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4.完美的破綻
第143章144.完美的破綻
走出病房,林致遠說道:「原來賈天成所畫的紋身圖案是鳳凰的尾翼羽毛。」
巫小梧心緒煩亂:「賈天成是一個精神受過刺激的小孩子,或許…或許他畫的僅僅是自己的想象…」
林致遠繼續勸道:「你也看過有關多重人格障礙的心理學書籍,應該知道歐陽慕有很多方面都不符合病症特徵,不要被回憶蒙蔽雙眼,我們現在就去他家裡查看,一切以事實證據說話。」
車上娃娃臉一直心事重重地沉默,林致遠按照情聖的指點也裝出可憐模樣:「明天我去重案二組,肯定少不了被孫耀宗欺負,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嗎?」
巫小梧不覺有任何可擔憂之處:「裝模作樣、杞人憂天,現在該苦惱的是孫耀宗,小廟裡突然來了你這尊大佛,空有為難的心,卻不得不畏首畏尾,沒有刁難的膽,哪能從你身上討得半分便宜,退一萬步講,如果在爭鬥中你真的落於下風,想來也是計謀而已,欲讓其亡,必縱其狂。」
此中的玄機與利害都被她看透,林致遠徒有滿心無奈:「你聰慧通透,唯獨在歐陽慕這件事情上犯糊塗,情情愛愛果然堪比毒藥,讓人昏頭盲目、無法自拔。」
巫小梧說道:「那就請林警官珍愛生命,遠離毒藥,不要再和我玩真真假假的感情遊戲。」
林致遠一聲長嘆:「我中的毒已經深入骨髓,唯有你才能救,可你卻狠心置之不理。」
來到歐陽慕家中,巫小梧翻看厚厚的病例裝訂冊,回想起昔日接受心理治療時的痛苦,覺字字句句皆有血淚,眼圈不由發紅。
林致遠見狀說道:「真是稀奇,詳細的心理治療病例竟會在病人自己手中。」
巫小梧被點醒,卻仍不願往壞處想:「或許是阿慕哥哥想來上海繼續治療,所以帶著舊病例以供參考。」
林致遠拿過冊子后隨機翻查時間最久的那部分,並湊近仔細嗅味道:「你知道紙張做舊的方法嗎?」
巫小梧參與過偽造古籍案件,對其中的門路略知一二:「比較快的方法是用茶水微微噴濕,然後再烤…」,她忽而反應過來他言中之意,奪過病例冊聞了聞,確實有淡淡的茶味:「會不會是無意中把茶潑在上面了?」
林致遠說道:「多年前的紙張每一頁都有茶味,這不會是巧合,做舊的紙可以通過化學的方法準確檢測出來,你若還是不信可以送去驗。」
巫小梧抱緊冊子:「不行,心理治療記錄屬於個人隱私,貿然送去檢驗很容易泄露。」
林致遠心中窩火:「一遇到與歐陽慕有關的事,你的智商就直線下降,撕下其中空白的部分送去驗不就可以了嗎?」
巫小梧不再言語,不甘心地一頁頁地聞,確實都有茶味殘留。
林致遠抬手戳了戳她的眉心,將藍色筆記本遞上:「歐陽慕並沒有人格分裂障礙,這是他脫罪與博取同情的手段,再讀讀本子里的內容。」
巫小梧翻看后一頭霧水:「有些像是日記,可卻是兩個人的筆跡,這究竟是什麼?」
林致遠說道:「歐陽慕心思縝密,他知道我學過心理學,必定會對他編造的病症產生質疑,索性就用假日記做掩護,這樣就可以解釋他為何會知道每一個格所做的事。」
巫小梧注意到記錄是從一年前開始:「這又不需要做舊,你憑什麼判定是偽造的?」
林致遠解釋道:「你仔細看他來上海之後的記錄,兩個人格都將過程記載的十分細緻,尤其是與你重逢與相處的部分,這完全不合理。」
巫小梧不解:「我們曾共經患難,再次相遇自然是欣喜萬分,寫的詳細一些也不違背常理。」
林致遠說道:「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一旦遇到外界刺激,都會有異於常人的情緒大幅波動,如果他真的患有人格分裂,按照常理幾個人格的交替速度將加快,可這日記卻蹊蹺的很,就像是第二人格在耐心等待第一人格寫完記錄之後才出現,這根本不符合發病表現。」
巫小梧記起心理學書籍中所寫的理論與他所言相符,卻還殘存一線希望:「會不會是巧合?」
林致遠道雙手搭在娃娃臉的肩上輕輕晃動,希望她能夠快點清醒:「你是有豐富經驗的法醫,應該明白巧合背後總藏玄機,而且日記里的一種筆跡與之前在仇恩家中發現的犯罪策劃圖筆跡很相似,極有可能就是歐陽慕所寫。」
巫小梧還是無法面對殘酷的真相:「相似並不是完全一致,不能武斷下結論。」
林致遠察覺到娃娃臉心中已有動搖,先拉她在椅子上坐下:「你先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我找找其他地方是否有可疑之處。」
面對眼前的線索,巫小梧稍加思索就可將歐陽慕與罪案聯繫起來,心中不由一驚,恨不能在腦中上一把鎖,把所有懷疑禁錮,可惜全無用處,腦中浮現虐殺案受害者所提起的「少爺」,純白面具之下,真的會是給過她無限溫暖和希望的阿慕哥哥嗎?
林致遠搜查后並未有其他發現,見她眉頭不展地久久失神,便說道:「案子不是悶頭苦想就能有結果的,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巫小梧強打精神說道:「你認為阿慕哥哥是天理教的『少爺』,可之前數起虐殺案的現場被打掃的十分乾淨,幾乎找不到任何可疑追查的線索,足可見兇手有豐富的犯罪經驗與技巧,但是今天我們卻輕而易舉地發現諸多破綻,這難道不矛盾嗎?」
林致遠說道:「從連環虐殺案的總體情況推斷,兇手團顯然是想要完成舉世震驚的完美犯罪,借復仇製造恐慌,以此重興天理會,並讓警察查無頭緒,但只要作惡就會留下蛛絲馬跡,正所謂百密一疏,真相往往藏在細節中,病例和日記想必是得知余仇恩等人落網后倉促所制,所以做舊的茶水味道還未完全散掉,日記本這一招很高明,可過於追求完美反而露出了破綻,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是被懷疑的對象,也擔心警方找到他案發期間身處上海的證據,所以就想出這樣的方法,以精神疾病做掩護迷惑警方,真真假假難有定論,就會更容易脫罪。」
巫小梧思緒紛亂,心口如壓巨石:「如果阿慕哥哥真的是『少爺』,那林墨教授極有可能是同謀,甚至就是滌塵本人,他們都是你的親人,血濃於水,你難道從沒有一刻猶豫心軟過嗎?」
林致遠早已習慣將脆弱深藏:「我並非鐵石心腸,可真相無從逃避,所有這一切不是單純的命案,而是天理會陰謀,若存一己私心,縱容的不僅僅是親人,更是整個天理會,以後定會有無數慘劇發生,還會有更多親友捲入其中,最終萬劫不復,身為警察,該做惡的鬥士,而不是惡的幫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