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採花大盜

第6章 採花大盜

第6章採花大盜

唐小左不知道大師兄有沒有在鳳林染房中查到什麼,好在後來鳳林染也沒有察覺到這件事,只是那晚大家都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至於後遺症是什麼,便是從那天起,鳳林染看唐小左的眼神就變了。不只是鳳林染,左右護法和院中其他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

然後唐小左在天戣門中有了一個新的稱謂:女流氓。

那晚的事情經眾人口口相傳,越傳越瞎,以至於演化為這麼一個版本:樣貌普通身份低下的婢女心懷不軌且垂涎門主的美色,妄圖染指正在沐浴的門主,以為得到了門主的身子就能得到門主的心,好在門主拚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並做出嚴厲處罰。但此等流氓行徑實在是令人髮指可惡至極!必須嚴重鄙視!

唐小左聽得兩行麵條淚: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更不幸的是,鳳林染似乎也是這麼想的,他不止一次對她旁敲側擊:「本座知道你喜歡本座,但你偶爾要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不然本座很為難的……」

克制你妹哦克制!

此後幾日,唐小左見到鳳林染就繞道走,趕上鳳林染沐浴的日子,她就更加不敢露面了。可是她不露面也不行,如果不露面吧,眾人就篤定她又去偷窺了,她露面吧,眾人又調侃她怎麼不去偷窺,鬧得她很是崩潰。

「門主,我想請假。」不堪折磨的唐小左終於受不了了,她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壓力,準備出去躲一躲。而且出來有些日子了,她想師父他們了,偷偷回去看兩眼也是好的。

「為什麼要請假?」鳳林染好笑道,眸中裝的儘是瞭然之色。

唐小左又不好說實話,只能順著上次的謊話往下編:「因為我知道我喜歡門主是不對的,為了消除對門主的喜歡,我決定出去散散心,說不定遇到另一個讓我動心的人,我就不喜歡門主了。」

「你敢?」鳳林染聽她這話,當即身子一正要站起來,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鬆鬆懶懶地重新倚靠在椅背上,挑了挑嘴角,無奈的語氣中竟沾了些微的寵溺,「好了,本座准許你喜歡本座,不要苦惱了,也不用請假出去散心了。」

「可是……」唐小左嘟嘴,小聲道,「我還是想請假幾日。」

「是不是覺得在天戣門的日子很無聊?」鳳林染問她。

唐小左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笑話,怎麼會無聊,簡直太「有聊」了。

「不若這樣,」鳳林染搖著的扇子一闔,「聽聞武林盟主過兩日要召開英雄大會,順便給自己的女兒擇婿,本座帶你去湊個熱鬧,你也權當散心了。」

「英雄大會?」以往的英雄大會唐門都會參加,想必這次也不例外,這樣她不用回唐門也能見到師父他們了。

「如此甚好,甚好。」唐小左開心道。

鳳林染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不過聽聞鳳林染要去參加英雄大會,天戣門的人表示非常驚訝,特別是右護法,心直口快,兜不住疑惑,問他:「門主,這種英雄大會你一向不屑於參加,怎麼今年要去?」

「武林盟主要嫁女兒,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能碰上的。」鳳林染倏忽將話題引到了旁邊默默不語的左護法身上,「你說是吧,南星?」

南星是誰?

唐小左順著鳳林染的目光望去:左護法嗎?

這位大叔還有這麼一個清風優雅的名字哪?

唐小左疑惑地看著左護法:可是武林盟主嫁女兒,和左護法有關係嗎?

左護法端得是面無表情,硬邦邦地念了聲「是」。

這反應未免太反常了,難不成左護法和武林盟主一家有什麼淵源?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唐小左跑去找右護法求證。右護法本就是心中藏不住事情的,耐不住唐小左的軟磨硬泡,終於對她袒露了一些事情:「你可知道左護法的名字?」

「我聽門主喚他『南星』?」這還是唐小左第一次聽到左護法的名字,從來都是「護法護法」地叫,還真沒仔細研究過他的名字。

「那你可知南星的姓氏?」

唐小左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南星姓『厲』,厲害的厲。」右護法挑挑眉,「想到什麼沒有?」

「厲南星?」唐小左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她用力思考起來,忽然張大了嘴巴,驚訝道:「厲南星,那個採花大盜?」

三年前,江湖上曾出現一個採花大盜,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孩,江湖上很多能人義士義憤填膺,不捉住他不罷休。

這採花大盜也是猖狂,居然將臟手伸到了武林盟主的女兒林蓁蓁身上。好在武林盟主及時趕到,將他制住,揭了他的身份,斷了他的筋骨,綁在山莊外的樹上曝晒三天,遭受眾人唾棄和羞辱。

那時唐小左並未見過厲南星,只是聽同門師兄弟提起過,說這厲南星可惜了,長得好看,武功也高,做什麼不好,偏偏做採花大盜。

如今聽說左護法就是採花大盜,實在是不能相信。

「我看左護法不像是採花的人哪。」

左護法周身都瀰漫著一種女人勿近的禁慾氣息,哪裡像是採花大盜。

右護法點了點頭:「他只是擔下了採花大盜的名聲,真正的採花大盜卻另有其人。」

說到這裡,右護法有些憤憤不平:「只不過武林盟主的話,那些人都深信不疑,愚昧得很,南星那時候差點被那些人折磨死。」

「你的意思是說,武林盟主誤會了左護法,把他當成了採花大盜?」

「不是誤會,根本就是武林盟主有意栽贓陷害,他就是想整天戣門一把。」右護法氣得捶桌子,「明明後來真正的採花賊落網了,武林盟主也只是草草道了個歉,再不提這事。」

「那左護法和林蓁蓁是什麼關係?」

「南星曾經喜歡林蓁蓁。」右護法啐了一口,「果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那時為了陷害南星,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利用,呸!」

唐小左聽完,不禁陷入沉思:倘若右護法說的是真的,那麼那些所謂的江湖道義,所謂的名門正派,所謂的武林盟主,當真做什麼都是對的嗎?

「這次去參加英雄大會,左護法會去嗎?」

「他不去門主也會命令他去。」右護法摩拳擦掌,恨恨道,「多麼難得的一次機會……」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此番前去,是要找他們秋後算賬的。

晚上的時候,左護法來找鳳林染,兩人在房中談了好一會兒。唐小左聽了會兒牆角,大概是左護法不願意去參加英雄大會,而鳳林染堅決要帶他一同前去。

自然他不能違背鳳林染的命令,最後只能妥協。

左護法出來的時候,唐小左沒躲開,她也沒想躲。他看見她,也並不驚訝的樣子,只淡淡掃了一眼便要離開。唐小左叫住他:「左護法,右護法讓我把這個給你!」

左護法停住腳步,稍稍側過身子。

唐小左彎腰抱起一罈子酒,塞給他。

右護法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但又不好當面安慰他,猜到他會來這裡,便早早送來酒,讓唐小左轉交給他。

左護法接過酒,道了聲謝,轉身走了。

唐小左目送他離開:她在酒中摻了些安神的葯,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睡個好覺。

鳳林染留右護法穆烈在天戣門中守著,他帶著唐小左和左護法去參加英雄會。

馬車上,唐小左與鳳林染左拉右扯地聊了些不著邊際的話,而後盡量表現自然地問鳳林染:「門主,左雲舒也會去參加這個英雄會嗎?」

「約莫會去吧。」鳳林染斜著身子靠在車窗上,撐著頭看她,「你莫不是還在糾結左雲梔的事情?」

「倒不是糾結,就是有點好奇。」

是與不是,她心裡總要有數才是。

「本座派人調查清楚了,你不是左雲梔。你十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幾經轉手被賣到天戣門。而左雲梔十三歲之前都住在明月山莊,所以很顯然,你不是她。」他抬手,捏捏她的臉,笑容中微微帶了些心疼,「倒是個可憐的人,難為你在經過這麼多困難之後,還能保持這般開朗的性子。」

唐小左卻僵住了。

他口中說的這些,應該是真正的茯苓的身世。如果茯苓不是左雲梔的話,那麼她唐小左就更有可能是……

可是她真的是左雲梔嗎?為什麼那些過往,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嘶……」臉頰一疼,是鳳林染捏著她的腮肉,不滿地看著她。

「想什麼呢?」

「啊?」她神思遊離,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一件都不能告訴他,只得低頭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左雲舒會不會也查到這些事情了。」

「他是個不容小覷的人,本座能查到的東西,他自然也不在話下。不過這樣也好,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便不會再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了。」他點點她的額頭,不滿地說,「你早說出來該多好,本座也不用費時間派人去查了。」

「對不起……」她低下頭來,心緒有些低落。

鳳林染挑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做出這般可憐的神情做什麼,本座又沒怪你。」

唐小左怔怔地想事情。

這次的英雄大會在鳴鶴山莊舉行,也就是武林盟主的山莊。這次雖然天戣門不在受邀之列,但並不妨礙他們進入鳴鶴山莊。眼下天色已晚,他們在山下找了個客棧住下,明日一早直接參加大會。

然後他們在客棧中遇見了左雲舒。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唐小左之前對左雲舒一直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如今想來,她對左雲舒的害怕更像是一種本能反應。

她越來越懷疑自己真的是左雲梔了。

誠然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鳳兄、左護法、茯苓姑娘……」左雲舒走過來,一一問候。

鳳林染沖他點點頭,左護法對他抱拳,唐小左下意識地抓住鳳林染的衣袖,勉強對他笑了笑。

鳳林染並不排斥她的小動作,臉上笑容更甚,與左雲舒寒暄起來:「真巧,左兄也在這裡。」

「是很巧,你我二人幾日不見了,不若今晚左某請客,咱們一起喝一杯。」左雲舒看了左護法和唐小左一眼,清清淡淡笑道,「左護法和茯苓姑娘也一起吧。」

他好意邀請,自然不能推託。

此番在酒桌上,他很少提及她,唐小左便知,他約莫也將她這個「假茯苓」調查了一番,確定「茯苓」不是他的妹妹左雲梔。

倒是可笑。

酒過半巡,左護法起身致歉告辭,順帶看了唐小左一眼,示意她出來一下。

唐小左樂意至極,她本就不願意在這裡坐著,當即擱下筷子,跟了出去。

不過左護法找她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向她討要昨晚喝的那種酒:「那酒我以前不曾喝過,比尋常的酒多了幾分苦澀,倒也不難喝,你可知穆烈是從哪裡弄來的?」

那本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酒水,不過是摻了些安神助眠的葯,當然苦澀幾分。不過唐小左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畢竟對於他的過往,她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那種酒我也知道,這裡應該也有賣的,你等著,我給你買去!」說罷,她便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不遠處就有酒鋪,她隨手挑了一壇付錢,然後找一個無人處,將安神葯倒了進去,再送去左護法的房間。

左護法已備好兩隻青瓷小杯,待她放下酒,便將其中一隻推到她面前:「茯苓,可否陪我喝一杯?」

這酒她可不敢喝!

「左護法,我酒量不好,恐怕不能陪你喝。」唐小左為難道。

「罷了。」左護法也不強求,兀自倒了一杯喝下,落寞的神色叫人看了不忍。

唐小左一橫心,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樣吧,你喝一杯,我喝一口,也算是陪你了。」

安神葯又不是毒藥,少喝一點,也當給自己促進睡眠好了。

「多謝!」左護法仰頭飲下一杯,唐小左哧溜抿了一小口。

縱然左護法平時海量,可這罈子里的酒喝去一半的時候,左護法便有些抵不住了。他開始頻繁地揉額頭、掐眉心,最後無奈地對她說:「好似是醉了,困得緊。」

「那我扶你休息吧。」唐小左將他扶到床邊,一鬆手,他便滑到床上去,倒是省了她的工夫。扯過枕頭塞到他的腦袋下,拉過被子幫他蓋好。他還未睡過去,半睜著眼睛看她,嘴中咕噥念著一個人的名字:「蓁蓁……」

「蓁你個頭哦蓁,那種女人有什麼好挂念的!」唐小左替他抱不平,正想罵兩句,忽然腦後傳來一陣鈍痛,她身子一震,倒了下去。

哪個渾蛋給了她一悶棍?

她恰好倒在床邊,伏在床沿上,尚還有一絲意識。模糊中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傾下身子,喚左護法的名字:「南星,南星……」

是個女人的聲音。

唐小左雖然很努力地想看看這個人是誰,但終究抵不住眩暈,閉眼昏了過去。

「茯苓,茯苓……」有人喚她。

唐小左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她這一醒,後腦的痛感頓時傳來,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左護法揉著額頭,顯然這會兒也是醉得頭疼,他疑惑地問:「怎麼睡在地上?」

還好意思問?

「不是睡在地上,是被人打昏了。」唐小左捂著後腦勺,吃力地站起來。尚還有幾分眩暈,叫她站立不穩。

「誰打的你?」左護法扶住她,眸光驟厲。

唐小左抓著他的手臂,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是個女人,我暈前還瞧著她深情地喚你的名字,你沒有印象了嗎?」那時他應該還沒有完全睡著吧。

左護法臉色忽然變得很白。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唐小左觀察著他的神色,心中約莫也猜到了幾分。

算算時間和地點,怕來者就是那個叫林蓁蓁的女人吧。若真是林蓁蓁的話,這個林蓁蓁和左護法之間的事情,應該不止那天右護法說的那樣簡單。

唐小左並不說破這件事,待她覺得好一點了,便踉蹌著往外走。

左護法仍舊站在原地,表情晦暗。

外面傳來鳳林染慵懶的聲音:「南星,你見茯苓那丫頭了沒,她不在房間里……」

唐小左打開房門,抱著門框,有氣無力地叫了聲:「門主,我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鳳林染走過來,扶住她,眼神凌厲地看向左護法,「南星,你對她做了什麼?」

現在這情形,是蠻讓人誤會的。

唐小左一頭拱進鳳林染的懷裡:「門主,一言難盡,你先看看我後腦勺,是不是流血了,怎麼那麼疼呢?」

鳳林染一手攏住她的身子,一手在她的頭髮上撥弄幾番:「鼓了個大包,還有些破皮,南星打的?」

「不是,他打我幹嗎呀。」唐小左抓著他的衣襟,口齒不清地解釋,「昨天有人闖進來了,是那個人把我打暈的,可是我沒有看清楚是誰。」

「那你為何在南星的房中。」

「我、我昨晚跟左護法喝酒來著。」

鳳林染瞥見桌上的酒罈和杯子,眼中幾分明了,攏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托住她的身子讓她看著他:「以後離這個怪叔叔遠一點,知道嗎?」

誰是怪叔叔?左護法嗎?

可惜怪叔叔這會兒正陷在回憶里拔不出來,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不過唐小左還是懵懂地點了點頭,鳳林染這才抱著她找大夫去了。

下樓的時候遇到左雲舒,他見狀,也問了句表示關切:「茯苓姑娘怎麼了?」

「磕破腦袋了。」鳳林染替她回答。

唐小左抱著自個兒的腦袋縮在他懷中不說話。

「嚴重嗎?」

「鳳某正要帶她去看大夫。」

「左某的馬車就在外面,鳳兄需要的話……」

「那就多謝!」不等他說完,鳳林染便道謝一聲,抱她出去,上了馬車。左雲舒給那車夫交代一聲,車夫便帶著他們去找醫館。

醫館內,大夫查看了一下唐小左的傷勢,倒並不是十分嚴重,有點眩暈感也實屬正常,暈幾天就好了。破皮流血的地方經過一夜,已經結痂,傷口也小,簡單上些葯便好,只是這幾日先不要碰水。

可是鳳林染卻偏偏小題大做,堅決要求大夫在她腦袋上纏七七四十九圈紗布以保安全。

大夫辯不過他,照做了。

唐小左蒙了:方才腦袋疼,這會兒腦袋沉。

包紮后,唐小左正欲攏好頭髮,鳳林染卻指著她後頸對大夫說:「這裡也流血了,你也給包紮一下。」

大夫湊近一看,笑道:「那是塊紅色的胎記,不是傷口。」

鳳林染低頭確認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唐小左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她後面有塊胎記嗎?她怎麼一直不知道呢?

唐小左扶著腦袋回到客棧,腦袋上那抹耀眼的白色頻頻惹人注目。鳳林染要她回房休息,今天的英雄大會不參加了。

唐小左急了:「那不行,跑了那麼遠的路趕來這裡,怎麼能說不參加就不參加了呢?」

她不參加怎麼見到師父和大師兄他們?她不參加怎麼見到昨天敲她悶棍的林蓁蓁?再說這麼熱鬧的事情,不參加太虧了。

「門主,我挺得住!」她拉著他的袖子使勁晃,「帶我去嘛帶我去嘛……」

「打住!」鳳林染按住她的手,冷喝一聲,「大庭廣眾的撒什麼嬌!」

唐小左癟嘴,哭兮兮地看著他。

鳳林染扶額,拿她無可奈何:「回去換身衣服,一會兒出發!」

「謝謝門主!」要不是腦袋疼,她肯定要蹦起來表達她發自肺腑的喜悅心情。

這英雄大會原本並沒有為天戣門留位置,可是鳳林染人都來了,縱然他是武林公敵,但他今天敢出現,就料定這些人不敢對他怎麼樣。畢竟沒有打探出虛實之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加之左雲舒也同他站在一處,武林盟主林雲龍也便留了幾分薄面,臨時給天戣門加了兩把座椅。

這兩把座椅,按理說應該是由鳳林染和左護法來坐,但鳳林染落座后,左護法卻將唐小左按在椅子上。

「原來受個傷就有這麼好的待遇……」唐小左樂呵呵。

鳳林染瞥了她一眼,懶得說她。

唐小左坐在這裡什麼都好,還能看見師父他們,唯一不好的是,左雲舒與他們挨得很近,和她的距離只隔了一個鳳林染。

唐小左每次看見他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如今也是一樣,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心中縈繞著這種感覺,眼睛又時不時往唐門那邊看去,這個英雄大會在她眼中倒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且不說在座的人是否全是英雄,本來他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天林雲龍為自己的女兒擇婿,才是他們來的目的吧。

說起來這個林蓁蓁,據說她是江湖中難得一見的美人,而且她爹還是武林盟主,人美家世好,追求者簡直趨之若鶩。

也正是因為她太優秀了,挑來揀去,如今已過雙十年華,仍花落無家。三年前採花賊一事雖沒有壞了她的名聲,但顯然已經過濾掉了一大批優秀的青年才俊。

到底是被採花賊碰過的姑娘,某些人恐怕心裡還是有些顧慮吧。

唐小左將所有人掃了一遍,嘖嘖,長得好看的人確實不多。

英雄大會接近尾聲時,林蓁蓁方姍姍來遲。她眉心一點硃砂,半透明的紗巾也掩不住她清麗出塵的容顏。

唐小左小心翼翼地去看左護法,發現他竟微微垂著眼帘,神態安和,並不看那林蓁蓁。

可那隻垂在身側的手,明明在顫抖。

想娶林蓁蓁的仍舊大有人在,但是總要有個甄選條件。年齡、樣貌、品行、家世,這些能配上林蓁蓁的,也只有寥寥幾人了。

唐小左看見大師兄唐延、三師兄唐遇居然也在這幾個候選人之中。這兩個人是她在唐門中關係最好的師兄,往日里對她照顧有加,一想到他們也想娶林蓁蓁,唐小左便覺得一身惡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這林蓁蓁,唐小左對她的印象實在不怎麼好。

正想著,忽然三師兄唐遇往前走了一步,對林雲龍抱拳:「盟主,實在抱歉,在下心中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沒有資格站在這裡,還請盟主見諒。」

有喜歡的人你還上來亮相?嘚瑟啥呢?

唐小左撇撇嘴:她離開唐門才多久,三師兄居然戀愛了,也太快了吧。

林雲龍並不生氣,笑呵呵道:「年少兒郎,有個意中人實屬正常,你肯坦言,也是對我女兒的尊重。」

唐遇感激一笑,退了下去。

唐小左一直盯著他看,直到他回到師父身邊,與同門弟子站在一起,然後拉了一個姑娘的手,對她溫柔寵溺地笑著。

那個姑娘羞澀地抬起頭來,紅著臉對他說了一句什麼。

唐小左腦中轟地炸開。

那個姑娘長著一張同她一模一樣的臉。

那是……茯苓,頂替著唐小左身份的茯苓,與她身份對調的茯苓。

唐小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僵僵地轉過頭去看鳳林染,卻見他亦是一副驚訝萬分的樣子。

「茯苓,是本座眼花了嗎?怎麼那裡也有一個茯苓?」

唐小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在他身後,有一個人瞳孔皺縮,正死死盯著那個茯苓。

那是,左雲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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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別的卧底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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