽微微張口,對著朱赫的雪白胸乳,狠狠咬了一下,隨即用舌尖輕輕舔著那沁出的血珠兒,神情莫測。朱赫皺眉,連連呼痛,捶打著胤礽的後背。
胤礽再抬起頭來,面上已是一片柔情。他眼睛極亮極美,朱赫凝視著,便覺得自己陷了進去。她雖笨,卻也清楚,這胤礽與她,是在彼此利用。可是她不在乎,總歸,最後的贏家,是她朱赫。
來自末世、攜帶空間的天命之女,魏古特·朱赫。
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馨梅伺候了勇者睡下,端著銅盆,邁過門檻。
又是一年春雨時分。馨梅望著眼前這細密雨簾,徑自出神,心中憂愁。
這圍著小格格轉的日子,不知何日是個頭。那最初入宮時盼著的潑天富貴,又不知,是否能盼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