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和兄弟掏心窩子 仨狗的來源
第343章和兄弟掏心窩子仨狗的來源
一根筋倒不是說王虎喜歡鑽牛角尖,反而他是很聽話的,只是不懂得如何變通,做事一板一眼,難有自個的理解和創新。
但是這段時間他經常跟著徐寧外出辦事,也學會了油嘴滑舌,這是環境所影響的,可他骨子裡的那股勁卻很難改變。
三人勾肩搭背來到老薑家,進入後院站在倉房后,兩手扶著梯子三步竄上去,趴在透氣窗下瞅見了倉房內的情況。
三條狗捲縮在角落,下巴頦搭在彼此的后腚、腹部,閉眼呼哈大睡,哪怕徐寧仨人踩梯子發出動靜,三條狗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反觀那頭黃毛豬在聽見聲響后,猛地從地上竄起,擺頭往門口、透氣窗掃了眼,給予了基本尊重……
徐寧扯著嘴角,滿心憤怒卻無從發泄,這仨狗屬實是登不上檯面,屬於滑溜狗中的滑溜狗!
王虎噘著嘴皺眉道:「二哥,實在不行,咱們拿根棍子扒拉扒拉呢?」
徐寧搖頭:「你尋思這是斗蛐蛐啊?狗不能這麼逗,咱給它們扔倉房裡邊,它仨擱心裡就記恨上咱倆了,這也就是黃老哥的狗,要是我的狗,肯定不能這麼干。」
說實話,這種拖狗方式是比較殘忍的,如同將一群狗關在黑屋中,不給飯食,等到它們飢餓之時,就會呲嘴獠牙朝同類下口。
不過三條狗面對的是一頭野豬,本身野豬就是狗的獵物,所以這麼拖根本沒毛病。
關磊來時就聽說仨狗的事了,便說道:「哥,不喂狗倒是行,這頭豬也不喂?」
徐寧搖頭:「豬得喂,但現在不能喂,它剛進圈不到一天,現在還沒熟悉環境呢,給它餵食也不能吃,你瞅它沒精打採的樣兒,顯然是沒咋習慣被圈起來。」
「也是……」
徐寧邁步下梯子,攬著王虎和關磊來到頭午他和孟紫煙親嘴的避風處,坐在圓木上嘮起了嗑。
來時的路上,他並沒有和關磊掏心窩子,只是連連調侃他和王虎,目地是讓關磊身心放鬆下來,別總是揪著心。
「你就比我小一個月,等秋天前兒我和你嫂子結完婚就得要孩子,虎子和小花結完婚也得要吧?」
「嗯吶!二哥,必須得要。」王虎呲牙點頭。
同齡人擱一塊嘮這種嗑沒啥不好意思的,有啥說啥,大大方方的。
「你瞅瞅,到時候我和虎子都有孩子了,你還打光棍啊?虎子的孩子得管你叫啥,叫大舅吧?我家孩子管你叫啥?」
關磊低頭道:「叫叔唄。」
「等伱侄兒和外甥會打醬油了,你還打光棍?我知道你心裡是想成家的,不就是怕遇著不準成的姑娘么……」
關磊點頭道:「哥,我跟旁人從來沒說過,但跟你肯定得說掏心窩子的話,我確實想成個家,瞅著你們都倖幸福福的,我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誒,哥,我不是嫉妒你們過得好嗷,我是有點那啥,心裡不得勁,感覺自個無牽無掛的,瞅著是挺自由……」
徐寧咧嘴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咋想的,就拿今個這事說,既然有姑娘看上你了,那你還往後退幹啥?不說讓你主動往前沖,但也不能被她嚇得裝喝多了吧?」
關磊臉色發紅,「哥,我是真迷糊啦。」
「哈哈哈,知道!」
王虎也跟著笑了笑,卻沒有言語,只默默聽著。
徐寧繼續說道:「今個你大娘問你200塊錢夠不夠娶媳婦,你覺著夠不夠?」
關磊低頭思索道:「夠倒是也夠了,但這錢我是給小花留著當嫁妝的。」
「那就給豹皮和熊膽賣了,夠不夠你成個家?咱不跟老孫家比,咋比都比不過,咱擱慶安、萬業這片,你瞅誰家買肉,一買就是1000塊錢?
孫蓮芳是老孫家唯一的閨女,人肯定得給找個差不多的,會過日子、能掙錢的,對不?」
關磊點頭:「嗯吶,我也是這麼尋思的。」
「那你再尋思尋思,等豹皮和熊膽賣了,能分到你手多少?最少千八百塊,到時候楞場批下來,我沒工夫管,那不就是你和我老舅的事么!一年得掙最少五百吧?
就咱這條件,你想找啥樣的不行?老孫家也挑不出毛病吧。」
那肯定是挑不出毛病,這年頭一年能掙五百塊錢,那已經是相當牛逼了。
關磊從兜里掏出根煙,歪頭問:「哥,那你的意思是……」
徐寧咧嘴一笑,道:「我就想讓你過的好點,別活的那麼累。」
關磊聞言沉默,划火柴的手僵在半空,他定睛瞅著徐寧,眼窩好似有水在打轉。
他低下頭划著火柴點燃煙,巴巴抽了一口,悶聲點頭:「哥,我明白了。」
徐寧抬手拍著他後背,掏心窩子道:「你先在楞場干著,等咱家楞場開起來,你就去當把頭鍛煉鍛煉,過兩年你要想出去做生意啥的,兜里也能有倆錢了,要是不夠的話,哥再給你掏點。」
「恩!」
關磊低著頭,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一時間,三人皆是沉默,陷入無言當中。
待關磊情緒有所緩和,他擦了擦眼角,將燙手的煙頭扔掉,抬起頭瞅著徐寧,咧嘴笑道。
「哥,你都說到我心坎里去了,之前我就尋思出去闖闖,看報紙上寫著去南方能掙大錢,我這心裡邊就像撓痒痒似的,但兜里沒錢寸步難行。」
徐寧笑說:「槍是啥?男人膽!往後要是玩不了槍,男人膽是啥?錢!有錢哪都能去,哪都敢去,不怕身無分文陷入窘迫境地,明白不?」
「明白!哥,既然你都給我安排完了,那我就聽你的……」
一旁,王虎瞅見二人嘮完事兒,心裡也像是有螞蟻亂爬似的,急問:「磊哥,那你看上孫蓮芳沒有哇?」
關磊一頓,扭頭瞅了瞅兩人,撓著腮幫子道:「我也不知道,剛擱楞場瞅見她前兒,感覺她挺煩人的,後來坐雪堆上使她自個袖子給我擦腦袋,回家擱外屋地又給我洗腦袋,給我心裡邊整得賊亂!」
「哈哈哈……」
徐寧仰頭止住笑,「那就是相中了。」
關磊沒有否認,他並不是初次和姑娘相處,以前和村裡的姑娘一塊玩的時候,心裡根本沒有任何想法,一是他知道對方看不上自個,二是他清楚自個不可能跟村裡任何姑娘結婚,都是知根知底,對方家庭不可能同意,而他也不想找同村的。
所以他和孫蓮芳相處的時候,起初沒啥特殊感覺,只覺著孫蓮芳像個假小子,所以他才敢和孫蓮芳吵鬧、打雪仗,但他沒想到孫蓮芳居然對他有想法,而且是那麼的明顯。
「哥,你說我該咋辦?剛才我就是不想瞅她,所以才爬炕上的,但躲也沒躲開,她說以後還過來找我玩……」
徐寧笑道:「我尋思她也得過來找你,她這種性格就是環境造成的,你想啊,家裡就這麼一個閨女,肯定得捧在手心裡。」
「那老孫家能同意么。」
「同意啥?同意她來找你,還是你倆能不能成?這事你先不用尋思,走一步看一步,她來找你,你就領家來唄。」
「好,我一老爺們肯定不能怕她。」
「那怕啥,你還能吃虧啊?大大方方的,咱條件不差,你要沒看上她,那就讓你大娘去尋摸尋摸旁人家姑娘。」
王虎接話道:「二哥,我覺著黃老哥對這事應該挺明白。」
關磊擺手:「不用,我先會會她,倒是挺想知道她要作啥妖的。」
「哈哈哈,行。」
這時,老薑家門口傳來聲響,徐寧聞聲抬胳膊瞅了眼表,已經三點半了,他仨在這嘮了得有一個半小時。
「姜叔?」徐寧起身轉向衚衕。
對方應聲:「誒,給狗扔裡頭啦?」
「嗯吶……」
隨即,徐寧、王虎和關磊朝著前院走去,見到老薑是自個回來的,便將仨狗的操蛋行為一說,惹得老薑一愣。
「它仨這麼慫么?那我得去瞅瞅……」
待老薑爬上梯子一瞅,當即罵道:「真特么完犢子!這仨狗和豬好像處成哥們了,誒我艹,我活這麼多年,頭回遇著這麼慫的狗!」
「誰說不是呢,姜叔,這是我兄弟關磊,你們之前沒見過吧?」
老薑搖頭說道:「沒有。」
他確實和關磊沒見過,當初老薑在山裡遇難那天,徐寧和關磊一早就和徐老蔫、楊玉生分道揚鑣了,當時徐寧和關磊去了跳石塘尋熊蹤……
「姜叔,你好,我叫關磊,喊我磊子就行。」
「成,磊子。」
見兩人打過招呼,徐寧問道:「去街里咋樣啊?找著人沒有?」
「找啥人啊,跟你說的差不離,我們仨到金星之後就打聽姓李的哥倆,村裡人都說他家人搬走了,現在的房子賣給同村的老胡了,我們到門口就瞅見了老胡,一問才知道這哥倆賣房子去牡丹江投奔親戚去了……」
「這哥倆是跑山的么?這狗到底是誰的。」
老薑揮手讓三人進屋,進了屋之後,他給倒了三杯水,說道:「聽隔壁說,這仨狗是李姓兄弟的養父擱山裡撿回來的,兩年前撿回來的,去年李姓兄弟的養父沒了,他倆也沒啥收入,就尋思將家裡東西都賣了……」
「啊,擱山裡撿回來的,一塊撿仨?」
老薑點頭:「這仨狗得有兩年沒上山了,李姓兄弟的養父也不會跑山,就這麼擱家裡養著,啥狗拴上繩,野性都得弱三分,而且我聽說,這哥倆閑著沒事就打這仨狗,他倆養父鬧不好就是被氣死的。」
「誒……這哥倆挺操蛋吶。」
「正經挺操蛋,村裡人都說他倆以前擱街里混過,成天裝社會人,好不容易攢點錢,全都買破衣服褲子給敗霍了。」
徐寧皺起眉頭,道:「我擱街里沒聽說有姓李的哥倆啊。」
關磊說:「那就是他倆混的差,沒混明白唄。」
「反正他倆是挺操蛋的,金星村沒人瞧得上他倆。」
王虎說:「怪不得要賣房子去投奔親戚呢。」
老薑點點頭。
三人在屋裡和他嘮會嗑,徐寧便起身道:「姜叔,那我仨先回去,這仨狗和豬不用餵食,等明個我再過來。」
「行!你老舅應該擱你家呢,國興直接回家了,我琢磨他到家肯定得跟媳婦干仗。」
徐寧笑道:「他倆干仗屬於家常便飯,一天不幹一仗,心裡頭都刺撓。」
「也是。」
三人起身朝著外屋地走去,老薑跟在後邊將其送出院門,隨即來到倉房后,通過透氣口瞅了眼裡邊的仨狗。
老薑一嘆,「誒,不知道還能不能拖出來,這要是能拖出來……那我也買兩條狗,讓二寧幫著拖拖?這特么掙點錢,真難!」
他今個去街里問皮子價了,眼見皮子價格越來越高,他逼不得已還是將皮子賣了四張,除去還徐老蔫和劉光敏的錢,他兜里還能剩下二三十,當做生活費跟閨女還能花好幾個月,再忍一忍吧……
三人到家,劉大明果然在這,他此刻正吃著剩飯剩菜,邊吃邊講述著去街里的見聞。
劉大明、老薑和大喇叭都挺會過日子,晌午是帶著苞米麵餅去的街里,但來回走了這麼遠的路,帶的那點吃食早就消化乾淨了,哪怕餓著肚子,他仨也沒在街里下飯店。
「給國興都快要氣懵了,他回來前兒就說,必須回家跟媳婦干一仗,要不然這一肚子氣得憋死。」
「哈哈哈……」屋內人大笑。
劉麗珍笑說:「這國興真能瞎整啊,別讓桂芳撓壞嘍。」
徐寧坐在凳子上,道:「那不能,上回我都告訴大嫂子了,他倆干仗別往臉上撓,太明顯。要撓就往身上撓,穿上衣服誰都瞅不出來。」
「哈哈哈……二寧更損!」
劉大明指著柜上的一小包東西,說道:「給鳳兒買的格尺,還有兩袋頭繩和別針。」
「買別針幹啥呀。」
「這不快到夏天了么,做點門帘子……」
這門帘子不是布簾,而是用曲別針和日曆紙製成的,掛在門頭上一條條耷拉著……
「啊,那行,你想的還挺長遠呢。」
劉大明笑說:「那必須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