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身亡
公交車向著相反的方向駛去,我稍微整理了衣服,然後將裝陶纖的小瓷瓶捏在手裡,免得著了賊我哭都沒地方哭。
老爺子見我一臉驚訝,連忙給我解釋:「所謂五鬼分屍,就跟陽間的五馬分屍一個樣,對了,就是車裂……商鞅你知不知道?」
想到他一路跟我閑話,就是為了把我帶到清水鋪交給林作岳,我也懶得跟他多說話,不過我又想多跟他打聽一點林家的情況,只能硬著頭皮笑了笑:「商鞅呀,我知道……你說那個陳文他犯了什麼大錯,讓他受這樣的酷刑?」
老爺子眉頭一皺,冷笑:「犯了什麼發錯?他當姦細害死了大爺、四爺,現在三爺也不知去向,肯定凶多吉少,你說他犯了什麼錯,真是笑話。」
我點點頭,繼續問:「我也不瞞著您,陳文以前是我同事,他才死了沒多久,怎麼有本事殺掉林家幾位老爺?」
或許老爺子真對林家四兄弟情深義重,所以我一提起林家人,老爺子火氣就慢慢的上來,他大怒:「陳文那小子,要不是我看他可憐,替他跟二爺求情,他現在早就是一堆白骨。」
他哼哼了幾聲,繼續說:「不過要說他把大爺、四爺怎麼了,他還真沒這本事,我都能輕易擺平他。」
我心中越來越好奇,看來這事情還真有點蹊蹺,於是繼續追問:「那您說他是怎麼害死幾位爺的,你說你怎麼扯了那麼遠,都急死我了。」
誰知道我這一急,老爺子似乎對我有點懷疑,他嘿嘿一笑:「我說你急什麼,難道這事跟你還有關?」
我心中有鬼,所以回答起來也遲疑了一會,只是怕老爺子發現,乾咳一聲,說:「怎麼會,剛才不是跟您老說了,陳文是我同事,我這不是關心同事嘛。」
聽我這麼一說,老爺子這才笑了笑,說:「我看你也沒這本事,大爺、二爺那是什麼身份,就憑你還奈何不了他們……他們是被幾名陰陽師弄死的,應該是林家前幾年得罪的仇家。」
我頓覺腦子一片混亂,暗想那幾名陰陽師其中不就有我,而且林作岳也知道之前跟我談判過,這其中到底哪出現了問題,竟然還有這樣的偏差。
過了一會,老爺子才又說:「當時王大人也去了,誰知道半道上遇到幾名陰陽師,就連他老人家也身受重傷,當天兩位老爺專門去找你們談判的,所以沒有帶白骨鬼差去,這事只有林家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
老爺子話說到這,忽然罵了一句,估計他真的很氣憤,然後繼續說:「三爺最早發現這問題的,就琢磨著調查這事,誰知道姦細查到了,他卻……」
他正說著話,我忽然覺得公交車速度好像加快了不少,老爺子大概也發現這一問題,低聲念叨了一句:「趙全今天開車有點問題。」
我忙問:「什麼問題,是不是開的太快了?」
老爺子點點頭,小聲說:「是快了點,而且他方向搞錯了。」
我苦笑:「方向怎麼錯了,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呀,你快去給他說說。」
說完這句話,我才發覺老爺子竟然在發抖,而且他額頭上的汗珠已經滴在衣服上。
他哆嗦了一會,說:「陰間的規矩很多,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能隨便到鬼大人的底盤上,他那邊有一道隔牆,如果公交車撞上去,車裡的所有鬼,都會瞬間魂飛魄散。」
我這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會哆嗦的如此厲害,這事如果被我撞見了,可能都會嚇尿了,不過我又不是鬼,我怕什麼,於是我就想安慰他幾句。
誰知道我的話還沒出口,眼前猛的一黑,只聽見一聲巨響,我就暈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的很沉,值得一提的是我夢見了老橋,他竟然也在陰間,而且硬是拖著我走出陽間,隱約間好像聽到老橋給我說了一句什麼話,應該是出去就別回來了。
說起來這話也的確符合老橋的做人思想,他這人很少仗義,大多數情況都會先跑,但最終還是為了救我而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一切都消失不見。
我拚命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明亮喧囂的世界,路邊攤子放心早餐里的大餅味道飄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難道我已經出來了?我連忙起身環視了一眼四周,江峰的皮卡車還停在路邊,我身後就是貼著封條的媚兒酒吧,剛才的一切都像夢,或許的確就是夢。
忽然,我覺得手心很疼,從口袋裡掏出來以後,才發覺原來是攥著一個青瓷瓶太久的緣故,手已經僵硬了。
我打量了一番青瓷瓶,今天是最後期限,還好趕得及,於是二話沒說先去吃了一頓早飯,然後又打開江峰的車,將裡面裝著三十萬鈔票的背包背在身上。
這三十萬屬於張飛,他死了,那就留給他家人。
我先打車到朱大彪的別墅,走進別墅以後,朱大彪愣了好一會,聽我問起陶纖以後,他這才慌慌張張的說:「就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就能看到。」
我正好奇朱大彪在幹什麼,怎麼慌慌張張的,就看到他手裡竟然拿著一塊牌位。關鍵在於,那牌位上還寫的是我的名字。
怪不得他見到我慌慌張張的,我也沒搭理他,急忙跑上樓,陶纖還在房間睡覺,我拉上窗帘,緊閉房門,緩緩打開青瓷瓶,這招還魂貴在沒有時間限制,只要會念咒語就行。
咒語江峰用拼音幫我標了出來,雖然不如老橋的那個精細,但貴在使用簡單。
陶纖很快就恢復如常,不過暫時還在昏睡,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醒來,我沒有吵醒他,時間緊急,我還要下樓交待朱大彪點其他事。
朱大彪早就站在樓梯口,他看了半天,見我出門,忽然大叫了一聲,過了一會,才說:「你……陶纖她怎麼樣了。」
我笑了笑,說:「沒事,一會就能醒了,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朱大彪苦笑:「你還要走?」
我忽然覺得朱大彪這人還挺憨厚的,不像大多數富二代那樣,他可能現在都不知道我是他員工吧,走下樓梯,我說:「陰間挺不錯的,很安靜,而且坐公交車不用付錢……」
朱大彪遲疑了一會,訕笑了一聲:「的確不錯,那……你還有其他什麼心愿?」
我怔了怔,因為我覺得朱大彪這句話好像有點奇怪,而且我發現他還有點怕我,於是故意問他:「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奇怪呀,難道那女鬼半夜又找你了?」
「半夜?」朱大彪看了一眼窗外,連忙搖頭:「沒,沒有鬼再來找我了。」
我頓時覺得朱大彪在掩飾什麼,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掃著院子,他這人很少說謊,所以我能感覺到他很緊張,於是急忙往別墅後院衝去。
朱大彪想攔住我,誰知道被我一撞,竟然倒飛了出去,一下撞在了沙發上,半天都沒能起來。
我也顧不上這些,急忙跑到後院。
後院里哀樂聲慢慢的飄進我的耳畔,有幾個穿著道袍的道士在一口棺材邊上上串下跳,我心中好奇,連忙跑過去看。
棺材里躺著一個男人,穿著一身青色壽衣,而且還戴著一頂小圓帽,只是臉上已經泛青,大概已經死了。
我忽然覺得很熟悉,這男人……好像是我,我現在就躺在棺材里,我站在棺材邊上,看著棺材里的我。
我只覺得腦袋要炸開了,這是什麼情況,我怎麼會死,又是怎麼死的,怎麼沒見江峰他們?
想到這裡,我這才發現我剛才那一撞,力氣還真是不小,連朱大彪這樣的體格,也能被我撞飛幾米遠,只有鬼才有這樣的力道。
我急忙跑進別墅,朱大彪勉強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看到我,急忙後退,嘴裡還嘟囔著:「寧哥,你對你也不差,你……你就放過我吧。」
聽朱大彪這樣說,我更確定這一切就是事實,正巧這時候電視正在播新聞,播的就是我這事。
新聞里說,是今天白天路過城隍廟那天街的時候,有人發現我的屍體,警察說我應該是被嚇死的,不過具體死因沒有公布,屍體後來被朱先生認領。
這樣說來,這位朱先生就是朱大彪了。
我沒工夫在想這些事,急忙走到朱大彪身邊,沉聲問:「江峰他們哪去了?」
朱大彪支支吾吾的說:「他們的屍體還沒被發現,不過……寧哥,您就放心去吧。」
我說:「我放心你大爺,包里有三十萬,你想辦法給我送到黑市,你找賣法器店的王叔,就報我的名字,他知道該把錢交給誰。」
朱大彪點點頭,看樣子很怕我,我一時半會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萬一朱大彪在把我屍體徹底火花了,我就真完了,於是就騙他:「我的屍體你千萬別火花了,現在我只是靈魂出竅,你別怕。」
聽我這樣一說,朱大彪苦笑:「寧哥,你說搞一口棺材在家,這多不好……而且有一位大師說了,寧哥你死的蹊蹺,死後肯定成厲鬼,會攪的我們朱家不得安寧。」
「哪個大師說的。」我疑惑的問了一聲,忽然我好想想起了點什麼,之前祈木跟我說過,林家老宅里有一位高人,但始終沒出面,我之前一直以為是老王,現在看來可能不是。
就在我正猜測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寧凡,這裡是活人的地方,你還不快點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