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two (4)

第9章 Chapter two (4)

第9章Chaptertwo(4)

這句話,讓整個包圍著我們的記者群沸騰起來,一部分人上前,與北小武推搡起來;另一部分人,趁勢圍住我,將我與一直在保護我的北小武隔離開來。

我看著北小武在這圈人潮之中,無從脫身,心情無比焦躁。耳邊卻響起了那些新一輪的尖刻問題,他們進一步向我展示著娛樂記者鋒利無比的思維方式。

……

——請問,姜生小姐。程先生的率先離開,是不是與你身邊這位男士的出現有關?或者說,您墮掉的孩子,您自己也分不清是程先生的,還是這位男士的?

……

——姜生小姐,你身邊男士,難道就是傳聞中與你有著特殊感情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嗎?

……

世界上,還有什麼問題能比最後一個更令人無地自容嗎?當時的我已經徹底被他們這些畸形的問題給嚇傻了。他們用倫理鋒利的刀,刺破了我薄弱的自尊。

這令我異常痛苦,卻不知如何還擊,眼前,一片無底的黑暗。我喃喃著,你們閃開,你們閃開。一邊扶著層層人牆,試圖離開這些八卦到瘋狂的記者。

但是,他們卻是這樣冷漠地無視我近乎崩潰的情緒,依舊有不絕於耳的殘忍的問題拋向我,且擋在我面前,不給我任何離去的道路。

那一刻,我在那些閃爍的鏡頭前,表情麻木而空洞。

我不知道我傷害了誰,需要有這樣的報復施加在我的身上。

而此時,天佑,你在哪裡?哥哥,你又在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迷亂之中的我,看著混亂的現場。

北小武最終被這些不可理喻的記者徹底惹怒,徹底爆發了。幼年時,在魏家坪學習到的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咬、掐、捏、扯,全部派上了用場!

那個尖下巴的女記者最後從他身後死命地扯住他,死命撕扯北小武那玉樹臨風的耳朵,北小武吃疼得厲害,反手一把,將她摔在了地上——

女記者就立時昏迷了過去。她昏迷之前,特意用雙手將自己的頭髮撕扯亂,還在自己的胸口抓了一把。可能比較滿意自己的傷殘程度,她才「含恨」地閉上了雙眼。

之後。有人撥打了120和110,120帶走了尖下巴的女記者和她的幾位戰友。要麼說,北小武的戰鬥力還是像在魏家坪時一樣彪悍。110帶走了北小武,任憑我如何解釋,那些警察都認為北小武是強勢的一方,而且已經導致一人深度昏迷,且極有可能死亡,兩人頭部重傷,四人輕度受傷。

警察自然不可能為難記者,他們還是對這些輿論的監督者懷有敬畏的心理,誰都不願意有什麼不好的報道安置在自己的身上。

我愣愣地看著北小武被那些警察帶離,愣愣地呆在原地,迷茫而無助。

天空,還有飛鳥飛過,但是,我卻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是不是,回到這個城市,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誤?既然選擇了離開,就不應該再踏上回來的路。

11她是我的病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該為她做什麼。

啊,這不是我親愛的姜生嗎?

當這個故作溫柔,卻在疏離之中透著涼薄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時,迷茫無助的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下。

怎麼,我有這麼可怕嗎?

輪椅上,還是那張宛若天使一樣安靜的臉,烏黑的眼眸透著隱隱的藍色,水晶一樣清澈,頭髮微微有些長,有幾綹漫過了他漂亮的眼睛,落在他挺秀的鼻樑上。太陽映照在他細瓷一般精緻的皮膚上,有一種病態陰鬱的美。

程天恩!

突然間,我的大腦迅速運轉,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後,才明白,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都是出自他的導演。

他看著我,嘴角彎出一個很迷人的弧,說,姜生,你不必這麼惡狠狠地看著我啊!難道我哥哥沒有教過你,女孩子還是溫柔一些,才好看。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失魂落魄的,要是被那些記者給偷拍到了,上了報紙,傳到我爺爺那裡,估計,你與程天佑雙宿雙飛的美麗夢想可要泡湯了。我爺爺可是素來不喜歡沒有修養、不矜持的女孩子的!

為什麼?我痛苦地看著他,天佑明明說過,他親愛的弟弟已經懺悔了,為他曾經的年少無知給予我的傷害。可是,為什麼,這些傷害卻再一次在他的導演之下,加諸在我身上?

什麼為什麼啊?程天恩平靜地看著我,然後看看身邊的手下,恍然大悟狀,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天佑告訴你,我很悔恨自己四年前的行為對不對?

說完,他無限悲憫地看著我,彷彿看一個傻瓜一樣。他說,姜生啊,我確實很悔恨,我當初應該要他傷害涼生傷害得更徹底一些!為什麼只是斷了他的手指啊,後來還接上了。我應該讓程天佑再決絕一些,比如,斷了涼生的腦袋!這樣,恐怕就算他知道了涼生是爺爺的外孫,也沒辦法將頭接上了。哈哈哈哈,要真是這樣的話,多精彩啊!

這樣,姜生,你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那麼,程天佑就會後悔一輩子!一輩子都無法讓你回心轉意,他就一輩子都不快樂!!我要他像我一樣,再也站不起來,一輩子都無法快樂!這才叫好兄弟!這才叫手足情深,有難同當,對不對,親愛的小姜生!

我看著程天恩像魔鬼一樣,面不改色地說著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驚恐地喃喃道,你是個變態!你這個變態狂!

程天恩雙手轉動輪椅慢慢地靠近我,臉上帶著極其迷人的笑。他說,我心理變態?噢,還有更變態的,你還沒見過!如果你一輩子都不回來的話,我可能就不會這麼變態了。我會一直看著程天佑在等待你的日子裡痛苦!現在,你居然又回來了!他突然幸福死了!那麼,姜生,我要你和程天佑,為你們不應該得到的幸福而加倍痛苦!說完,他很溫柔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閃過一絲冷漠而輕蔑的表情。

在程天恩面前,我無法躲藏。他每一次出場,都像一個勝券在握的捕獵者;而我,就像是那個隨時會被他射殺的獵物。所以,他可以如此驕傲而得意地看著我,面帶悲憫。只是,北小武卻無端又陷入這場陰謀,我突然無比的難過。我曾經無意地傷害過他,也傷害過小九。可是,每當事情的波瀾過去之後,他總會原諒我,仍然像最親密的朋友一樣,站在我的身邊。

可是,我卻又要給他帶來新的傷害。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他已經被帶進派出所,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這裡,我打算抽身離開,不再與程天恩糾纏。

但是,他卻飛速地移動輪椅,擋住了我的路。

閃開,你這個變態!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他的身體微微一傾,風,吹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他光潔的額頭。他冷冷地看著我,笑,變態?恐怕過不久,你就會哀求我這個變態吧!別忘了,你的好朋友北小武可是在派出所里……而且,林綠已經昏迷了哦。

林綠?我遲疑地看著程天恩。

是噢,林綠,就是北小武打昏的那個女記者哦,她已經昏迷了。如果,萬一,她,一個不小心,死掉了的話……程天恩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地微笑著,看著我。金色的陽光照耀在他精緻無比的面容上,讓他看起來,像一個隨時可以張開翅膀飛回天堂的天使一樣。

你什麼意思?我吃驚地看著這個有著天使面容卻彷彿被魔鬼附體了一樣的男子。

我,什麼意思?程天恩搖了搖腦袋,嘆息道,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也沒有想好。但是,姜生,難道你還沒有想好嗎?哦,我忘記了,你還有一個神通廣大的程天佑,你不必求我,即使林綠死了,北小武也不會被判無期徒刑或死刑什麼的。你的程天佑多麼神通廣大!寧信他都可以費盡心思打通關係,死緩改有期,有期改監外執行!區區一個北小武的事情,又算什麼?哎呀,這次,我可真是失算了!走錯棋嘍!

說這話的時候,程天恩看著我,一臉惋惜,清涼的眼睛里流淌著一絲得意的表情。他甩出了「寧信」兩個字,甩出了「程天佑千辛萬苦救出了他的初戀情人寧信這件事情」,他知道這是多大的一顆炸彈!炸在我的耳邊!炸在我的心裡!

姜生,怎麼了?你在難過嗎?像程天佑這樣的男子,難道你還期望他只對你一個人好嗎?不過,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我這個瘸子,我可是會專心對你好的!說完,他轉動輪椅靠近我,伸出纖長的手指,用力抬起我的下巴,眼睛里飄忽著鬼魅的氣息。他說,姜生,你不妨考慮和我在一起,我會好好對你的!至少不會像程天佑這麼背著你,再為另一個女人牽腸掛肚萬死不辭!

為什麼?為什麼天恩的話會令我這樣難過?

為什麼「程天佑」、「寧信」這兩個名字會像針一樣扎在我的心裡?

為什麼他救出了寧信,卻沒有告訴我?難道真的如天恩說的那樣,還有另一個叫寧信的女子可以讓他如此牽腸掛肚萬死不辭?

那我呢?對我的這種種的好又是什麼呢?一種習慣?一份憐憫?他的濫情?

哦,原來是忘不掉舊日的心頭好,所以,才會在那天早晨對我凶,對我說「我當然要放開你!你就繼續你亂倫的戀愛去吧!你這個不可救贖的笨蛋」這樣的話。原來,他已經決定要放棄我了。

那麼,那麼,為什麼剛剛我還記得他那樣微笑著,對我說「那老婆,我先走了……你等我晚上回去給你做飯吃哦」。是我記錯了嗎?是一種假象嗎?

眼淚,無法控制地,掉落。

我的淚水落在程天恩的手背上,他微微遲疑了一下,眼睛里似乎飄過一絲柔軟和不忍,但是,轉瞬間,目光又恢復了先前的堅硬。

他輕輕抬手,擦掉我腮邊的眼淚,嘆氣,姜生,你哭了。這可是我第二次見你哭。第一次是因為涼生的手指,第二次是因為天佑。看樣子,你是愛上我哥哥了。可惜啊,他並不值得你去喜歡!你若是選擇喜歡我,我可以馬上讓林綠從醫院裡爬起來,馬上去派出所,讓北小武順順利利地回到你身邊……

你這個瘋子,你閃開!我無力地推開他,自己卻坐倒在地,頭髮凌亂。

程天恩在輪椅上,冷冷地看著我。這一刻,陽光照在他身上,卻沒有任何的溫度和光亮,他的影子就在陽光之下,慢慢地將我的身體籠罩。

陸醫生,你看,前面那個披頭散髮的是不是你昨天的病人啊!媽呀,你看她這個樣子,不是抑鬱症轉發成精神病了吧!變態男柯小柔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時,一雙無比溫暖的大手出現在我眼前,將我拉起,緊緊地擁在懷裡。他的指尖帶著春風一樣的氣息,輕輕撥開我凌亂的頭髮,眼睛如同春水一樣,凝視著我,說,姜生,你還好吧?程先生呢?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茫然地看著前方,似乎天佑正圍著圍兜,拿著鍋鏟沖我微笑。我對陸文雋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陸文雋看了看柯小柔一眼,說,你把這個報表替我交上去,我帶她回家,她的情緒很不穩定。你不能帶她走!她是我的!在旁邊一直不語的程天恩突然開口了,眸子里閃過一絲冰冷的光。

陸文雋看了程天恩一眼,嘴角盪開淡淡的笑意,說,她是我的病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該為她做什麼!說完,他一把將我橫抱起來,走向停車場。

程天恩的手下包圍過來,但是陸文雋依舊沒有停下步子。他斜視了程天恩一眼說,別忘了,這是在陽光下!

程天恩示意手下退下,轉動輪椅上前,看了這個如春天般的男子一眼,笑:你有種!我讓你走!說完,他輕輕撩起我的一綹頭髮,輕輕在掌心摩挲,說,姜生啊,回去好好休息吧!千萬不要因為寧信被救的事情回去責問我哥哥啊,他會覺得你是小心眼,覺得你惡毒地想讓寧信死去!說完,他極其得意地笑。

陸文雋回視了程天恩一眼,眼神如平靜無瀾的湖水,一言不發地將我從天恩身邊抱走,堅定而有力。

陽光灑在他清澈明凈的臉上,我在他的懷裡,指尖微微蜷起,輕輕抓住他的襯衫。如同一個小小的女孩,在緊張惶恐時,抓住大人的衣角一樣。

那一刻,我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緊緊偎依在這個陌生的懷抱里。沒有誰,能給我比這個男子還多的溫暖。

他低頭,眉眼間是一片和煦的溫柔和憐憫。他說,姜生,別怕!我們很快就會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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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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