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陽光照進生命裂縫 (2)

第23章陽光照進生命裂縫(2)

「林浩軒。」聽到媽媽和姐姐在樓上關門的聲音，顧朗朗冷冷地說。

「你好像應該叫我姐夫！」林浩軒提醒他。

「你知道我姐心裡是有人的。」顧朗朗看著他，用遙控板把音量調小，方便自己跟林浩軒說話。

林浩軒有些愕然，但是按捺著脾氣，搓了搓自己修長有力的手指：「嗯，朗朗，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得到顧朗朗的點頭同意后，他繼續說：「朗朗，你是不是更喜歡管智宸。」

「原來你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顧朗朗很認真地看著他。

「是，我知道。」林浩軒一點兒也沒有否認的意思，他很大方地承認，「是我從管智宸那裡，搶走你姐姐的，因為，我是真心喜歡顧微微的，很喜歡，很喜歡。」

他想了一下自己的措辭，更正道：「不是喜歡，是愛，我愛你姐姐，願意照顧她，願意呵護她的一切！

「那我姐姐喜歡你嗎？」

「我相信，她會喜歡我的。」

「她喜歡管智宸！」

「她一定會喜歡我的！」林浩軒的聲音很肯定，他有相當大的自信。

顧朗朗盯著他盛氣凌人的面孔，盯了好半晌，他抿了抿嘴唇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你愛得太自私。」

「難道愛，就不是自私的嗎？」林浩軒反問他，而顧朗朗終於無言以對。

與此同時，樓上的母女，正進行著另一番意義相同的對話。

「微微，結婚後的生活快樂嗎？」快樂，幸福，開心……趙玉認真斟酌了好幾個詞語。

「還好。」顧微微撥了下頭髮，挑著眉梢看著媽媽，其實林浩軒真的對她挺好的，很細心也很體貼。

「這孩子。」趙玉苦笑一下，坐在床沿一副慈母的樣子，眼神中卻有著深深的不安和疑慮。

顧微微默默地看著她，這樣子坐在她身邊的媽媽有些陌生，她不希望看見媽媽笑著，但眼神里卻蘊涵著憂愁的狀態。充滿生活氣息的母親讓她的心裡瞬間柔軟。

「做父母的，總希望自己的子女好，林浩軒條件很不錯，所以，你嫁給他，我總算也是合心合意的！」

顧微微笑了笑，閉著眼倒到後面的床墊上說：「媽媽，他對我很好，真的！」

「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我也知道，你本來是有男朋友的。」趙玉緩緩說出自己的擔憂。

「媽，你放心，你說的我知道的，我心裡沒事，我和以前的男朋友斷得很乾凈！」顧微微連忙安慰她。

「女人總要找一個依靠的。」趙玉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顧微微的手背。

「還有，林浩軒年齡雖然不大，卻也不是愣頭小子了，他喜歡你，沒錯，他有錢，但是始終融不進這個圈子，事業自然無從拓展，他需要像你爸爸這樣的人幫他做一些他不屑做的事。」趙玉皺了下眉頭，最後還是決定直白地說出來，「人家都說，做夫妻就像是打仗，打好了，你們就是戰友，打不好，就一定是敵人！」

顧微微還是閉著眼睛，她不想看見媽媽說這番話的表情，實在是太現實了，媽媽的意思她都明白，林浩軒是她的丈夫，是她最好的人生選擇，但是林浩軒至少也有一點點動機不純，所以一定還要防著他。

「微微，你明白媽媽的意思嗎？」趙玉沉吟了一下。

「媽，我懂，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能不懂嗎？」

「微微，媽媽是真心希望你幸福！林浩軒真的是個很好的選擇，我看得出，他做丈夫應該是會很負責任的，不像你爸爸！」想起自己，趙玉有些悲嘆。

顧微微睜開眼，看著自己床頭柜上的花紋：「媽……這都什麼年代了，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嗎？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已經跟他結婚了，我會努力去做一個好妻子的！」

趙玉淡淡一笑，看著女兒說：「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的意思很可恥，我好像出賣了你，拿你換錢，可是，微微，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是生活呀！」

顧微微仍舊盯住床頭櫃，彷彿被那上面的花紋吸引住了，她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趙玉知道她在聽。

「你覺得，我這麼多年忍你爸，是為了什麼？當然，我可以說是為了你和朗朗，但我也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我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在背後議論失婚的女人。我已經老了，我只希望光明正大地做著名正言順的顧太太，看著你和朗朗長大，有著衣食無憂的人生，看看我，連你老爸都忍了，你還有什麼不能忍的呢？」趙玉苦笑著自嘲道。

顧微微也笑了：「媽，你還真豁得出去，為了說服我！這樣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微微，媽媽還是那句話，媽媽希望你幸福快樂，過著優越的生活，為自己，為媽媽的期望，好好跟林浩軒在一起，林浩軒是個好戰友，我相信！」趙玉並沒有理會女兒的嘲諷。

「媽，謝謝你。」顧微微半坐起來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反握住媽媽的手。

「傻丫頭。」趙玉抱住女兒，母女間哪裡需要說謝謝。

顧微微和林浩軒回到他們的家，一路上他的面容一直沉靜如水。

「我想，我需要對你說謝謝，謝謝你去看我媽媽，還給我媽媽和弟弟帶了那麼多禮物！」顧微微搓著手指笑容有些不自然。

「那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把西服脫下來，把領帶解開，隔了好一陣子才又說，「我說這句話，你是不是覺得很假？」

「是有點兒。」顧微微不得不承認。

「但是，我想說，我是真心的。」他又順勢解開了自己淺粉色襯衫的紐扣。

「你先去洗澡吧！」顧微微岔開話題，自顧自地打開電視，拿起遙控板不斷地翻著頻道。

現在的電視果然很難看，不是重播電視劇，就是各種不三不四的節目，顧微微一直堅持在電視前，耳朵卻細心聽著林浩軒的動作，他已經洗過澡回卧室很久了，應該睡著了吧。

顧微微自己也去洗了個澡，動作很磨蹭。林浩軒應該睡得很沉了吧？

洗澡都洗了一個多小時，顧微微鬼鬼祟祟地拉開卧室的門，房間里只開了她這側的床頭燈，林浩軒在極暗的光影里一動不動。顧微微暗自得意，行竊一樣躡手躡腳地穿著睡裙，躺到她那一邊的床上，盡量不使床墊產生一絲震動。

「全都弄完了？」本該沉睡的林浩軒突然出聲，嚇得顧微微差點兒摔到床下去。他的聲音里沒有半點兒睡意，反而剛剛說的那句話拖著長長的尾音，意味鮮明。

「嗯……都弄完了！」顧微微絕望了，看來自己是躲不過這個色魔了，居然裝睡，真有你的，林浩軒！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他居然說得那麼直接。

「嗯，我還想看會兒電視，反正你也睡不著，不打擾你吧？」顧微微抓起遙控板，不由分說地按亮了房間里電視的屏幕，還好自己反應很快。

「好吧！」林浩軒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就讓她作些垂死掙紮好了，他說完就把枕頭立起來，舒服地靠在上面。

顧微微一邊死盯著屏幕，一邊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床的最邊沿。

主持人正在電視機里歇斯底里地大喊：「只要8998，霸王金帶回家。這麼超值，你再不買就虧了！」旁邊的女主持誇張得故作驚恐的樣子，大聲配合。

「有沒有搞錯？這樣爛的廣告，誇張的宣傳語，現在還能上電視？真的有人買嗎？這個時間段雖然不那麼黃金段，但是電視台的廣告應該是很貴的呀，怎麼會賺得回來呢？」顧微微發出自己的感嘆，疑惑著

「這個你就不懂了，咱們國家那麼大，按照人口基數來說，購買幾率還是非常高的！」林浩軒在一旁解釋。

「幾率？」顧微微還沒有聽懂。

「是的，任何事的成功與否都是有概率和幾率的，比如一萬個人裡面一定會有一兩個人購買的數據，就像一萬個人裡面有多少個女人，多少個男人。每多少個存活的細胞里有多少壞死細胞一樣，都會有相應的小概率個體出現。咱們國家人口眾多，就算是萬分之一這麼小的幾率，他們也會賣出很多的。」林浩軒耐心地給她解釋。

「哦，誰問你了。」顧微微不耐煩地擺擺手，拿起遙控板繼續換著節目，綜藝很惡俗，相親很假象，要不就是電影電視劇了，恰好翻到了電影頻道，正在播出經典的武俠電影，演著演著男女主人公就開始激情了起來。

顧微微覺得自己瞬間就腦癱了，看著男女主角喘息了好幾秒鐘，她才想起自己旁邊還有一個青春煥發的正常男性。顧微微立刻想到要關掉這個萬惡之源，只是她太慌張了，一不小心將遙控器掉在了床上，又用了幾秒鐘才撿起來關掉電視。

整個世界安靜了，林浩軒的聲音卻響了起來：「困了？不看電視了？」

顧微微不安地看了旁邊的林浩軒一眼，幽暗的檯燈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俊美無比，這下自己肯定栽了，她暗暗地想。

林浩軒歪著頭，看著她：「微微……」他的聲音里竟然有一些懇求的意味。

「我困了。」顧微微笑著點點頭，正在想他會不會像上次一樣猛撲過來。

「沒事兒，你要不想，就睡吧。」他說得很誠懇，一點兒也沒有大灰狼的猥瑣感。

顧微微有些感動，他還是對自己很尊重的，她已經跟他結婚了，這是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丈夫最正當的理由，倒是自己，究竟還在彆扭著什麼？

「你很難受嗎？」她唯唯諾諾地問，問完她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林浩軒呼吸急促，眼睛都紅了起來。

他兇惡地翻身壓在她身上，很肯定地回答：「我當然很難受，非常難受！」

顧微微就閉上了眼睛，林浩軒在得到她的默認之後，立刻吻住她的小嘴，很貪婪，他的動作很急促，但是卻不失溫柔。

隨著濃烈的火花，林浩軒已經被情愫沖昏了腦袋，他用力含住她的唇，舌尖靈活地挑逗著她的丁香，手指靈活地在她身上遊走，他不斷低聲嚷著：「微微，微微……」閉著眼睛，神情很是專註。

顧微微驚訝地發現他是很有技巧的，他動作很激烈，卻也很認真地呵護著她，他的身子很熱，甚至是滾燙的，而她終於迷失在他的滾燙里。

林浩軒已經醒過來了，看著顧微微安穩地躺在自己的臂彎里，又安心地再次閉上眼睛，他也有點兒累了，他清楚地記得昨夜自己肆意地討伐了顧微微有三次之多，直到她完全癱倒在自己的懷抱里，他才停止動作。

晨光淺淺地在粉色的床單上暈開，顧微微使勁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是不是完全醒了，因為熟睡的原因，旁邊的林浩軒的臉上沒有了平常的冷峻，倒像是鄰家大男孩般有股讓人想要親近的衝動。

她有點兒看呆了，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是裸身的處境。她稍稍伸出手，想要撫摸他好看的面容。

他臉上的皮膚很好呀，滑嫩嫩的。

顧微微一邊摸著，一邊感嘆，平時沒看他怎麼認真地保養呢！

直到林浩軒把手掌覆蓋著她的手，把她的手緊緊摁在他自己臉上時，顧微微才徹底清醒過來，原來他早就醒了。她沒有挪走自己的手指。第一次，她的眼溫柔地看著他。

天空依舊是明媚的藍色，太陽隱藏在雲朵之後，涼風穿過樓宇，街道，操場。

顧微微站在陽台上，看著天邊的雲漸漸低垂而下，嶄新的一天。她什麼都不做，什麼都沒有想。因為沒有什麼可以需要做，也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回想。

腦海里一片空白，安靜適宜的感覺深入骨髓。

步行去離公寓很遠的公交站，坐車到學校。其實，地鐵站要近得多，但她卻突然間很想坐公交車。

在公交站牌等車的時候，恍惚間有一種非常親切熟悉的感覺充盈著她的大腦。顧微微突然抑制不住地狠狠地去想那是什麼。然而，大腦卻突然痛了起來，阻止著自己繼續在腦海里找尋曾經的記憶痕迹。

顧微微蹲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住腦袋，周圍有很多人，卻沒有人注意到她，或者想要上來安慰她，關心這個女孩究竟出了什麼事。

她抬頭，露出虛弱的笑容，對著藍色的天說：「我很好，我沒事。」

公交車適時地抵達，顧微微上了車，人不是很多，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額頭貼在車窗上，看著從眼底一一掠過的風景。路燈，商店，街道，那些從腦海中失去的風景，現在被重新收入瞳孔里，重新排列儲存在腦海中。

車子轉了個彎，陽光就照在了身上，這次顧微微沒有躲，她要自己做向日葵。

女孩子總是怕被太陽曬的，以前，只要出現這樣的情況，她就會跟坐在旁邊的管智宸換位置，公交車轉幾個彎，就換幾次，直到管智宸受不了地嚷嚷：「我又不是向日葵！」

「粉紅路到了。」公交車音響里沒有絲毫感情的女聲響起。

顧微微終於回過神來下車，花香撲面而來，無聲無息地將她包裹，彷彿墮入了花的海洋之中，顧微微張望著尋找想起的源頭，原來，這條路的花壇里統一種植上了月桂，濃密的枝葉中有著嫩黃色的小顆粒花朵，一簇一簇擁擠在一起，原來已經入秋，連桂花都綻放了，清香宜人。

剛剛走進校門，碰見了迎面走過的管智宸，短袖襯衫，藍色的牛仔褲，黑色的匡威帆布鞋，斜挎著背包，他低著頭走路，頭髮有些長了，垂下來，遮住了眉眼，看上去有些憂鬱。

顧微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露出自然的笑容，用最平靜的語氣喊道：「嗨，早上好！」

管智宸聽到聲音，看見是顧微微，輕輕地溫溫柔柔地笑：「早上好。」兩個人擦肩走過，在交錯的瞬間，目光對視，然而視線只是一接觸，便立即電光火石般地分開。

他們兩人背道而馳。

背影越拉越遠，顧微微低著頭，終於可以雲淡風輕地和他打招呼了，可是，心裡還是有稍許的難過。

管智宸呢？他也終於放下曾經的感情了嗎？

她低著頭，快步地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