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段情(19)
大概是某種變態的情趣吧,錢文正驚愕著,但還是按他的意思,把他鬆鬆綁住,陳醉就著被捆綁的姿勢,抽完最後一口煙,嘆息著,吐出一小段煙圈,被錢文正從正面分開雙腿,摸進了屁股。
歌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換成白光的《戀之火》,「眼波流,半帶羞,花樣的妖艷,柳樣的柔」,錢文正楔進他的身體,摸著他,吻著他,一下一下狠狠地撞,陳醉在他懷裡哆嗦,兩手堪堪捧著他的臉,吐出舌尖。
「……無限的創痛在心頭,輕輕的一笑忘我憂,」錢文正痴狂地蹂躪他,反覆提著他的胯骨,叫他的名字,陳醉閉著眼,痛苦地皺起眉頭,把手從他臉上滑向頸后,腕間的領帶正好勒住喉嚨,像要把他抱牢似的,越勒越緊。
錢文正開始咳嗽,想拽陳醉的胳膊,但兩手使不上力,膝蓋軟下去,撲通跪在地上,「紅的燈,綠的酒,紙醉金迷多悠遊……」
這回是陳醉居高臨下了,一雙殺人如麻的眼,「舊事和新愁一筆勾,點點的淚痕,滿眼秋」,錢文正望著他,這個結果,他從老馬那離開的時候就該想到了,那是為什麼呢,為了和他好一場嗎,還只是再看他一眼?
微弱的,他說:「……愛……你……」
陡地,陳醉鬆了手,空氣猛地灌進喉嚨,錢文正急喘著撲在地上,白光的嗓子慵懶低沉,緩緩地唱:是煙雲,是水酒,水雲飄蕩不停留……
陳醉跪在他頭邊,揪住他的短髮:「你看見了,是吧?」
他指的是電台,錢文正邊咳嗽邊點頭,陳醉沒來由地恨他:「那為什麼不走!」
錢文正抬起頭,看陳醉慘白著一張臉,笑著問他:「怎麼沒向藥師丸彙報?」
第二十四章
藥師丸?錢文正一瞬恍惚:「不,我沒……」
陳醉擺了擺手,那個笑,艷麗得像一把刀:「你給范秘書打過電話,對吧,」他側個身,在沙發扶手上坐下,「要找藥師丸,」他目光炯炯地瞪過來,彷彿這是一場審訊,「想跟他說什麼?」
錢文正瞠目,陳醉是把他當成藥師丸的人了,他跪在那兒,艱難地動了動嘴:「我只是想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陳醉霎時露出無措的神情,錢文正一把握住他:「他給過我錢,」陳醉那雙手,腕子上兩道紅痕,他把錢文正勒得多狠,傷自己就有多深,「可我什麼都沒告訴他,我只是……不敢不要。」
他說的是真話,陳醉不願信,掙扎得聲音都在顫抖:「你知道……床下的是什麼嗎?」
「我不在乎是什麼,」錢文正狼狽地擦一把眼睛,彷彿流了淚,輕輕的,去解陳醉手上的領帶,「我……只在乎你。」
陳醉騰地站起來,領帶擦過他的膝蓋,無聲落在地上:「我現在……去部里,」他煩躁地踱步,陡地,背著錢文正停住,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八小時后回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錢文正怔了怔,轉瞬明白過來,這是告訴他,他有八個小時,隨便他往哪裡去。
錢文正去了老馬那兒,老馬見到他,驚訝得呆立在棺材鋪門口,到后屋那張方桌兩邊坐下,老馬的第一句話是:「吳媽來過。」
錢文正不意外,老馬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陳醉支走她,只留你一個人,組織就做好了你犧牲的準備,」他盯著錢文正脖子上那道勒痕,緩緩地說,「我們沒抱希望……你會活著回來。」
錢文正點頭,沉默了一陣,輕聲說:「他愛我。」
「不,」老馬糾正他,「愛,是需要考驗的,不到生死關頭,誰也不敢說愛,」他把信封推過去,「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那句關於「愛」的話有點奇怪,但錢文正沒細想,搖了搖頭,拿起信封,打開一看:「這是……」
「紅線同志,我正式傳達上級的命令,」老馬正襟危坐,「組織交代,如果你活著回來,就把這封信交給你,信上的人員關係,你要記牢,」很少見的,他緊張地抿了抿嘴,「請你繼續在頂針身邊潛伏,如果有一天你暴露了,不管什麼情況,記住,要撐過三天,三天一到,立刻用日語,把信上的接頭暗號透露出去。」
錢文正皺眉盯著那幾頁紙,上頭密密麻麻,信息非常雜,有一句暗號,有朝鮮和蘇聯遠東的情報,更多的是日本人的履歷,清一色的間諜,從個人習慣到嗜好怪癖,不一而足,字跡潦草,看得出是倉促而就:「這麼詳細的東西,應該是逮著了一條大魚吧,組織不利用,給我幹什麼?」
老馬沒多說,只是囑咐他,儘快背下來,然後銷毀。
從棺材鋪回到陳醉那兒,吳媽已經在了,錢文正和她打了個照面,誰也沒提起老馬,他鑽進自己那間小屋,反覆默記信上的內容,一直到太陽西沉,大廳里傳來熟悉的腳步,他才燒掉情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