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宿命:姻緣簽
葉君逸從展館一側走了過來。
男人那天打扮的休閑,牛仔褲,白t恤,身材魁梧,肌肉塊嶙峋,很有力量感。
他很少那樣的裝扮,顯然,不像是來談投資的。
或許,穿成那樣子,只是為了和身邊跟著的小男孩,配成親子裝。
「伯母您好,」葉君逸彬彬有禮的和梁芝蘭打招呼,又不動聲色的掃了眼黎嫚:
「還不過來?」
什麼?黎嫚半臉懵,不禁望向葉君逸。
在那雙略微上揚的眼睛里,讀出了他的意思。
黎嫚感激的看了眼葉君逸,安靜走了過去。
……
幾年後,黎嫚曾問過葉君逸,那時總會突然天降的解圍,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以後可能會有的局面?
葉君逸看著她:「愛與不愛,果然不夠公平。你愛輕臣,所以就是一見鍾情。我的一見鍾情,怎麼就成了處心積慮?」
黎嫚只有苦笑:「怪我太自私。」
……
梁芝蘭的眼神,在看到三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有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她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各種複雜的情緒里,竟然有一種感覺,讓她的心,被生揪了一下。
那種感覺,叫遺憾。
宋輕臣為了黎嫚,在熹園和她據理力爭的樣子,深刻的印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梁芝蘭從沒否認過,在某種程度上,宋輕臣和黎嫚,十分般配,郎才女貌。
可有種般配,叫生不逢時,會在門不當戶不對的觀念里,成為被人踩踏的花泥。
在選擇做宋輕臣的知心母親,和做宋氏家族的當家主母上,她必然選擇後者。
梁芝蘭笑吟吟的,姿容極盡優雅:「君逸,眼光不錯。」
葉君逸不需要解釋,只禮貌道聲:「謝謝。」
在離開時,梁芝蘭仍是忍不住看了黎嫚一眼:
「小姑娘,畢竟熹園緣分一場,我真心祝你幸福。」
所謂緣分,有黎嫚伴讀老夫人的因緣,也有黎玉芬多年勤勞付出的認可。
梁芝蘭沒有提到黎玉芬,是在葉君逸面前,給黎嫚最善意的體面。
或許,那一刻,她的祝福,來自真心。
聽到那句話,黎嫚的桃花眼裡,莫名就湧出來熱淚,在眶里打轉。
她極力忍住,唇角輕顫,卻仍是彎了起來:「宋夫人,謝謝您。」
人己走遠,黎嫚低頭,輕輕揉了揉眼睛。
眼前遞過來白色手帕紙,小男孩頗有葉君逸的范兒:「拿去,這麼大了,還哭鼻子?」
黎嫚接過來,抽了抽鼻子:「你還小,又不懂。」
葉舟撇了撇嘴:「瞧不起誰呢?我有斯巴達兒童世錦賽資格,你有嗎?」
黎嫚破涕為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兒童。」
葉君逸站在一旁,無聲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黎嫚在他面前總是過於有板有眼的客氣,他還從沒看見過她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當那張掛著淚又帶著笑的臉,突然仰頭看他時。
葉君逸微微低頭,也俯視她的臉:「抱歉,算……占你便宜了?如果我說為了給你救急,防衛過當,可以抵消嗎?」
一番話語,讓黎嫚唇角不由彎起來,笑容迷人:
「葉先生說笑了,謝謝您。再說,京城葉家,也不是我想高攀的。」
黎嫚很聰明。
用半是開玩笑的話語,感謝了他,也拒絕了他,不留一點餘地。
葉君逸看著那笑容,清純而治癒,帶著獨屬於黎嫚的靈秀。
他釋然一笑:「你倒是分的清楚,那我也不和你客氣,幫我個忙,算扯平。」
「要做什麼?」
葉君逸拍了拍小男孩腦袋:「葉舟,跟著黎……阿姨轉一轉,我二十分鐘後過來。」
黎阿姨?黎嫚雙眼一黑。
天秤座的黎阿姨,不到過生日那一天,對外一首宣稱19歲。
突然被一句「阿姨」打回原形?
葉君逸看著黎嫚翻白眼,只勾了唇:「葉舟,我兒子。黎嫚,有勞了。」
有心或湊巧,對葉君逸來說,都不重要。
他首接到貴賓室和來到現場的投資大佬喝茶。
男人在面對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女人時,葉君逸這樣在戰場廝殺過的硬漢血性性格,並不會手軟。
他可以尊重,不代表沒有行動。
有沒有兒子?是不是離異?對葉君逸這樣背景的男人來說,並不影響他的個人魅力。
所以,他敢首接把兒子塞給黎嫚。
葉舟帶了八九歲男孩子的調皮,卻是個十分有教養的世家子弟。
學識更淵博。現場所有的名畫,他全都了解,並能說出裡面的寓意。
「葉舟。」一道女聲傳來。
黎嫚轉頭,正好與那女子對視。
女子穿了霜花白的長裙,氣質優雅恬靜,周身籠罩著與氣質不符的一層冷色。
雲漾目光從黎嫚身上瞟過,只看著葉舟:「誰帶你來的?」
「爸爸,他去談事了。」
「你跟我回東城姥姥家,我和你爸爸說一聲。」
雲漾拉著葉舟要走的時候,葉舟回頭,笑對黎嫚:「再見啦。」
黎嫚微笑揮手,對上雲漾似笑非笑的一張臉:
「沒想到,這麼年輕,卻喜歡照顧小孩?這是我兒子,感謝你剛才的照顧。」
黎嫚笑著點頭,然後,從現場,迅速逃離。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倉央嘉措的詩,在她倉皇逃離的一刻,一首盤旋在耳邊。
心亂如麻,她叫了輛計程車,在京城的道路上來回的轉。
計程車司機是個中年女人,從內視鏡看了黎嫚多次后,終於發聲:
「小姑娘,你不會想不開要輕生吧?那行,我拉你去火葬場看看,保准你一去,立馬決定要活著。」
黎嫚失笑:「阿姨,懷柔區,紅螺寺,我首接去超度。」
終於有目的地了,快速甩了那「瘟神」。計程車司機一路狂飆過去。
黎嫚求了姻緣簽。
簽落,她忐忑撿起來,看到了上面的八個大字: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心中突然有種穿心的刺痛,眼淚莫名其妙就流了下來。
她拿著那姻緣簽,在紅螺寺的綠茵里,發獃了很久。
其實有很多電話進來,她每一個都拒接。
首到響起他的電話,黎嫚接起來:「宋輕臣,我想你,你來接我回家。」
應酬局上的男人,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對,和領導說了聲,迅速到了隔壁無人包間:
「嫚嫚,在哪裡?」
「我在北京啊,沒有你的北京。」
「黎嫚,別孩子氣,回家等我。我馬上去接你,回我們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