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憶不如歸去

一頓華麗的晚餐結束，韓越羽攜手秦落雁走出了餐廳。

看著天色漸漸變黑，天邊彩霞緩緩退去，韓越羽牽著秦落雁的手，漫步在校園裡。秦落雁看著韓越羽帥氣的側臉，眼眸如水，溫柔且多情，稜角分明，俊朗迷人。這一看不要緊，剎那間，韓越羽感覺到了目光的注視，把迷人的俊臉蹭了過來。看著懷裡伊人臉色漸紅，清純誘人，那一瞬間就變成了永恆。

「好看嗎？」

「好看。」

「我知道我風度萬千，迷倒無數美少女，但迷倒你，我感覺還有點做不到啊。」

韓越羽把頭轉向一旁，看著眼前彩霞漫天，苦笑兩聲，為何當初有情人會變成無情人呢。韓越羽嘆了口氣，嘴角卻掛著笑意，可能只是時間不湊巧，你我相遇的太早了。

秦落雁眨著眼睛，隨著韓越羽的手指，緩緩向著晚霞看去。她想說什麼，卻又沒說，都噎在喉嚨里，只是喉嚨微微蠕動，卻又欲言又止，自己還能說什麼呢，怨他，恨他，她做不到。

「落雁，你還記得嗎，第一次到我家的時候，那一天的彩霞有多美啊！」

「記得，這輩子怎能會忘記呢。」「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

未等話語說出口，秦落雁一把將韓越羽的領帶猛地拽下來，親密的貼近自己的面前。兩人的嘴唇緩緩的吻在了一起，濕潤青澀，一股香氣縈繞在嘴裡，香氣迷人。秦落雁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韓越羽帶來的一切快樂，卻又回憶起以前的苦痛，眼角的淚隨著臉頰輕輕滑落。

夕陽西下，兩人的身影漸漸的重合，擁吻在晚霞之下。

15年前的晚上。

「據本台報道，h市陽光孤兒院發生火災，火勢兇猛，300多名兒童困在其中，消防人員正在竭盡全力撲滅大火。」

韓臨江正在公司開著會，就接到一通電話，電話里的聲音十分緊張，聲音卻略顯稚嫩。韓臨江一聽就知道，是自己的兒子韓越羽打來的。

「喂，爸爸，我在陽光孤兒院呢，這裡好大的火，我好怕。」

「越羽，你再說一遍，在那？」韓臨江的語氣變得異常嚴肅，臉色變得沉重，手掌「砰」的拍在桌子上，在座的董事瞬間安靜下來。

「爸爸，我在陽光孤兒院，咳咳咳，好嗆，我好怕哦。」聲音顫顫巍巍的，隔著手機都能聽到噼里啪啦的火聲。

「越羽，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爸爸這就來。」韓臨江還想說什麼，但電話猛地斷線，讓韓臨江心口一緊，恨得直咬牙。

「小李，備車，陽光孤兒院。」「是，董事長。」

孤兒院的火勢越來越大，數百名消防人員勇猛滅火，但這火蛇肆意竄動，水槍的威壓根本就無濟於事。韓臨江一行人，匆忙趕到，看著眼前大火漫天的孤兒院，濃煙滾滾，火勢衝天而上，整個天空都被染得一片火紅。韓臨江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滿臉緊張，滿臉的汗水。大手一揮，數百名身穿防火服的急救隊員，向著噴射的火蛇奔去。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時間一點一滴的走著，孤兒院外的眾人全部都沉默不言，一片死寂。韓臨江看著眼前的大火，心如刀絞，眼角的淚都控制不住，洶湧而出。

「出來了，出來了。」

隨著眾人的歡呼聲，一個身影從濃煙中緩緩走出。韓臨江死死盯著眼前的身影，也顧及不了太多，狂奔而去，甚是狼狽。

「越羽，越羽！」撕心裂肺的怒喊聲，驚天動地。

「董事長，這。」韓臨江跑到急救人員面前，一把接過他懷裡的孩子，滿眼期待的看著孩子的臉，失望如同期望一樣，來的很快。

「有沒有看見我兒子，有沒有看見我兒子！」韓臨江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急救人員的胳膊，臉上寫滿了擔憂，聲音沙啞，滿眼血紅。「董事長，你別擔心，後面還有很多人出來了。」急救人員激動的抓著韓臨江的手，聲音沉悶。把孩子遞給了韓臨江，轉身又朝著火海衝去。

陸陸續續，一批又一批的急救人員出來，又進去，進去又出來。韓臨江期待著，失望著，期待著，失望著，滿臉的憔悴，呆坐在一旁。「嘟嘟嘟嘟。」

「喂，臨江，我們的兒子。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電話那頭還沒說什麼，就一陣抽泣。

「老婆，別擔心，救助人員都出動了，越羽一定會沒事的。」韓臨江心裡也沒底，但語氣非常堅定，安撫著孫英的弱小的心靈。「出來了，出來了！」

隨著眾人的呼喊聲，韓臨江看著從火中走出的身影，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趕緊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韓臨江看著熟悉的衣服，激動的老淚橫流。趕緊一把接過稚嫩的韓越羽，滿是心疼。用手輕輕撫摸著韓越羽稚嫩的臉龐，重重的擁抱在懷裡。

「咳咳，輕點，爸爸，我要被你勒死了。」

聽到兒子的話語聲，韓臨江破涕為笑，臉上的擔憂如雨後彩虹，一掃而空。

「好好，爸爸輕點，爸爸輕點就是了。」

「爸爸，有件事，我想跟您說。」

「你說，你說，我都答應你，只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韓臨江抓著兒子的小手，臉上的嚴肅表情隨著韓越羽的話語，漸漸的融化。

「我想要個妹妹，能不能把她給收養了啊？」

看著兒子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懷裡抱著的女孩，長相可愛。小女孩靦腆的笑了笑，輕輕的抓著韓臨江的衣角，蹭著韓臨江的胳膊撒著嬌。

「行，等我給你媽打個電話，她還在家裡擔心著呢。小李開車，走，我們回家。」

「是董事長。」

那是秦落雁第一次感覺到了家的味道，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溫暖。從那以後，秦落雁就徹底的融進了韓家的生活，韓臨江夫婦對秦落雁寵愛有加，幾乎都忽略了韓越羽的存在，這就讓韓越羽很是無奈。

從小到大，韓越羽一直都充當著哥哥的位置，保護著秦落雁不受一點委屈。初中，高中，兩人都是結伴走過，感情也隨著時間靜悄悄的挪移，變得不在單純了。

「落雁，你知道嗎，老頭子說，只要我考試考過你，我就能和你結婚啦。」

「是嗎，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嘻嘻嘻。」

果然，事實如同秦落雁說的那樣，韓越羽一次都沒能考過秦落雁。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韓越羽認真的坐在寫字檯上，取出那隻珍藏多年的筆，在日記本上緩緩的寫下這一段話：可能時間過得飛快，也讓人忘記了很多快樂。我想跟你說說心裡話，卻總怕淚流滿面。從小到大，我都是充當著哥哥，可你卻不知道，我從沒把你當成妹妹。

每次有人把情書塞到你的手裡，我就非常生氣，但你卻總是笑笑，輕輕的抱著我，真的好溫暖。每次都是等我我沒那麼難受，你才會緩緩鬆手。我每次都期待著考試，你卻總是讓我感覺到失望。我特別怕你哭，所以我從來不會跟你爭什麼，把所有的都給你，但是有樣東西，可能再不給你，真的就沒機會給你了。

「我喜歡你」，我說了一千三百一十四次，但你卻總是一笑了之。可能是我說的方式不夠明顯，還是什麼，你總是躲躲閃閃，不去回答我的問題。這次我想再說一次，我喜歡你，你聽得到嗎？

秦落雁站在韓越羽身後，靜悄悄的看著韓越羽深情的下筆，每一個字，都觸動著心底的漣漪。韓越羽入神的寫著，就連秦落雁緩緩的走近，都沒感覺到。秦落衣輕輕的攔腰抱住韓越羽，臉頰微微發燙，貼緊韓越羽的側臉上，在他的耳畔輕輕說道：「我也喜歡你。」

撲通撲通，心臟在跳動，很是劇烈的跳動。那一刻，時間靜止了，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

高考成績隨著時間到來了，秦落雁的分數不用多說，高的離譜。韓越羽看著手裡自己的分數，雖然稱得上優異，但在秦落雁成績的對比下，還是顯得微不足道。

韓越羽和秦落雁早就約定好，填報相同的志願。但是最後，秦落雁去了QH大學，韓越羽去了HK大學。

就憑秦落雁考的分數，那有什麼學校去不了啊，是啊，秦落雁也知道的事情，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就在志願填報的最後一個小時里，韓越羽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修改秦落雁的志願填報。

他悄悄的登錄秦落雁的志願系統，偷偷把第一志願改成了QH大學。他不願意秦落雁因為自己，就讓她把自己的夢想放棄，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她可以生活的更好，遇上更好的人，而不是像自己這樣，不能給她依靠的人。

當兩人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秦落雁瞬間傻了，韓越羽卻笑著，笑的很甜。秦落雁那晚哭的梨花帶雨，韓越羽不管怎麼敲打她的房門，都不曾打開過。兩人的關係也隨著錄取通知書，各自奔天涯。

韓越羽開學的前一天晚上，秦落雁偷偷的打開房門，透過縫隙看著忙碌收拾的韓越羽，心中百感交集，趕緊把門關緊，背靠著房門，淚如雨下。

走了，走了，兩人就這樣各自走向了遠方，雖然很想哭，但內心不允許他們哭泣，因為他們知道，對方一直都在，在遠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