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經意的痛(1)

第9章不經意的痛(1)

01

白天在超市發生的事情始終縈繞在宋萌萌的心中，揮之不去。只要一想到當時夏明宇的態度，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

晚上和夏明宇吃過晚飯後回到寢室，宋萌萌心不在焉，思緒不斷地飄到夏明宇的身上。

宋萌萌手中拿著一本書坐在床上。然而，書里寫了什麼，她卻一點兒都看不進去。片刻之後，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了，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手機，猶豫了片刻，她終於還是接起了電話，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夏明宇的聲音。

「萌萌。」夏明宇輕輕地喊著宋萌萌的名字，接著，他輕嘆一口氣，說：「萌萌，白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吃飯的時候他們都小心翼翼，生怕提到白天的事情。現在聽夏明宇提起白天的事情，宋萌萌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那心酸的感覺幾乎讓她招架不住了，如果不是擔心自己哭出聲來讓夏明宇擔心的話，說不定她已經哭出聲來了。

「我知道白天我的反應傷害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夏明宇輕聲地說：「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只是，一想到那些偷東西的人，我就覺得深惡痛疾，所以當時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宋萌萌直覺夏明宇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於是，她輕聲地問：「怎麼了？」

夏明宇輕嘆一口氣說：「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叔叔。叔叔對我很好，將我當成了親生兒子看待，給我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我也喜歡跟叔叔在一起。我以前還一直想著，等我長大之後，也要將最好的給叔叔。」

聽到夏明宇這樣的語氣，宋萌萌心裡隱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輕聲地問：「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嗯。」夏明宇的語氣變得沉痛起來了，他說，「後來，叔叔不在了。」

「怎麼了？」聽到夏明宇的語氣中掩蓋不住的悲痛，宋萌萌的心情很糾結，跟夏明宇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了。

「嗯。我還很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叔叔晚上才給我打了電話，說第二天就帶我到遊樂場去，可是，那天晚上，有一個可惡的小偷溜進了叔叔的家裡，那個該死的小偷，在被叔叔發現的時候，竟然殺了我叔叔。也是從那天開始，我特別特別討厭小偷。萌萌，你明白嗎？」

說到最後，夏明宇的聲音都已經變得哽咽起來了。

聽了夏明宇的話，想象此刻他臉上哀傷的表情，宋萌萌溫柔地安撫說：「我明白的，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要好好的，叔叔也不會希望你難過的，不是嗎？」

「是啊，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該再沉浸在過去的哀痛中，更不應該因為過去的痛苦用那樣的眼神看你。」夏明宇滿懷歉意地說道。

他知道白天自己的反應一定讓宋萌萌覺得很難受，跟宋萌萌分開之後，一想到宋萌萌當時的表情，他就覺得心裡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所以，他才會打電話給宋萌萌。

原本宋萌萌心裡還有一根刺，但是，聽到夏明宇解釋，她心裡的刺似乎已經被拔走了。之前一直不能釋懷的事情，現在也終於釋懷了。

「萌萌，白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夏明宇滿懷愧疚地說，「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已經過去了。」宋萌萌輕聲說。

之前無法釋懷，現在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從他的語氣中，她也知道，夏明宇並不是故意的，現在夏明宇已經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那她也應該將這件事情從她的腦子裡抹去。

兩個人的相處，總是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不愉快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發生之後，彼此能盡最大的能力去解決問題，這樣，兩個人才能走下去。

「嗯，已經過去了。」夏明宇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萌萌，我喜歡你，我希望我們能好好地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緊緊地握住彼此的手。」

聽到夏明宇如此深情地對自己表白，宋萌萌的心裡感動極了。夏明宇以前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那麼多的話，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裡暖暖的，也更加堅定了自己對他的心意。

其實白天發生那樣的事情的時候，她曾經動過跟夏明宇分手的念頭，但是現在聽到夏明宇的話之後，那樣的念頭已經煙消雲散了。

堅定了心中的念頭之後，她輕聲對夏明宇說：「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要牽著對方的手。」

已經將自己心頭的石頭搬開之後，宋萌萌也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變得輕鬆起來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人對她的影響會是這麼大，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能讓她瞬間飛到天上，也能讓她瞬間摔到地獄。

這樣的心情，她以前從來都沒有試過，她想，或許以後，她也不會再在誰的身上體會到這樣濃烈，深刻的感情了。

夏明宇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些感性地說：「萌萌，白天你跟我說那句『你若不離，我便不棄』的時候，我心裡真的很感動，這句話，也是我現在想要說的。」

宋萌萌重重地點點頭，意識到夏明宇沒能看到她此刻的動作，她輕輕地笑出聲來。

人生在世，不就是要找一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人的嗎？她跟夏明宇已經有了不離不棄的約定，她相信，他們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難，牽手到老。

一生很長，如果能牽著心上人的手一路走過，那將會是最美好的一生。

那一夜，宋萌萌抱著電話沉沉睡著，電話那頭的夏明宇聽到女孩均勻的呼吸聲，臉色越發蒼白。

掛掉電話后，他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動作僵硬地接了電話，那頭清脆的女聲問：「明宇，你真的忘記了嗎？」

夏明宇聽到這句話，臉色更加蒼白，回答說：「我是不是忘記，和你無關。」說完，他便掛掉了電話。

一生的確很長，對他來說卻是一種煎熬，只是這種煎熬，所有人都不懂。

夏明宇給宋萌萌打了電話，解開了彼此間的心結。宋萌萌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變得比之前還要好了。

夏明宇本來就是一個溫柔的人，那天之後，夏明宇對宋萌萌更加溫柔了，說誇張一點，他就是將她當成了公主一樣在細心地呵護，不讓她受到任何一點點的傷害。

宋萌萌常常覺得，她每天的生活都像是夢境一樣，甜蜜得有些不真實，然而，她卻又清楚地意識到，那如夢境一般甜蜜的生活正是自己的生活。

想到夏明宇對自己的溫柔，宋萌萌很慶幸自己能成為被他捧在手心中的那個人。

這天，宋萌萌跟夏明宇下午都沒有課，所以他們兩個逛街去了。

宋萌萌親熱地拉著夏明宇的手，像小孩子一樣晃著，她甚至還湊過頭去，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對夏明宇說：「明宇，我想買個包包，你陪我去挑，好不好啊？」

夏明宇的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他伸出手在宋萌萌的鼻子上輕輕地捏了一下說：「你的包包已經夠多了，還要買包包啊？」

宋萌萌笑嘻嘻地說：「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的衣服永遠少一件，鞋子永遠少一雙，包包永遠少一個嗎？」

對女孩子來說，逛街買東西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即使家裡的衣櫃已經裝滿了，也無法讓女孩子停止購物的慾望。購物對女孩子來說，是一輩子的愛好。

夏明宇笑著搖搖頭，像是拿宋萌萌沒有辦法一樣，說：「你們女孩子啊，永遠都是有道理的。」

宋萌萌嘻嘻地笑著，拉著夏明宇的手，朝附近一家賣包包的商店走去。

誰知道還沒有走進商店，夏明宇就突然鬆開了她的手，拔腿就往前面沖了過去。望著突然被夏明宇鬆開的手，宋萌萌心中滿是不解，抬頭朝夏明宇跑去的方向望去，她的眸子中寫滿了不解。

夏明宇沖了過去，抬頭四處張望，片刻之後，他走回了宋萌萌的面前，臉上掛著茫然若失的表情。

直覺事情不對勁的宋萌萌輕聲地問：「怎麼了？」

夏明宇抬頭看了宋萌萌一眼，接著很快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他的眼睛望向了遠方，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說：「沒事兒。」

「沒事兒？」宋萌萌不自覺地重複了他的話。他剛才的反應和現在臉上的表情都不是「沒事兒」，他明明不開心，為什麼不將心裡的話跟她說呢？

夏明宇再次看向宋萌萌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貫溫和的笑容。他再次牽起了宋萌萌的手說：「走吧，不是說要去買包包嗎？小心你去晚了，心儀的包包要被人搶走了。」

宋萌萌沒有說話，只是，她覺得面前的夏明宇好像是在強顏歡笑，相處這麼長時間，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他剛才究竟是為了什麼衝出去？宋萌萌不由得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

她本來想要問清楚的，但是，她知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她現在問的話，夏明宇也不一定會回答，她不想做任何勉強夏明宇的事情。

然而，只要一想到夏明宇眸子里的失落與他眉宇間那淡淡的、散不開的憂愁，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蒙上了一層陰霾一樣，讓她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似乎是察覺出自己的情緒給宋萌萌帶來了負面的影響，夏明宇一直不停地跟宋萌萌說話，一直不停地對她笑。

02

宋萌萌之前以為，夏明宇那天的失落不過是一時的，只要時間一長，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然而，她卻漸漸地發現，從那天開始，有什麼事情已經變得很不一樣了。

這一天，他們兩個一起到學校圖書館去自習。看了好一會兒書的宋萌萌抬頭看了夏明宇一眼，卻發現夏明宇正望著她發獃。

看向夏明宇的眼睛的那一刻，宋萌萌的心中猛然湧現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夏明宇明明在看著她，她卻覺得，夏明宇好像透過她在看著別人一樣。這樣的念頭讓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一下，不過，她很快笑了笑，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夏明宇怎麼會透過她在看別人呢！

將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走之後，她伸出手在夏明宇的面前晃了一下，輕聲地喊著：「明宇。」

夏明宇回過神來，他對宋萌萌露出了一抹笑容，說：「怎麼了？」

看到夏明宇那失落的樣子，宋萌萌握住了他的手。她說：「你在想什麼呢？」

夏明宇搖搖頭，說了一聲「沒什麼」。像是不讓宋萌萌繼續追問一般，他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宋萌萌不再多想，點點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跟著夏明宇一起離開了圖書館。

中午的太陽很熱，夏明宇一手撐著傘，一手握住宋萌萌的手，往學校附近的餐廳走去。

夏明宇點菜的時候宋萌萌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她回來之後，夏明宇已經點好了菜。

看到夏明宇點的菜，宋萌萌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不過，正在幫宋萌萌夾菜的夏明宇並沒有察覺到。

夏明宇一邊幫宋萌萌夾菜，一邊招呼說：「你肚子也餓了吧？快點吃吧，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菜。」

說完，夏明宇已經將一些青椒跟牛肉夾到了宋萌萌的碗里。

宋萌萌沒有說話，心裡卻微微地掀起了波瀾。她最不喜歡的食物就是青椒，這在他們倆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就說過，為什麼夏明宇卻說出「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菜」呢？

他不是一向都很細心嗎？為什麼會犯下這樣的錯誤？雖然說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這件小事卻讓她覺得很不對勁。

看了一眼對面一臉熱情的夏明宇，宋萌萌對自己說，說不定他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不過是一件小事，沒有必要讓兩個人鬧得不愉快，於是，她一言不發，強忍著反胃的感覺，將夏明宇夾給她的那些青椒都吃光了。

兩人吃過午飯，打算回學校的時候，夏明宇提議要去吃冰激凌。宋萌萌也沒有反對。到了冰激凌店，夏明宇卻給她點了一份巧克力味道的冰激凌。宋萌萌隱約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她吃冰激凌，一向都只吃草莓味的，夏明宇也是知道的，為什麼他會給她點了巧克力味道的呢？

雖然這些都是一些小事，但是足以讓宋萌萌覺得傷心了。她覺得夏明宇似乎沒有將她放在心上，不然，他怎麼會連她喜歡什麼都都給忽略了呢？

宋萌萌覺得夏明宇最近很反常。因為不知道夏明宇為什麼會這麼反常，宋萌萌最近都有些心不在焉，上課的時候也經常走神。

作為宋萌萌的同桌，唐曉菲將宋萌萌的反應都盡收眼底。下課之後，她關切地問：「萌萌，你最近怎麼回事？怎麼老是走神？」

宋萌萌回過神來，感情是她跟夏明宇之間的事情。她本來是不想跟唐曉菲說的，然而，看到唐曉菲那關切的眼神，想到開學以來唐曉菲都對自己不錯，而且唐曉菲與夏明宇本來就是高中同學，她也有了一種將心中的不愉快都一吐為快的衝動。於是，她言簡意賅地將心中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唐曉菲聽了宋萌萌的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安撫宋萌萌說：「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情不開心啊！」

聽唐曉菲的語氣，宋萌萌知道唐曉菲一定知道些什麼，於是，她有些激動地看著唐曉菲，說：「曉菲，難道你知道他反常的原因嗎？」

唐曉菲點點頭說：「其實，他跟你在一起之前，剛跟前女朋友分開沒多長時間。他那個人呢，有點大男子主義，加上他一時間改變不了和前任女朋友在一起的習慣，所以才會這樣反常，你也不要太糾結了。」

聽到唐曉菲提起夏明宇的前任女朋友，宋萌萌的心都揪了起來。雖然她沒有要求夏明宇跟她交往之前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但是，聽到別人在她的面前提起他的前任女朋友，她的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相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子聽到別人提起男友的前任女朋友時，都會覺得好奇，心裡多多少少也都會有不愉快的感覺。為了不讓自己糾結，宋萌萌抓住唐曉菲的手，語氣有些急促地問：「前任女朋友？他的前任女朋友是怎樣一個人？他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嗎？」

唐曉菲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她掙開了宋萌萌的手，避開了宋萌萌的視線。她說：「其實也沒什麼，他的前任女朋友是怎樣的人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畢竟，現在你才是他的女朋友。你啊，就不要糾結過去的事情了，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糾結過去的事情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唐曉菲的話並不能讓宋萌萌釋懷。她說：「我知道人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但是，曉菲，將心比心，換作是你，你的男朋友表現很反常，你知道他的反常是跟他的前任女朋友有關，你能不追問嗎？」

她知道追究過去的事情沒有什麼意義，但是，不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一定會不得安寧。她想要知道夏明宇的前任女朋友是個怎樣的人，想要知道他的前任女朋友在他的心裡還有沒有位子，甚至想要知道，在他的心裡，究竟是她重要，還是他的前任女朋友重要。她想要知道，瘋狂地想要知道！

唐曉菲看著宋萌萌，片刻之後，她輕嘆一口氣說：「好吧，你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吧！」

宋萌萌重重地點點頭，心裡對唐曉菲有些感激。

唐曉菲慢慢地開口說：「我知道夏明宇對他的前任女朋友很好，簡直就是將對方捧在手心裡，當時我們學校的女孩子都很羨慕她，說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輩子才遇到一個像夏明宇這麼好的男朋友。」

聽到夏明宇對前任女朋友很好，宋萌萌的心裡更加難受。他現在給她的溫柔，曾經給過另外一個女孩子，甚至給另外一個女孩子的還有可能更多。

在感情世界里，女孩子似乎都不大方，她們計較，是因為她們付出了許多的感情，也想得到同等的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