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方旬VS宋師道
方旬只一眼,便猜出了眼前這人乃是他師父的兒子。
他師父宋缺一生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長女宋玉華,次子宋師道,幼女宋玉致。
眼前這一位,應該就是宋師道了。
「師父!」
方旬主動迎上前去。
宋缺微笑頷首,轉過身去,面對宋智和宋師道時,卻又恢復了一開始的威嚴之色。
「這便是我的親傳弟子,方旬!」
宋缺沖著自己的弟弟還有兒子介紹道。
宋缺說罷,又沖著方旬道:「這是我弟弟,宋智,我平常閉關苦心鑽研武功,宋家的一切事宜,便是我弟弟說了算,日後你若是去嶺南,有什麼難辦的事情,儘管找他便是。」
宋缺說罷,方旬連忙拱手行禮:「見過二叔。」
他是宋缺的弟子,弟子之中已經佔了一個「子」字兒,他叫宋智二叔,也是合情合理,並不算亂了輩分。
沒見人家宋智正哈哈大笑地稱呼他為大侄子么?
「好!好!我大哥從不輕易收徒,你既然是我大哥的親傳,那就是咱們宋家人,嶺南宋家,就是你的家,將來行走江湖,遇到了處理不了的事兒了,儘管告訴二叔!」
「二叔要是解決不了,自然有你師父出馬!」
宋智哈哈大笑道。
「這是我兒子,宋師道,他如今已經二十,家中的鹽運都交到了他的手中。」
宋缺繼續介紹了下一人。
這兩人的身份方旬都沒有猜錯。
這回不等方旬上前行禮,宋師道倒是自來熟的湊到了方旬身前,剛想攬住方旬的肩膀,可注意到自家父親那威嚴的目光之後,連忙正了正身形,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
「我與大姐還有玉致,都未曾得到過我父親的指點,因此算不得師兄,賢弟叫我二哥就好,日後見了大姐,也可直接稱呼他為大姐,至於玉致,倒是比你的年紀還要小一些,將來見到了,直呼其名即可。」
宋師道臉上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說句實在的,他可太羨慕方旬了。
他雖然有著幾乎人人都羨慕的顯赫的出身和門第,但是他還有著一個天神般威嚴的父親,他父親歷來主張漢人的正統,對他們兄弟姐妹三人更是嚴格要求。
在家庭的嚴格管教之下,他雖然是知識淵博,志趣高雅,但總感覺少了那份自由的快樂。
從小便接受家族的培養,長大之後便立即投身家族事業之中。
對他來說,唯一自由快樂的時候便是他親自運鹽的時候了。
再者,他父親是天下第一用刀高手,可他卻是得不到父親的指點,乃最後練了劍。
別看他現在拿刀,可也是為了行走江湖好看一些,畢竟他也不想別人對他指指點點,說宋缺的兒子居然練劍,實際上他的懷中,還藏著一把軟劍。
「你與方旬過過招,我來考校一下伱們兩人!」
宋缺忽然開口說道。
方旬和宋師道齊齊露出了一副懵逼的表情,剛剛見面就要打?
這不大好吧?
「爹……我已經二十歲了……方兄弟剛練功不過幾個月……」
宋師道本能想要拒絕,以免方旬出醜。
他雖然羨慕方旬,但絕不嫉妒。
他父親既然說方旬是他的親傳,那便是他們宋家的人,作為宋家少主,他有義務照顧好方旬。
「嗯?」
宋缺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嗯字,宋師道直接認慫,沖著方旬訕訕道:「方兄弟,咱們點到為止?」
方旬興奮的點了點頭。
他這段時間一直是自己練刀,宋缺也忙著研究他的天問九刀的第九刀,壓根沒工夫給他喂招。
如今有機會動手實戰,他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了。
「用劍!」
宋師道剛想拔刀,一旁的宋缺忽然開口道。
宋師道抿了抿嘴,臉色一紅,將腰間藏著的軟劍給拔了出來,手中長刀則是放到了一旁。
「叫方兄弟見笑了,我刀法天賦一般,便轉而跟二叔學了劍法。」
宋師道貼心地解釋道。
方旬頷首,卻是在是否用寒月上面犯了難。
畢竟寒月實在危險,在宋師道身上劃一道口子,就能直接導致傷口凍結。
「有我在,你們兩人都不會受傷,全力施為便是。師道手中的軟劍,乃是西方精金鑄成,鋒利無比。寒月雖然厲害,卻未必能夠將其斬斷,你安心用你的刀便是。」
有了宋缺的提醒,方旬也不啰嗦了,直接拔出了寒月,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侵襲而來,宋師道眉頭緊皺,不由得後退了數步。
「好刀!」
宋缺身旁,宋智開口讚歎。
十大名刀之一的毒匕寒月刃的名頭宋智自然是聽說過的,卻沒有想到能夠在這兒見到。
不過對江湖中人來說,十大名刀雖然每一個都十分鋒利,可之所以出名,卻是因為他們的名氣,算不上是無堅不摧,起碼宋家傾力打造的赤金劍就絕對不會被寒月斬斷。
宋師道手中軟劍如同靈蛇吐信一般,劍身上下顫動不止:「方兄弟,你先出手吧!」
「好!」
方旬重重頷首,手中寒月直奔宋師道肩頭而去。
宋師道見狀,眉頭皺起,眼前直奔他肩頭而來的寒月,竟然被眼前少年以巨力一震為三,產生了重重的虛影。
僅僅是這一手,他在同等歲數的時候便遠遠不如!
不過……對不住了方兄弟,誰讓我現在已經二十歲了!
宋師道口中輕喝,軟劍挺而刺出,劍尖直奔方旬手腕而去。
軟劍因其劍身柔軟如絹,力道不易掌握運用,習練時又須精、氣、神高度集中,所以,在劍器種類中屬高難型劍術,是與硬劍完全不同的劍器。
而他練習軟劍,已經十幾年的時間,足以稱得上是小有成就。
宋智的劍法本來就以詭譎見長,再加上本就攻勢無常的軟劍,自然是越發詭譎了。
軟劍不適合砍與刺,但可以割!
軟劍可以輕易割斷血管與關節處的韌帶,而且揮動起來可以像鞭子那樣速度極快,即使一擊不中只要一抖就可以迅速下一擊,讓人防不勝防。
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字。
恰好,方旬所練的天刀八訣,就是以輕柔靈巧見長,使用起來更是縹緲如風。
可方旬終歸是第一次與人交手,這更加考驗他的臨敵應變的能力。
方旬往往是在宋師道出招之後,出手抵擋,然後再去思索接下來應該用的招式。
他想要直接來一招力劈華山,可宋師道卻偏偏來了一招攔腰抱月。
若是他仍然選擇用出那一招,那宋師道這一招橫削非得給他開膛破肚不可,於是方旬便再度變招。
這樣下來,反倒成了他單方面被動接招。
「大哥,你這寶貝徒兒實戰經驗有些稀缺啊。」
宋智笑呵呵的說道。
宋缺瞥了一眼自家兄弟:「旬兒是第一次與人交手,難免不適應,另外,你沒有發覺旬兒已經越發適應了么?」
宋智聞言,當即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與人交手?」
宋智看向前方的戰場,見方旬果真如同他兄長所說,不再被動接受宋師道的單方面暴打,反而還能夠出招攻擊宋師道,並且角度之刁鑽,連他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宋智看了看宋師道,再看看宋缺,最後看向方旬。
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就是這麼大!
他也好,宋師道也好,因為家族資源的緣故,他們的起點要強過大多數人。
可世上總有那麼一些特殊的存在,他大哥是這樣,眼前的方旬也是這樣。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
方旬目光一凝,看著宋師道因為他的攻擊而露出的一絲破綻,手中寒月勢若雷霆,直奔那一處破綻而去。
宋師道見狀,當即瞪大了眼睛,身上衣袍鼓起,他動用了內力。
「叮!」
一陣清脆的聲響傳來,方旬手中的寒月和宋師道手中的赤金劍對撞在了一起。
方旬只感覺右手一陣酸麻之感傳來,身形更是向後倒退而去,手中寒月掄了個半圓,重重甩在身後,將刀下的青石板重重斬斷。
可即便如此,方旬仍然將寒月死死攥在手中。
手中一陣黏膩的感覺傳來,原來是右手虎口被震裂了,此刻已經是鮮血淋漓。
他修鍊內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算天意四象訣再厲害,也比不過修鍊了十幾年上乘內功的宋師道。
「方兄弟!」
宋師道見狀,連忙將手中赤金劍收了起來,湊上前去,他方才也是下意識用了內力。
若是不用內力,他壓根就擋不住那一刀!
「無妨,二哥更勝一籌,小弟佩服。」
方旬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是小傷罷了。
宋師道臉色一紅:「方兄弟才練功不久,就險些在招式上勝過我,若是再練一陣子內功,只怕我也不是你的對手。」
宋師道現在才明白,他父親為什麼不指點他這個親生兒子而去收別人為徒了。
相比於他,方旬的天資更像他的父親……
「知道就好,平日里多將精力放到練功上來,少去吟詩作對,交些狐朋狗友!」
宋缺走上前來,冷哼一聲,宋師道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低下頭來,一句話不敢多說。
宋缺說罷,又看向了方旬,目光柔和了許多:「沒有死套招式,應變也算靈活,還不算太笨,你們兩人也就是內力上的差距罷了。」
「剛好,我讓你二叔從嶺南帶來了一些藥材,那千年何首烏和千年人蔘,全都給你熬了,你服用之後,也能增長不少功力,雖然藥效會流失部分,卻勝在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宋缺說罷,見方旬將目光放到了宋師道的身上,笑著搖了搖頭:「你自己服用便是,不用管他。」
宋師道嘿然一笑:「方兄弟不必管我,我服用過不少五六百年年份的藥材,千年年份的藥材也服用過一些,這千年人蔘和千年何首烏,對我來說也就具有治病療傷的功效罷了,繼續服用也不能增長功力。」
聽著宋師道的話,方旬點了點頭,也不跟他客氣了。
宋家在嶺南就是土皇帝,嶺南什麼藥材沒有,宋師道哪怕說他自小將各種珍稀藥材當乾糧吃,方旬也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