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相愛的瘋子(2)
第39章相愛的瘋子(2)
兩人回了別墅,秦淵幫丁冬簡單囫圇洗了澡,江海藍夫婦就過來了,一來就進了主卧,見秦淵正幫丁冬吹頭髮,兩夫妻站在門口忍不住笑了。
丁冬鬧了個大紅臉,江海藍笑著進來,秦淵朝她頷首,走出去和阿南說話。
江海藍又幫丁冬處理了下傷口,坐下來打趣道,「你這個小可憐,你說說,你今年是第幾回進醫院報道了?」
丁冬苦笑著也頗為無奈,「今天出門之前應該看看黃曆的。」
江海藍朝門口怒了努嘴,「真的好同情你那位,隔三差五要被嚇掉半條命。」
丁冬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江海藍體恤地拍拍她的手背,「覺得很對不起他對不對?」
丁冬垂眸點頭,像個做錯事聽話認錯的小孩。
「想彌補他對不對?」
她又點腦袋。
「藍姐是過來人,有個法子,能讓你少點內疚,想聽嗎?」
丁冬期待地望著她。
江海藍綻放了一個大笑臉,「晚上多彌補彌補他吧。」
「藍姐你又不正經!」丁冬滿臉控訴,引來江海藍得意大笑。
這晚臨睡前,秦淵抱著丁冬又問了一些酒店門前的細節,丁冬如實相告。
「真是他們指使別人乾的嗎?」丁冬小心問,她很怕惹到黑道,害怕秦淵因她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來。
「既然沒受傷,我們就算了吧,以後我小心些就是了,那個男人看上去很危險,萬一又來報復你什麼的……」她揪著他的睡衣憂心忡忡,「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秦淵吻了吻她的臉頰,在夜裡沉沉地笑,「寶貝,你是在擔心我嗎?」
丁冬只好閉嘴默認。
秦淵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摩挲流連,「小傻瓜,阿南的弟弟快坐上本市地下王國的頭把交椅了,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丁冬鬆了口氣,一邊慶幸秦淵已經只手滔天不用懼怕任何人,一邊心裡又在想著另一回事。
聽盛匡的口氣,她直覺盛匡的被抓和入獄與秦淵有關。
他說過,有人設了一年的局,只為瓮中抓鱉。
一個普通籍籍無名的畫家,誰會如此費盡心機只為引蛇入洞呢?
到底會不會是他做的呢?如果真是他,他這麼做,僅僅是為了她,還是含有報復的成分?
她咬著唇若有所思,身後的男人敏感地察覺到了她詭異的沉默,將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在想什麼呢?」
丁冬的眼睛閃了閃,「我想知道我們的從前,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為什麼我們分開?誰讓我們分開?為什麼我會失憶?為什麼七年……」
溫暖的食指覆在她粉嫩的唇上,秦淵笑了,心中幸福感幾乎要滿溢出來,他的聲音透著愉悅,「我當然會告訴你,不過要用另一種方式。」
「有份禮物,我準備很久了,足夠回答你所有問題。」
丁冬黝黑的眼珠子轉了轉,腦海里靈光閃過,「電影……那部電影?」
「小東西,」秦淵颳了刮她俏挺的鼻子,「總算還沒有笨得無可救藥。」
丁冬還未等到秦淵的禮物,就發現自己這個過去的小狗仔,上了全城八卦雜誌的頭條。
隔天,她與秦淵在醫院門口深情擁吻的清晰照片鋪天蓋地地在本市雜誌和網路如潮水般傳播,因為之前的逃婚事件,加上他的感情生活過於神秘,秦淵已經悄然成了狗仔爭相追逐的人物,就因為有個女孩覺得俊男美女接吻的畫面太有美感,偷偷拍了照片發布到網路上,隨即被狗仔認出,這個男人是秦淵。
那麼這個女人是誰?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之際,有狗仔同僚左看右看照片,越看越熟悉,這女人不是他們認識的以前也是狗仔記者的丁冬嗎?
此時恰逢艾明媚從地中海獨家歸來,曬得一身健康古銅色,這下可好,民眾簡直沸騰了,女主角悉數登場,一個是豪門千金,一個是默默無聞的狗仔小記者,年度精彩大戲正式拉開帷幕。
八卦正酣之際,又有記者翻出前段時間秦淵在《戀之海灘》劇組沖發一怒為紅顏的新聞,又找了一個自稱是「劇組工作人員」作證,證實當時秦淵就是為了那位女記者而撤了女二郝貝兒,而當時這位叫做丁姓女記者正在劇組做劇務。
秦淵的口味竟然如此特別,那個狗仔女記者究竟是哪一點吸引了本城第一鑽石王老五?民眾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丁冬大概是這個城市最後一個知道自己上了頭條的人。
在她對外界的紛擾懵懂未知時,她被繳了手機,在海邊與秦淵你儂我儂,專心享受二人世界。
秦淵特地為她放了自己兩天假,除了必要的視頻會議外,重要文件都有專人送到海邊給他簽署,別墅里每天都有人進出。
丁冬發現這些精英總是偷瞄她,心裡奇怪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兩個人每天膩在一起,一起吃飯,然後手拉手到海灘散步,他背著她在海灘上一遍遍轉圈,她在風裡尖叫,如他所說,他們是兩個相愛的瘋子。
分別八年,他似乎想彌補那些被迫分開的時光,甚至他在書房辦公時,他也不准她離開,把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一邊做事,一邊毛手毛腳吃她豆腐。
夜深人靜時,他們依偎在一起靜靜欣賞窗外的海,感受彼此的心跳。
「我們什麼時候能看到那部電影呢?」她問他。
他吻了吻她的髮絲,「快了,正在趕後期製作。不過周景宣那個賣電影的,還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為了票房,歪點子都動到我頭上了。」
丁冬聽出一絲不對勁,「他對你做了什麼?」
秦淵終於不打算瞞她,長手撈過手提電腦,打開了一個網頁,底下的評論樓已經疊到十幾萬。
丁冬一字一句閱讀新聞內容,嘴巴漸漸張成了O型,「怎……怎麼會這樣?」
秦淵在她耳邊沉笑,「那傢伙,準備在咱們身上狠狠撈一筆呢。」
丁冬回頭惡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的耳垂,「還裝無辜!黑心商人,你明明也有份撈錢。」
下一秒,她被撲倒在地,男人精壯的身軀覆在她柔美的身體上,他笑得得意滿滿,「黑心商人賺很多很多的錢給你花好不好?」
她挑著眉摟他的脖子,「好啊,那我要做什麼呢?」
他勾起的嘴角性感無比,「當然是做一些能生很多黑心小商人的事了。」
他們過了這段日子裡最輕鬆快樂的日子。
丁冬還是有些心事的,她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與秦淵開誠布公談一談,畢竟當年他的家人棒打鴛鴦,時過境遷以後,她不知道他們如今是否還能接受她。
今天氣氛良好,她決定與他談一談,畢竟她已經好奇太久,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
秦淵又在她身體上施展魔法,她喘著氣躲開他的吻,「等等,我想起一件事來。」
秦淵幽幽地望著她,眼底掠過驚喜,「想起我們的從前了?」
「倒是沒有。只是偶爾會有零碎的片段,我想起另一件事。我去婚禮偷拍那天,你媽媽看到我了……」
她吞吞吐吐道,「她暈過去了。」
秦淵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鬱,「我知道。她一下子見到你,沒有心理準備。」
丁冬愣愣的。
提起當年,氣氛冷了下來,秦淵坐了起來,把丁冬拉入懷裡,他憂鬱地看海,「當年,家裡逼得太狠,追我們的車就在後面,我們都很絕望。然後……我們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丁冬抬起頭怔怔地凝望著他,「什麼決定?」
秦淵看了丁冬一眼,「我們決定跳崖自殺。」
丁冬驀地睜大了眼睛,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秦淵擦掉她的淚溫聲安慰。
「別說了,別再說了。」丁冬捂住他的嘴,搖晃著頭,「我不該問的。」
「我知道你已經好奇太久了,一時又想不起來。」秦淵眼底黯然,「你失憶這件事,我的想法是矛盾的。一方面,我希望你能恢復記憶想起我,但更多時候,其實慶幸你忘記,也不希望你想起,當年的慘烈,我一個人背負就好。」
丁冬緊緊抱住他,渴望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安慰他。
遠處的天色安了下來,秦淵深陷於記憶里。
「我帶著你私奔,父親見無法制止我,宣布跟我脫離父子關係,並且失去繼承權。母親……找了人追我們,在火車站找到我們,強行把你帶去醫院關起來,我也被她禁錮了起來。」
「周景宣把我救了出來,我去醫院找你,把你帶了出來,我們再次決定逃跑,但……他們又追了上來,當時我們都知道,回去以後等待我們的是什麼。」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幽幽地望著丁冬,手撫上她隱在髮絲后的疤痕,「人生最大的絕望,也許是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唯一有權去決定的是死亡。我還記得,那天下著雨,我們的人生也在下著一場大雨。你哭著對我說,既然自由和未來我們都無法選擇,那就一起去死吧,我……答應你了。」
丁冬靠在秦淵胸膛上哽咽道,「真傻,怎麼可以那麼傻。」
秦淵望著窗外的暮色,繼續回憶之旅,「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美國,他們告訴我你死了,我不吃不喝了三天,最終想通了一些事,決定活下去。」
「你怪我過了七年才去找你,那是因為我跟父親做了一場交易。」
「什麼交易?」
「當時我已被父親取消繼承權,這意味著我難以翻身,半年以後,秦城來美國告訴我,你還活著,於是我做了決定,給父親打了電話。父親沒有來見我,來見我的是他的律師。他說,我可以恢復繼承權,拿到屬於我的股份,但條件是六年後,如果這六年被父親發現任何我去找你的蹤跡,他隨時會取消這一約定,讓我重新一無所有。我答應了他。」
丁冬完全沒想到這中間發生了那麼多波折,更是第一次聽到秦淵述說苦衷,想到他那形單影隻的七年,眼淚再度盈滿眼眶,「我不怪你。」
秦淵淡淡地笑了,「死過一次,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輸。那時的我們太年輕,也太弱勢,除了時間和生命,我們手裡根本沒有足以與這現實抗衡的武器。所以我向父親妥協了。我給了自己六年時間,只是拜託阿南找了私家偵探定時傳照片給我,是那些照片,支撐著我走過這些年。」
他的眼裡蘊滿縷縷深情,「看著坐在家門口的你,我知道,就算失去記憶,你還是你,是愛著山羊哥哥的小羊寶……直到……」
他沒有再說下去,丁冬捂住他的嘴,她直到他想起來盛匡,「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
她竟然忘了他,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們曾有過一個孩子,還曾一同絕望赴死。
他拋棄了全世界只為與她一起,她卻忘了他。
丁冬內疚的心情無以復加。
秦淵拉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不,說對不起的該是我,寶寶,我讓你等了太久,久到我自己都沒有信心還能找回你。」
「我曾問你這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當時我沒有回答你,現在我告訴你我的答案。」
他望著她,望著他一生摯愛,緩緩道出曾經的絕望。
「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們四目相對時,你卻忘了你愛我。」
「對不起,我是愛你的!」丁冬潸然淚下,摟住秦淵的肩膀嗚嗚哭泣。
秦淵拍拍她的肩膀,此刻他的心也頗不平靜,兩人纏綿熱吻交換彼此心意,他繼續平靜述說。
「六年期限過去以後,我再也不滿足只看那些照片,我決定重新回到你的生命里。你一定生氣,為什麼我要用那樣的方式與你重逢。但沒有辦法,當我看到你和那個男人手挽手去婚紗店,頭貼頭商量著拍什麼樣的婚紗照時,我真的慌了。」秦淵的笑容泛著苦澀。
他的話證實了丁冬內心的猜測,她猶豫了一會後小心問,「所以他被抓,甚至後來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是。」秦淵坦然承認。
丁冬心中百感交集,但最終決定不去責怪他。
她發現自己比較介意另一件事,「你為什麼答應和艾明媚結婚?」
秦淵颳了刮鼻子,「吃醋了?」
丁冬氣鼓鼓地嘟著唇,這才不情不願地承認,「有點。」
秦淵倏然一笑,「當時我一心只想找個理由綁住你,除了設計你入局,還有個理由,讓我必須這麼做。」
丁冬做洗耳恭聽狀。
秦淵收起笑容,正色道,「算是對老人的交代吧。母親出身不好,因為門第只能一輩子做小伏低,所以當年,才會那麼極力反對我們在一起。既然他們心中這般渴望,我便給他們一個門當戶對的婚禮,只是婚禮的最後結果,並不是他們能控制的,而我,已經做到他們要求的,相信他們也無話可說。」
丁冬心裡惴惴的,「我們再在一起,他們還會阻攔嗎?」
她的睫毛不安地眨動,那麼輕易地撩撥他的心,秦淵開懷地笑了,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寶寶,你的山羊哥哥,再不是那個連自己孩子都無法保住的男人了,相信我,這一次,除了死神,再沒有人可以阻攔我們在一起。」
丁冬鬆了一口氣,雙手滿足地環住身邊的男人,那淡淡幸福的表情,彷彿擁有全世界。
這一次,她羞澀又熱情地,獻上了自己的吻,「哥哥,謝謝,謝謝你,一直沒有走開。」
秦淵感受著這個甜蜜溫馨的吻,喃喃低語,「你是我的太陽,我怎麼可能走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