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蕭何月下追韓信 (下)
唱詞繼續,而且也到了最有趣的地方。
蕭何:千言萬語他不肯,倒叫蕭何無計行。沒奈何上前來雙膝跪定,不看蕭何看生靈。
韓信:張良道他扶漢鼎,話不虛傳果是真。相國請起。
蕭何:將軍,我們一同回去吧。
韓信:若是漢王再不肯用呢?
蕭何:若再不用,我和將軍一同走。
韓信:我有一物,請相國獻與漢王。
蕭何:何物?
韓信:請看。
蕭何:呀!一見角書心不明,蕭何倒做懵懂人,低下頭來暗自忖……
韓信:待我說明莫疑心。
蕭何:這封書信張良先生交與將軍的嗎?
韓信:相國不必多疑,這角書就是張良先生付與我的,我也就是張良先生叫我來的。
蕭何:既有這封書信,為何不早獻?豈不免了我許多的唇舌。
韓信:我若以書自薦,豈不被人恥笑我韓信無能!
蕭何:英雄本色,令人可敬。
夏侯嬰:馬來。
夏侯嬰:相國,韓將軍他可願回去?
蕭何:不但回去,還有一見大大的喜事啊。
夏侯嬰:什麼喜事?
蕭何:拿去看來。
夏侯嬰:啊,這是張良先生的角書啊?
蕭何:是啊,韓將軍就是張良先生薦來的。
夏侯嬰:既有角書,何不早獻?
蕭何:哎呀,你好糊塗呀!他若以書自薦,豈不是失了大將軍的身份哪!
夏侯嬰:將軍,趁此一輪明月,速速趕回,免得大王挂念。
蕭何:將軍請。
韓信:相國,滕公請。
正是:二公可算是賢臣,不辭戴月與披星。
蕭何:蕭何月下追韓信
夏侯嬰:留得美名萬古存。
劉邦:連日思歸心煩悶,不知何日轉回程。張良此去無音信,缺少滅楚大將軍。
大太監:啟奏大王:蕭相國逃走了。
劉邦:啊!有這等事,速去打探回奏。
大太監:領旨。
劉邦:且住!我和蕭何,起自豐沛,患難之交,情同骨肉,他豈能逃走?況且一概大事,由他辦理,他今一去,失了孤的左右手,呵呵,大事去矣!
大太監:啟大王:相國又回來啦!
劉邦:奇怪呀!宣他上殿。
大太監:蕭何上殿。
蕭何:領旨。
蕭何:參見大王。
劉邦:唗!你為何逃走啊?
蕭何:豐沛起兵以來,蒙大王待我如同手足一般,又加首相之職,我為什麼要逃走啊!
劉邦:你不逃走,往哪裡去了?
蕭何:追大將去了。
劉邦:哪個大將?
蕭何:呵呵,韓信哪。
劉邦:諸將逃走,你不追趕,為何獨追韓信?
蕭何:諸將易得,韓信難尋。
劉邦:追他回來作甚?
蕭何:作大將呀。
劉邦:我不用韓信,另薦一個吧。
蕭何:不用韓信,另薦一個;薦哪一個好?
蕭何:哦,有了。
劉邦:哪個?
蕭何:韓信哪。
劉邦:又是韓信,我定不用他,另薦一個。
蕭何:就是不用韓信。另薦一個,哎呀呀,叫我薦哪一個好?
蕭何:哦呵有了!
劉邦:哪個?
蕭何:韓信哪。
劉邦:啊!又是韓信!我想韓信,母死不能葬,乃無能也;寄居亭長,乞食漂母,乃無恥也;受辱胯下,一市皆笑,乃無勇也;仕楚三年,官止執戟,乃無用也!
想這樣無能無恥無勇無用之人,我若用之,孤定被楚兵擒獲,連我三十萬士卒性命,也斷送他手!
蕭何:孔子被困陳蔡,非無能也;被匡人圍困,非無勇也;卒老於行,非無用也。韓信乞食漂母,受辱胯下,乃是英雄未得其時;在霸王帳下,為執戟郎官,乃英雄未得其主;想他這樣雄才大略,大王舍之不用,叫為臣還薦哪一個呢。
大王不用小韓信,看來無人掌三軍。
劉邦:受辱胯下成話柄,可見無學又無能。天下賢士皆可用,韓信不可掌三軍。
蕭何:啊呀!大王執意不用信,倒叫蕭何無計行。罷!倒不如告職我就歸原郡……
蕭何:咦!險些忘了大事情。大王,臣另推薦另一個了。
劉邦:不用說,又是韓信哪。
蕭何:這一回不是韓信了。
劉邦:不是韓信,定是信韓。
蕭何:什麼信韓,臣保薦張良。
劉邦:張良先生,乃是孤的心腹之人,何用你來保薦哪?
蕭何:不是啊,張良先生臨行之時,對大王言道,要尋訪興漢滅楚元帥,以角書為憑,喏,諾,諾,這個元帥他來了。
劉邦:哦,現在哪裡?
蕭何:現在褒中。
劉邦:叫何名字?
蕭何:哈哈,韓信哪!
劉邦:哎!又是韓信,孤不聽你的謊言。
蕭何:為臣焉敢謊奏。
劉邦:有何為憑?
蕭何:有角書為憑。
劉邦:書信何在?
蕭何:角書在此,大王請看。
劉邦:待孤看來。
劉邦:果然是張先生薦舉來的,快快宣上殿來,拜為大將。
蕭何:且慢!大王平日傲慢無理,如今欲拜大將,如呼小兒,他還是要走的啊!
劉邦:依相國之見?
蕭何:必須要高築將台,大王齋戒沐浴,賜他虎符金印,滿營將官,聽他一人節制,登台拜將,方是待賢之理。
劉邦:一切之事由卿辦理。哎呀,卿家呀!你為我劉邦,受了千辛萬苦,我劉邦若能統一天下,我與你富貴相共,永不食言。
蕭何:謝大王!謝大王!謝大王!
蕭何:哎呀,不容易得很哪!哈哈……
劉邦:正是,將軍登台挂帥印,蕭何、韓信、夏侯嬰:指日興兵復三秦。
一直到大結局,狄仁傑都是捧腹大笑,而心裡想法,卻是無人可知。
「狄閣老,不知晚輩這一出挑的可還好?」
狄仁傑捋髯笑眯眯的說:「不錯,不錯,很不錯。」
狄仁傑的言語也是另有深意,這張成建聽了瞬間明白其中含義。
他笑呵呵的:「狄閣老喜歡就好。」
兩個人打著啞迷,其他的人卻沒有看出來。
「狄大人,不知這劉邦如何?」
「這話,不可說,不可說啊。」
狄仁傑笑眯眯的沒有回答,慵懶的起身說:「不知這茅廬…」
「來人,引狄閣老前去茅廬。」
李多祚眯著眼說,而狄仁傑身形有些搖晃,李元芳忙起身:「大人,您了這體型,可是要小心些。
若是摔了,就是卑職這伸手在好,怕也是架不住。」
李元芳開這玩笑,扶住狄仁傑,兩個人在調侃之中去了後面。
因為前面一直有人,兩個人也不好說什麼,一直到了茅廬,李元芳把這下人打發走了,才說:「大人…」
「我知道,那小王爺已經告訴我了。」
「告訴您了?什麼時候?」
李元芳聽著這話,一頭問號,他看著正色的狄仁傑。
狄仁傑捋著鬍鬚:「剛剛那蕭何月下追韓信,就是訊息。」
「卑職不明白。」
「呵呵…這追字加一個殺字,就是追殺,所以這追殺,就已經給我答案。」
「啊?唱了這麼一大段,就為這兩個字?」
李元芳這時候有些發傻,狄仁傑聽了也是一笑。
「若是沒有這一大段,事情也並不明確。」
「大人此話怎講?」
「這韓信,最後的結局可不好啊。」
這麼一句話,李元芳一瞬間明白,韓信也是被引誘參加宴席,最後死於非命。
而今狄仁傑這形式,多多少少有些相似,若是這麼說,蕭何月下追韓信,主角剛好是韓信。
寓意,最明白不過,如果狄仁傑不知其意,那就不是狄仁傑了。
「當年,劉邦恐懼韓信兵權,並且也覺得他功高蓋主。
所以奪去兵權,貶為淮陰侯,最後被呂后誘殺。
這李成建,著實是好想法,而這李多祚怎麼也想不到。
今兒這計劃,他毀在了自己兒子手中。」
「不是說韓信被人誣告說要造反,最後關頭劉邦未曾殺嗎?」
狄仁傑聽了意味深長的說:「這事情,君王怎麼寫,那這歷史就是什麼樣。沒有所謂的公平歷史,只有王寫的歷史。」
說完抖抖袖子離開,李元芳聽著呆愣許久,後來才反應過來,忙追了出去,他看著狄仁傑背影,心裡的敬佩之意更甚。
狄仁傑回到座位說:「這酒啊,是好東西,但是不能多喝。
特別是我這年紀大了的人,喝多了身體可是受不了。」
「狄大人說的是,只是今兒咱們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所以多喝些,料也無妨。」
狄仁傑聽著,意味深長的說:「有些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有些人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畢竟人心難測,到底是千杯少還是半句多,只有我們自己心裡清楚。
安王,您說本閣這話可對啊?」
狄仁傑慢吞吞的說著,李多祚看著這個人畜無害的老頭,生出了無力感。
無論是好言還是惡語,面對狄仁傑都沒有用,他現在不能流露出真實身份,所以暗中吃虧。
「狄大人這話,還真是金石良言,我這聽了,倒是覺得茅塞頓開。」
「嗨呀,安王這話客氣了,老朽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狄仁傑笑眯眯的說著,李多祚看著沒有任何藥性發作的三個人,心裡如何不知。
他們這是早做準備了,否則不會活到現在,下藥不成,那這弓箭手,一會兒,怎麼才能不露聲色的指揮?
他開始盤算,丁成與李多祚相處太久了,所以他看出了李多祚的想法,他決定一會幫著把這場戲唱的完美了。
至於怎麼唱,那就是看功力了,他想著搖晃著酒杯,看著狄仁傑再一次針鋒相對。
「狄閣老,狄大人,狄先生…」
「丁先生,有什麼事直接說來就是。」
狄仁傑不溫不火的說著,丁成看著狄仁傑陰陽怪氣的問:「不知道,狄大人對於太子怎麼看?」
這不是問,這是一種嘲諷,狄仁傑並不惱火:「這太子怎麼看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們怎麼看。」
他這個反問,讓這些人茫然,李元芳垂眸默默吐槽:和大人陰陽怪氣,他們只能說是失敗了。
想著的時候。就聽狄仁傑說:「你們有些人是想推翻太子,還是…」
他戛然而止的言語,讓丁成與李多祚臉色都不好看。
狄仁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