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釋懷

第42章 釋懷

第42章釋懷

此處河谷離日月山本已不遠,如今風間花自顧不暇,三個人正好加緊趕路,很快就進入了山腳的一大片沼澤。

通這片沼澤就可以進入天河城地界,那裡有白朔士兵看守,要聯絡上衛棘也容易得多。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累了,尤其是身子最弱的魏南歌,慕容七見他臉色太差,便提議稍做休息。

三人在一處四周被泥潭環繞的樹叢停下,升起火堆,魏南歌內腑之傷未愈,喝了兩口水便劇烈的咳嗽起來,慕容七拍了拍他的背,又抓起他的手腕想要探查脈息,卻一時忘了他右臂有傷,手裡一用力,魏南歌忍不住「噝」的抽了一聲。

眼見他手臂上纏著的布條又有血跡滲出,她忙不迭的翻出金瘡葯,決定先給他重新包紮。

周圍又濕又冷,她卻並不在意,有條不紊的燒水,清洗,上藥,坐在火堆邊的魏南歌靜靜的看著她,站在不遠處的季澈也靜靜的看著她,一時無聲。

不過片刻,季澈驀然轉開視線,道:「我去探一探路。」也不等另兩人回應,便獨自轉身,消失在暮色中升騰而起的薄霧中。

最後一個結打好,慕容七上下左右的瞧了瞧魏南歌的手臂,滿意道:「先這樣,等到了天河城,找個專門治療跌打骨折的大夫,保證讓你一點後遺症都沒有。」

魏南歌輕聲道:「多謝。」

「不用客氣。」慕容七說著又去探他的脈息,「我再幫你看看內腑。」

「季少幫主每日以內力替我療傷,如今已經好多了……」

「他自己也受了傷,還要替你療傷,對他對你都不好,以後還是我幫你吧。」慕容七一旦決定,便立刻調整了姿勢,伸出手掌抵在他胸前穴道上。

正打算運功,魏南歌卻突然拉開了她的手,順勢握在掌中。

「不用了七七。」首輔大人的聲音雖夾雜著深深的疲倦,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不用再為我耗費內力,這一路還不知有什麼危險,你先護好自己。」

慕容七愣愣的看著被他握在手中的自己的手,耳根慢慢發燙,這樣的親近讓她覺得十分彆扭,只是這份彆扭,並不是因為羞澀,而是因為尷尬。

明滅不定的火光照在那個她曾經為之心動的男子身上,儘管如今他衣衫殘破,容顏憔悴,卻仍不掩君子如玉的氣度,她有些恍惚,突然想,若是時光倒流,此刻身在花翎的小樓中,抑或是在那個滿是書聲粥香的小院里,會不會,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她無法回答自己,就如同時光不會倒流,不一樣的時間,不一樣的境地,不一樣的心情,如同溪中水,手中沙,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只愣了那麼片刻,便將手抽了回去,道:「多謝魏大人關心,這點內力不礙事,若你的傷影響到行動,反倒是不好了。」

魏南歌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還留著淡淡的餘溫,但很快,便被著荒原沼澤帶著腥味的冷風吹散了。

果然……如此……

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待,他之於殷紫蘭是如此,慕容七於他,亦然。

他自嘲的笑了笑,慢慢蜷起五指,輕輕握住,再抬起頭時,已是雲淡風輕。

「說的是。」他若無其事的笑道,「七七與季少幫主不愧是多年好友,說的話都一樣。」

慕容七心中不由的一跳,問道:「他也這麼說?」

「嗯,所以被逼著天天療傷。」

慕容七想像著季澈威脅魏南歌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他很兇的,我也經常被他教訓這不好那不對,不過他沒有惡意的,你習慣了就好。」

「他覺得你這不好那不對?」他瞥了她一眼,「我看未必。」

「嗯?」

「這一路我們偶爾會聊起你……」

首輔大人故意賣了個關子,慕容七忍不住追問道:「聊什麼了?他都說我什麼壞話?」

頑劣?衝動?還是不懂事……各種毛病,她都能替他說出一堆來。

魏南歌卻搖了搖頭,道:「他說你雖武藝高強,卻心思單純,最喜歡坦誠以待,最痛恨隱藏欺瞞,還說你善惡分明,有人對你一分好,你會以十分報答,是難得的赤子之心。」

他說著朝她眨了眨眼:「我覺得這些不像是壞話,你說呢?」

慕容七愣了愣,季澈居然會在魏南歌面前這樣形容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有這麼多討人喜歡的地方。

莫非真如慕容久暗示的那樣,他故意在魏南面前誇自己,是另有深意?

可是,當初又是誰說魏南歌不可以的?好的壞的,都是他說的,他還說他喜歡她呢,他的喜歡,就是將她推給別人嗎——她自己的事情,為什麼不讓她自己做主!

慕容七拾起地上的木棍狠狠的捅了捅火堆,語氣也有些咬牙切齒:「我本來就挺好的,誰稀罕他來誇我?」

望著她火光下秀美的側臉,魏南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七七,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若是我和季少幫主同時遇險,你會先救誰?」

慕容七頓時愣住了,讓她愣住的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一向以睿智著稱的魏大人,居然會問出這麼無聊的問題。

「自然是你,阿澈會武功,可以自保的。」

「可要是,你不救他,他就會死呢?」

這個假設慕容七從未想過,她心目中的季澈,永遠都不會退卻,不會失敗,更不會死。

可這個假設卻不是沒有道理的,季澈終究不是神,他也是會死的。

她沉默了。

就在此時,一線風聲自虛空中傳來,慕容七來不及多想,將魏南歌一把推開,只聽到咻的一聲,一支黑翎羽箭插在了魏南歌方才坐著的位置上。

隨即奪奪之聲不斷,慕容七拉著魏南歌伏下身子,從火堆中抽出一根還燃著火苗的樹枝,一邊將近身的箭枝一一打落,一邊朝著箭矢射出的方向慢慢挪去。

樹叢的邊緣處漸漸出現模模糊糊的人影,慕容七看準了方位,空手接下一箭,反手就朝暗處擲去,一聲慘叫之後,暗處的偷襲者卻並沒有倒下,反倒像麻袋一樣被扔了出來,結結實實的摔在慕容七腳下,抽搐了兩下,不再動彈。

還沒來得及查看,又一條人影被扔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道矯健的身影。

「阿澈!」看清來人,慕容七終於放下心來,皺眉看著地上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偷襲者,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被包圍了。」季澈彎腰從兩人的黑色披風上扯下一物扔給慕容七,道:「弓是松木所制,這是江南一帶的弓兵配置,對方人數不少,單打獨鬥的功夫不高,並不是專業的刺客。」

慕容七看向手中物什,那是一枚黑色的披風扣針,裝飾著一圈水紋,顯然不是白朔紋飾,想到季澈所說的松木弓身,她心中已知答案。

「是雍和軍!」

季澈點了點頭:「我方才去探路,正遇到有人偷襲,來不及清理乾淨,漏了兩個人進來。」

慕容七這才發現他的臉頰和身上都有新的血跡,不由驚道:「你受傷了?」

說著便伸出手去,手指剛碰觸到他的臉,他卻倏然轉開,胡亂用手背拭了拭,沉聲道:「我沒事,不是我的血。」說罷轉身朝火堆邊大步走去。

慕容七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皺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跟了過去。季澈已經將眼下的情況同魏南歌簡單說了一說,為免暴露目標,火堆已經熄滅了,點點的星光從北方高遠的夜空落下,空氣中瀰漫著潮濕冰涼的水霧,似乎下一刻,潛伏在黑暗中的殺人者就會撕破這份短暫的平靜。

慕容七想,所謂命運,大概就是這樣的。幾天前她還是錦衣玉食的准王妃,如今卻與強敵環伺的逃犯為伍。可是看著眼前這兩個身處險境依舊從容不迫的男子,她卻絲毫不覺得遺憾,幸好,她想,幸好她來了。

三人經過簡單的商議,確定了幾件事。

首先,紫霞鎮的雍和軍顯然已經入關,此事沒有班惟蓮的默許是不可能做到的,這說明,班惟蓮和鳳淵之間至少已經達成了一部分協議;

然後,如此勞師動眾,顯然風間花和她背後的鳳淵對魏南歌的性命勢在必得,去往天河城的最後這段路,必定兇險萬分;

但也正因如此,可見鳳淵對與白朔結盟一事並非十拿九穩。

「班惟蓮疑心甚重,即使鳳淵有雍和軍和巨澤地宮為憑,料想他也不會輕易答應與之結盟,畢竟我大酉仍是天朝正統,國力雄厚不容小覷,即使班惟蓮野心勃勃,但時機未到也不敢輕易與我朝兵戎相見。」魏南歌對各國局勢及在位者的性情了如指掌,他分析道,「我猜測,他目前應該仍舊在觀望中,一邊穩住鳳淵,一邊也並沒有拿大酉使臣一事大做文章,顯然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還在衡量,與哪一方合作,會更加有利。」

季澈點頭:「鳳淵一定也看出了班惟蓮的心思,才會急著要殺了你,好做實大酉和白朔之間的矛盾。」

慕容七向來不喜歡想這些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她只問一句話:「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第一,不能死;第二,找到證明魏大人清白的證據;第三,找一個可以直接和班惟蓮傳話的人。」季澈簡單扼要的總結道。

魏南歌撫掌而笑:「季少幫主的話甚得我心。」

慕容七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找直接可以和班惟蓮傳話的人?」

「這樣大酉使臣才能不受阻礙的和白朔大汗重新談和親的條件。」魏南歌朝她眨了眨眼睛,「那一定是可以讓班惟蓮心動,會因此放棄和鳳淵結盟的條件。」

如果班惟蓮選擇大酉,鳳淵會怎麼樣?那一瞬間,慕容七腦中有一念閃過,卻又很快被眼下的緊張替代,她一樁一樁的數道:「證據的事,我已經交給小久去查了,能和班惟蓮直接傳話的人,只要到了天河城就能找到,所以——」

所以,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能死!

夜愈黑沉,當第一道劍光劃破夜色的時候,身處在包圍圈中的三人便按照計劃開始艱難的突圍之戰。

計劃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製定的,短得以至於慕容七根本來不及提出異議。

「我們分頭行動,你保護魏大人,我去引開雍和軍,最後到這裡會合。」季澈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地上那張用樹枝畫成的簡易地圖上。地圖是魏南歌憑藉記憶畫下的,季澈所指之處是一座古城的遺迹,四面環水,離天河城不遠,荒廢已久,沒有人跡。

他想獨自引開數以百計的雍和軍?他以為自己是誰?

慕容七立刻反對:「不……」

可「行」字還沒有出口,雷錐便如兩道黑色的蛇信,閃電般噬向沼澤深處,水聲嘩啦啦的劃破夜色,隱藏在水底的劍光隨之躍起,兵器的冷光紛至沓來。

慕容七不得不轉身護住魏南歌,等她料理掉那些近身的刺客,四周已不見季澈的身影。

遠處傳來水聲、衣袂破空的聲音、夾雜著兵刃之聲,她清楚的知道此刻此地的平靜只是短暫的假相,那是他為她,為他們創造的機會。

她咬了咬牙,一把扶起魏南歌,朝反方向而去。

天光破曉,又一個黎明姍姍來遲。慕容七看著最後一個對手在眼前倒下,長時間握刀的手微微發顫,終於忍不住一個趔趄。

「七七!」一邊的魏南歌急忙扶住她,擔憂道,「你沒事吧?」

「沒事。」慕容七深吸一口氣,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和灰塵,道:「魏大人,你還能走嗎?」

魏南歌皺眉道:「我可以,倒是你……」

「既然魏大人尚有體力,那我們便繼續趕路吧。」

慕容七打斷他,看向遠處的朝陽,他們約定的地點,就在那個方向。

這一夜雖然疲倦,但除一開始追出沼澤的十來個,後繼跟來的卻寥寥無幾,顯然大部分人都已經被季澈設計引走。

他所面對的境況,要比她兇險百倍,可她卻不能與他並肩作戰,這讓她無比焦慮。

她擔心他,非常非常擔心,恨不得下一刻就飛奔到他身邊,結局是什麼都好,哪怕是死呢……可是,不行。她必須往前走,不能回頭,這是約定!

於是這個漫漫長夜,她於這般矛盾的心情中與對手廝殺,直到最後一個追擊者倒在劍下,直到旭日映紅身後的黑暗沼澤。

她已別無選擇,至少,還可以遵守約定。

慕容七和魏南歌一路往目的地而去,魏南歌雖不能助慕容七殺敵,但於星象方位的認辯卻是行家,白朔一行,他早在出發之前就將地圖爛熟於心,因此兩人沒走什麼彎路,兩天後的傍晚,一座已風蝕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古城便遠遠的出現在視線中。

這是這一座建造在河邊高地上的小城,城牆早已坍塌,經過百年的風化侵蝕,只能依稀分辨出城中縱橫的街道和幾道黃土壘砌起的矮牆,城中心的塔樓也只剩下一個矮矮的土墩。

兩人走進城中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天邊有大片的烏雲,眼看著又要下雪了。

穿城而過的河水已經結冰,兩人走過河面上只剩石板的小橋,進入了塔樓底部,這裡是整座遺迹中唯一有屋頂可以躲避風雨的地方。

燃起火堆,取冰化水,身體終於漸漸暖和起來,奔波多日的疲憊也一齊涌了上來,慕容七靠在冰涼的石壁上,一動都不想動,連魏南歌遞來的乾糧都懶得接。

「多少吃一點。」魏南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季少幫主還不知何時能到,你要保存體力。」

慕容七沉默了片刻,接過乾糧啃了幾口,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他一定會來的。」

魏南歌深深的看著她,倏爾點頭微笑道:「對,他一定會來。」

後半夜,天果然下起了雪,凜冽的寒風捲起大片雪花,在遺迹中無數殘破的洞口間穿梭,慕容七突然毫無預兆的醒來,可側耳細聽,耳邊卻只有肆虐的風聲。

她看了一眼角落裡睡得極沉的魏南歌,緊了緊身上的斗篷,走出塔樓。多年習武的敏銳讓她察覺到一絲不平常的氣息,這些氣息滲透在冰涼徹骨的夜色中,正慢慢包圍過來。

她迅速繞著塔樓走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異樣,正要回去,卻突然在一堵殘牆前停了下來。

牆壁與牆壁之間剛好形成了一個死角,擋住了風的聲音,因此在那個角落中,另外一種聲音在靜夜裡聽起來分外清晰。

——水的聲音。

這個地方怎麼會有水聲?環繞著遺迹的小河很淺,已經全部結冰了,她和魏南歌也曾仔細檢查過,這片山坡並沒有其他水源。

她急忙點亮火摺子,循著微弱的水聲,終於在一處像是房屋地基的殘跡邊發現了一道窄小的溝壑,淺淺的水溝繞著屋基延伸,原本應該早就乾涸的溝底此刻正靜靜流淌著一股股水流。

她蹲下身去查看,一股淡卻嗆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心中一驚,急忙抬眼望去,只見片刻前還一片黑寂的遺迹中,不知何時竟竄起一道火光,那道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幾乎在眨眼間,她腳下的水溝里便升騰起一道火牆,灼人的火焰讓她不由得倒退一步,耳邊響起魏南歌的聲音:「這是什雅的火油,浸以毒液,火焰有劇毒。」

她轉過頭去,發現魏南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他走出塔樓站在她身後,火光照亮了他的臉,眉宇間神色凝重。

「他們利用了古城中的排水溝渠,雖然城已經毀了,但溝渠卻大都未壞,且縱橫環繞,幾乎遍布整個遺迹。」魏南歌看著那些幾乎有半人高的火焰,「這些火只要碰到一星半點,便會腐蝕皮膚,毒入心髓。」

慕容七皺眉看著層層環繞的火焰,半晌沒有說話。

「聽說鳳宮主的母族是什雅皇室,這麼大量的火油真是用得一點都不吝嗇。」魏南歌沿著水道走了幾步,由衷的嘆道,「看來他是一定要將我置於死地才肯罷休了。」

慕容七卻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頓了頓,又道,「阿澈也不會。」

「我自然是相信你們的。」魏南歌輕輕一笑,徑自往地上一坐,乾脆閉目養神起來。

「反正出不去,不如等對方自動現身。七七也休息休息吧。」

他的泰然自若讓慕容七略顯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復,她輕輕吐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

果然,等了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透過層層火牆,傳入耳中。

「兩位真是好耐性。」

風間花!

慕容七握著短劍的手不由一緊,終於,還是到了與她正面為敵的一刻。

魏南歌聞言卻睜開了眼睛,道:「風統領這麼快就追上了我,雍和軍果然不容小覷。」

「魏大人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那便準備好遺言吧。」風間花的聲音又近了一些,顯然正在步步靠近。

魏南歌也不惱,只是淡淡道:「遺言恐怕還用不上。」

「事到如今,魏大人的定力還是這麼好,是否還等著鴻水幫的季澈會再來救你一命?」風間花的聲音也很淡定,卻更加迫人,「我想,你恐怕是白等了。」

話音剛落,一件東西破空而來,落在魏南歌身前不到兩尺之處,錚然聲響,激起一片灼熱的塵土。

慕容七急忙上前一步拿起,玄鐵黑纓,正是季澈的雷錐。

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雷錐是天下名器,季澈從來不離身,如今怎會落在風間花手裡?

獨自引開追兵的季澈,此刻又在何方?

她咬了咬牙,便要衝出去,衣角卻被魏南歌死死拉住,只好揚聲道:「季澈呢?他在哪兒?」

風間花聽到她的聲音,顯然吃了一驚,很快,火牆的另一邊出現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等風間花看清了這一頭那個滿身灰塵血污的人真的是慕容七的時候,眸中神色幾番變幻:「慕容姑娘,真的是你!」她的目光漸漸變冷:「這麼說,前幾日與季澈一同幫助魏南歌逃跑的人也是你了……那如今在天河城的十二王妃又是誰?」

慕容七沒有回答她,但她顯然也不需要答案,親眼所見,便是最好的答案。

風間花突然笑了笑:「公子為了去天河城尋你,不惜得罪惜影帝姬和汗王,卻不知你早已不在,好一招金蟬脫殼,果然早該斷了他這份妄念才是。」

她的笑容冷而輕,與之前慕容七認識的那個外表美艷行止清淡的摘花樓主,已經不是同一個人。她的眼神里有刀劍的鋒刃,慕容七明白,這個雍和軍的女統領,已經將她當作阻擋前路的敵人,她要將她除去,不惜代價。

從巨澤到紫霞關這一路的脈脈溫情終於消耗殆盡,但她並不後悔,若是眼前這個女子以及她背後的那個人膽敢傷害季澈分毫,她一定會叫他們付出代價。

她將手中短劍一橫,揚眉道:「風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還請告知季澈的下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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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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