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這次做法事和之前不同,一切具有強大陽氣的法器都不能使用,例如銅錢劍,震陽劍,鎮鬼令牌,硃砂雞血都不能擺在法案上。
我只準備了楊枝水碗,紅繩,香燭和令旗等幾樣法器,看著時辰將到子時,便點了三柱引魂香,燒了一道紫幽符,準備開壇做法。
先是準備了一個銅盆,將胎衣放在其中。
隨後摘下胸口的吊墜,放到桌子上。
這吊墜中藏著錢月娥失去血魄的殘魂,跟最初相比,現在裡面的魂氣變得黯淡了許多,如果不是我長時間以體內的生氣溫養,恐怕她的魂魄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拿起一根竹筷,在上面滴了一滴自己的中指血,掐住指訣夾在雙手之間,念道:「吾行一令,諸神有請。請仙,竹立,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手上的竹筷飛射而出,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子,筆直地立在了楊枝水碗之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這是民間常用的請筷子仙的辦法,筷子仙是一種鬼仙,和碟仙筆仙一樣,沒有多大的法力,就算召出來十有八九也不會幫人的忙,還會故意搗亂。
畢竟錢月娥的殘魂太過虛弱,用筷子仙相對人說對她的震懾要小一些,否則很有可能施術還沒完成,她的魂魄就已經消散了。
我用硃砂在法壇的周圍畫了個圈,擋住筷子仙,以免他中途撂挑子不幹了,反而耽誤了大事。
隨後跳出圈子外面,雙手各拿著兩展令旗,念動四方顯靈咒。
此術只不過是感應四方的神靈,讓其顯現靈驗,對鬥法驅鬼都沒有什麼效用,在古時候經常被一些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拿來愚弄百姓。
不過現在對於我的這個術法,此術就十分的有用了。
我腳下踏著罡步,環繞硃砂圈,揮動手上的令旗,口中念動真言。
最開始只有一陣陣暖風吹過,到後來令旗揮動之時便傳來一道道光暈,周圍不斷出現一些奇形怪狀的身影,和鬼影不同,這些虛影都帶著充滿了法氣的霞光,在光芒的映照下,好像有無數天兵天將在我的身邊圍繞,十分神氣。
當然我心中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假象罷了,真正對敵之時根本毫無用處。
不過對於法陣上的筷子仙來說就不同了,他在硃砂圈內看不到圈外景相,卻能感受到來自不同方向的法氣,就好像自己被包圍了一般,只有盡心儘力的為我做事,我才會放過他。
清水中直立的竹筷開始顫動起來,清脆的敲擊聲不斷響起,我估摸著已經震懾的差不多了,再這麼下去非把他嚇得魂飛魄散不可,便收起了令旗,仍然保留著硃砂圈,以免被筷子仙逃走。
回到法壇之前,我將竹筷拿起,立在吊墜上,喝道:「守陰固殘魄,引魂入胎衣。敢有違逆,化為微塵。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竹筷上頓時冒出淡淡的幽綠光澤,緊接著裡面顯露出一個虛影,看上去像是只抓耳撓腮的小綠猴,在吊墜旁轉了幾圈,便開始在上面吹氣。
氤氳白氣頓時從吊墜上升了起來,好似一縷輕煙,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將它吹散。
白氣逐漸向中心聚攏,隱約中顯露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身影,看不清楚模樣,不過從那婀娜有致的身形就能看得出來,正是即將魂飛魄散的錢月娥。
我見錢月娥的魂體已經被引了出來,急忙拿出紅繩,在手指上纏繞幾圈,隨後另一隻手配合手指上的紅繩,打了幾個活結,纏在銅盆之上。
緊接著又抽出一張紫幽符,念動咒語,符火燃著,放出縷縷青煙,熾烈的火焰頓時蒸騰而起,泛著幽紫的光芒。
滾燙的熱浪讓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本來就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絲毫道氣的消耗。
我強忍著眩暈的感覺,將符火扔到了銅盆之中。
符火呲的一聲差點熄滅,我趕緊又提起了一口道氣,把法案上的水碗端了起來,在嘴裡含了一大口清水,混合著道氣噴了出去。
水霧蒸騰而起,火勢也逐漸大了起來,胎衣在銅盆里開始脫水蜷縮,發出淡淡的紅霧。
筷子仙被這股法火嚇得不輕,帶著錢月娥的魂魄向遠處飛去,被硃砂圈攔住,便又開始向四處逃散。
我顧不得額頭上滲出的滴滴汗珠,聚精會神地變換指訣,銅盆中的火焰逐漸轉為了幽藍之色,溫度也逐漸降低,甚至到最後穿了意思是陰涼之意,讓人後背發涼。
此時符火在紫幽符的符力下,已經變成了蘊含著陰幽之氣的法火,不會再灼傷魂魄。
我分出一隻手,用指訣指引著筷子仙,讓它帶著錢月娥的殘魂,進入火盆之中,重新凝練血魄。
然而火盆中的法火雖然已經不會傷害到筷子仙,對於法火的恐懼還是讓它極不情願,再加上我指訣的牽引,它終於掙紮起來。
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好在早就做好了準備,急忙上前把火盆上的紅繩解了下來,套在竹筷之上。
緊接著雙手變動指訣,紅繩頓時拉緊,套住了竹筷的底部,只聽啪的一聲,紅繩上的繩結頓時開了一個,僅剩下三個發出錚錚的響聲。
沒想到這筷子仙發起狠來還挺厲害,到底也是個鬼仙,看來是我太小覷他了。
我咬緊了牙,使勁拽住紅繩,此時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是緊緊拉著紅繩,跟他較力,好像降服烈馬一樣。
這雖然是個笨辦法,不過一旦降服了他,之後他就再也不會出什麼幺蛾子了。
不過像這樣鬥法不是憑藉蠻力,同樣憑藉的是三分力七分氣,非常耗費精氣神,稍微鬆懈一點,筷子仙便很會掙脫紅繩的束縛,到時候即便是硃砂也困不住它,錢月娥僅剩下的一點殘魂也會隨之消散。
我強行遏制自己內心的慌張,穩守心神,只要能堅持一陣時間,筷子仙便會漸漸乏力。
話隨這麼說,我的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本來身子就沒有恢復好,此時這麼一施術,那種道氣透支的感覺再次從丹田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