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謝淮和江緒到教室的時候還沒多少人，到了教室謝淮又開始趴下睡覺，直到上早自習了才醒。

早自習的時候姚文靜給進教室說了一件事，就是每年一次的秋季運動會開始報名了，每個班必須參加。

參賽表在體育委員那裡，要參加什麼項目的直接去報名字，報名日期截止本周五，每個項目都必須要有人去，如果最後某個項目人員沒滿，估計就得硬著頭皮上了。

這種運動會只有高一高二參加，高三要準備高考。

因為他們學校早就沒有文理分班了，每個班男生女生都差不多一半一半，照這種運動會來說還算公平。

早自習下了，各科課代表開始收中秋作業，謝淮全部交了，其他人都震驚了，老師們露出欣慰的笑容。

郝學席轉過頭，震驚的看著謝淮：「淮哥，你所有作業都寫了？」

謝淮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一驚一乍的，初中那會兒不天天這樣么。

謝淮「嗯」了一聲：「全部寫了。」

陸一也跑過來，拍拍謝淮的肩膀，力道不算太大，反而很輕，但謝淮還是發疼的皺了一下眉。

「淮哥，你果真變了，」陸一喟嘆道，「你上課開始認真聽講了，作業開始認真寫了，就連周一，你都不逃課了，作為兄弟，我深感欣慰。」

謝淮：「……」

不過被這麼一說，謝淮才發現自己真的沒有逃課了，他用餘光看了一下正在低頭看書的江緒，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了。

多虧陸一提醒了他，他準備從下周開始繼續逃課，逃肯定不會真逃，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

早上是兩節數學和兩節英語，謝淮聽得很認真，數學老師和英語老師有意無意的會抽他起來回答問題，令他們意外的是，謝淮真的能回答上。

謝淮一年沒認真聽過課，按道理來說，不可能這麼快就把一年的知識要點理解通透，要麼就是他初中成績好，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再加以輔導，那回答這些問題也不算太難。

要麼就是謝淮成績不好是偽裝的。

但根據他們知道的一些消息，能夠肯定，謝淮不可能是第二種情況，那就只能是第一種了。

數學老師回到辦公室，把他課上的事情說給辦公室里的老師們聽了。

這裡面有很老師都是教過姚文靜他們班的，知道謝淮上課確實不怎麼聽講。

一聽謝淮改變這麼大，一個個老師的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我出的那道題姚老師你們班上成績靠前的都不一定答得出來，如果謝淮以後再努力一些，考985和211絕對不成問題。」數學老師連連感嘆。

姚文靜也笑了：「謝淮平時還是挺乖的，我相信他可以。」

謝淮不知道自己成為了老師們最近經常提到的對象，還和江緒慢慢的往食堂方向走。

上周學校發布了一個新的作息時間，岔開了高一高二高三中午放學的時間，所以現在食堂不算太擁擠。

「你吃什麼？」

謝淮往麵食的窗口走：「我吃面。」

江緒跟在謝淮身後，謝淮回過頭：「你也吃面？」

江緒懶洋洋的答道：「嗯。」

謝淮沒說話了，這個窗口是豌雜麵，比其他窗口的小面要貴一些，所以沒什麼學生在這裡排隊。

謝淮用自己的校卡刷了兩次，江緒就站在謝淮身後，他盯著謝淮的後頸，喉結滾動了一圈。

江緒垂下睫毛，問謝淮：「你請我？」

如果放在以前，謝淮鐵定會說，這不是廢話嗎，他難不成還能吃兩碗？

可放在現在……

「不能請？」謝淮轉過頭微微揚起脖頸看著江緒。

江緒189，謝淮183，差了六厘米，謝淮想要直視江緒，就只能稍稍揚起頭。

江緒出聲笑了：「可以。」

—

下午放了學，陸一他們幾個就來問謝淮和江緒打不打籃球。

謝淮有一陣子沒碰過籃球了，有點兒蠢蠢欲動，猶豫幾秒后他就答應了。

「行。」謝淮點頭。

陸一於是就把視線移到江緒那裡。

江緒「嗯」了一聲。

「好！」陸一拍巴掌，「走吧走吧，去籃球場。」

現在剛放學，籃球場上並沒有太多人，江緒繞了一條路，去學校的小賣部買了幾瓶水。

陸一他們幾個表示很感動。

「謝謝緒哥嗚嗚嗚。」陸一假裝哭了一下，然後猛地灌了一口。

謝淮接過江緒遞過來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問陸一：「我們跟誰打？」

「二十四中的。」陸一邊回答邊掏出手機發消息問那邊怎麼還沒到。

「我們學校能讓外校的進來？」謝淮之前學習是不太好，但他還是知道校規有規定，怎麼可能會讓其他學校的人進來。

陸一搖頭：「那哪兒能啊，我們學校不是有個籃球隊嘛，他們學校也有一個，之後要代表江城去參加比賽的，兩個學校的校領導商量了一下，就讓他們有空可以一起練一練。」

「那怎麼就跟我們打了？」郝學席在一邊突然問道。

陸一解釋道：「裡面有我初中同學，前幾天碰到了，就跟他們約了一把。」

有人問了一句：「哎，我們學校籃球隊隊長現在是誰啊？」

陸一一臉震驚的看著薛浩：「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很，很有名嗎？」薛浩眨眨眼，一臉無辜。

「林亦琛。」謝淮說了一個名字。

江緒淡淡看了謝淮一眼沒說話。

薛浩一聽這個名字就想起來了：「那個轉來我們學校半個月就把上一屆籃球隊隊長踹下去的林亦琛？」

陸一點頭：「嗯，就是他。」

「他不是高三了嗎？還打籃球？」郝學席問道。

陸一—說到這個就滿臉崇拜：「他學習成績特別好，估計會保送，根本不在乎這些。」

「不說他了，」陸一轉了個話題，「先商量商量咱們怎麼打吧。」

這邊還沒商量個什麼所以然出來，二十四中的人就已經到了。

謝淮看著裡面一張熟悉的面孔，眯起了眼。

那人也注意到了謝淮，頓了頓腳，似乎是有些心慌，但很快又變得氣定神閑一般，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謝淮輕嗤一聲，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轉身往旁邊走了。

這麼一走，對面那人就看到了剛才被謝淮擋住的人，是江緒。

那天踹了他一背的江緒。

他慢慢握緊了拳，青筋從手背凸起。

旁邊的隊友注意到他情緒不對：「原韜，你怎麼了？不舒服？」

原韜看著江緒，鬆開了手指，慢慢勾起唇角：「我沒事。」

江緒也注意到了原韜，只是沒想到那天那個被謝淮打的人竟然是二十四中的。

但他不在意，他只是擔心這個原韜會蓄意報復謝淮。

所以雙方打球時，江緒都會時不時盯著原韜。

事實證明，江緒的擔心是正確的。

下半場的時候，原韜有意無意的就用他那比豬還壯的身體往謝淮身上撞。

好幾次都差點把謝淮撞到，謝淮反應極快，沒讓原韜碰到他，但謝淮心裡清楚，原韜就是故意的，估計想把那幾次在謝淮這裡丟的臉全部討回來。

江緒眉心緊蹙，打了一個手勢，跟謝淮換了一個位置，儘管如此，謝淮接到陸一傳過來的球，跳起來投籃時，還是被原韜陰了一把。

原韜忽然伸出一隻腳，謝淮落下來的時候剛好踩在上面，腳一崴，重心不穩，猛地摔在了地上。

謝淮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從沒感受過的疼痛，他「嘶」了一聲，從腳踝乃至大腿，都是那麼刻骨銘心的痛。

江緒瞳孔驟縮，冷著一張臉衝過去一腳踢在原韜的腹部，把遠比他自己重幾十斤的原韜踢出幾米遠，因為慣性原因，原韜往後倒，重重摔在了籃球場的護欄上，發出一聲巨響，護欄被原韜撞出一個坑。

謝淮痛得已經快沒有知覺了，但他還是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下一秒，他被江緒打橫抱了起來。

謝淮怔了怔，然後猛的反應過來：「江緒，幹什麼？你放我下來。」

謝淮在江緒手中掙扎了一下，掙不開。

「不放。」江緒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強硬，冷冷的。

他在壓著自己心裡的火氣。

陸一他們也反應過來了，周圍一開始來看他們打籃球的同學全都衝過去把二十四的人圍著，全都一臉憤怒。

陸一咬著牙，拿出手機給教導主任打電話，簡單說明事情經過後，教導主任讓他們看著，不要讓二十四中的人走了，他馬上過去。

陸一轉頭，對江緒說：「緒哥，你先帶淮哥去醫務室，這裡我們來處理。」

江緒頭也不回的抱著謝淮往校醫室的方向去了。

「你們二十四中的人都有病？打不贏球就弄人？」有人出聲罵道。

陸一一把揪住原韜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罵道：「傻逼，等著被你學校開除洗洗睡吧。」

原韜有些怵江緒和謝淮，但他並不怵陸一：「呵，就憑他，憑你們？」

原韜知道，這事兒他頂多被記個過，學校根本不會開除他，何況他還要代表他們學校去參加比賽。

陸一忽然笑了，他緩緩開口：「你知道我們學校校長是誰嗎？」

「是謝淮他親舅。」

原韜愣住了。

陸一替原韜整理了一下衣領，語氣淡淡的：「那你知道你們學校的校長是誰嗎？」

「是謝淮他親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