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

姜慧的到來入驚雷般的攪動了一池子的水，濺起巨大的水花。

書房裡的顧恆之，被顧君澤和葉謹言是表兄妹的消息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還有顧君澤的那一席話，讓他感覺整個人如處冰窖一般的寒冷。

而姜慧則打算換個方向進攻，既然顧君澤這邊說不通，那麼她必須找個時間找個空檔去找葉謹言了，只有她是姜慧的最後一張底牌了。

依照她對葉謹言的了解，清清一定不能忍受顧君澤為了她放棄顧家，為了她放棄愛他的人。

這是葉謹言慈悲心的弱點，同時，也是姜慧唯一的法碼，她不能對不起秦妍，她不能讓她已故妹妹唯一在世的孩子承受這種痛苦。

……

幾日後，葉謹言的身子稍微有些氣色，不再和之前一樣的虛弱，而她也暫時在家裡休養一段時間。

懷了孕總歸和之前不同，就說這情感是越來越敏感了，身為母性的光輝又照耀了起來。

總之，葉謹言是越發的捨不得這個孩子了，她有時候會一個人傻傻的想象著，這孩子生出來到底是像顧君澤多一些，還是向她多一下？

然而想到顧君澤那日里堅定的目光，葉謹言捂著肚子，她下定決心，無論是否健康，無論心智是否健全，這很可能是她第一個或者最後一個孩子，她要守護好他。

「寶寶，媽媽一定會照顧好你的。」葉謹言的心中默默的念叨著。

葉謹言也相信，如果她固執的一定要這個孩子的話，顧君澤最後也一定會同意的，比較在他們家裡，生物鏈的最頂端就是她。

「叮咚……」

姜慧帶著一絲無奈來到海景小區，這幾日顧君澤防範她防範的太過於嚴實，好不容易她讓逍遙把他給帶走了。

「慧姨！」葉謹言打開門看著門口站著的姜慧有些吃驚，卻忘記了把人請進門。

「清清，你杵在門口，這是不歡迎我進去的節奏？」

葉謹言聽著這話，感覺的讓開，有些無奈的語氣：「慧姨，我一下子忘記了。」

看樣子，之前網上盛傳的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姜慧坐在沙發上，仔細的打量著公寓的布置，不得不說真的很溫馨，可以看出主人家的恩愛與用心。

即使是這樣，姜慧也不能改變她到這裡來的初衷——規勸葉謹言離開顧君澤。

葉謹言有些無奈的看著廚房裡的瓶瓶罐罐，之前顧君澤把她的咖啡豆不知道藏那去了，現在她只能倒白開水了。

「清清……」姜慧的視線緊緊地跟隨著葉謹言的身子自動著，她的語氣微微停頓，「我們談一下你們的問題吧！」

葉謹言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坐在沙發上，目光平平淡淡的看著姜慧，「慧姨，對不起，我們非對方不可。」

「唉！」姜慧無奈的嘆息，目光有些深邃，彷彿在追憶什麼一般，她的語氣平平淡淡的，「傻丫頭，這個世界那裡有什麼非你不可，不過是還沒有到那個該離開的時候罷了。」

葉謹言有些不能理解，她皺著眉頭，看著姜慧，聽她緩緩的說著：「我和顧恆之，當年也是說好的非你不可，到頭來又怎麼樣了？我嫁給顧恆之十年，生下顧君澤，可是當顧家人發現我的身份，和顧家一直從事軍政的角色敵對時，還不是義無反顧的拋棄我！」

葉謹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姜慧，然而她卻是一件坦然的樣子，只聽得有些無奈的語氣：「說好的山盟海誓，白頭偕老，到最後他還不是娶了慕家的女兒，又生了一個兒子。」

「清清，我這次來的目的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如願的，只是看到底有沒有值得你放棄的存在，為了君清和君澤，我放棄顧家夫人的身份，重新回到第一組織。」

姜慧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跟隨著葉謹言，看著她眼裡的動容后，她再接再厲的補充著：「你們如果選擇在一起，我也不反對，然而君澤和你在一起的代價是付出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金錢，地位，名利，還有家人。如果你們真的能做到不在意，那麼我祝福你們。」

葉謹言怔怔地看著姜慧，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些顧君澤都不曾告訴過她，一點都沒有。

「他已經和顧家攤牌了，自請逐出顧家。清清，愛一個人不是佔有，我相信你會懂得。」

「慧姨，我會考慮的。」葉謹言的神情讓人有些猜不透，但是姜慧卻知道她今天這趟談話是有效果的，葉謹言已經聽了進去，現在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

姜慧離開后，葉謹言坐在陽台的座椅上感受著太陽的溫暖，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肚子，喃喃自語：「寶寶，你說你爸爸那麼一個清風霽月般的人物變得一無所有會怎麼樣？媽媽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回答她的只有一陣沉默，一陣風吹過，陽台上的紫色貝殼聲聲做響，葉謹言突然想到了她當初帶她去海邊發生的事情，頓時，她的心中有了答案。

她不能「以愛之名」抹去顧君澤的驕傲。

他天生就是站在頂端的人物，他不能因為她而跌落塵埃。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是她愛的顧君澤了。

況且，她也有她所需要守護的，無論是顧君澤，還是未出生的寶寶都是她此生最摯愛人。

想著想著，她躺在吊蘭椅上睡著了。

顧君澤晚上從M國趕回來，看到便是這麼一副場景，他的臉不自覺的變得黑沉。

他輕輕的走過去，打算抱起那吊椅上的人，剛一走近碰著她，葉謹言便醒了，有些迷糊的聲音：「你回來了。」

說完，她摟住顧君澤的脖子將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裡，沉沉的睡過去，最近她總是異常的嗜睡，恨不得睡會個天荒地老的模樣。

顧君澤朝著廚房的方向瞄了一眼，看著和他今早離開沒有太大的區別，語氣有些不好的詢問著：「清兒，你睡了多久？午飯可曾吃過？」

「嗯……中午吃完飯菜后就睡了，大概五六個小時吧！」葉謹言沒有睜開眼睛，依舊一臉困意。

顧君澤有些無奈，心裡有些心疼，他如今回來已經是十一二點了，這至少也是睡了十個鐘頭，怎麼這麼嗜睡。

他將她抱進卧室，視線卻放在了葉謹言的腹部——那是一個新的生命，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孩子。

雖然來的如此不合時宜，但是也是真的存在的。

「如果沒了孩子，我保證你會後悔的……」逍遙的話普通魔咒一般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顧君澤的心開始動容了，的確，憑他的能力，養一個有問題的孩子一輩子，又有什麼問題呢？

顧君澤搖頭，試圖丟掉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他的視線重新放在葉謹言的身上，認命的走進廚房，為她做飯。

畢竟一個孕婦的胃口，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難以捉摸。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後半夜裡葉謹言突然醒了，而是愈發的精神。

葉謹言看著顧君澤眼底的青黛，有些微微心疼，一天的時間來往M國N市與B市，應該是異常疲倦的，她輕輕的將他搭在腰間的手拿來，沒想到就一下顧君澤便醒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餓了？」

葉謹言有些無奈的點頭，這不能怪她，誰讓她肚子里這個小的也是不省心的。

「還好，廚房裡煲著海鮮粥。」顧君澤掀開被子，打算起身，身邊一直纖細的手，拉住了他的東西，心疼得語氣，「你休息會兒，我去。」

「乖，你別動，我去。」顧君澤輕輕的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輕身走入廚房。

然而，海鮮粥還沒有喝兩口，葉謹言便阻止了顧君澤餵食的動作，他看著碗里分量絲毫未減的粥，疑惑的詢問著，「飽了？」

葉謹言的有些無奈，小臉委屈的模樣，說著：「我想吃酸辣粉絲……」

「我去做，你等著！」顧君澤放下手中的碗，還未站起來，便被葉謹言拉住。

「我又不想吃了，我飽了，你陪我再會兒。」

「乖啊！清兒，我不困，為了肚子里那鬧騰的，我們先吃點粥墊墊肚子，然後做酸辣粉絲。」

葉謹言看著顧君澤眼下的青黛，有些無奈，寶寶啊！寶寶！你這會可把你爸爸給累慘了。

某寶寶：哼……誰讓爸爸打算不要我的。

……

顧君澤看著自家冰箱里缺少粉絲，打算出門去買，看著手上的手錶顯示著凌晨4點半，也差不多有著市場有比較新鮮的東西。

「我也去……」葉謹言拉著他的手。

顧君澤無奈，只能將她包裹著嚴嚴實實的，帶著她出門。

凌晨四點鐘，路上的行人還寥寥無幾的，通宵營業的超市裡，也只有幾個人在逛。

而葉謹言的胃口也如六月份雨說變就變。

「澤，我想要這個。」葉謹言指著一堆可愛的包子，滿臉興奮的模樣。

「還有這個……」

「這個……」

「這個……」

沒過多久購物車裡滿滿的一車，裝滿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食品。

「黃桃味酸奶，要不要？」

「嗯，兩打……」

顧君澤的臉立刻冷了一下，「不行，太涼了……」

「可是，我現在是兩個人。」葉謹言看著他，弱弱的比了個二。

最後整個超市的購物之旅，以葉謹言的大豐收穫得勝利。

而顧君澤撥通了莫林的電話：「明天中午給我送一套孕婦大全書過來！」

莫林懵逼的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顧總」，真箇人都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