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原韜徹底傻住了，眼睛瞪得很大，說得好聽點，就是活像一個閻王爺手下的鬼將「鳥嘴」。

陸一見原韜這幅慫樣，一把推開他，冷冷朝原韜一笑：「呵。」

慫逼。

很快教導主任就來了，身後還有好幾位老師。

「鬧事的人呢？」

「都長本事了？嗯？我們學校的學生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拿什麼賠？」

教導主任越說越氣，額頭的皺紋都冒出來了：「你們二十四中的全都給我去辦公室！我已經通知你們學校的老師了，他們馬上就過來。」

說完又轉頭對陸一他們幾個放緩了聲音說道：「你們也上去。」

陸一他們仨點點頭，跟著教導主任上去了。

他們走了過後，籃球場上的其他學生也跟著散了，這件事傳得很快，沒一會兒整個學校都知道謝淮被二十四中的學生故意弄傷了。

雖然謝淮平時在學校的名聲不太好，但這個不太好，只是單指的他的學習成績，謝淮打架的事兒雖然人盡皆知，但他從來不和校內的人打，成績……因為之前是真的差，最近才開始慢慢好起來，名聲自然也漸漸變好了。

大部分人一聽，就怒了。

學校幾百年沒人用的論壇瞬間火熱了起來。

一個標題寫著〔關於謝淮和二十四中的這件事你怎麼看〕的帖子下面，全是罵二十四中的人不要臉，還有人直接把原韜在二十四中的班級也找了出來。

人神共憤：那個原韜，氣死我了，我當時就在籃球場邊的觀戰席上坐著，結果一口水還沒喝完，就看到原韜那個sjb對謝淮伸出了腳，我真的越想越氣，江緒估計也被氣到了，上去踹了原韜一腳，希望人有事。

sq：江緒那一腳明顯用了力的，同學那麼多年了，我還沒見過他發脾氣，他和謝淮的關係是真的好，這可能就是俗話說的老婆「祭天」，法力無邊。

梨麻麥：要罵好好罵，樓上別咒謝淮。

可愛的甜甜：我願意用原韜三十年壽命祈禱原韜有事。

數學我的神：勁爆消息，我聽說了，謝淮在校外打架的人就是原韜！但不是謝淮故意找茬的，他是見義勇為，看到原韜在欺負我們學校低年級的學生，這才動手的。

數學我的雷：我靠，樓上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原韜是真的有病？這屬於校園霸凌了吧，九年義務教育白學了，怎麼教出這玩意兒？快回家洗洗睡吧，爭取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我是學霸：剛碰到謝淮了，江緒抱著他往校醫室走，不小心看到謝淮的腳踝，很腫，看樣子傷得挺重。

很好，這麼一說又引起了一堆學生的憤怒。

江緒和謝淮對於這些討論一概不知，謝淮被江緒抱著，腳踝疼得他直冒冷汗，但他不想讓江緒過多的擔心，只好裝成沒那麼難受的樣子。

江緒走得很快，從籃球場到校醫室有好幾百米，江緒想跑過去的，但又怕跑的過程中弄疼謝淮。

江緒冷著臉，謝淮忍著痛說道：「江緒，我就是崴到了，沒什麼事的。」

江緒沒說話，他低頭看了謝淮一眼，又抬起了頭。

一路上一言不發，直到他把謝淮放到了校醫室隔間的床上。

「麻煩您幫他看看，他腳受傷了。」江緒的語氣冷冷的，但秦校醫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江緒眼中的擔憂和焦急。

秦蕭有些意外的挑挑眉，看了江緒一眼就走過去看謝淮了。

秦蕭看到謝淮的腳踝，眉心微皺，伸手就要去碰。

剛碰到一點，謝淮卻猛地把腳收了回去，然後一臉錯愕的看著秦蕭。

猛地一動作，謝淮疼得鼻子發酸，頓了幾秒，他又歉意的說道：「抱歉，我不太習慣別人碰我那裡。」

秦蕭無奈的笑了一聲：「你這腳踝看上去傷得有點兒嚴重，我得看看才能根據你的傷勢給你配藥，我輕一點，可以吧？」

謝淮緩了兩秒，才把腳又伸了出去。

秦蕭勾起謝淮的褲腳觀察了一下，這傷得……可不是一般的重，而且秦蕭總覺得怪怪的，一般的扭傷和崴傷不可能出現這麼大程度的腫傷。

秦蕭的手指放在謝淮的小腿上輕輕按了一下，問道：「這裡疼嗎？」

謝淮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有點兒。」

秦蕭站了起來，走到桌邊給謝淮開藥，邊弄邊給謝淮說道：「同學，我覺得你應該去大醫院再檢查檢查，我感覺……」

秦蕭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謝淮說。

剛開始想就聽到謝淮說：「您說。」

「我感覺你的腿不太對勁，準確的說是你的骨頭，」秦蕭說，「我這裡沒有能夠檢查的設備，興許是我想錯了，但還是建議你去醫院看看，沒問題肯定能是最好的。」

謝淮心頭一動，「嗯」了一聲：「謝謝，我會去的。」

「好了，這些是外敷的葯，你拿好，這個袋子里是口服的葯，記得每天按時吃，還有就是，在你的腫沒消下去之前，最好是不要走路了。」秦蕭把東西遞給了謝淮。

謝淮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還以為是聽錯了，腫沒消下去之前，最好不要走路？？？那他怎麼回家怎麼來學校？不能走路就代表他上下樓梯得有人幫忙，甚至上個廁所……

他是腳崴了沒錯，但這還成生活不能自理了？

謝淮嘴角一抽，問出一個靈魂話題：「我上廁所，還有洗澡怎麼辦？」

「上廁所？」秦蕭看了看門外，玻璃門上映著另一個男生的身影，肩寬挺拔的，然後莞爾道，「你倆關係不錯？他應該會幫你的。」

謝淮跟著秦蕭的視線看過去，這時，江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也朝這邊轉過了頭，和謝淮對上了視線。

謝淮受刺激一般的立馬偏過了頭，臉有些發燙，喃喃道：「誰要他幫了。」

讓江緒幫他上廁所，怎麼可能！打死都不可能的！

秦蕭只是笑笑，沒說話。

江緒看著他們這邊忙完了，就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秦蕭拿出一袋冰袋遞給江緒，朝謝淮支了一下頭：「給他敷一敷，他的腳踝會好受一些。」

謝淮有些可憐的眨了眨眼，心說，這個他其實可以自己來的。

「謝謝。」江緒應道，接過了冰袋。

「他的腳，問題嚴重么？」

「我勸他還是去醫院看看，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好還是去一趟。」秦蕭沒再說什麼，先出去了。

江緒拿著冰袋在謝淮的旁邊坐了下來，彎腰輕輕地把冰袋按在謝淮的腳上。

疼痛感稍微減少了一些，謝淮也沒那麼難受了。

他並不抗拒江緒觸碰他的腳踝，反而還挺喜歡這種感覺。

謝淮在內心「我靠」一聲，心說，我果然是個變態。

兩人都沒說話，空氣安靜得可怕，謝淮不由得又想起原韜那個操.蛋的東西。

「操，還是被陰了。」謝淮罵道。

江緒按住謝淮蠢蠢欲動的腳，說道：「別動。」

「希望別傳到校長那裡去，不然我就完了。」謝淮一臉苦惱。

江緒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事不是你的錯。」

謝淮心道這還用說？可問題是……

「我知道啊，可校長是我大舅，他會給我爸媽說。」

江緒：「……」

「校長是你大舅？」

不怪江緒不知道，這事兒擱全校師生，可能也只有資歷比較老一點的老師了解一些，謝淮沒宣揚過，所以基本沒人知道這事。

陸一是因為當初他和謝淮猜拳，謝淮輸了，答應說自己的一個秘密。

謝淮自己沒什麼秘密，就把這事兒給陸一說了。

陸一聽完直接驚掉了下巴：「卧槽，看不出來啊淮哥，背景挺強硬啊。」

「過獎過獎。」-

「嗯，我媽的親哥，」謝淮一臉無所謂，「算了，知道就知道。」

江緒微微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又聽到謝淮補了一句。

「反正原韜這次是跑不掉了，他們學校的校長是我大伯，我爸的親哥。」

江緒：「……」

冰敷了不到半小時，江緒起身，把冰袋丟進了垃圾桶里。

謝淮腳踝的紅腫跟一開始相比明顯消下去了很多。

「還疼不疼？」江緒不敢碰那個地方，只是輕輕捏了捏謝淮的腳後跟。

一陣酥麻感席捲了謝淮全身，他怔愣幾秒，連腳都忘了收回來。

不疼是假的，但他搖了搖頭，回答道：「還行。」

「騙子，」江緒突然說，「明明還是很疼。」

謝淮沒想到江緒會是這種反應，他思索片刻：「那就有點兒疼吧。」

校醫室的隔間只有一個病床，謝淮的腳不方便躺上去，只能這麼干坐著。

現在這個時間已經開始上晚自習了，謝淮和江緒不用回去上課，等晚自習下了，江緒直接帶謝淮回家。

半節課的時間過去，謝淮已經倒在江緒的肩膀上睡著了。

直到晚自習快下了，謝淮才醒過來。

謝淮胡亂摸了一把，摸到了江緒有些冰涼的手心，謝淮睜開眼看了看，那是江緒的左手，上面還有一層未消的淡紫色。

謝淮猛地想起，江緒剛才用手拿冰袋給他敷了近半個小時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