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煙消雲散終了了(二)
第275章煙消雲散終了了(二)
秣陵帝賜了凌琅毒酒一杯。
凌琅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般結果,倒是也不驚訝,接過毒酒時,臉上還帶著笑意,無需人催促,便就一飲而下。
若說有什麼遺憾,大抵是這輩子,無法和孟秦相守終老吧。
先生。凌琅在心裡默念了一句,隨後微笑著闔上了眼眸,手中的杯盞滑落,「砰」的一聲,自此之後,應天府中,就再無郡君凌琅。
屍首是由季安冥親自護送,在郊外安葬,不過此事到底還是瞞了下來,眾人只知,凌琅郡君惹怒了秣陵帝,被秣陵帝處死,緣由為何,之後又是如何一種情況,無人知曉,也不敢打聽。
「袁品,你帶大家離開,一直前行,往南邊去。」孟秦沉聲吩咐著,他們已經出城許久,離應天府也有了不少距離,就算此刻錦衣衛的人要追,也未必能夠追上他們,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袁品蹙了蹙眉:「先生,你要做什麼?」
「袁品,記住我的話。」孟秦並不作答,言罷,轉身就要從他們過來的方向離去。
「先生,你當真要為了夫人一人,放棄所有?」袁品在後面沖著孟秦喊,他能夠作為謀士,自然不會蠢不可及,孟秦所為,他到底還是能夠察覺出什麼。
孟秦頓了步子,卻未回頭,他勾唇笑了笑:「袁品,你應該懂我。」言罷,孟秦不再停留,邁步離開,袁品卻只能留在原地,目送孟秦離開。
是,他懂,孟秦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父親遺命四個字,所以他這一生,自小開始熟讀詩書,開始竭盡全力謀划,他們這些人,並非是建安帝的人,而是孟秦自己一點點拉攏起來的勢力,而他做的這一切,從來並非自己所願也,孟秦所願,大概就只有一個人了。
如今,凌琅還在應天府,他早該想到,孟秦不會就此離開。
一來一回,也不過是花了一日的行程,待孟秦回到應天府時,天色已黑,他當即趕去了孟府,可孟府早已人去樓空,此時也早已被人上了封條,孟秦當即一愣,復又折向郡君府,卻沒想到郡君府也已經上了封條,根本再無人煙。
怎麼會。
孟秦猛地收緊了手中的佩劍,稍作思索,他便就轉身離去,折而去了季府,季安冥家中。
季府此刻安靜得很,府上的下人,似乎都被季安冥打發走了,此刻,季安冥正在自個的院子中,抱著一壇酒,一人獨飲。
季安冥剛喝下一口酒,忽然微微愣了愣,隨後抬眸望去,就看見有一人影逐漸走近,黑暗之中,那人的輪廓也越發明顯,不是孟秦,又是何人。
季安冥的視線,落在了孟秦握劍的手上,忽然勾唇自嘲一笑:「你來了?」
孟秦站定,望向季安冥,面色未變:「阿琅呢?」
季安冥笑了笑:「你的妻子,作何來問我?」說著,季安冥又抱著酒罈,灌了一口。
「她在何處!」孟秦的面色稍稍沉了些,語氣也冷冽了起來。
季安冥聞言,方才放下了酒罈,望向孟秦,開口:「你我相識多年,是否從一開始,你與我相交,就是為了你的大計?」
「阿琅到底在哪裡!」孟秦又加重了聲音。
季安冥頓了頓,隨後大笑了起來,他將酒罈高高舉起,一口飲盡,隨後站起身,將酒罈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望向孟秦:「孟秦,你真可憐,你構陷了一張彌天大網,可最後鎖住的,卻是你自己!」
孟秦聽聞,倒是沉默了下來。
季安冥笑了笑,轉頭,背對孟秦而立:「今日一早,凌琅就進了宮,坦白了所有一切,皇上賜了她一杯毒酒。」
「你說什麼?」孟秦目眥盡裂,一把上前,拽住了季安冥的衣領:「你說什麼,阿琅她怎麼了!」
季安冥冷笑了一聲:「死了。」
「不可能!」孟秦想也不想地就否決:「凌家對秣陵帝有恩,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要了凌琅的命!不可能!凌琅到底在哪裡!」孟秦並非相信秣陵帝對凌琅會有什麼情分,可畢竟是凌家唯一的血脈,而且凌琅與此事並無干係,秣陵帝若是要殺凌琅,孟秦並不奇怪,可是短短一日,秣陵帝就下了決定,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季安冥笑,繼續說:「凌琅最敬重最信任的人都可以利用她,為什麼皇上就不會殺她?孟秦,你哪裡來的自信,會覺得世上諸事,都該以你所想?」
「不!」孟秦猛地將季安冥推開,握著佩劍的手驀然收緊,季安冥似乎還想再說,只是方才開口,說了一個「你」字,就見孟秦忽然拔出長劍,執劍一揮,那張在季安冥身側的石桌就頃刻被毀於一旦,就連季安冥,也因劍風,不由得倒退幾步。
季安冥猛地眯起了眼,他已經知曉孟秦會武,可是沒想到,孟秦的身手卻是在他之上,怕是他們這群人里,也唯有凌琅,能夠勉強壓制下他,不過,季安冥忽然笑了起來,孟秦面色雖然看不出多大變化來,但是那雙眸子,眼眸中藏著太多的情緒,懊悔、自責、憤怒、心痛,各種情緒積攢著,季安冥絲毫不懷疑,若是凌琅真的去世,孟秦會因此瘋魔。
「你笑什麼?」孟秦偏過頭去,語氣之中是掩藏不下的戾氣。
季安冥挑了挑眉,說:「雖說你這人做事頗不厚道,不過好在沒算負了阿琅的一片情意,你走吧。」說著,稍稍停頓了一下,再開口,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她已經走了半日,你現在去趕,或許還有可能追上,不過……」
孟秦一聽,哪裡還想再聽季安冥廢話,當即轉身就要離去,不過走到半途,孟秦又頓了步子,開口:「雖然你我各為其主,但我孟秦,依舊認你這個好友。」言罷,孟秦邁步離去。
季安冥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從地上又再捲起一壇新酒,一邊喝著,一邊嘀咕:「就算你拿我當朋友,我也不會提醒你。」縱然凌琅再在意孟秦,不惜為他承下罪責,但是,林澤一死,凌琅必然會有所在意,孟秦想要追回凌琅,呵呵,怕是有苦頭吃了。
不過,那也是他活該。季安冥笑了笑,繼續抱著酒罈喝酒,一日之間,他算是失去了兩個好友,日後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