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喜歡，喜歡到底是什麼。適逢何境會出現，何時會消失。

有沒有人從未經歷喜歡，那他的生命里可還有歡喜，是否會孤單。

有沒有一片沙漠，真真切切全是黃沙，沒有綠洲?

今年天氣冷得異常，才11月份，泉城的氣溫就降到零度了。花草樹木們早早就褪去招冷風的繁密枝葉，穿上園丁精心準備的白衣，草罩，靜靜的立在寒天肅地中。

「嘀嘀嘀嘀」

沐兮猛然從數學習題冊里抬頭，伸手將桌上發出響亮聲音的鬧鐘關掉。

緩會兒神，從凳子上起來，伸個懶腰，揉揉眼睛。又仔細看看鐘，轉身，跑下樓去。

「媽，洛辰哥哥已經下晚自習了，那湯熬好了嗎？我要趕快裝上，送過去了。」沐兮來到廚房，打開冒著白汽的砂鍋，裡面香氣濃郁，色澤白潤的湯還在「咕嚕，咕嚕」泛著小泡。

坐在餐桌前，柳依蘭專心致志對著電腦，核算賬單。看了眼時間，很晚了「天已經黑了，你別出去。湯已經好了，我這幾分鐘就忙完。等會我去送，你早點洗洗睡吧，明天還上學呢。」

半個月前，小丫頭跟她商量，每天做點有營養的補品給安家兒子送過去。表示表示關懷，鼓勵。

家裡就母女倆，她一向專註工作，很多事情無意思考，從而被忽略。

幸好沐兮算長大了，也知道提醒她。

安家人對她們處處幫助，扶持。

沐兮又那麼粘洛辰那孩子，給人添了不少麻煩。

雖然洛辰爭氣，聰明就被提前錄取了。但畢竟在讀高三，要經歷高考這個大關，邁出人生重要的門檻。特殊時期該特別對待。

沐兮一聽老媽的話不對勁心裡大作警鈴。

怎麼能不讓她去呢，這一天她心裡想得都是「晚上送湯，晚上送湯」，都等這麼久了。

「不不，媽，你忙吧!乾媽家離得這麼近，路都快被我走爛了。天黑，不還有路燈嗎!外面可亮了。走了啊！」

廚房裡的身影立馬關火，裝湯，接著到客廳套上鞋，連鞋帶都沒系，裹上羽絨服直接關門走人。留下一句「拜拜，我送了就回來!」

「沐兮!你.這丫頭!」

劉依蘭反應過來喊沐兮，可她人早不在房裡。皺皺眉，又先斬後奏!

這孩子遇什麼都聽話，乖巧。可只要碰上往安家跑的事，就變得異常熱情興奮。

當然安家對沐兮也實在是好得沒話說，洛辰那孩子也處處幫助她。

可到底是個女孩子，這一天天長大，心理慢慢成熟，老跟在洛辰身後也不合適啊。真該抽個時間，讓她把這習慣給改改。

寒月清冷，站在窗前的少年穿著柔軟精緻的黑色毛衣，眉眼澄朗，溫和中毅，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霸氣。

他一直看著窗外，忽然遠處有個黑影漸行漸近。少年不自覺降了降眉梢，轉身回到書桌。

修長手指翻開書頁，耳邊隱約傳來嬌俏的聲音「不要緊，不要緊，不累.」她小臉堆滿笑，笑到眼睛都沒有的樣子，宛然就在他的腦海里。

再翻兩頁，樓梯間想起急忙忙的腳步聲，能聽出來，主人很積極，興緻高昂。隨後他的房門應聲打開。

「安洛辰，我來了！」沐兮輕快帶上門，看向穿著黑衣，斂雅俊秀的人，彎起嘴角，聲音清亮。

「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什麼了。鯽魚湯!我媽熬的，可香了！趕快來喝掉，不然我可控制不住自己。」

沐兮把手上的湯盒放在原木色桌上，擰開蓋子，騰騰熱氣伴著一陣鮮香傾繚在空氣里。她一邊興緻勃勃說著，一邊細心把湯倒出來。

安洛辰沒看沐兮推到他面前的乳白鮮濃的湯汁。

嘴唇抿合，他抬頭，她巴掌塊的小臉被冷風得像根被霜打過的紅蘿蔔。

身上套著羽絨服，但明顯只穿了這一件，什麼毛衣，圍巾，手套都沒戴。腳上的雪地靴趟了前幾天下雨的積水，光從外面看就濕了一大塊。

安洛辰的眼色越來越深，他靠在椅子上，好像有塊烏雲壓在心上，越來越沉重。

「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看我!我有什麼問題嗎?」女孩疑惑地扒拉扒拉，看看自己。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啊，他在看什麼呢！

「哦…是不是今天上晚自習太遲，想我了，想多看看!」

沐兮被安洛辰奇怪的眼光盯得有點不自在，摸不著頭腦怎麼了，就下意識岔開話題。

嗯，這樣的眼神加上他現在一副淡若嚴肅的神態有點似曾相識。沒記錯的話，去年他看到自己在街上和同學玩摔炮比賽時，也是這個樣子。

哎呀，但願是錯覺，她只是個送湯的，送湯還能送出問題嗎!

但是，她果然不該心存僥倖。

「誰讓你送湯的!都這麼晚了，為什麼出來!外面這麼冷，為什麼穿這麼少!誰讓你每天都來的?!」

安洛辰一向自制力超群，可看這丫頭如此不愛惜自己，胸口堵著沉重的壓抑，不自主的一反常態，冷厲凶銳，斥責的話一聲高過一聲。

沐兮記憶里安洛辰基本上都是溫柔，溫暖的，只會幫她，照顧她，慣著她。

遇到再大的事，頂多就是冷著臉，嚴肅個一兩秒而已。從來沒這麼凶過。

而且，他說的意思好像是，不想她每天都來，覺得她煩，做的事情多此一舉。

「我」沐兮愣愣站在桌前，眼裡是安洛辰眉頭緊縮，面色嚴肅的樣子。

她好像讓他討厭了。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眼眶有淚水湧出，頭往下低。

安洛辰說完就後悔了。對她他從來不說重話，一是知道這丫頭愛哭，二是也捨不得。

眼看女孩凍紅的小臉上又多出幾條淚痕，只低頭不說話的可憐樣子，心裡的惱火頓時消散。

算了，她還那麼小，哪能想這麼多!

他吸了兩口氣，站起來，繞過書桌，走到沐兮身前，遞過幾張紙巾，臉上卻依舊冷淡平素。

「好了，擦擦，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略低溫和的聲音飄入沐兮的耳里。熟悉得把女孩所有的委屈都喚醒了。

咬著的嘴唇猛然鬆開，皺起眉頭，壓下眼眶，立馬像幼兒園裡受欺負的小孩一樣扯著嗓子大哭，眼淚止不住得從眼角滑落，哭聲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方才小沐兮是可憐，安洛辰後悔，現在沐兮是狼狽，安洛辰看著更是內疚。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乖，對不起!」他抱住大肆渲染委屈的小沐兮，拍著她的頭安撫著，眼光如玉般潤透溫暖。

「我沒想惹你討厭。」沐兮沉浸在安洛辰說的話里。他先不在意自己的告白，現在還這麼說，她真的害怕.

「不討厭，不討厭。我怎麼敢討厭你啊!剛剛是關心你，才這麼說的，不討厭!」

頭上方柔醇的聲音一遍一遍安撫，沐兮是情緒也漸漸平復。

鼻子靠在安洛辰的黑毛衣上，感覺細緻柔軟。她閉上紅紅的眼睛，惡意的把還沒幹的淚水，鼻涕一股腦的往上蹭。關心也不能發火啊，很嚇人!

「擦乾淨了嗎?再用紙巾擦擦吧。」看著沐兮出氣似的一心弄髒他的衣服，安洛辰反而安然勾起唇角。這丫頭情緒來得快，去得快，好哄!

沐兮突然抬頭「沒好!你還沒喝我的湯呢！」

「這次要全喝完，全喝完，一滴不剩!」

安洛辰望進女孩因哭過而顯得更透亮的水眸「好，喝!」聲音淡淡的，卻韌遠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