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呦!好個嬌少爺。
好說歹說終於騙得陸三和謝書籤下了合同,當晚就聯繫編劇改劇本,第二天他們就被扔進了組裡,劇組工作人員因為拍攝進度受阻早就又閑又急,看見這兩個演員后雙眼直冒綠光,謝書看著這些臉上洋溢著豐收喜悅笑容的大叔大媽們,嘰嘰歪歪又想哭,被陸三朝身後一拉。
陸三好歹也是陸家的正版少爺,一個眼神看過去,威懾力還是有的,被他這樣一看,劇組的人都悻悻散了,準備開拍事宜。
饒是對編劇的惡趣味早有耳聞,可是看見劇本的時候陸三仍舊沒忍住罵了娘,這什麼鬼劇情,什麼鬼台詞!還有,主角是什麼鬼名字?直接就叫「謝書」「陸三」了?能不能更不走心一點!
怒了的陸少爺當即就去找編劇碰瓷,結果編劇是個更硬的刺頭,聽了陸三的話后白眼一翻,「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藝術,怎麼想改劇本是吧好啊那為了增強土匪頭子這個角色的立體感我決定給他安排幾場強搶民女的戲順便給你設定個吐血身亡萬箭穿心不得好死為國捐軀的壯烈結局怎麼樣?」
「……emmm。」陸三嘴角一抽,決定了,還是等拍攝結束再把編劇打一頓吧。
小書生和大*屏蔽的關鍵字*這條線最開始的時候和少爺軍閥平行,故不在一個片場。另一組演員在A組,他們在B組。第一場戲設定在民國二十年(1930),西南之地民風悍然,與東部中央相隔十萬八千里,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自然會出現些土皇帝般的存在。
那些年月舉國動蕩,外有強鄰虎視眈眈,內有黨爭勢成水火,東北舊帝*屏蔽的關鍵字*,西南匪患不平,是中華千年未逢的又一大爭亂世。
在西南那樣一個兵匪橫行的地方,書文不行,兵刀當道。這些佔山為王的大頭山匪可謂是斗大的字不識一筐,想找個能寫會算的,都得幾個山頭共用一個賬房先生。本來土匪們大字不識,*屏蔽的關鍵字*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湊合著過得倒還安穩。
但是最新一代的山大王頭頭明顯是個有追求的土匪,在娶了十幾個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后,又把各個山頭桀驁不馴的小山大王均勻地揍了一頓,將西南所有的山頭都納入麾下。溫香軟玉在懷,酒足飯飽之後,山大王終於覺得應該發展一下文化需求,怎麼提高寨子里兄弟們的文化水平呢?寨主覺得自己不擅長。
對待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寨主大人習慣"請"一個擅長的人來幫自己分憂。
所以,當一群土匪在書生家門口橫刀立馬的時候,書生他爹老書生差點沒活生生嚇死,這時候山大王很直白地表示了想請老先生去山上搞教育的願望,就在局勢緊張之時,小書生卻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願意代替父親上山。
「三少,劇情大致就是這樣,你們ok嗎?」導演在攝像機后對陸三比個手勢,此時的陸三正騎在一精壯匹黑馬上,身後烏泱泱一群土匪,化過妝的臉愈發痞氣,劍眉斜飛入鬢,眸中寒意帶著殺伐氣,一身利落的短打,上身的黑色外袍敞開,棗紅色的裡衣上盤綉著銀絲,手腕腳腕都扣著銀手環,棗紅色的抹額在又耳側打個結,垂下的流蘇尾端映著耳釘,平添幾分邪氣。
演老書生的老頭是一位老戲骨,他只是朝那邊一站,在自家大宅門口嚇得顫顫巍巍,灰白的山羊鬍子映襯著一身破舊的長衫,將破落書生的落魄氣演的十分到位。
兩位主演都示意到位了,導演很是滿意地喊了「A!」
老先生站在門邊,看著門外的不速之客們,初秋清晨露結為霜,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卻還是堵在門口和土匪交談,企圖為家人們拖延些從後院逃跑的時間。
「老頭,你就是謝先生對不西南一筆斷說的是你吧?」陸三左手扯著韁繩,右手軟鞭搭在肩膀上,滿臉匪氣地問。
謝老爺子抖成了篩子,面有菜色地承認,心想著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土匪頭子看他怕的要命的表情就來氣,「有沒有搞錯,老子今天已經這麼有禮貌了,除了轟了你家大門別的還啥都沒做呢!你特么別怕老子!」
老先生抖得更有效率。
水土匪覺得很委屈,可是為了寨中兄弟們的素質教育,還是選擇了繼續溫柔有禮地說,「你特么抖就抖吧!老子今天來沒別的意思,給你個機會上山當賬房先生,一個月給你二十大洋!干不幹」
謝老爺那飽讀了四書五經的頭腦有點運轉不靈,山羊鬍子顫巍巍抖抖,才消化不良一般蹦出兩個字,「……子曰,君子行不由徑,不同兵匪為伍……所以……」
水寨主顯然沒聽過這子那子,他聽不懂的時候就覺得謝老爺子好像真的很有文化。謝老爺看著愣住的陸三,原以為他會氣急敗壞地崩了自己,卻沒想到山大王露出了讚賞的表情,「老頭兒,那啥子*屏蔽的關鍵字*嗎?」
「子嗎?……孔子確實不在,但是……」老爺子一下子沒跟上陸三的思維,還沒等他說完,陸大爺大手一揮,很有些要撕票的架勢,「和爺唱反調的人都*屏蔽的關鍵字*,老頭兒你還是快點收拾收拾和爺上山吧,虧待不了你。」
陸三一副不大想和他糾纏下去的表情,幾個小嘍啰立即懂事地一人架住謝老爺一個胳膊把他朝外拖,謝老爺很有骨氣地扒在大門門框上,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這時候也顧不住形象了,扯著嗓子開始嚎,外人聽上去不指定以為謝書生怎麼轉行殺豬了,雙方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那大門的門軸吱呀一響,喑啞的轉軸聲莫名有了些壓抑的恬淡,隨後一道略帶著捲舌的少年聲音清清朗朗地喚了一聲爹。
那聲音彷彿有某種魔力,所有人都看著門后款款走出的少年,他一襲半舊長袍,長袍落拓,寬大的衣擺像是能隨著腳步飄起,身形極瘦,眼角殷紅的一顆硃砂痣,像是把全部的天光日影都吸了進去,好看的有些過分秀了。
寨中的兄弟們從沒見過真正意義上的書香門第的公子,一瞬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睛了,清雋的少年身形單薄,像是初冬寒氣一時湧來,他以手握拳抵在唇角,輕輕咳了幾聲。
陸三看直了眼睛,心裏面宛如萬雷齊鳴,卧槽小傻瓜穿成這樣也太好看了吧!面上卻仍舊是一副痞里痞氣的笑意,台詞有些拗口,但是好歹還是說圓了,他吹了個口哨,流里流氣地對謝書笑笑,「呦,好個嬌少爺,長得這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