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責四十
這兩個字成就了他,這兩個字也毀滅了他。最近他已經學著釋放自己的情緒,放鬆點心情生活。但現在,他又不得不拾起,拾起他保護自己的最強的武器。
柳輕塵兩杯下去,臉泛桃花,眼含春情。
襄安王卻愈喝愈冷,愈喝愈無情。
酒總有喝完的時候,該來的總是要面對。
柳輕塵已經看到了襄安王的決心,有一會她覺得她和襄安王之間是透明的,情感上思想上完全的透明。但那一會過去,襄安王愈發雲霧迷漫起來,又讓人完全不能明白了。
酒菜撤了下去,丫頭們全部走了出去。
柳輕塵只覺得頭暈暈的,有種昏陶陶地快感。她賴在襄安王的懷裡,一臉的嬌柔,眼裡滴的出水來。她要做什麼,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甚至於連個吻都沒有,回答她的唯有一聲嘆息。她被抱了起來。移到床邊,輕輕放下。然後襄安王也上床合衣躺在她身邊,象過去的新婚之夜一樣。
柳輕塵側過去,用一條腿一隻胳膊大膽的翻到他的身上,他全身僵硬了一下,仍然不動。
確實,他是很能忍的。經過無數次挑逗試驗,柳輕塵認清了,只要襄安王不想做的事,逼他做,那可是很難的。
直接說吧:「我想要和你成為真正的夫妻。」這個有點勁爆,不知說出來襄安王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覺得自己太無恥了。不過時間已經不多了,夜已經很深很深。她已經躲避很久了。她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問:「你——」
襄安王突然回過臉一看她。眼睛很亮。
柳輕塵的勇氣可恥的化為雪水淌掉了:「你,口渴嗎?」
襄安王搖頭。
柳輕塵哦了一聲,縮回去繼續睡。
過了一會,又開始:「你——」
襄安王又一次回過頭來,柳輕塵快哭了,請不要用你英俊的臉對著我,我會說不出話來的。
她的臉皺成一團,有幾分孩子氣的可愛。
襄安王用胳膊攬她過來,在她的額頭輕輕觸了一下,「睡吧。」
柳輕塵滿情心事怎麼睡得著。
夜很靜,燈光一直未滅。
柳輕塵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睡出了一身的汗,真是急死人了。
夜很靜,燈光一直未滅。
兩個人的呼吸此長彼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都沒有睡著。
柳輕塵沒有象前幾日一樣,最後不敵周公來訪,沉沉睡去。她一旦下定決心,也是很執著的。
「嗯。」一聲,在夜裡顯得很響亮,柳輕塵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發現不是自己發出的,立刻精神抖擻,抬起頭來,笑問:「什麼事?」
沒有問答。
就在柳輕塵以為是自己幻聽的時候,襄安王說話了:「在你的一生中,你最想做什麼?」
柳輕塵全身每個細胞都活過來叫囂:我最想和你h了。
呃——
襄安王又說了:「小時候,我最想一個人安安靜靜躺在草地上看雲。」
這個,好象襄安王小時候要求好低哦。柳輕塵愣了愣把自己的話倒忘了。
又半響。
柳輕塵看襄安王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又一時想不起他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是為什麼,耐心已失,她開口道:「每個人從小到大,想法都會不斷改變的。」
她停頓,襄安王也不介面。
過一會兒,柳輕塵悲傷地發現打開一個活題好難哦。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繞到正題。
「你要走了。」襄安王的聲音平靜無波,突兀地響起。象驚雷轟隆隆自遠方響起,一直滾過來,炸得她骨肉無存。
不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了嗎,不是要主動和他攤牌了嗎,為什麼,此時聽他說起,還是有這麼大的反應。
柳輕塵悲從中來,突然哭了起來。她一直都沒有跟上襄安王的節拍,她以為他是全拍時,他卻突然變成八分音符,一下了亂了她的節奏。
襄安王側身,將她摟入懷中,輕輕道:「不要哭,輕塵。」
柳輕塵在他的懷裡哭得腸斷氣噎。
「輕塵,你願意,為了我,變堅強嗎?」
柳輕塵抽泣著慢慢將「我願意」哭訴完畢。
「輕塵,等著我。」
「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永遠!」柳輕塵很認真地抬著頭,用淚眼對著他。
「那麼,你明天就去吧。」
「我,想,要,……xxxxx」柳輕塵含含糊糊地說。
襄安王親了親她的臉,對著她很認真的說:「比起你的第一次,我想要你一輩子。」
這一句話,是柳輕塵這輩子,不連上輩子一起,聽過的最甜蜜的情話,為了這一句話,她願意為他去死。
「比起你的第一次,我想要你一輩子。」
柳輕塵煩人的死纏爛打、令人忍無可忍的聒噪、白痴一般的崇拜眸光、純真而充滿熱情的仰望、毫不保留的信賴與景仰……這一切原本都是他的,他也無意和人分享!
可是,現在,都要變成別人的了嗎?
平靜的無為集市上風煙雲起,隱隱地聽到一陣馬蹄聲。
一輛四駕馬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怒馬狂飆,驚得道路兩邊行人紛紛躲避不及。這可是太后的鳳鑾。
正巧迎面來了禮王的車,禮王是皇帝的堂伯,年已六十,白髮長須,為人端正,非常講究禮儀,很受一干大臣的愛戴。
遠遠見到鳳鑾,禮王立刻吩咐停車,自己下了車,恭敬地在路側按規矩行禮。
審義其正駕著太后的鳳鑾急駛在大道上,他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報告太后。見了禮王,也沒時間下車解釋,就急急地點了下頭,一路飛過。
禮王一見車內並無太后,只有個小小的審義其,而且他還如此倨傲,當場氣得渾身發顫,手指著過去的馬車,抖動不已,不時,身子一歪,大概是突發性腦中風,突然倒下。
旁邊有人驚叫:「不得了了,禮王被審義其氣暈了。」
這正是有人早已對審義其的驕奢淫逸懷恨已久。借題發揮罷了。
這一時,市集里鬧得亂七八糟,群情激奮,那邊審義其還一心指著這個好情報在太后那裡討賞呢。他哪裡知道,自己已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