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曲終人散(大結局)
因為人群一散開,頓時我的視線就開闊了,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還是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從水中緩緩地站了起來,那身高不亞於打籃球的後衛,只是渾身有些說不上的不對勁,總感覺哪裡和人不一樣。
雨簾的關係,加上手電筒的光線亂晃,場面完全失控了,這個區域就如同夜場一般,所有人都在群魔亂舞,我視乎愈發清晰地看到那個怪物的輪廓,但我保證自己從未見過類似形態的野獸。
這時候,月嬋的聲音傳來:「大家不要亂,鎮定,鎮定啊!」
但是,事實上卻是微乎其微,不能說是因為這些人的心理素質問題,在場的大多都敢和粽子單挑,只是因為事發突然,加上其他人的渲染,以及人本身就對未知的事物有恐懼,此時已經亂的不可開交。
泥濘中有人摔倒,發出狼狽的「啪嘰啪嘰」聲音,除了緊張之外,還有就是雨水讓濕地的水位上漲,人只要摔倒就不見蹤影,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混亂中我都感覺不止一個怪物的存在。
終於,我手裡的手電筒光照到了,差不過可以看清楚那怪物的模樣,它和人類體型幾乎沒有差別,眼睛倒是大的異於常人,臉長如馬,幾乎是正常人類的一個半那麼長,嘴裡好像有齙牙,嘴巴完全突了出來,四肢非常的健壯,渾身都是淤泥。
因為雨水在不停的沖刷著,我還發現它的毛髮是草綠色的,猶如伏地魔一般。
我說好聽點是觀察,其實就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那幾條獵狗已經撲了上去,接著就是一聲凄慘的哀嚎,那怪物伸出了鋒利而巨大的爪子,瞬間就將一條獵狗撕成了碎片,那真是鮮血和肉塊四濺。
看到了這樣的場景,所有人都愣住了,場面居然恢復了短暫的安靜。
獵狗們並沒有因此而畏懼,反而是凶性大發,齜嘴獠牙地就咬住怪物,那怪物被咬的吃了痛,反手就是對著獵狗拍去,直接就把身上的獵狗拍飛。
在如此短暫的一兩分鐘過後,我們才反應了過來。
這時候,我不得不再次慶幸一下,幸好我們帶著獵狗,這要是第一個照面就是人的話,那估計已經有人死了。
來不及多想,此時四面的水發出了不正常的「嘩啦」聲,顯然有東西從水裡逼近我們,同時剩餘的獵狗狂叫不止,騷亂再次縈繞在心頭。
這讓我想到,之前那些屍體就是碰到了這傢伙,而現在我們的處境和他們當時應該差不過,唯獨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沒我們人多,而且我們多的不止是人,還有獵狗。
孤狼吼叫著:「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個地方不能待下去了,我們要趕快找地方由被動變主動。」
其實,我已經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不過說的好聽了點,以至於不會太過於混亂,說白了就是能跑一個算一個,畢竟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是那種怪物的地盤,我們玩躲貓貓怎麼可能玩的過它?
果不其然,孤狼這種老兵油子的話還是有用做的,大家收拾了心神,開始四散逃去,因為這一刻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怪物沒有特定的攻擊目標,它們是遵從大自然法則的,會選擇追小的、老的和體弱多病的,也就是跑得慢的。
此時此刻,我們每個人都恨不得有八條腿,覺得這樣能跑的快一些。
我不知道前面的手電筒光是誰,更不清楚後面的慘叫是誰,更多的是腿腳踩如泥濘又拔出來的時候,以及四周的嘩嘩雨水聲。
因為我沒有勇氣和時間回頭看一眼,也不管自己會不會陷入那隨處都可能存在的沼澤中,如果非要選擇早五分鐘死,還是晚五分鐘死,那我一定會選擇後者。
當我跑出去幾乎有五百米的時候,水位已經上漲到了我的膝蓋,心裡就覺得可能是進入了沼澤,所以便換了個方向,可是換了方向一會兒之後就傻了,因為前面沒有多少的手電筒光不說,而且距離我相當的遠。
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只能靠運氣,什麼團隊協作,那完全就是扯淡,沒什麼比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我沿著換的方向繼續跑了一段,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個方向的水位更深,幾乎到了我胯了。
更要命的是,我的身體已經往下陷了,想要回頭是不可能的,很顯然這下是真的遇到沼澤了,而腳下的木板早就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了,四周是黑蒙蒙的一片,除了我自己的手電筒光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發光的物體。
這也就是表示,方圓一公里之內,除了我一個活著的人類,再也沒有其他人。
我的衣服已經濕的不能再濕,汗水還是忍不住往下流,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掉隊了,還好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遇到的各種危險數不勝數,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而我的心裡和身體也都這樣做了。
手電筒的光芒以我為中心轉了一圈,雨勢沒有小更不要說停雨,而且反而越來越大了,手電筒光的穿透能力愈發一般,只能勉強看清楚幾米之內的情況,之外就完全像是摘掉近視眼鏡的學術男了。
我心裡居然想的,是不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掛了,因為現在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但仔細一想又不會,因為月嬋和張莉都是秘術護身,不會那麼輕易被拿下的,而且迷蝶也不是省油的燈,怎麼可能就全歸位呢!
看可是看不到人終歸是心裡沒底,而自己又是出於這樣的困境當中,當下就扯開嗓子大吼大叫起來,即便這雨天聲音傳播的不遠,但比光源還是強一些的。
可是,結果卻在我擔心中的意料之內,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只有雨點極大在偌大的濕地水面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音,不斷在耳畔想著……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從進入這行這麼久以來,多少風雨都挺過來了,也曾差點被餓死、被困死,甚至是渴死,更不要說現在這種情況,我一定可以出去的。
試了試想將腿從泥中拔出來,畢竟剛剛埋住膝蓋,猜的下面還是很結實的,我估計是一塊石頭,這不知道是運氣,還是我命大,居然有這樣的情況。
我猜想自己可能已經擺脫了那怪物,所以也沒有之前的慌亂,將工兵鏟從后腰解下來打開,就像是農民伯伯那樣弓著身子前進,以免再陷下去,因為我知道人的好運氣是會用光的,現在沒有了方向感,只想著找個落腳的地方,然後等到他天亮再找尋其他人。
如此這樣,我走了很長時間,因為地面的泥濘,我走到失去了時間觀念,可是天始終不亮,但我不能停下,彷彿只要我停下來,便會有什麼怪物把我撕成碎片,所以只能一直向前走,走到天荒或者地老……
這條路彷彿永遠沒有盡頭,我的體力開始嚴重透支,身體就像是機器一般,腦子裡邊被求生欲所控制著,根本沒有停下休息的念頭,說實話我很累很累,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麼累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再度走進了沼澤地當中,整個人的身體緩緩下沉,我沒有掙扎因為實在沒有力氣了,當陷到了腰部的時候,我整個人出現窒息狀態。在向下淪陷的經歷,我就不知道了,那時候一點兒知覺都沒有了。
很久很久以後,我在朦朧中醒來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把我吵醒了,我感覺自己睡了很長的時間,具體多久也說不清楚,總之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發現這是神農架的邊緣,正是我們進入濕地的地方,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在距離我兩三米外的地方,坐著兩個男人,一老一壯,壯年的身影很是熟悉,另外一個老的也有點熟悉,但我肯定沒有見過,就有一種感覺好像隔著時空見過。
對於熟悉的身影,我回憶了好久,才慢慢想起來他是誰,可是我根本不敢相信,那竟然是我親眼目睹死去的父親,他正笑呵呵地看著發懵的我。
另外一個老者我沒有見過,但是我看過他的照片,他居然是我死去了更多年的爺爺。
「你,你們……」我站起來指著他們,接下來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如果不是這幾年的經歷,我此刻已經連蹦帶跳地逃走了,因為我覺得這不是大白天見到鬼了,就是詐屍了,而且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兒子長大了,沒有給我丟人!」這是我爸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爺爺微微點著頭說:「從今天開始我已經活過了六十歲,神農架這個斗我們已經進去了,我把搬山道人那個詛咒徹底破除了!」
聽到他們這樣說,我更是雲里霧裡不知所謂,他們要帶我回去,但是我說澡澤裡邊還有很多我的同伴,可他們說已經讓人帶出去了,讓我放心跟著走吧!
回去的路上,是一輛大奔接的我們,爺爺跟我要走了那顆雮塵珠,當著我的面丟出了車窗外,說搬山道人從此再也不需要雮塵珠延續壽命了,這東西也就沒用了,至於說它的價值,我們祖孫三個人,看情況好像沒有缺錢的。
生活就是這樣,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結束,一切來得太過於突然了,導致我心裡的十萬個為什麼,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爸看出了我的困惑,他告訴這件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會找個時間好好跟我說說,而且告訴我,任何事情從本質來說都是簡單的,只是因為人力很難辦到,所以才導致過程變得異常艱難。
回到了鋪子裡邊,我很快就見到了那些在神農架失散的同伴,他們比我更是一頭霧水,但他們這次沒有多少抱怨,因為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他們,他們就會和我一樣,永遠埋骨在那片濕地當中。
等到有了時間,我爸問我想不想聽他們的故事,我並沒有之前那麼好奇,或許我和其他人一樣,覺得活著真好,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之後,胖虎和我一起打理玄道陵留下的產業,我們兩個慢慢把它送上了正經生意,雖然比之前難太多了,但路是人走出來,做什麼都要一個過程。
月嬋嫁給了我,成為了我的賢內助,我們在幾年的功夫有了兩個女兒。
子萱繼承了劉天媚的一切,也學著我們把產業扶上正規,有一點兒要提的是,她正和胖虎談戀愛。
張莉還繼續著倒斗的營生,所以我們的聯繫越來越少,以至於最後成了陌生人。
孤狼在我們回來的當月就跟我告別,他回老家謀生了,我不清楚他回去做什麼,但總比倒斗要安全的多。
迷蝶失蹤了,她失蹤在了神農架,是她自己不願意出來的,就彷彿我的世界裡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女人一樣。
很多故事其實就像是一瓶白酒,剛開始時候躊躇滿志,但喝到最後就淡然無味,你不要在意那些喝醉的人什麼時候離場,因為大家都有不得已的原因,也許家裡有老婆在等,也許是真的喝不下了,也可能是別的其他什麼理由。
曲終人總會要散,但不是真正的結束,新的冒險還在等待著每一個人,也包括我,不再倒斗的我,依舊喜歡去冒險,挑戰一些極限的東西,或許只是為了不忘記當年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