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沒有一處不吸引我
第11章她沒有一處不吸引我
(1)
許知書的第一次奧運之旅就這麼落下了帷幕,林宜琛因要回中國錄製節目,所以和許家三人一起先行回了寧市,而林媽媽則回了新加坡。
許知書留下來為其他隊友加油打氣。
幾乎在許知書結束比賽的當天,她便上了新聞,新聞有兩條,一條是她拿了銀牌,另一條是她和林宜琛的戀情曝光。
一般運動員拿了銀牌,不管怎樣,大部分人總是會恭喜她的,但也許是因為她在積分賽上的表現太搶眼,所以大部分人都認為她奪冠是毫無疑問的。結果出來之後,許多人不能接受,一邊倒地表示失望,甚至還有人對她進行人身攻擊。
尤其在她和林宜琛的戀情曝光后,就有人質疑她是因為談戀愛影響了訓練,才導致發揮不好。
這是許知書第一次感受到網路暴力,但好在她對這些一向都不太計較,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
更何況,林宜琛的求婚讓她屏蔽了一切負能量。
倒是江小棠氣得不行,給她打了一個越洋電話,把那些黑她的人痛罵了一頓。
宋軒也被氣到了,直接發了一條微博:我只知道,每一場比賽她都拼盡了全力,如果一個運動員拼盡全力掙來的榮譽,只因為不是冠軍,便要受到如此惡意的揣測和嘲諷,那我為所有揮灑汗水、不分日夜拚命訓練的運動員感到心寒和憤怒。
宋軒語氣激烈,旁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憤慨。
他是世界冠軍,不僅因為這個榮譽受人崇敬,也因為他的顏值頗受人歡迎,無數粉絲一窩蜂地支持他,跟著為許知書發聲,很快也有其他運動員開始應援他,發微博支持許知書。
隨後,許知書半夜在醫院掛點滴的照片傳到網上,照片里的許知書面色蒼白,靠在林宜琛的懷裡沉沉睡著,手上吊著點滴,只這麼一張照片,便讓大家知道,許知書發揮不好是因為生病。於是,不過一天時間,輿論徹底逆轉。
不過,令許知書無語的是,輿論很快偏向了另一條線,林宜琛再次上了熱搜,評論如下:
這就是別人家的男朋友!
有這樣的男朋友,冠軍算什麼?趕緊嫁了才是正事。
大型虐狗現場!
……
評論里,一條條都是誇讚林宜琛的話,顯然那張照片又為他博得了不少好感。
更出乎許知書意料的是,宋軒的微博竟然也淪陷了!
他微博下的第一條熱評是:我覺得我的男神喜歡許知書,同意的贊我。
評論還配了一張圖,是當初許知書在法國參加積分賽時,宋軒上前擁抱她的照片。
就這一條微博,點贊數竟然在一天之內破萬了。
然後,下面便是花式安慰宋軒的話,比如說:
心疼我的男神,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抱抱男神,不是你不好,而是對手太強了。
男神不哭,來我懷裡!
……
許知書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奇幻,原本好端端的,怎麼現在還扯上宋軒了?
在柔道隊結束奧運行程的慶功宴上,許知書對宋軒表達了自己的疑問以及同情:「你說他們是不是瞎了?你怎麼可能喜歡我呢?他們竟然還安慰你,太搞笑了!」
彼時宋軒默默地喝下一杯啤酒,目光複雜地瞥了許知書一眼,心想:到底是誰瞎?
「你怎麼了?」許知書見宋軒不說話,不由問道。
「呵呵。」
許知書:「……」
「來來來,我們為柔道隊乾杯!祝我們四年後再創佳績!」徐教練端起酒杯,對大家說道。
「乾杯!」許知書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和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舉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宋軒看了許知書一眼,垂眸再次喝下一杯啤酒。他已經從許知禮口中知道她和林宜琛準備訂婚的事,實在是突然得令人猝不及防,他恨不得摁著許知書的腦袋問一句:「你怎麼就這麼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給定了?」
那天是他再次奪冠的日子,他贏得了世界冠軍的榮耀,卻覺得自己心裡悶得慌,絲毫不覺得愉悅。
他陪著長大的女孩就這麼被別人勾走了,天知道他多想把那個人揍一頓!
「宋軒,你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好?」許知書難得貼心一回,發現了宋軒的異樣,關心地問了一句。
「我失戀了。」宋軒面無表情地道。
許知書震驚道:「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我不告訴你。」
許知書:「……」
趕著八月的尾巴,許知書終於回了寧市。鑒於她很久沒回過家,更重要的是,這次她比賽失利,許家二老罪孽深重,於是她破天荒地享受了貴賓級的待遇,連著好幾日都被好吃好喝地供著,家庭地位直升。
不過,在許知書在客廳的沙發上連癱了一周之後,許家二老終於忍受不了了。
「知書,你也快開學了,是不是該回學校了?」這天,許知書正癱在沙發上,一邊吃西瓜,一邊看《鬼才說》,許媽媽在她旁邊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咳了兩下,問道。
「我在家裡挺舒服的,等開學了再回去。」許知書啃完一塊西瓜后,將西瓜皮往垃圾桶里一扔,道,「媽,我還要吃西瓜。」
許媽媽的臉色青了,嘴唇動了一下,但終於沒說什麼,恨恨地去拿了一塊西瓜遞給許知書。
許知書迅速將西瓜解決掉,又開口道:「媽,我……」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許媽媽終於忍無可忍,嗖地站了起來。
許知書默默地看了一眼許媽媽:「好吧,我不吃了。」
她語氣平靜,毫無波瀾,不過……怎麼聽都帶了點委屈。
許媽媽一口氣憋在胸口,她瞪著許知書看了一會兒,然後認命地又去拿了一塊西瓜,放到許知書的面前,嘆氣道:「我就是欠了你的!」
許知書心安理得地拿過西瓜,眼中有笑意湧現,翻身做主人的感覺真是好啊!
吃完這塊西瓜后,許知書擦擦手站了起來,道:「我回學校了。」
許媽媽聽了,不免一愣:「你不是說現在不回學校嗎?」
「我再不回校,你跟我爸就要憋死了。」許知書似笑非笑地說了一聲,回房拎出一個書包,就沖許媽媽擺了擺手,走了。
許知書像一陣風似的沒影了,留下一臉迷茫的許媽媽,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嘟囔了一聲:「這孩子……」
離開學還有幾天時間,不過已經有不少學生回校了。
令許知書受寵若驚的是,從校門口到寢室這條路上,竟然有不少人主動跟她打招呼,非常友好、親切、熱情。
許知書有些不習慣,但被人歡迎總比不被人歡迎要好一些,所以她就淡定地接受了。
江小棠還未回來,林宜琛也要明天才回,許知書將宿舍收拾了一番,就下樓去了圖書館,畢竟她欠了一個學期的課業,還真得惡補一番。
許知書在圖書館待了兩個小時,沒看幾個字,因為時不時就會有學生興緻勃勃地來找她說話,都是說恭喜她、支持她、喜歡她之類的,雖然暖心,但也讓她煩不勝煩。
最後,許知書把書往書包里一塞,逃也似的出了圖書館。
天色已暗,她去校門口買了一份蛋炒飯後,目光落到小賣部的冰箱上,突然興起,買了一根林宜琛平日最喜歡的冰棍,邊吃邊朝寢室走去。
離寢室樓還有十米的時候,許知書突然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門口站著的熟悉身影。
他穿著一件白T恤和牛仔褲,明明是極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他修長挺拔、乾淨俊秀,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
許知書的心跳快了一拍,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林宜琛朝許知書走去,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他走到許知書面前,低頭看了眼她手中提著的袋子:「你還沒吃晚飯?」
「你不是明天才回嗎?」許知書的聲音同時響起。
林宜琛笑了一聲:「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許知書不自覺地笑了,見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冰棍上,笑問:「你想吃嗎?」
「想。」林宜琛點頭。
許知書將冰棍遞到林宜琛的嘴邊,她站的地方路燈昏黃,抬眼只看到林宜琛略帶深意的眼神。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面前的冰棍挪開,然後低頭便對著她的嘴唇親了下去。
極短的時間,卻是最纏綿的法式深吻。
許知書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生怕突然有人經過。
林宜琛在這方面的膽子倒是鍛鍊出來了,淡定得很,親完后他舔了舔唇,道:「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味道。」
許知書的臉開始發燙,她垂下了頭,掩飾自己泛紅的臉頰:「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好啊!」林宜琛將她手中的蛋炒飯拎了過來,牽住她的手,兩人去校門口又買了一份晚飯,然後一起回了林宜琛的寢室。
(2)
寧大的傳統是男生不能進入女生寢室,但是女生可以在男生寢室自由出入,而正好林宜琛的三個室友還沒回來,於是兩人在林宜琛的寢室里一邊看電影,一邊吃晚飯。
「有小偷!抓小偷!」許知書剛放下筷子,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怒吼。
林宜琛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許知書騰地站了起來,迅速地開門沖了出去。
只見長廊的盡頭有兩個人朝這邊衝過來,前面的人戴著口罩,一臉慌張,顯然是小偷。
抓小偷對許知書來說是小菜一碟,她經驗豐富得很,當下就走到走廊中間,沖小偷露齒一笑。
小偷正逃命呢,突然看到前面站著一個青春靚麗的女生,莫名覺得眼熟,可他沒心思多看,不管不顧地吼了一聲:「滾開!」
伴隨著這句話,他伸手就要將許知書推到一旁,哪知他的手還沒碰到她,就被她一把扣住了手腕,然後她忽然轉身,往下一壓,他就被她一個過肩摔摜到了地上。
這一摔一點都不輕,小偷慘叫一聲,一時覺得頭暈眼花,正準備站起來,許知書已經迅速將他的手腕往後一扭,然後脫下鞋,啪啪啪幾聲,朝他臉上招呼了一頓:「我讓你偷!我讓你偷!」
小偷有些蒙,覺得這打法分外眼熟,他睜開眼睛瞅了一眼,這一瞅,差點把魂嚇沒了,面前這打人毫不手軟的女生,不就是去年追了他三條街,揍得他哭爹喊娘,最後逼得他不得不去自首的母老虎嗎?
怎麼繞了一圈,他又把栽在她手裡了?
「哎呀,媽呀,還好這人沒跑掉!快……快讓他把我的手機交出來!」就在許知書揍人的當口,後面的男生追了上來,一臉慶幸地說道。
許知書一抬頭,就看到眼前站了一個光溜溜的男生,腦子立馬蒙了。她還未反應過來,眼睛上突然多了一雙手,將她的眼睛捂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她就聽到了林宜琛咬牙切齒的聲音:「趙原,你去把衣服穿上!」
趙原這才發現剛剛制服小偷的竟然是許知書,當下鬧了個大紅臉,尷尬地解釋道:「我這不是剛洗完澡出來,沒來得及嗎?我這就去穿衣服,這就去……那什麼,你幫我把小偷看好了,可別讓他跑了。」
趙原一邊說,一邊連滾帶爬地朝寢室跑去,中途連拖鞋掉了都不知道。
這時,其他寢室的門紛紛打開,男生們陸陸續續跑了出來,大家看到趙原光著屁股后,哈哈大笑:「我去,趙原裸奔了!」
又有人看到了被林宜琛捂住眼睛的許知書,笑得更加歡了:「哈哈哈……趙原,你這是被許知書看光的節奏嗎?」
話音剛落,他就接收到了林宜琛不善的目光。
那人倏地閉了嘴,林宜琛雖然一貫溫和,但若真的生了氣,那可不是好惹的。
許知書的臉微微發熱,她剛剛腦子有點放空,只粗略瞄了一眼,還未來得及定睛細看,林宜琛就把她的眼睛遮住了,所以只留下了一個模糊的印象,可即便如此,也足夠令她尷尬的。
趙原很快就套了一件短袖和一條五分褲重新沖了出來,不過一張臉紅成了關公,動作有些扭捏,也不敢看許知書。
林宜琛不爽地看了趙原一眼,道:「你給保安打電話,讓他們把小偷送到派出所去。」
說著,他扶著許知書站了起來,一隻手仍是捂著她的眼睛,將她帶回了寢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許知書將頭埋進林宜琛的胸膛,半晌都不敢抬起來,耳垂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
林宜琛靠在門上,攬著她的腰,任由她靠著。
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許知書漸漸從尷尬中緩過來,心想:被看光的不是她,該尷尬的人是趙原。
這麼一想,她佯作鎮定地抬起頭來,對林宜琛道:「我先回去了……」
話剛說完,她就看到了林宜琛不太平靜的目光。她心虛地咬了一下嘴唇,先發制人道:「不是我的錯,都怪你帶我來你們寢室吃飯……」
「這裡是男生宿舍,小偷既然被發現了,就肯定跑不了,你一個女生,這麼積極做什麼?」林宜琛的語氣淡淡的,顯然有些不開心。
「路見不平,拔……」話未說完,許知書就在林宜琛的眼神下敗下陣來,她再度將頭埋進林宜琛的胸膛,嘟囔道,「誰知道趙原會不穿衣服就跑出來啊?他也不注意點影響……」
「知書,我不喜歡你看別人。」林宜琛抿了抿唇,說道。
「誰想看啊?我要知道趙原在外面裸奔,打死我也不出去。」許知書也很懊惱,「真是瞎了我的狗眼!辣眼睛!我都害怕自己會長針眼!」
林宜琛突然捧起許知書的臉,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似是可以藉此緩解他彆扭的心情。人生第一次,他生出了把人揍一頓的想法。
林宜琛的舌尖撬開許知書的貝齒,勾著她的唇舌,以一種近乎刻意的心態,引著她沉迷在自己的親吻中,親得她雙腿發軟,腦袋暈乎乎的。
「知書。」他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似乎從自己的唇中先渡到她的唇里,然後才落進她的耳中,帶著些許曖昧和沙啞。
「嗯?」許知書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想不想……」林宜琛離開她的唇,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許知書聽完后,驀地瞪大了眼睛,連脖子也暈染了緋色。她連連搖頭,道:「不想,我不想看。」
「可你看了別人的。」林宜琛的眸子盯著她的臉,眸中的深意讓她忍不住面紅耳赤。
「那是不小心……再說我也沒看清楚。」許知書捂臉辯解道。
「有人嗎?給我開下門。」這時,房門被拍得砰砰響,門外傳來嚴小麟的聲音。
許知書連忙後退一步,和林宜琛分開了。
林宜琛的眼神微微一黯,直起身,背脊離開門板,不過沒有立刻開門。
嚴小麟又拍了幾次門,問道:「我去,到底有沒有人?我可沒帶鑰匙啊……」
林宜琛這才把門打開。
「老大!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嚴小麟一看到林宜琛,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不是明天才回校嗎?」林宜琛蹙了蹙眉。
「今天有免費順風車搭乘,我就把明天的票退了。」嚴小麟拖著行李箱進了門,一看到許知書,眼睛又是一亮,「哎呀!嫂子也在,太好了!我正想著回來要找你要簽名呢!」
許知書尷尬一笑:「別,我的字丑。」
說著,她看向林宜琛,道:「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了!」許知書說著,迅速閃出了門,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了長廊上。
林宜琛站在門口,看著許知書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然後轉過了身。
嚴小麟瞅了林宜琛一眼,有些納悶:「你跟嫂子吵架了嗎,怎麼臉色這麼不好?」
「你說呢?」林宜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嚴小麟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面色立刻變了,他突然諂媚一笑:「那什麼,我這就去隔壁寢室,你把嫂子叫回來,該做什麼做什麼,我保證今晚不回來!」
「呵呵。」林宜琛冷笑一聲,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默默地將許知書留下的餐盤收拾了。
寢室里的氣氛一時凝滯了,嚴小麟心虛地瞅了林宜琛一眼,下定決心:他還是去隔壁睡吧!
(3)
許知書的大三生涯可以用「忙成狗」來形容,不僅要連修兩個學期的課程,每天還要早起鍛煉,每個周末更是要接受宋軒的專門柔道訓練。
宋軒回國后就宣布退役了。他已經拿到了柔道項目的大滿貫,更拿到了兩屆奧運會的冠軍,用他的話說,在柔道這個項目上,他已經圓滿了,他要去尋找更具挑戰性的生活。
所以他回了寧市,準備創業,同時也接受了隊里安排的最後一項任務——當許知書的兼職教練,訓練場地就在寧大體育館。
「我去,你敢不敢輕點?」這天下午,體育館訓練室里,被宋軒一個過肩摔摜到地上的許知書悶哼一聲,咬牙道。
宋軒笑得開懷:「我的任務就是每天把你摔一百次,這也是我現在最大的樂趣了。」
許知書躺在地上,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快摔斷了。她瞪了幸災樂禍的宋軒一眼,道:「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打敗你!」
「快起來!」宋軒毫不客氣地踢了踢許知書的小腿,說道。
「我不練了!」許知書坐起身,氣哼哼道,「今天是本姑娘的好日子,我要去準備了。」
許知書話音剛落,訓練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林宜琛站在門口,眉眼含笑地看向許知書,問道:「知書,好了嗎?」
許知書連忙站了起來,道:「我去換件衣服就走。」
說完,她又看了眼宋軒,問道:「要不晚上你也過來?」
「我不去。」宋軒果斷拒絕。
「不去拉倒。」許知書哼了一聲,去了更衣室。
許知書進入更衣室后,宋軒看向林宜琛,扯動了一下嘴角:「你的速度夠快。」
「有宋學長這樣優秀的人在知書身邊,我不快不行。」林宜琛笑了笑。
今天是許知書和林宜琛訂婚的日子,因林媽媽是寧市人,林宜琛的外公、外婆都在寧市,林媽媽這邊的親戚也都在這邊,所以除了會在新加坡辦一場訂婚宴外,在寧市也會辦一場。
不過這一場訂婚宴很低調,只邀請了雙方最親密的親戚,就當是讓雙方親人做一個見證。
宋軒的眸光黯了下去,他沒說什麼,轉身進了男更衣室。
「走吧。」許知書很快出來了,她走到林宜琛面前,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
兩人直接去了舉辦訂婚宴的酒店,林媽媽選的是寧市有名的五星級酒店,雖然只邀請了至親,但加起來也有十桌。
宴會廳已經布置好了,全場布滿了鮮花,還有浪漫的舞台背景,看起來跟婚宴一般隆重。
許知書一到酒店就去了化妝間,化妝師已經在裡面等她了。她洗了個澡,換上了早就備好的禮服。她出來的時候,林宜琛已經換上了一身西裝,正坐在椅子上,讓化妝師弄髮型。
許知書穿的是一件抹胸的收腰長禮服,洋氣又充滿質感的酒紅色,襯得她的皮膚白皙又細膩,更顯得她溫婉動人。
而她纖細到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添了一份別樣的性感。
許知書腳踩一雙高跟鞋,裙擺很長,她剛往外跨了一步,鞋子就踩上了裙擺,直接往前撲去。
眼看她就要撲到地上了,林宜琛倏地衝上去接住了她。他抱著她的腰,忍不住笑出了聲,站著不動的她真的會讓人誤以為是一個淑女啊,可惜一秒就破功了。
「笑什麼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許知書惱羞成怒,白了他一眼。
「現在你就要摔了,等會兒怎麼辦?」林宜琛忍住笑,問道。
「等會兒你扶著我,我要是摔了,你也丟人。」許知書哼了一聲。
林宜琛正欲說話,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肩后,那裡有一大塊瘀青。
他的臉色驀地一變,問道:「你這兒是怎麼回事?」
許知書扭頭看了一眼,一臉淡定:「哦,沒什麼,訓練的時候摔的。」
林宜琛的心倏地一緊,臉色微沉,問道:「這還叫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啊,你看我的膝蓋上,比這還嚴重呢!」許知書一邊說,一邊撩起裙擺,給林宜琛看膝蓋上的傷,不僅紅腫,還擦破了皮,滲著血絲,連最簡單的處理都沒做過,旁人看著都痛,她自己卻像沒事人一樣。
林宜琛心口一堵,對她這副隨意的態度有些生氣,最後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許知書眨了眨眼,心想:他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化妝師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許小姐,現在要開始化妝嗎?」
「當然。」許知書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臉上沒什麼表情。
作為一個見證過好幾對情侶在婚禮前吵散的資深化妝師,她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難道今天又要散一對?
過了一會兒,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林宜琛去而復返,手裡拿著一袋藥品。
林宜琛在許知書面前蹲下,伸手去撩許知書的裙擺。許知書緊張地縮了縮腿,一隻手按住裙子,不自然地問道:「你做什麼?」
「我幫你擦藥。」林宜琛抬頭看了眼許知書,臉色不是很好,「你把手放開。」
許知書默默地收回了手,然後看著他小心地撩起她的裙擺,目光落在她的傷口上。
林宜琛拿出一根蘸了酒精的棉簽,輕聲道:「可能有些疼,你忍著點。」
「嗯。」許知書應了一聲,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發現他的眉心微微蹙著,唇瓣也微抿著,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動作更是小心翼翼,一副生怕把她弄疼的模樣。
許知書的心突然像是被一陣溫柔的春風輕輕撫過,柔軟得不成樣子,似乎連心跳都加速了,心口微微發燙,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腔。心如鹿撞,大約就是如此了吧。
站在一旁的化妝師被這一幕虐到了:哎呀,媽呀,這也太虐狗了吧?
化妝師掏出手機,悄悄地拍了一張照片。
「你疼嗎?」林宜琛幫許知書處理完傷口,抬頭問道。
「我不疼。」許知書搖頭道。
林宜琛這才發現她此刻的眼睛很亮,裡面映著他的影子。他的目光往下,落在她翹起的嘴角上,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悅地道:「你還笑?」
「林宜琛。」許知書突然喚了他一聲,聲音里竟含了一抹溫柔。
她的眉眼再次綻放出笑意,她俯身湊到林宜琛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愛你。」
林宜琛的身子一僵,似是沒想到許知書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他的耳根因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而微微紅了,眼底掀起興奮的波濤。
「你再說一次。」林宜琛認真地看著許知書,一字一句地說道。
「好話不說第二遍。」許知書的臉微微紅了,她故意揚起下巴,哼道。
林宜琛站起身,低頭看了許知書一眼,嘴角有笑意湧現,他俯身湊在她的耳邊道:「我也愛你。」
兩人目光對視,彷彿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萬千繁星,一閃一閃的,閃得彼此的心都似要跳出胸腔。
對許知書來說,這絕對是她這輩子化過的最久的一個妝容,也是第一次有人給她做造型。
折騰了近三個小時,許知書終於從化妝師的手裡解脫了,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許家二老、許知禮和王安安一起走了進來。
四人看到她時不由得一愣,許爸爸第一個出聲:「不是知書,我們走錯地方了。」
說完,他轉過身就要往外走。
許知書:「……」
許知書心想:爸爸,你是瞎子嗎?
許媽媽一把拽住許爸爸的衣袖:「等等,我瞅著有點像知書啊!」
「別懷疑,她就是你們的女兒。」還是許知禮慧眼如炬,只愣了一會兒就冷靜地提醒道。
許知書嘴角抽動了一下,喊了一聲:「爸、媽。」
許爸爸難以置信地朝前走了幾步,盯著許知書的臉打量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麼變這麼漂亮?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許知書面無表情,心想:爸爸,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
「你怎麼說話的?那是我女兒底子好,長得像我,不化妝就是一個小美女,化了妝就變成了大美女!」許媽媽瞪了許爸爸一眼,說道。
今天的許媽媽穿了一身旗袍,化了妝,做了造型,與平時截然不同,可想而知,許爸爸剛見到她時是什麼反應。所以許媽媽可以感受到自家女兒的怨念,畢竟某人真的很不會說話。
王安安瞪著眼睛走到許知書的面前,圍著許知書轉了一圈,一副震驚的模樣:「我去,這真是我姐啊?」
「你是不是找打?」許知書瞪了王安安一眼,抬手就給了王安安一個栗暴。
王安安痛呼一聲,往後跳了一步,捂住額頭道:「這還真是我姐!」
幾人正說著話,化妝間的門被敲響,林媽媽率先走了進來,看到許知書後,她雀躍地朝前走了幾步,道:「天哪,我兒媳婦太漂亮了!」
「小琛,你快進來看!」說著,林媽媽回頭朝外喊了一聲。
許知書的心頓時劇烈地跳了一下,然後就見林宜琛走了進來,幾乎在他看向她的那一瞬間,她就從他的眼裡看到了驚艷之色。
許知書不自在地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
她能感受到林宜琛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能感受到他朝她走來。她的心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跳動,待他走到她跟前,才終於抬起了頭。
「知書。」林宜琛低頭喚了一聲。
「嗯?」
「我好期待你成為我新娘的那天。」林宜琛笑了,漂亮的丹鳳眼裡閃著灼熱的光。
(4)
兩人的訂婚宴低調又熱鬧,不過,許知書怎麼也沒想到,訂婚宴的高潮是林宜琛掀起的。
林宜琛作為準新郎,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一輪酒還未敬下來,林宜琛已經喝醉了。
然後,宴廳里的舞台就成了林宜琛最好的舞蹈場地。
整個宴會廳的氛圍被林宜琛帶動了起來。
林媽媽目瞪口呆地看著舞台上跳著酷炫舞蹈的自家兒子,對身旁的林爸爸道:「小琛醉起來,比我還瘋啊……」
林爸爸也是第一次見到林宜琛喝醉,笑道:「看來是你親生的沒錯。」
許知書看著在舞台上盡情跳舞,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的林宜琛,實在忍不住想笑,這一波操作真的很風騷啊!
王安安拿著手機湊上前來,一邊拍視頻,一邊道:「姐,這段視頻要是放到網上,我姐夫分分鐘又能吸引一大批粉絲,你信嗎?」
「你要敢發上去,我就揍你!」許知書瞥了王安安一眼。
「姐,你今天穿得這麼好看,看起來這麼有氣質,真的不適合說揍人這種話。」王安安吐了下舌頭。
許媽媽和許爸爸坐在一旁,正跟幾個親戚聊天。其中一人道:「沒想到你們家准女婿這麼多才多藝啊!」
許媽媽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小琛厲害著呢,之前參加辯論賽還得過國際大獎,第一名哦,聽說還會多國語言啊,真是怎麼看都跟我們知書般配。」
幾個親戚聽了,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著:她家准女婿確實厲害,至於般配……許知書到底是怎麼找到這麼好的男朋友的?
沒過一會兒,就有人問出來了:「知書,你是怎麼追到林宜琛的?」
那是許知書的表姐,傳說中經常在朋友圈秀恩愛,然後被人騙財又騙色,最後淪為親戚圈笑話的人。她的名字叫陳圓圓,沒錯,跟吳三桂怒髮衝冠為紅顏的那個紅顏同名。
正巧林宜琛已經跳完舞,從舞台上走了過來,許知書回過頭,淡定地答了一句:「他追的我。」
「不可能吧?聽說林宜琛是你們學校的校草,還是辯論圈的大神呢……」
「那怎麼了?」陳圓圓話未說完就被許知書打斷了,她指了指已經回到自己身旁坐下的林宜琛,問道,「不信你問他。」
林宜琛跳完舞,出了一身汗,聽到許知書的話,有些茫然地問:「嗯?」
「表姐問,是不是我追的你?」許知書重複了一句。
聞言,林宜琛突然笑出了聲,目光有些不清醒,看了眼一桌子盯著自己看的親戚,然後拉過許知書的手,語氣有些委屈:「如果是她追我就好了……她好難追,我追了好久,表白了好多次,她才肯給我機會……」
眾親戚:「……」
「我們知書哪裡最吸引你?」陳圓圓不死心地問道。
林宜琛認真地思考起來,不過許知書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其實一點都不清醒,但不可否認,陳圓圓的問題勾起了她的興趣,所以她跟其他人一樣,都在等著他回答。
過了一會兒,林宜琛看向許知書,眉眼含了笑意,道:「她沒有一處不吸引我。」
許知書的心頓時如小鹿亂撞,臉蛋微微發紅。
林宜琛的話讓許家二老聽得眉開眼笑,尤其是許媽媽,她早知道有個別親戚會對她家知書羨慕嫉妒恨,覺得肯定是知書倒追人家,現在好了,林宜琛當眾解釋,而且俗話說得好,酒後吐真言,真是由不得大家不信。
一旁的許知禮翻了下白眼,別開了頭,這恩愛秀得真是夠了……誰能想到她這輩子吃得最多的狗糧,竟然是許知書喂的!
她百無聊賴地朝周圍看了一眼,突然,她的目光頓住了,停在了不遠處的一桌宴席上。
是她眼花了嗎?為什麼她會看到傅程?
她正準備揉眼睛,就見那人抬眼朝她看了過來,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天哪,真是傅程!許知禮差點跳起來。
難道他是林宜琛的親戚?天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想到傅程,許知禮就覺得腦子疼,這傢伙跟從前相比變了太多,不好騙了,不好忽悠了,撩也撩不動了,可以說是油鹽不進,攻下他的難度比從前上升了不止一個指數。
雖然他願意赴她的約,可每次兩人見面,他的態度雖然不算冷淡,但絕對稱不上熱情,彷彿只當她是一個普通的老同學。
有一次她急了,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時他也是這樣似笑非笑地看著許知禮,薄唇微啟,問道:「許知禮,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就這麼原諒你吧?」
「你沒原諒我,那你來相什麼親?赴什麼約?」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還跟從前一樣……」他湊近她,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側,繼續道,「是個小騙子。」
「然後呢?」許知書佯作鎮定,她自認這輩子撒過不少謊,基本沒有心虛的時候,唯一一次心虛,不過是將真實性格隱藏,去迎合他的喜好,騙了他的心。
那會兒她覺得心虛,不過是怕有朝一日被拆穿謊言罷了。
「你果真是一點都沒變。」傅程笑了一聲,低聲道,「你現在不僅想騙我的心,還想騙我的身。」
許知禮沒想到傅程竟然把她看穿了,懊惱之餘,帶著一絲僥倖,問道:「那你覺得我能成嗎?」
「呵呵。」他冷笑一聲,吐出三個字,「你做夢。」
那是一個月前的對話了,那次之後,兩人再沒有聯繫過,也再沒有見過面。
許知禮轉過頭,咬了咬牙,心想:你給我等著,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做夢!我還不信攻不下你!
許知禮氣哼哼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抬頭一飲而盡。
「知禮,你看知書都訂婚了,你就不著急嗎?什麼時候你也找個男朋友?」陳圓圓看向許知禮,突然開口問道。
「你不也沒有嗎?我急什麼。」許知禮抬頭看了陳圓圓一眼,問道。
「那怎麼一樣?你比我大啊,你可是我們家年齡最大的一個女孩子了。」
「陳圓圓,我就比你大一天。」許知禮冷笑一聲,提醒道。
有時候,她真想把這個比自己小一天的表妹揍一頓,整天只會琢磨著如何把別人比下去,實在是討打。
「那我跟你也不一樣啊,追我的人多了去了,只要我點頭,要什麼男朋友沒有?」陳圓圓話音剛落,就感受到周圍安靜下來。
這個世界上,敢當面挑釁許知禮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幾乎為零。
就在許知禮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頭看向陳圓圓的時候,陳圓圓握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面頰也抽搐了,她太久沒見許知禮了,一時忘了得罪許知禮的後果。她可沒忘記,小時候許知禮曾經一拳把她的牙齒給打掉了。
「那個,表姐,我的意思是……」被恐懼控制住的陳圓圓試圖解釋。
「知禮……」許爸爸咳了一下,「今天是你妹妹的好日子。」言下之意是——別惹事。
許媽媽緊張地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拽了拽許知禮的裙擺,給了她一個別激動的眼神。
開玩笑,許知禮是什麼人?當她真想揍一個人的時候,就算許爸爸揚言要跟她斷絕父女關係,她也能毫不猶豫地揍下去。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許知禮這次竟然控制住了情緒,只見她佯裝漫不經心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露出令陳圓圓一看就心驚膽戰的拳頭,開口道:「陳圓圓,表姐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畢竟你跟我不一樣,不僅瞎,而且毫無戰鬥力,你看你的前男友,騙財又騙色,最後你除了抱著你媽哭,還做了什麼?」
桌上的氣氛一度凝滯,果然,許知禮就算不動手,戰鬥力也是杠杠的。
許知書看了眼陳圓圓青白交加的臉色,差點笑出聲。
「知書,我困了。」這時,林宜琛打破了安靜的氛圍,說道。
許知書的筷子一頓,莫名覺得尷尬。她佯作鎮定,對自家爸媽道:「爸、媽,林宜琛喝醉了,我先送他回房休息,你們繼續吃。」
「快去吧。」許媽媽非常大度地揮了揮手。
這會兒,林宜琛已經走不穩了,要靠許知書扶著才能正常走路。
林媽媽在酒店訂了幾間房,許知書拿了其中一間房的房卡,扶著林宜琛去了房間。
「林宜琛,你還好嗎?」許知書將林宜琛扶進房間,讓他在床上坐下,看了眼他因喝了酒泛紅的臉,問道。
林宜琛抬頭看著許知書,眼中有醉意湧現,茫然地點了點頭。
許知書見狀,走進浴室打濕毛巾,然後幫林宜琛擦了把臉:「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以後就不要喝酒了。」
「再喝一次,我就不喝了。」林宜琛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說道。
「你還要再喝一次?」許知書瞪大了眼睛。
林宜琛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一臉認真地道:「我們結婚的時候,我總是要喝酒的。」
許知書霎時就被林宜琛這不經意的一句話撩到了,她咳了兩下:「好吧,那你其他時候不許喝了。」
林宜琛再次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你睡吧,我先下去了。」許知書說完,正要轉身,林宜琛突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攬進了懷裡。但是他現在沒什麼力氣,所以兩人直接就朝著床上倒了下去。
「你陪我。」林宜琛的唇落到許知書的耳垂上,嘟囔道。
許知書的耳根燙了起來,她坐起身,道:「我爸媽他們還在下面,我得下去。」
林宜琛卻似沒有聽見,再次將她拽回床上,半個身子壓到她的身上。他看著她的臉,目光灼熱,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含混地說了一句:「不許你去。」語氣難得強勢。
(5)
「知書……」林宜琛一邊親吻許知書,一邊含混地喚道,「我好高興。」
他一隻手緊箍著她的腰,一隻手捧著她的臉:「怎麼辦?我後悔了。」
林宜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讓許知書有點蒙,但她迅速抓住了「後悔」這個關鍵詞,她的眸光一下子變得犀利,咬牙問道:「你後悔跟我訂婚了?」
只要他敢說一聲「是」,她能立刻把他踹到地上去。
「今天要是我們的婚禮該有多好?」林宜琛似是沒發現許知書微變的臉色,溫軟的唇瓣落在她的脖頸上,落下一個個細密又溫柔的吻,含混的聲音從他唇中溢出,「不應該訂婚的,我們應該直接結婚。」
許知書剛要冒出來的利爪頓時收了回去,無奈地嘟囔:「我們還沒到法定婚齡呢!」
「這是中國的法律,我們可以去新加坡領證。新加坡男女的法定婚齡是十八周歲。」林宜琛笑了一聲,嗓音里有一絲難言的熱切。
許知書撲哧一笑:「你幹嗎這麼急?」
林宜琛只是笑,並不說話,他的手逐漸在她身上游移,帶著滾燙的溫度,他的手掌所過之處,一片酥麻。
「林宜琛。」許知書突然開口喚道。
「嗯?」
「你是清醒的嗎?」她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
「嗯。」
「你騙人。」許知書抓住林宜琛的手,不想讓他再撩撥她。
「知書。」林宜琛稍稍拉開與她的距離,如大海般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滿腔的情意似乎可以從他漂亮的眼睛里溢出來,只聽他無比溫柔地道,「我會永遠記得今晚。」
從這一晚開始,他們可以完完全全地屬於彼此。
在不久的將來,她會成為他的妻子,與他攜手走完這漫長的一生。許知書的心微微一動,手上的力道突然小了。
窗外的明月亮得讓人驚心,月光悄悄流瀉進有情人的房間,照亮了一室旖旎。
林宜琛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有些痛,腦海里一幕幕閃現出昨晚的畫面。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明顯感受到掌心下有一片滑膩的肌膚。
他倏地側過頭,就見許知書靠在他的懷裡,睡得正香,一綹烏黑的髮絲散落在她的臉頰上,襯得她的臉格外小巧。
一想到昨晚,林宜琛的臉就開始發燙,但心底有無限的喜悅湧上來,眼中的情緒再也難以掩飾。
他微微側過頭,在許知書的額上印下一吻。
許知書一睜開眼,就看到林宜琛臉色微紅地盯著她看。她愣了片刻,倏地坐了起來,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起昨晚自家老爸似乎給她打過電話,然後……林宜琛沒讓她接。
那時,她被林宜琛吻得暈暈乎乎的,她的手機只是振動,沒有鈴聲那麼尖銳急促,所以,她就這麼忽略了。
此刻想起來,許知書的臉色唰一下變得灰白,喃喃道:「完了……我爸非得打死我不可……」
說著,她撲到床沿,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打開一看,除了許爸爸的未接來電外,還有一條許媽媽的微信:你好好照顧小琛,我和你爸先回去了,明天我們不在家,你們直接回校好了。
微信的發送時間是在許爸爸的電話之後。
許知書心口懸著的大石倏地落了下來,看她媽媽的語氣,她爸應當是不會打她的,大不了她就說林宜琛一直發酒瘋,害她照顧了他一晚上,打死不承認發生過什麼不可描述的事。
許知書這麼一想,心定了下來。這時,一隻溫熱的大手扣上她的腰,林宜琛貼了過來,忍俊不禁地看著她:「我們已經訂婚了,你怕什麼?」
肌膚相貼,傳來一陣讓人戰慄的酥麻感,許知書後知后覺地發覺兩人此刻裸裎相見,臉倏地紅了個透徹。
「知書……」林宜琛見她這副模樣,越發覺得她可愛,他彎起了眼睛,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很高興。」
許知書羞澀地縮了一下脖子,正想說些什麼,江小棠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一接起電話,就聽到江小棠在電話那頭吼道:「知書!今天有課,你不是忘了吧?老師上次說這堂課肯定點名,你趕緊的!」
許知書的身子倏地綳直了:「完了……」
她立即掛掉電話,坐起身準備找衣服穿上,卻發現地上只有一件禮服。她頓時想起自己的衣服落在化妝間了,她朝自己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急匆匆地想要去拿衣服,林宜琛伸手拉住了她,笑道:「別急,你先去洗漱,我打電話給前台,讓他們把你的衣服送過來。」
林宜琛說著,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一件浴袍遞給她。
明明他也什麼都沒穿,可他比她坦然太多,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只匆匆拿過浴袍穿上,就奔去了浴室。
兩人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一個小時,不過幸運的是,這堂課的老師出乎意料地沒在第一節課點名,而是在第二節課才開始點名。
而這個時候,已經有一撥以為老師不會點名的人悄悄溜走了。
「許知書。」許知書悄悄從後門溜進教室的時候,正聽到老師喊她的名字,她連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到!」
那名老師看了許知書一眼,對著其他同學說道:「學學人家許知書,不僅要訓練,還要修兩個學期的課,那些想著翹課的人,好意思嗎?」
許知書沒想到老師會突然誇她,她默默地抹了一下頭上的汗,目光朝周圍看了一眼,然後看到了一圈想反駁老師卻又不敢反駁的人。
下課的時候,江小棠第一時間蹭到許知書的身邊,一臉羨慕嫉妒恨的樣子:「老師是不是瞎了?你上節課都沒來,他竟然還誇你,像我這樣從不翹課的乖寶寶才值得誇吧?」
許知書摸了摸江小棠的頭,很不走心地誇了一句:「嗯,你最棒。」
江小棠哼了一聲,突然,她的目光頓了一下,落在許知書的脖子上,然後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湊到許知書的耳邊,道:「知書,你昨晚做壞事了?」
許知書的心咯噔一下,耳根發燙,但她佯作鎮定,看了江小棠一眼,道:「你胡說什麼呢?」
「你別裝了!」江小棠哼笑一聲,手指在許知書的脖子上戳了戳,奸笑道,「頂著一顆草莓就敢來上課,知書,你越來越奔放了。」
江小棠這話一出口,許知書的臉色立刻變了,迅速捂住自己的脖子,然後沖向了教學樓的衛生間。
正巧衛生間無人,許知書對著鏡子慢慢鬆開手,當看到那一處明顯的紅痕時,整張臉都扭曲了。
該死的林宜琛,又給她種草莓!
江小棠跟在她的後面跑過來,臉上掛著奸笑。江小棠湊到她面前,小聲問道:「知書,你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你是怎麼推倒林美人的?」
「不要。」許知書面無表情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她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兒,反駁道:「我才是被推倒的那個人,謝謝。」
「哇喔!」哪知她這麼一說,江小棠頓時更加興奮了,「看不出來啊,沒想到林美人這麼勇猛!」
「江小棠,你可不可以閉嘴?」許知書雖然面上沒有表露出來,但內心早就無比尷尬了。
「不可以。」
「再見。」許知書說著,就捂著脖子走了出去。
江小棠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面,笑問:「知書,你該不會是想一直這麼捂著脖子回去吧?」
許知書沒說話,但行動已經證明了她的想法。
「喏,給你。」江小棠從包里掏出一個卡通的創可貼,遞給許知書。
許知書一看,如獲大赦,瞪了她一眼:「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江小棠嘿嘿一笑,難得看到許知書這副模樣,她當然要多欣賞一會兒。
許知書覺得,這創可貼就跟衣服一樣,貼上之後,她就能夠抬頭挺胸地走路了。
「啊,林美人!」兩人剛走出教學樓,就看到林宜琛站在外面。
「知書,一起吃飯吧。」林宜琛看到許知書出來,嘴角浮起一個笑容。
「我今天跟小棠一起吃飯。」哪知許知書瞪了他一眼,就拉著江小棠走了。
林宜琛莫名對著許知書的冷臉,一時無措,不明白許知書怎麼就生氣了。可直接走也不是他的風格,所以他厚著臉皮跟了上去。
許知書和江小棠剛在食堂的椅子上坐下,林宜琛就端著托盤坐到了她的對面,討好地喚了一聲:「知書……」
許知書冷著臉不理他,倒是江小棠撲哧一聲笑出來:「我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林學長,我把知書還給你。」
說著,江小棠就端著托盤去了別桌吃飯。
林宜琛面色泛紅,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哪裡惹她生氣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脖子上貼的創口貼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緊張地問道:「你的脖子怎麼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許知書立刻暴躁了:「你閉嘴!」
林宜琛見許知書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心中越發擔心。他坐到許知書的身邊,伸手就要去碰她的創可貼,擔心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受傷的?給我看一下。」
許知書閃躲了一下,沒躲掉,索性不阻止他了。
林宜琛小心地撕開創可貼,待看到紅色的痕迹時,表情立刻僵住了。
「對不起……」良久后,林宜琛小聲賠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