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陌上花開

第15章 陌上花開

第15章陌上花開

沈洛來的那天,顧晚舟手上的案子也都解決得差不多了,接待完最後一個當事人,程景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顧晚舟收拾好東西,看了一眼明天最後一個官司上庭的時間,吩咐了助理整理資料,程景良的車就到了樓下。

顧晚舟剛掛了電話,陸子寒就過來敲了她辦公室的門。

「要走了?」

顧晚舟點頭:「去機場接朋友。」

陸子寒若有所思地點頭,問她:「和他一起?」

顧晚舟走到辦公室門口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陸子寒,沉默地點頭。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聳了聳肩,問她:「那件事,你知道了吧?」

顧晚舟點頭,準備離開時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一臉自嘲的陸子寒,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子寒,我接受你的建議。」

陸子寒猛的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堅定眼神卻緊張慌亂的顧晚舟,擺了擺手:「你不需要強迫你自己。」

顧晚舟低頭,嘆了口氣:「你總得給我些時間。」

陸子寒走上前,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溫和地笑著:「你先去機場吧,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顧晚舟上了車,兩個人再次一路無言。程景良不時側目看一眼始終一臉茫然地看著窗外的顧晚舟,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而顧晚舟這時候心裡卻暗流涌動,她讓陸子寒給她點時間,可這句話連顧晚舟自己聽起來都感覺可笑至極,八年,有幾個八年能讓她顧晚舟這麼讓人給些時間?閉上眼,顧晚舟又想起了那天蘇瑾滿臉驚慌獃滯的樣子,她說:「新聞是假的!」

顧晚舟只覺得自己在美國的八年不僅沒有讓她朝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行走,反而讓她連八年前的強悍都消失殆盡了,同一件事,放在八年前,顧晚舟還能笑嘻嘻地威脅程景良把那個女生介紹給自己看看,還可以在程景良和別人分手的時候找到那個女生的閨蜜一起為他們的複合而努力。那個時候只要和蘇瑾長汀談起程景良和顧晚舟的那些事情,長汀總是滿臉驚訝,她總對顧晚舟說:「晚舟,你好可怕!」

可怕?

顧晚舟皺眉,她在八年之後為什麼變得不可怕了?

接受陸子寒的建議不是顧晚舟的一時衝動,事實上從陸子寒在大廈樓下提出來的那天起,顧晚舟就開始考慮了。陸子寒與顧晚舟相識六年,睿智如他,與顧晚舟的默契絕對不比程景良與她的少,相比程景良,顧晚舟自己心裡也更傾向陸子寒,那麼多年不去回應陸子寒的好也是顧晚舟害怕,她的心裡有一道深不見底的傷疤,她害怕癒合之前會有無辜的人掉下去,她害怕萬劫不復。

不瘋魔,不成活。

可當那天顧晚舟知道程景良訂婚的消息起,她突然更加肯定了這樣的想法,如果傷口不能自愈,應該就意味著顧晚舟需要用藥。陸子寒恰好就是那個對症的葯,儘管顧晚舟知道這樣對陸子寒不公平,但她知道陸子寒自己心裡清楚,大概陸子寒自己是有這個自信可以將自私到用他療傷的顧晚舟完完全全擁入懷中的。

陸子寒,謝謝你。

謝謝你無私了我的自私。

沈洛的飛機晚點了半個小時,程景良和顧晚舟只好坐在機場的甜品店裡等待廣播通知,程景良給顧晚舟端過來一杯黑咖啡和一份提拉米蘇,自己就要了一杯藍山。顧晚舟看著程景良手中的咖啡,眼色暗了一下,她還記得,程景良喝咖啡只喝藍山,相比咖啡,程景良更喜歡品茶。

「那個新聞……」程景良終於忍不住開口。

「是假的。」顧晚舟咬了一口提拉米蘇,搶了他的下半句,說完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可程景良聽完剛鬆了口氣,顧晚舟就又狠狠地潑了他一盆涼水:「不過真的假的又怎麼樣,無風也不起浪。」

「不是你想的那樣!」程景良慌了,急忙解釋。他不希望顧晚舟認為他程景良還是八年前那個不懂得與異性保持距離的程景良。

顧晚舟把咖啡遞到嘴邊,慢慢地喝著,對程景良笑:「是不是我想的那樣都不重要,程總監不必向我解釋。」

「我以為在西山的時候我就已經和程總監說清楚了,還以為西山之後程總監不出現是因為聽懂了我的意思。」顧晚舟笑得一臉平和,窗外行人匆匆,程景良的心裡也七上八下。

「你是說得很清楚,可我怎麼做是我的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程景良堅定地看著顧晚舟一字一句地說,看見顧晚舟臉上毫不在乎的表情氣得心裡吸了口氣,「那是董事長發的新聞,就為了逼我答應他代表他去山西收購一個礦。」

顧晚舟還是波瀾不驚地喝著咖啡,兩人再次陷入沉默,良久,顧晚舟看了一眼時間,說:「差不多了,走吧。」

站在接機口,兩個人一眼就看見了長發披肩,神采飛揚的沈洛,顧晚舟抽著嘴角打量著眼前這個依舊沒比八年前瘦下多少的人,臉上的表情被自己抽得有些複雜。

走出機場,顧晚舟又瞟了一眼走在她身邊的沈洛,一臉鄙視:「是誰在電話里告訴我她瘦了來著?」

沈洛聽了這話一下就尖叫起來:「我沒瘦嗎?!你眼瞎嗎?!」她驚叫著氣憤地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看著正要跨進來的顧晚舟阻止道:「別進來!小心我擠著你!」

話音剛落就「砰」地一聲砸上了車門。把在前面為顧晚舟開好車門的程景良心疼得快哭了:「我這車是欠了你們倆的!」

顧晚舟坐在車裡看著後視鏡里的氣得臉黑了半小時的沈洛,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你,我就開個玩笑,你至於嗎?」

其實沈洛也的確不胖,雖然不算苗條,但也算得上豐滿有型,只是這麼多年她顧晚舟習慣了聽沈洛嚷嚷「減肥」,見面發現她還是以失敗告終才忍不住想要吐槽她。

沈洛抄起胳膊一副隨時要從後排衝上來抽死顧晚舟的樣子,手剛抬起來,就被程景良的話阻止了:「開著車呢,別鬧。」

沈洛收回手,撇撇嘴:「媽的,她剛回來你就這麼護著她!」扭頭對顧晚舟狠狠地罵道:「嘴還是這麼賤!」

顧晚舟看著後視鏡里恨得咬牙切齒的沈洛聳了聳肩:「然而我說的都是事實。」

沈洛不是第一次來BJ,可以前每次來都是為了工作,基本上也沒有什麼時間好好地看看帝都,剛吃了晚飯,沈洛就嚷著要去南鑼鼓巷逛逛。

兩個女人在南鑼鼓巷興緻勃勃地竄來竄去,忙著付錢的程景良基本上是這邊剛付了錢,那邊兩個人就開始叫嚷著東西要結賬,嘻嘻哈哈地走到了一家小資的紋身店,顧晚舟突然停了下來,出神地看著店門口掛著的一幅紋身圖。

「怎麼了?」沈洛問她,也抬頭看了一眼那幅紋身,那是一株紋在鎖骨的稻穗,從那稻穗的葉和顆粒能看出來,店家的手藝很好。程景良付完了前一家店鋪的錢,追上來的時候,顧晚舟和沈洛正看著那幅紋身出神,沈洛看了一眼程景良,撇了撇眉毛對他說:「她應該是想紋身了。」

程景良抽了一下嘴角,抬起頭順著顧晚舟的視線看過去,怔住了。那幅紋身,分明就是顧晚舟的鎖骨紋身!那天程景良在車裡「欺負」顧晚舟的時候,他撕開她的衣服時看到過。沈洛疑惑地看著程景良臉紅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他:「你臉紅什麼!」

一旁的顧晚舟聽見了沈洛的笑聲,轉頭就對上了程景良有些窘迫的視線,心裡明了,狠狠地蹬了他一眼,大步跨進了紋身店。程景良和沈洛也急忙跟著走了進去。

顧晚舟停在櫃檯前看著老闆,笑著問他:「可以紋身嗎?」

老闆點頭,看了一眼顧晚舟身後的沈洛和程景良,問她:「幾個人啊?」

顧晚舟回頭看了一眼程景良,略過他,問沈洛:「你要不要紋身?」

沈洛驚訝道:「你要紋身?!」

顧晚舟看著沈洛瞪大了眼睛的樣子一臉正經地點頭:「對啊,之前也在這家店紋的。」

年輕的老闆聽叫顧晚舟的話,笑著問她:「您以前來我們家紋過身嗎?」

「嗯,就是你們家掛在門口的那幅稻穗。」說著,顧晚舟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了鎖骨上的紋身。

老闆起身注視著顧晚舟鎖骨的紋身,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真的是你!」說完眼睛上下打量著顧晚舟,「真是女大十八變吶,難怪我都認不出來了!」

「這次想紋哪裡?」老闆把圖冊拿出來遞給顧晚舟,指著上面的一幅罌粟花說:「這是最近我畫的新圖,你要不要試試?還沒人紋過呢!」

顧晚舟看著那幅精緻的畫,妖艷的罌粟完全盛開,卻沒有一點花開過季,花盛過俗的感覺,相反那花真的透出一股妖冶的味道,笑著點點頭:「就它了,紋在……」

「紋什麼紋,你吃飽了撐的?」始終默不作聲的程景良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打斷了顧晚舟的話。他本來就看不順眼顧晚舟鎖骨的那個紋身了,她居然還要紋在腰上,故意噁心自己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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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晚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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