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滴血玫瑰
起初強子遮遮掩掩的,沒有說實話,但當他知道我去過444號房間之後,臉一下就黑了,只聽他低聲罵了幾句,然後沉聲說:「我說寧凡,你他媽沒事去什麼444號房間,你不知道那裡邊出過事?」
我心想,我怎麼知道這事。這可是我第一次來酒吧這種地方,何況酒吧今天好像才開張。只是看著強子這副表情,顯然我是遇到大麻煩了,於是忍不住問道:「444號房間出了什麼事?」
強子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然後緩緩點燃,他深吸了一口煙,不待吐出來,繼續道:「幾個月前我從一個老闆手中接手這鋪子,當時他給出的價格比市價低一千五百多塊錢,我當時就知道肯定有問題,只是具體問題也沒細查,因為干我們這一行的,肯定會遇到一些不幹凈的房子,也就是這些房子才更加賺錢。」
我跟強子以前其實也不熟,只知道他當房屋中介已經有些年,大概也攢了不少錢,按照業績來算,其實他早就能升職,但都被他拒絕,直到現在還只是一個銷售員。
才來公司的時候就有傳言,說強子專賣凶宅,只有當銷售員才能接觸到更多這樣的宅子,也就能賺到更多的錢。
強子一邊吐著煙圈,口中嘟囔著:「你沒聽說過七二一滴血玫瑰大案?」
聽到強子提起這事,我猛然想起來幾個月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件案子。幾年前在某個夜總會,一名坐台的小姐偷偷生了個女兒,孩子的父親據說是當地一名十分有權勢的大人物。
坐台小姐當時怕事情暴露,就把女兒藏在自己的房間中,結果幾年後還是被人發現。
那名大人物知道后,為了掩蓋這一醜聞,就派人去殺死了這名坐台小姐的女兒。
當那名坐台小姐看到死去的女兒的時候,一怒之下就弔死在房間之中。據說那天晚上,整個夜總會的玫瑰都在滴血,而那名坐台小姐也叫玫瑰,所以叫滴血玫瑰大案。
不過這件事後來因為很多原因,都不了了之了,具體情況也都沒有後續報道,估計是被人刻意的抹掉了。
根據強子介紹,這裡就是當時那間夜總會,當時傳言只要去那間房間的客人,都沒有活著出來的,連續發生了好幾起兇案。只是警察調查后也都以證據不足,將案子擱置下來。
最後夜總會實在開不下去,正好就被強子接手,再後來就轉手賣給了現在媚兒酒吧的老闆。
我正和強子聊著,忽然過來幾名同事向他敬酒,因此打斷了話題,他匆忙去應付其他同事們,倒是將這事就擱置下去。
由於發生了今晚這事,我也就沒有什麼心思再去喝酒,約莫著時間不早,就隨意和幾名平時熟絡的同事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
走出443號房間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444號房間,裡面還亮著燈,大約還有人在裡面。只是這附近卻連一個人也沒有,著實滲的慌。
就在我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444號房間忽然打開。我心中一驚,不過看清是剛才那名陳媚兒后,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我向她點頭笑了笑,她卻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並沒有注意到我,剛一出門,便向著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我看她行色匆匆,也就沒去和她打招呼,只是在她關門的那一瞬間。我順著門縫,似乎又看到那飄搖的屍體。
中央空調的風忽然吹來,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接下來我腳下不停,匆匆向著酒吧大門外跑去。
剛走出門,就看到一名穿著道袍,帶著近視眼鏡的一個青年道士向我走來。這樣的騙子我見過很多,他們大多都會說一些我與哪尊神有善緣,然後就讓我買什麼念珠紙符一類的東西。
果然,那青年道士幾步追上我,就低聲道:「小兄弟我看你與我佛……哦不,我太上元始天尊……也不管與什麼有緣,買一張紙符如何,白天辟邪,晚上還能避孕,簡直一舉兩得。」
我看著他這一口並不流利的台詞,甚至連佛道都說不清,愈發肯定他是騙子,便也懶得理他,就要離開。
他大約看出我的想法,連忙上前握住我的胳膊,誇張的驚呼一聲:「哎呀!小兄弟,你將大難臨頭……也虧你今天遇到了貧道,我今天就送你一張驅鬼符,您先拿著用……背後有我聯繫方式,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電話找我。」
我聽著也覺得好笑,順手就將他遞過來的黃紙塞進口袋,然後就上了一輛計程車。
上車后,我隱約聽見那道人好像在說:「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自己的腳踝,你看過後就知道了。」
到家之後,其實時間已經很晚,在這個城市裡,我孤身一人,所以就算回來很晚,也不怕會驚動到什麼人。洗漱完后,我蒙頭就睡,倒是忘了那道士的話。
夢裡我竟然又回到了那間酒吧,而且身子不由自主的就走進了444號房間。我好像看到一個小女孩,她由於不見天日,生著很嚴重的病,而那名叫玫瑰的坐台小姐正著急為她籌錢治病。
下一個畫面,女孩慘死被塞在床下。玫瑰發現之後,要找老闆報仇,結果被挖掉一隻眼睛,她握著被挖下來的眼睛,弔死在了房間的吊燈上。
那畫面與我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很像,而現在我就站在門前,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經過。房間中都是昏暗的,只能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些許光亮,能看到房間中的一些。
忽然,我好像看到已經弔死的玫瑰的嘴角,竟然閃過一絲輕蔑的笑容,那笑容著實詭異,我嚇的半死,連忙就要開門逃走。只是門剛一打開,一隻血淋淋的眼珠飛到了我的面前。
我猛然就醒了過來,此刻我已經渾身是汗。約莫著時間,已經是後半夜,我看著昏暗的房間,心裡說不出的恐懼。剛才夢中的那些畫面實在太過真實,就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就在我擦著頭上的汗珠時,忽然覺得床下好像有人在踢我的床板。
我心中一驚,這聲音很熟悉,就像當時夢裡那名小姑娘躲在床下踢床板的聲音一樣,不過我依舊不能確定這一切是否真實。
停頓了一會,我感覺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踢床板的聲音更響了。我壯了壯膽,下床打開燈,準備親自看看床下的情況,說不定是老鼠搗亂。
只是燈剛一打開,床下就安靜了下來。我沒有管這些,依舊彎下身子,緩緩掀開蓋下來的床單。
就在我剛掀開床單的那一刻,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眼前的一幕讓我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我有些難以呼吸。
床下竟然是一個小姑娘,她梳著雙馬尾,頭靠在牆上,腳正踢著床板,青黑的臉上儘是天真的神情。只是這神情現在看來,又是那麼的不自然,或者說根本不是活人有的表情。
我強忍著不去尖叫,口中還故作和藹的顫聲問道:「小姑娘,你躲在床下幹什麼呢?」
「媽媽說床下沒有壞人。」這句話倒像是個孩子的聲音,我也逐漸鬆了口氣起來,她就算是鬼,但好在現在也沒有害我的意思。
只是我這個想法剛一閃過,就見她猛的一回頭,冷冷的注視著我,冷笑道:「就是你,你就是壞人……媽媽說,要殺了你。」
我心中暗自叫苦,也不管她什麼來歷,猛的放下床單就要逃走,但那女孩動作極快,瞬間就伸出一隻手抓住我右腿,我一時動彈不得。
只見她就像一隻猴子一樣,瞬間就竄到我的身上。她長長的指甲劃過的我臉,我只覺得火辣辣的疼,想來已經受傷。
我鼓起勇氣揮拳想要去打她,卻被她一掌輕易擋了過去,接著她乾枯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喉嚨,口中發出陣陣嘶啞的低吼。
「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害我幹嘛……」我心中暗自叫苦,眼看著自己的性命就要如此斷送,忽然想起來晚上回來時候那道士給我的驅鬼符。
我一邊衝到床邊拿起衣服,一邊迅速尋找著那紙符,只是半天也沒找到,而我已經感覺到她的指甲已經嵌入我的肉里,過不了太久我可能就會被她掐死。
忽然,我好像摸到一張破紙,我迅速抽出來,的確是那道士給我的紙符,只是情急之下,我竟然撕壞了一角,怪不得我摸著像是一張破紙。
我心中急切,連忙學著以前在電視里看過的,反手將紙符貼在女孩的額頭上。
只是這一動作並沒能阻擋她絲毫,反而還有些激怒她,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我心中暗罵了一句,不過又想著也許是因為我自己撕壞了一角的緣故。
就在命懸一線之際,我忽然好像看到那紙符背面好像有字,大約是什麼咒語之類的,而且還有漢語拼音標註,我扯著嘶啞的喉嚨,拚命的念出那些咒語,接著便昏了過去。
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我正躺在地上,渾身酸痛,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不斷在我腦海中回放。以至於現在我都不敢去看床下,生怕再鑽出個人。
簡單的檢查身體,倒也沒有什麼傷,只是那張紙符依舊還在我手邊,不過殘缺的一角顯得十分鮮明。
看著這紙符,我忽然想起那道士說過的話,我一把撩起右腿腳腕看去,竟然有一道青黑的小手印。
打電話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聽著像是強子,但並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陳媚兒死了,這件事你我脫不了干係……你快點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