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高堂明鏡悲白髮
第214章高堂明鏡悲白髮
照片也是顧晚舟特意囑咐過的事情,顧晚舟自己不能親自去現場的時候,便只能靠著陸祁給自己帶回來的照片試圖找一找有沒有可能發現一些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事情,只是,照片上的東西只能讓顧晚舟感受到最多的就是程景良曾經在這個倉庫里遭受了怎樣的毒打,地面上的那些沾了灰的血跡經過法證的分析,不是分濺型而是緩慢從身體里流出來的血,是呈水流狀的血液。
「這證明程景良……」顧晚舟紅著眼睛突然就笑出聲來,「如果不是龔城變態到想要鞭屍,那麼程景良就活著吧?」
「晚舟……」陸祁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徐辰溪伸手把顧晚舟手裡的化驗單拿了過來,看了一眼之後對陸祁說了一句:「能追蹤嗎?閔澤和郁銘那邊有沒有追蹤到寧依微那邊的通訊記錄?」
陸祁點頭離開,剩下徐辰溪坐在床邊和樂依晨他們一起沉默著看著對方,顧晚舟站在病房裡的窗戶邊上,再轉身的時候臉上的淚痕隱約可見,再出病房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問她要去哪裡,能去哪裡呢可是?不過就是去看看那個躺著「程景良」的病房,有沒有什麼好消息。
「為了讓葉之山覺得程景良生死不明,晚舟一定要這樣做嗎?不讓她自己親自去找一找程景良,我怕她大概會瘋掉吧……」長汀的話讓徐辰溪後背突然就寒了一下,他看著被顧晚舟關上的病房門輕聲道:「不止是因為要讓葉之山覺得程景良生死不明,還是要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景良是生死不明的……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都不是讓晚舟去找景良的最好時機……我們也只能等,依晨……」徐辰溪頓了頓,樂依晨回頭看著他問道:「什麼?」
「找葉弋和景良的事情,你能不能去幫幫陸祁的忙?」徐辰溪的語氣裡帶著請求,「至少可以讓外界的人都覺得,我們要找的人的確是很重要的,葉之山老奸巨猾,不會不在心裡揣測我們到底在做些什麼的,也不可能會比我們的速度慢到哪去。」
樂依晨聞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有些慌神的沈洛,伸手去安撫了她的情緒說:「你放心,葉弋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至少我們知道了他們的確在那個廢棄的倉庫里待過的,那就證明龔城一定還有其他的計劃,不管是對付葉之山還是對付我們的,都可以證明程景良和葉弋對於他而言還是有用處的。」
「是啊,如果程景良已經死了的話,那龔城不可能不把屍體扔下的,除非真的像晚舟說的那樣,龔城還有鞭屍的癖好,程景良如果死了,對龔城的幫助不是更大了嗎?」長汀的話讓徐辰溪用力皺了皺眉,就連長汀自己在話音剛落的片刻也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幾個人在病房裡面面相覷,神情緊張慌亂。
「完了……」長汀突然開口,「那就證明……龔城其實是想活活折磨死程景良!」
顧晚舟開門的瞬間長汀的話音剛落,看著坐在病房裡的幾個人面無表情地說:「依晨,我跟你換衣服。」
那頂鴨舌帽還是徐辰溪的,顧晚舟把頭髮都盤在了頭頂上,上了施家人安排的車之後她便接到了蘇閔澤打過來的電話,但願是趕在了葉之山的前面得到的地址,給陸祁打去電話的時候,他人也已經在路上了,沒有多說什麼,顧晚舟只在電話里告訴陸祁記得要小心行事,至於在掛斷電話以後的施然的那一通電話,顧晚舟卻是猶豫了好久才接的。
「你在路上了?」
「你知道阻止不了我的。」
「我知道,」施然的語氣里沒有半點驚訝,「所以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還有……BJ的情況很穩定,所以……」
「收網?」
「是,明天安排你們回BJ,有問題嗎?」
「沒有,唯一的問題就是,」顧晚舟頓了一下,「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可以在今天把程景良救出來?」
「程景良早就好了不是嗎?」施然沒有直接回答顧晚舟的問題,她反問顧晚舟的這個問題倒是讓顧晚舟有些詫異,「那就早該回來了,我們需要這些證人,所以你們也該回來了,至於其他人,等你找到了再回來也不遲,施家安排的人呢也都不是吃素的,足夠保護你們了。」
「你直接告訴長汀吧!」顧晚舟在這句話以後便果斷地掛斷了電話,陸祁在小區的樓下站著,顧晚舟捏著手機跑過去的時候陸祁指著自己頭頂的一間居民房說:「人在裡面,我們在對面的樓頂看過,都在裡面,只是……沒有葉可兒,不知道是不是在其他的房間里,晚舟……景良……好像傷得很重。」
顧晚舟皺眉點頭,看著身後的幾個人說:「有什麼辦法能安全進去嗎?」
都是施家安排在深廈保護和協助顧晚舟他們的,聽施然說起過,都是特種兵出身,專業知識豐富有經驗,顧晚舟的那句話以後,幾個人只是朝對面樓頂打了個手勢,然後顧晚舟便看見了自己頭頂的方向突然就從樓頂上閃出了幾個人影。
「你們是想直接破窗進去嗎?」顧晚舟心裡不免有些緊張,要是把現在高度緊張的龔城逼瘋了,程景良可能真的就死了,「會不會刺激到裡面的人?」
「不會,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已經到這裡了,我們查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在煤礦和倉庫里的那些裝備都因為轉移得太厲害沒有帶走,現在……他們應該除了自己用眼睛看以外,不會有什麼辦法知道我們已經到樓下了……」
說話間,樓頂上的三個人已經到了那間居民房的上一層,身邊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地進了單元樓,陸祁拉著顧晚舟的手跟在後面,她總是覺得心臟跳得非常不正常,那種在銀川的時候可以感受到的抽著心臟的疼痛和頭暈目眩的耳鳴的感覺又出現了,而且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嚴重……上到龔城他們那一層樓的時候,顧晚舟只聽見自己身邊的男人拿著機器小聲又有力地說了一聲:「行動!」
於是不到兩秒的時間顧晚舟便聽見了門裡傳來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便是葉可兒近乎凄厲的尖叫聲,裡面的人來開門的時候,顧晚舟是第一個衝進去的,陸祁說得沒有錯,程景良就是傷得很重。顧晚舟進門的那一瞬間,入眼的便是在血泊里一身血污的程景良。
如果不是靠著他手上的那一枚手錶和那兩條標誌性的濃眉,顧晚舟真的不太敢認那就是程景良,不成人形,是顧晚舟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想到的字眼,龔城被控制在距離茶几不遠處的地面上,兩隻眼睛惡狠狠又面帶嘲諷的笑意,他看著顧晚舟,猖狂又幾近崩潰一樣地笑了起來:「顧晚舟,你來晚了,程景良死了,他死了!」
顧晚舟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聽錯了,龔城不過就是因為就要讓她傷心難過隨口說出來的噁心她的話罷了。
葉可兒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還在繼續,被施家的人直接按在卧室的門邊,身邊的陸祁示意施家的人把她想辦法弄暈了過去,顧晚舟聽見自己的耳邊又手掌接觸皮膚的碰撞聲,有人打了電話報警還叫了救護車,還有被按在地上一臉瘋狂的龔城的狂妄笑聲,聲音像是在兵荒馬亂中傳來的,她都要分不清楚那些都是誰發出來的,但是她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那個躺在地上被打到已經不成人形的程景良在說話……
他在說:晚舟……你來了……
是啊,程景良,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你看看我,都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說著不願意原諒你的我。
很黑的一間屋子裡,顧晚舟睜開眼睛的瞬間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是還是可以感受到身邊那一絲威脅的氛圍,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呼吸聲,急促,又那麼微弱。
「程景良!」顧晚舟伸開自己的手臂開始四處尋找那絲微弱呼吸的來源,「程景良!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你!」被關的屋子似乎很大,而且很空曠,顧晚舟可以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這個房子里傳了好幾圈,程景良就在距離顧晚舟不到五米遠的地方,顧晚舟摸到他的時候,整個人緊繃著的神經都放鬆下來了,可是那個躺在地上的人身體上的那一點點粘膩卻又讓她開始心慌起來,顧晚舟顫抖著自己的雙手順著那雙腿摸上去,卻在下一秒就被安下了一顆心。
程景良的手緊緊地拽著顧晚舟的,那樣帶著血腥味的觸感和有力的緊握度,顧晚舟整個人終於再也忍不住朝著程景良撲了過去,是久違過後的掙扎和隱忍了好久的痛哭,顧晚舟趴在程景良的懷裡,像個孩子一樣用力地號啕著,程景良胸口的微弱起伏讓顧晚舟覺得安心好多,只是無論多麼用力地痛哭都不能讓顧晚舟忘記,緊緊把自己摟在懷裡的這個人身上的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你受傷了。」顧晚舟的啜泣聲讓程景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他用力把顧晚舟摟在自己的懷裡,有氣無力地說道:「受傷了,還傷得好重……晚舟,我好疼,你心疼嗎?」
顧晚舟被程景良的調戲惹怒了不少,推開了程景良緊摟著自己的手臂起了身開始在程景良的身上四處亂摸,忍住了脾氣去無視了程景良的那一句「不要太猴急了,我也是個需要前戲的男人啊」,顧晚舟真的就差扒了程景良的褲子來檢查傷口了,「可是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我吐的啊。」程景良沒有過多地在意自己身上和手上被顧晚舟摸到的那一小塊衣服上沾到的血,只是伸手又把顧晚舟拉回了自己的懷裡,輕輕吻上了她的髮絲然後在黑暗裡看著她還有些閃爍著淚光的眼睛說:「晚舟,我沒事,那只是口腔出血,龔城下手雖然狠,但他還不至於現在就要了我的命……到底,還有葉可兒想保著我。」
顧晚舟伸手把程景良的脖子緊緊地扣在自己的兩臂之間,兩個人突然就想起來高中時候的日常,顧晚舟看著程景良發著光的眼睛,輕聲問他:「程景良,你還沒死,是不是因為上天看你作惡多端不願意收你?」
顧晚舟的話讓程景良在劇痛中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那笑聲里除了沙啞的嗓音還有從身體里發出來的抗議,是真的太疼了,顧晚舟知道的,可是顧晚舟也知道程景良不願意她知道,那就裝傻吧,反正程景良總覺得自己在顧晚舟面前裝傻的本事是最厲害的,那就陪著他吧,好好陪著他就足夠了。
「還真是一對兒苦命鴛鴦啊,這種時候了,還是這麼恩愛纏綿啊……」龔城進來的時候,打開門的那一道光讓程景良和顧晚舟都忍不住閉緊了自己的眼睛,走進來的腳步聲里還有一個顧晚舟很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葉可兒走路其實是很有特點的,那樣的趾高氣揚,顧晚舟覺得自己是肯定走不出來的。
「真是夠恩愛的……」龔城走過來的時候,顧晚舟才看清楚他現在的樣子,滿臉的胡茬,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整整齊齊的,一件不算太厚的牛仔外套讓顧晚舟看得有些犯了尷尬癌,龔城實在是不太適合這樣的休閑打扮,「龔城,你還是穿西裝好看一些,這件牛仔外套,實在不太適合你,幾十塊錢的便宜貨,質量雖然不錯,但是多少看來還是不怎麼有質感的,堂堂明啟房地產的總經理,駱山煤礦的負責人怎麼可以穿得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呢?」
龔城聞言只是輕聲冷笑,轉身去關門的時候葉可兒便把房間里的燈打開了,這個時候顧晚舟才看清楚,原來自己和程景良一直都在一間廢棄的倉庫里,而且這個倉庫……總是有那麼一絲絲眼熟。
「顧晚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葉可兒的笑聲有些諷刺,「怎麼,嫌程景良被打得不夠嗎?還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煩了?」葉可兒伸手把顧晚舟的下巴捏在手裡,看著顧晚舟面無表情的樣子氣得牙根痒痒,抬手便扇了顧晚舟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瞬間大笑起來看著顧晚舟一邊臉迅速腫起的樣子說:「這是我還給你的,不用客氣了,畢竟,你還欠著我一個呢!」說著又要抬手,卻被顧晚舟捏著手臂反手給了她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葉可兒正要發難,卻被龔城直接推開,顧晚舟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動作里,龔城沒有帶著一點的情緒和愛意,葉可兒就這麼被他粗魯地推開,差點兒直接整個人都被推到了地上,龔城卻都沒有往她的身上看過一眼。
龔城是真的已經不顧一切了吧。
「顧晚舟,你還是那麼厲害啊。」
龔城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顧晚舟感覺到程景良緊緊摟著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面前的龔城冷笑道:「不是她厲害,是你龔城弱了一些罷了。」
龔城被程景良的話吸引了視線,他看著程景良臉上的青紫傷痕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程景良,這種時候了,你還有膽子跟我叫板?程景良啊程景良,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你怎麼也不好好想想,你還有什麼資本來跟我叫板呢?!」
那一拳沒有落在程景良的臉上,而是被顧晚舟的胳膊給擋了過去,她的身體向著程景良撲過去的時候,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過,顧晚舟在心裡都驚嘆於她自己的反應,也驚嘆於其實現在的她其實是有力氣足以去反抗葉可兒甚至足以去反抗龔城的,顧晚舟覺得這一點簡直就是個重大發現。於是在抬腿起身的瞬間,便一個甩腿把龔城踢到了一邊,顧晚舟在美國的學習的防身術還真的是很用的,不僅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到寧依微和葉可兒莫名其妙的耳光,還可以反抗龔城這樣的大男人。
龔城也被顧晚舟嚇了一跳,蹲坐在不遠處瞪大了雙眼看著顧晚舟一臉神氣地扶著程景良起身,顧晚舟自己也看見程景良臉上的那絲訝異,龔城要再起身的時候卻被顧晚舟再一腳踢得更遠了一些,只是這樣的兩次猛烈又突然地爆發力讓顧晚舟顯得有些體力不支。龔城明顯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了,起身便抓住了程景良的肩膀用力地把人朝後拉去,程景良整個身體倒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的時候,顧晚舟覺得龔城真是該死,非常該死。
顧晚舟想要去扶起在地上爬不起身體的程景良,卻被身後的葉可兒用盡了全力把人控制在原地掙扎著,顧晚舟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龔城示威一樣地用自己的腿一次一次地往程景良的身上踹過去,可是程景良卻毫無反擊之力,借著倉庫里的燈光,顧晚舟這個時候才看清楚,程景良被踹得已經露出皮膚的地方全部都是鞭打的傷痕,條條都是很深的傷口,看來龔城下手的時候也從來都不心軟一下。而現在,龔城的每一腳都會讓程景良原本就紅腫的傷口開始滲血,甚至有好幾次龔城的腳都直接踹到了程景良的傷口上,她聽見自己歇斯底里的咆哮聲,卻毫無辦法,她還看見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嘴裡全是血的程景良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對她說:「晚舟,我愛你。」
那是要窒息的感覺,很難受,難受到讓顧晚舟覺得,她大概在幾分鐘以後就會窒息掙扎而死亡的。
好在沒有等顧晚舟徹底體力透支的時候,長汀便帶著一行身穿警服的人直接衝進了廢舊倉庫的大門,她看見顧晚舟大喊了一聲:「晚舟!」以後,顧晚舟就再沒有後面的記憶了。
顧晚舟暈過去很長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顧晚舟身邊的人進醫院以來顧晚舟沒有在醫院的走廊里苦苦等候呢,也還真的是挺難得的,雖然這一次是因為營養不良加高燒不退,但是好歹,這個人沒有再死命地守在手術室門口了,倒是讓徐辰溪和長汀安心了不少。
只是程景良還是沒有醒過來,雲見淺說程景良身上的傷雖然重但好在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唯一一處傷得最嚴重的,就是胸腔里骨折了一根肋骨和左手的手臂骨折,其他的,都不算是什麼嚴重的傷勢,仔細調養就夠了。
「你說這兩個人還真是挺能睡的,從回來到現在就沒有醒過,好在顧晚舟的燒是退了,但是程景良……你說他是不是因為被打得太累了?」長汀的玩笑話讓身邊的徐辰溪和雲見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顧晚舟迷迷糊糊之間便看見了雲見淺有意無意的眼神,伸出手去,雲見淺便相當識相地給她遞了一杯熱水,和一碗溫熱的中藥。
只是顧晚舟開口第一句便是:「程景良呢,他在哪兒?」
長汀用力地翻了個白眼,看著雲見淺面帶不滿地說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僅把她毒瞎了還把她毒傻了?你怎麼不把她給毒死呢?」
然後顧晚舟才順著三個人的視線看見了就躺在自己身邊的程景良,臉上的傷似乎消腫了不少,顧晚舟翻身下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程景良的手捏在了自己的手裡然後頭也沒回地問他們:「長汀,你是怎麼找到我們在倉庫里的?」
「倉庫?!」
三個人面面相覷,「什麼倉庫?」
於是顧晚舟才忽然想起來,那個倉庫,那些鞭痕,那些充滿了血腥味的粘膩感……都只是一個夢而已。只是為了確保那真的只是一個夢,顧晚舟伸手把程景良的病號從手腕的地方撥了上去,檢查以後又扒開了程景良的衣服,看著全身的青紫色,顧晚舟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可是又在心裡慶幸,好在,只是淤傷,比滲著鮮血的鞭痕試好了很多了。
「你們這邊的稿子整理得怎麼樣了?」施然進蘇瑾辦公室的方式已經從敲門三次變成了直接進入,沒有禮貌的敲門聲和停頓,直接了當地大搖大擺地從玻璃門的一邊走到另一邊,絲毫都不遲疑,「今天早上接到長汀的電話說是顧晚舟和程景良已經醒過來了,他們最晚大後天回來,還有三天,蘇瑾,你沒有問題吧?」
蘇瑾聞言只是抬起頭來白了一眼盛氣凌人的施然,不屑一顧地笑道:「真是難怪晚舟總會想要瞞著你們家一些事情啊,這麼不信別人,你幹嘛還讓我來負責這件事情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懂不懂?」
施然聞言挑眉輕笑:「不好意思,最近的事情都有些順利了,搞得我有些興奮……」
蘇瑾抬眼看她,哼哼一笑問她:「怎麼了,你們陸大律師捨得放棄我們家顧晚舟降低檔次娶你了?」原本也只是一個玩笑,只是近來施然與陸子寒的聯繫因為兩邊的案子開始變多,施然心裡總是狠不下心來,蘇瑾自知是說錯了話,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遞了一份文件拿給施然輕聲道:「這是徐辰溪聯繫到的心理醫生給寧依微做的精神鑒定,所以……」
「可是我們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寧依微,就算是現在做了,也不能法庭上成為最有力的證據的,OKOK當然我知道,有備無患。」顧晚舟的那個辦法的確是把寧依微給引來了,蘇閔澤接到程媽電話的時候,思源已經在小區樓底下和寧依微掙扎了一會兒,蘇閔澤下樓的時候寧依微的情緒突然就冷淡下來了,看著蘇閔澤的眼神高傲又仇恨,然後蘇閔澤便試探一樣地問她:「楊薇?」
「蘇閔澤,沒有想到你還記得我?」寧依微的聲音果然變了,變得和蘇閔澤記憶里的那個楊薇一模一樣了,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抱著蘇閔澤的腰的思源冷笑了一聲:「還真不愧是程景良的親生兒子,連懦弱的時候都一模一樣,基因可真是夠強大的。」
蘇閔澤警惕地看著她,伸手把思源交給了身後的曼姨和程媽手裡,兩個人抱著孩子就跑回了自己的單元樓里,寧依微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又不見了,便開始對蘇閔澤又拉又扯,像極了當初要在自己面前用這個孩子威脅自己的寧子,蘇閔澤沒有與她過多地糾纏,只是示意隱藏在不遠處的保鏢把人鎖進了車裡,等到蘇閔澤帶著思源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便又發現剛剛還像個瘋婆子一樣的寧依微,在那一瞬間居然睡成了一個孩子。
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這個女人,害了所有人都丟了八年,他該如何是好呢?讓她重蹈覆轍?不,這隻會讓蘇閔澤覺得他與她便沒有什麼兩樣了,而且還會髒了自己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