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醫生家的撒嬌精(82)
時間有短暫的靜止,余念的心臟恨不得撞出胸腔。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但這個聲音和語調他絕不會認錯。
說話的男人,正在救他的男人。
是清沨哥哥。
所有的好奇和疑問,都被即將解救的欣喜取代。
繩子鬆開,頭上的黑布一併拆下。
來不及感謝寒暄,余念被人帶著跑離。
斜前方的男人穿卡其色風衣,戴淺格羊毛圍巾。他抓自己腕部的手很緊,朝著固定的方向奔去。
余念快跑兩步,和男人肩並肩。
他喉嚨提到嗓子眼,向左邊轉頭。
剎那間,有乾燥的風拂過。
相由心生,溫柔是與生俱來。而溫暖柔和的清沨哥哥,比他幻想中還要帥。
不是酷帥,不是痞帥,是那種端正標緻的面貌,是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周正五官。
是在盛夏午後的陰涼下,會對你笑,給你打招呼的鄰家哥哥。
可困擾余念的,不是清沨哥哥的帥,而是帥得太過熟悉、帥得家喻戶曉。
這張臉和聲音搭配在一起,不是不般配,而是不應該。
與其相信他們是一個人,余念寧願相信自己看走眼,或者只是長得像。
生命攸關,時間緊急,堆成山的疑問來不及問,他跟著清沨拚命地跑。
他要回家,梁先生還在等他吃晚飯。
可逃難的路從不簡單,原本敞開的廠房大門緊緊關著,爭吵的的男人聞聲而來。
「喲,這小孩還帶了外援。」
麻哥目光落在余念身邊,「嘖,沒想到能看到真人,你可比電視上好看多了。」
余念心裡沉甸甸的,同時也確定了他的懷疑。
涉險救他的男人,不僅是網配圈的大佬清沨,更是黃金時間,新聞頻道的王牌主播,於清溏。
他因聲音乾淨醇厚,長相英俊標誌,是眾多觀眾心目當中的男神。
於清溏把余念擋在身後,對壞人說:「趁事情還沒朝最壞的地方發展,儘早收手,向公安機關自首,爭取獲得寬大處理。」
「自首?」麻哥哈哈大笑,「大主持人,你是新聞播多了,真以為身邊都是美好呢?」
麻哥握著匕首,拇指撥動刀刃,「自首不可能,儘快解決倒是沒問題。」
麻哥搖晃著腦袋,「唉,可惜了,明天晚上,觀眾註定看不到你主持的節目嘍。」
余念咬牙站到於清溏前面,「你這個大壞蛋,有什麼事都沖我來!不要傷害無辜!」
於清溏把人往後扯,「念念,不要出來。」
「別在這兒給我上演兄弟情深了,放心,你們一個也走不了。」說罷,麻哥給了薩尼個眼神。
和身強體壯的惡棍比起來,不論是余念還是於清溏,都顯得微不足道。
薩尼綁住了於清溏的手和腳,更加粗壯的麻哥連繩子都不屑用,它扯著余念的頭髮,把人拽到一邊。
「放心吧小孩,哥哥速度很快的,就一下,很快解脫。」
於清溏在薩尼手裡掙扎,「快放了我!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沒機會了!」薩尼給自己壯膽,「已經走到這步,我無路可退了。」
「瘋子!」於清溏對著麻哥喊:「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一百萬,二百萬,三百萬都行,別對孩子動手。」
麻哥拿起刀,「有時間說屁話,不如歇歇嗓子,到下面給陰間小鬼們講講新聞。」
余念的恐懼被不服替代,他扯著嗓子喊,「再說一遍!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
「大壞蛋,你千萬別知道我是誰!」余念撕心裂肺,「你殺了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喲,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麻哥把人提溜起來,「行啊,我就先送你去做鬼。」
踹門聲終止了鬧劇,刀下落之前,被另一隻手奪走。
余念額頭有液體滴下,緊接著,他落入一團懷抱,帶著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念念,我來晚了。」
警察同時趕到,立即將歹徒制伏。
余念睜開眼,看到了熟悉臉。
他摸摸脖子,不痛,「我已經死了嗎?死了還能看到你嗎?」
「念念,是我,你沒事。」
余念揉揉眼睛,緩了幾秒才清醒。
他撲進梁頌晟懷裡,「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柔軟的聲音,讓梁頌晟的記憶追溯到十幾年前,在父親的葬禮上,他遇到了一個再也割捨不掉的小尾巴。
梁頌晟幫他蹭掉額頭的血跡,「我在。」
永遠都在。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警察走過來,「我們需要帶走證物,以便調查。」
梁頌晟還握著匕首。
鮮血染紅了刀柄,順著指尖滴落。
余念才發現,「手、你的手,手.....」
「救護車馬上到。」警察說:「我去幫你拿些止血東西。」
「不用。」梁頌晟鎮定自若,示意正朝他趕來的人,「我朋友就是醫生。」
徐柏樟簡單幫他止血,「車上有東西,過去處理吧。」
余念的眼淚止不住,「徐醫生,你救救他,他是外科醫生,救過好多人的命,他不能沒有手。」
徐柏樟沉著冷靜,「我知道,會儘力。」
余念越急越管不住嘴,話來來回回說個沒完。可不論他說什麼,都換不來徐柏樟的回復。
梁頌晟只剩一隻手,摟住人就無法幫他擦淚,又捨不得看他難過,「別擔心,徐醫生是最好的外科醫生,可以治好。」
「騙人!你騙人!」余念哭得稀里嘩啦,「最好的外科醫生是我先生,是我家先生!」
本是嚴肅的情景,梁頌晟被他逗笑,「我是神外,他是心外,他比我更會動刀。」
梁頌晟說後半句話的時候,目光是停在徐柏樟身上的。
余念的哭止住了不到三秒,又大哭起來,「騙人,他是中醫,他只會給人針灸正骨,還讓喝超級超級苦的中藥!」
余念忽而想起什麼,急忙掏手機,「鍾醫生是急診科,他什麼都會的吧,給他打電話,讓他過……!」
手機被徐柏樟奪走,對方的嚴肅有點恐怖,「這位家屬,你這樣吵,會影響醫生的心態。」
徐柏樟又說:「還有,我不比鍾醫生差。」
余念被嚇住,啜泣都停了。
包括於清溏在內,四個人一併上車了。
徐柏樟拿出醫療設備,戴上無菌手套,仔細查看了梁頌晟的傷口。
他說了很多專業的話,余念基本聽不懂,總結下來就是,神經和骨頭都完好無損,日後的工作生活不會受影響。但創口較大,需要縫合。
徐柏樟做準備工作,他先和梁頌晟確認目光,又給了於清溏一個眼神。
於清溏心領神會,「念念,咱們出去等。」
余念纏著梁頌晟的胳膊,往他身邊靠,「我不,我就在這裡。」
「我們在這裡會影響醫生工作。」於清溏的聲音帶著溫暖的風,「也許,你還有些話想問我。」
車門緊閉,空間里除了兩個人,只剩下消毒術的氣味。
汗水浸濕襯衫,梁頌晟鬆了口氣,整個身子垮下來,「百分之四的利多卡因,一百毫克。」
「太多了,我只打百分之三。」徐柏樟準備麻藥針,「不裝了?」
如此嚴重的創傷,能瞞過余念的眼睛,但騙不了徐柏樟。
梁頌晟合上眼,深呼吸,「別跟鍾嚴學反諷,很煩人。」
麻藥注射完畢,梁頌晟逐漸緩和。
他睜眼,正見徐柏樟拿出縫合線。
梁頌晟:「小傷,不用這麼複雜。」
徐柏樟拿的是美容科才用的縫合線,比頭髮絲還細,可自行吸收,術后不留疤,但成本高昂,縫合時間多出三倍以上。
徐柏樟:「不縫好,怕被你家屬纏上。」
「念念不會無理取鬧。」梁頌晟看他麻利的動作,「你還是丟不掉老本行。」
徐柏樟:「別再這麼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