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結婚是件複雜事
第三十六章結婚是件複雜事
系統大叔他心裡苦。好歹這篇文的標題里,他也佔了一席之地,可見也應算是個重要角色。行文至此,系統大叔心內的希望一點點冷卻——媽蛋!他完全變成龍套角色了啊喂!往上邊翻幾章,根本就沒有他的出場戲份啊!
眼瞅著十四十三等地球幼體成功上位,系統大叔決定主動出擊,為自己爭取些台詞。
光華荏苒,時當康熙三十五年的年尾。
窗欞微啟,欞外墜雪若細花,翩翩而旋,間或沿著窗閣的縫隙飛入閣中,卻又倏然化成一滴水露,消融不見。
勇者梳著二把頭,帶了幾支碧璽珠花,身上則是一襲舒袖小襖,外套對襟馬甲。因她年歲漸長,喜嬤嬤愈加註重她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再不許她像從前瘋瘋癲癲,無所顧忌。
勇者老老實實地聽從了喜嬤嬤的教導,此後十四再慫恿她騎馬打仗、摔跤、掰手腕,勇者統統拒絕。十四的學業也愈發繁重,每日糾結於滿語等課目之中,學的焦頭爛額,無暇□,此前熱衷的種種遊戲均不得已拋諸腦後。到了年末時分,諸位諳達聯袂上演「期末考試」的大戲,勇者已經將近有半個月不曾見過十四了。
舒宜爾哈也給勇者出了期末試題——默寫《女論語》,背誦什麼的對於過目不忘的勇者大人來說,易如反掌,只是這寫字嘛……外星人表示她始終抓不到要領。
此時的勇者大人正全心投入於練字之中。她用帕子將誇大的舒袖繫緊,以免沾上墨漬,隨即提起毛筆,蘸好墨汁,口中默念了一遍「指實、掌虛、掌豎、腕平、管直」這十字要領,懸腕而寫。
「女子出嫁,夫主為親。前生緣分,今世婚姻。」勇者已然默到「事夫」一章。
系統大叔清了清嗓子,別彆扭扭地說:「地球人的規矩實在可笑。小勇者啊,大叔我最擔心的就是,你還處於青年時期,正是樹立三觀的階段,從理論上來說呢,是非常容易被身邊的人事所影響的。如果是在咱們偉大的仙女星系呢,除卻那個花心好色的猥瑣大叔海德利不談,那可是個相當適合小勇者成長的環境呢。可是啊,現在咱們身處地球。雖然地球人很淳樸可愛,但是這裡的規矩,說實話,太壓抑太古怪了,相當之封建愚昧!」
勇者聽了這一大堆嘮叨,不由得停下筆來,細想自身,確實多多少少還是被地球人類影響了的。但是,勇者並不覺得自己的三觀會被改變。
她繼續寫著「將夫比天,其義匪輕」,低聲安撫道:「請放心吧大叔,我會始終堅守自己的原則,守護著神聖的正義之幟。我暫時無法改變這裡的人事,但我至少可以使自己不被改變。」
將夫比天,其義匪輕。勇者看著這八個字搖了搖頭。愛應是相互的,夫妻應在將彼此作為「天」的同時,強壯自身,令自己成為對方的支撐。
大叔連忙急著道:「不!不!我可放心不下!我還是希望勇者大人能儘快升級,離開這個水藍色的星球,回到咱們美麗而發達的仙女星系,在那裡繼續愉快地成長。為了能讓您升級順利,我一直在拚命的升級系統。可惜近來的網路信號愈發微弱了,我的升級之路步履維艱,所以……希望您能找個機會出宮,這樣,wifi信號便會變強,我就可以升級到22.o版本。」
朱赫的空間被她自行摧毀了,空間內自帶的wifi信號徹底斷了。但朱赫身上還留著些空間里的物件——一把尚餘三顆子彈的手槍,一個信號不太強的隨身wifi信號器,一本由天命之女同志親自撰寫的清穿生涯總結,以及一個錢包。
這就是系統大叔接受到的wifi信號驟然減弱的原因。
勇者寫罷「莫學愚婦,惹禍臨身」八個大字,坐在桌邊,雙手捧腮。想了許久,勇者大人總算想出個合適的由頭出宮。
一切為了讓勇者系統升級到22.o版本!
勇者大人披上小斗篷,步履如飛地往永和宮趕去。
屋外細雪飄零,若白蝶上下翩舞,又好似梨花瓣飛旋而墜。永和宮裡獨獨栽著一樹梅花,那花兒孤清自放,任雪壓風欺,也不曾低下分毫。
十四連著好幾夜暗中通宵誦書,卻不敢在德妃面前顯露絲毫疲態。他強打著精神,為德妃抄寫佛經,間或與德妃說些尚書房裡的趣事,逗得德妃很是欣悅。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十四虛歲才九歲,只是端端正正地抄寫,不大能明了這金剛經的玄妙之處。抄了許久,十四隻感覺困意一陣陣襲來,執著毫筆的手愈發無力。
便是此時,一陣腳步聲自遠處漸近。十四立時精神為之一振。
這腳步聲的節奏他很熟悉,一下是一下,踏到實處,十分穩重。
這是黑臉小表妹駕到的節奏啊!十四正了正神色,抿著嘴,挺直腰板,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十四許久未曾見過勇者了,心裡實在有些想念,腦中不知為何,忽然閃過「小別勝新婚」這麼個俗語。他雙頰微紅,嗤了一聲,心不在焉地執筆寫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德妃拉著勇者的手,噓寒問暖了一番。勇者一直盯著德妃指上套著的琺琅彩繪護甲,凝神細聽,十四則一直用眼偷睨著勇者,視線不自覺地便在她那對宮燈耳墜上凝住。
待德妃言罷,勇者連忙道:「德姨母,坤貞想念郭羅瑪法了。上次見瑪法,尚是前年,時隔已久……我和齊布琛,今年能不能去郭羅瑪法府上過年?」
她仰視著德妃的面容,心裡有幾分忐忑,生怕被德妃駁回。
十四聞言,立時將筆放下,興緻沖沖地轉頭道:「我也想郭羅瑪法了。」他說罷,跑上前去,趴到德妃膝上,以與往日全然不同的甜糯嬌嗲的聲音,撒嬌道:「額~娘~」
勇者見怪不怪。十四在面對德妃的時候永遠跟個三歲的奶娃娃似的,估計等他二十多歲,他也不介意對著自己額娘撒嬌。
德妃一手拉著勇者冰涼的小手,另一手狠狠地戳了下十四鋥亮的腦門兒,對著十四皺眉嗔道:「抄寫佛經,最重要的便是心誠、心靜。你倒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跟個猴子似的,片刻也不消停。你今年就好好地待在額娘身邊過年,哪兒也不準去,什麼岔子也不許出。」頓了頓,她沉聲說道:「回去坐好,繼續抄寫。切記,需得常念我佛,心無旁騖,六根清凈。」
十四造作地扭了扭身子,兩手捂住德妃的手,甜聲辯道:「佛經里說了,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我去看郭羅瑪法和郭羅瑪嬤,不正是貫行孝道么?」
德妃眉峰微揚,笑道:「你這小子,就知道和額娘對著來。額娘但知道一句話,父母之命不可違。你違抗額娘的話,是孝,還是不孝?」
十四知道,德妃看似溫柔寬厚,很好說話,但內里其實是個固執的人,一旦定了主意,便是皇阿瑪來了,也不一定能說得動。他悻悻然地放開德妃的手,磨磨蹭蹭地回了位置上,執起毫筆,繼續抄寫,面上滿是不情願。
德妃起身,拉著勇者的小手往裡屋裡去,柔聲道:「便讓這混小子一個人清凈清凈,德姨母與咱們坤貞要說些體己話,不讓十四這個潑猴聽。」
勇者聽話地跟著德妃往裡走。
十四執著筆,悄悄抬頭,心中也不知為何,竟有些期盼著勇者回頭看他一眼。笑也好,怨也好,面無表情也好,就看他一眼。
只可惜,終是沒能盼到。
十四冷哼一聲,續寫著「此人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沒來由地有些失落。
德妃與勇者進了屋裡,避開了十四,隨侍的宮人不過兩名,俱是德妃的心腹。
德妃端詳著勇者的打扮,欣慰道:「近來的穿著打扮愈發像個樣子了。」
勇者還惦記著出宮過年之時,連忙乖乖地說道:「喜嬤嬤說我年歲漸長,該好生打扮了。那拉姑姑亦教導了我婦容之道,說是雖不必顏色美麗也,卻也要服飾鮮潔才好。」
德妃微微眯著眼睛,手緩緩撫上勇者的耳垂,輕輕觸著那對兒精巧的宮燈耳墜兒,若有所思地說道:「坤貞過了年便九歲了,不再是無知孩童,有些事情,必須得明白才是。」
她凝視著勇者,柔聲道:「德姨母獨獨有承儀一個女兒,可她自幼便由太后撫養,姨母不得多加親近。後來有了你,德姨母可是一直將你當做女兒養的。你年幼失怙,你阿瑪所屬的玉克墨一脈不甚榮顯,另一邊的烏雅氏縱是一時煊赫,可也幫不了你太多。你小時候,德姨母最憂心你的身子骨兒,待你年歲漸長,德姨母又開始憂心你的親事了。」
勇者面無表情地腦補了一下和地球人結婚的場景——
滿臉馬賽克的男人說:「福晉,**一刻值千金,我們來……」
我們來啪啪啪吧!馬賽克脫掉了勇者的衣服,在馬賽克的眼中,這是一副正常地球女人的**,就是膚色黑了點兒、五官丑了些、身材幹癟了一丟丟,雖然有點讓人提不起「性趣」,但關了燈都一樣嘛!
可是,那只是幻像!
事實上,勇者雖然有微微鼓起的a罩杯胸脯(勇者大人生命漫長,只要堅持下去,到勇者八百歲的時候一定可以長到h罩杯,嗯,作者保證),但她沒有傳說中那濕潤、緊緻、「泥濘」、窄小的□。
來自仙女星系的小小外星人表示,他們的□方式和繁衍方式與地球人全然不同。所以,即便馬賽克夫君對著勇者大人面無表情的臉也成功提起了性致,當他的巴比倫之塔抵達勇者的兩腿之間時,會發現,進不去啊!因為那裡事實上什麼都沒有,儘管從幻象上看一切正常,但確實什麼都沒有啊!
然後,馬賽克夫君會詫異,會驚悚。再然後,他的巴比倫之塔就緩緩倒下了。最後,勇者大人可能就失寵了。
關於結婚,還有一個大問題。
仙女星系的離婚率是百分之二。人們對於結婚非常謹慎,而一旦許下誓言,就不會輕易改變決定。勇者大人的個人態度則是,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而成婚,都應將對方當做是自己最重要的責任。
如果和地球人結婚,那麼勇者大人就會對地球人負責到底——她會將馬賽克夫君帶走,二人在仙女星系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勇者喜歡六這個數字,可能會生六個孩子……但是生孩子比較麻煩,外星人一旦懷孕就要懷整整二十年,勇者可能會花費一百二十年……
「坤貞?」德妃還在絮絮地念叨著,卻發現眼前的小姑娘已經走神。
總之,與地球人結婚,大約是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勇者下了結論,回過神來。
系統大叔長長地舒了口氣。
從理論上說,高級系統的先天攜帶者結合的話,所生出的孩子有高達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同樣攜帶高級系統。為了創造人才,為了仙女星系未來更好發展,系統大叔鼓勵勇者尋找高級系統的攜帶者□。
德妃繼續說道:「姨母早早便為你的婚事打算。當初姨母向皇上進言,幸得皇上開恩,感念於你阿瑪的英勇,又憐惜你小小年紀便沒了爹娘,給了你郡主的名號。你有郡主的名號,又由姨母養在宮中,親自教導,縱然沒有父兄幫襯,也是能尋到門不錯的婚事的。」
勇者眨眨眼,覺得自己好像應該接一兩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道:「多謝姨母。」
德妃微微一笑,「姨母不疼你誰疼你,道謝卻是見外了。姨母要說的是……姨母知道你和胤禎胤祥青梅竹馬,一同長成,情意甚篤。可是坤貞你好好想想,以你的身份,嫁給一個八旗子弟,定然會做正福晉。若是那子弟出身稍弱些,你高他一頭,行事也會方便許多。可你……可你若是嫁給皇阿哥,多半會是個側福晉。正與側,一字之差,雲泥之別。」
勇者聽到這裡,明白過來,心知德妃是怕她看上十三或者十四。她連忙否認道:「德姨母,我不會喜歡錶哥的,更不想做側福晉。我想要一直待在姨母身邊,就待在這紫禁城裡,哪兒也不去。」
待在紫禁城裡,斗惡龍才方便!
德妃鬆了口氣,眉眼舒展,神色和緩許多:「說什麼玩笑話,你總歸是要嫁人的。你不必太過憂心,姨母定會暗中相看,幫你定一門好親事。姨母保證,定給你尋個好兒郎。至於胤禎和十三阿哥……你平日與他們相處,要多多注意分寸。」
勇者點點頭,猶豫著說道:「那郭羅瑪法……」
德妃緩聲道:「自然可以。這個年,你便與齊布琛一同去郭羅瑪法那兒過吧。」
勇者心愿得償,微微眯起眼睛來。德妃仿似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佯作渾不在意地輕聲問道:「舒宜爾哈教導你時可還用心?可曾有過什麼你不認識的人暗中找她?」
勇者略略有些詫異,老實答道:「那拉姑姑教的很好,我很喜歡那拉姑姑。至於有沒有人找她,我卻是不清楚。」
德妃心想,這究竟還是個孩子,問也問不出什麼。她心不在焉地說道:「舒宜爾哈端是個人見人愛的。」言罷,她揚揚手,讓宮人領著勇者往外走去。
勇者不明就裡,懵懵懂懂地由宮人領了出去。
因連日不曾見到陽光,無法吸取能量的勇者反應不似平時那般靈敏。她一出門,便有個雪球嗖地沖著她的臉襲來。她急忙轉身,堪堪躲過,臉上卻還是蹭上了些許雪塊。
十四倏然從樹后跳出來,暖帽上積著層層雪花,一張小臉如若粉團一般。他指著勇者,前仰後合,哈哈大笑,心裡卻隱隱期盼著勇者奮勇還擊。
勇者尚還記著德妃的訓誡。她不理十四,只是低著頭,由宮人領著,從小道穿行而過。
十四的笑聲一點點收了回去。四周寂然,徒有細雪零落。十四搓了搓手,蹲□子,面無表情地團了一個雪球。
手被雪冰得極涼,十四心裡也很是阻滯。他站起身來,狠狠將雪球往遠處擲去,委屈地嘟囔道:「真不知道坤貞又鬧什麼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