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超度,刀刀瘋神[無限](3)
「老子跟他說話,有你什麼事!」
男人說著想伸手去抓說話的小夥子,被人從身後一把扯開了。
按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骨節清晰,線條凌厲,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見來者個子極高,五官深邃,冷著一張臉往那一站,就讓其他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大廳里終於短暫地安靜下來,秦奪這才開口,言簡意賅道:「我是特殊機構成員,各位現在被捲入了特殊事件,時間有限,想活著從這裡離開就不要內訌,先按照身份牌上的身份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秦奪,身份牌是監控。」
「你他媽……」
男人剛一開口,秦奪的手便在他肩膀上不著痕迹地壓了壓:「要吵滾出去吵,別浪費別人的時間。」
他說完,沒多給男人半個眼神,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牌,以證明公開自己的「身份」是安全的。
片刻的安靜后,一個女孩試探著開了口:「我,我叫陳偲偲,身份牌是繩子。我跟她是閨蜜,她叫張書倩。」
被她拉著的女孩點了點頭,也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牌:「我拿到的是文件夾,我們剛剛也在車禍現場,那個男生……就摔到了我們面前,然後我們眼前就黑下去了,再亮起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兒。」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奪一眼:「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還有這張卡片上的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秦奪:「這裡你們可以理解為是一個區別於現實世界的異世界,這張卡片則代表各位在這個世界里的『身份』,需要妥善保管。此外,各位的言行需要儘可能地和身份牌上的物品相符合,這點之後我會根據各位的身份信息詳細解釋。」
兩個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有了她們開頭,接下來就簡單了很多。
之前幫貨車司機說話的是司機的表侄子,名叫趙呈,事故發生時就坐在副駕駛。他拿到的身份牌是「法槌」。而貨車司機劉寸拿到的則是「女人」。
剩下那個很年輕的男生看上去情緒有些不太穩定,他眼眶泛紅,神遊了一會兒后,才在一旁陳偲偲的提醒下開口道:「我,我叫吳安宇。之前出事的那個男生……是我朋友。」
這句話說完,大廳里頓時安靜了片刻。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后,劉寸臉色一僵,趕忙苦著臉一個勁地道歉。
吳安宇搖了下頭,還算有些理智:「也不能全怪你,是他自己突然衝上去的,我看見了。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衝過去?明明上一秒他還在跟我說話,怎麼會……」
他說著,情緒又開始走向崩潰。這時,一道偏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節哀順變。」
吳安宇紅著眼睛抬起頭,秦奪正站在對面靜靜看著自己,他的語氣里並沒有指責的意味,而透過那雙彷彿一直籠著雪霧的深灰色眼睛,居然能看出兩分真情實感的悲戚。
吳安宇處在崩潰邊緣的情緒堪堪被這個眼神釘住,他深吸了一口氣,稍作調整后,終於重新開口道:「……不好意思。我,我叫吳安宇,我的身份牌是,名牌表。
見所有人都說了,之前罵罵咧咧的男人才不得不開了口,滿臉不耐煩道:「王強,貨車。」
他邊說還邊嘀咕道:「什麼狗屁玩意兒,好好的人不讓當,非得玩個什麼貨車,過家家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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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靠在劇院門外的牆邊,半張臉隱在建築陰影里,聽完眾人的陳述,輕輕「嘖」了一聲。
一來,他沒想到這次的身份牌里居然會有「女人」這種指向性不明的辭彙;二來,這次的身份牌里,居然只有綠燈,沒有紅燈。
他垂著眼,還沒來得及細想,幾乎是卡著眾人做完自我介紹的時間,一道腳步聲便從身後傳了過來。
高跟鞋一聲聲踩在老舊的木地板上,帶著空曠的迴響。眾人回過頭去,見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不知何時走進了大廳,而司予就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
女人臉上畫著很濃的妝,厚重乾裂的粉底糊在臉上,紙錢般慘白。
她咧開猩紅的嘴角朝眾人笑了笑,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像是透著風:「歡迎各位見證者們來到深紅劇院。這次的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各位先跟隨我去觀眾席入座。」
突然被帶到了這麼個地方,眾人的精神狀態都並不十分穩定,拿到貨車牌的王強聽著女人故作玄虛的台詞,忍到此刻,終於還是沒有繃住最後那根神經。
他看著NPC因為肢體僵硬而略顯詭異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透著光亮的大廳外,啐了一口后,冷笑道:「什麼狗屁全息遊戲,老子不玩了,愛嚇誰嚇誰去。」
話剛說完,便聽他「唰唰」撕了手裡的身份牌,轉頭要走。
一切發生得太快,秦奪甚至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心裡罵了一句。
沒見過這麼上趕著找死的。
被撕碎的身份牌落在地上,激起一小片灰塵。
其他人聽見動靜,停下腳步回過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耳邊就先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
喀、喀啦……
急躁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隨著那陣怪異的聲響,王強已經走出好幾步的身體突然以一種畸形的姿勢定在了原地,眾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就見兩秒的卡頓后,他的四肢和腦袋像是縮水了一般,毫無預兆地朝著軀幹的方向急劇擠壓而去。
地上那張被撕碎的身份牌如同某種預告,王強原本屬於人類的皮膚開始迅速變得粗糙,生出了紙片般的紋理,同時他的五官和四肢全都扭曲地向中間擠去壓扁,內臟破裂的聲音聽起來像被接連踩爆的葡萄,到最後,他整個人都被壓成了一張血淋淋的厚紙片。
然而一切還沒有結束。
下一秒,只見這張人形厚紙片和剛才那張被撕碎的身份牌一樣,從頭頂開始,被緩緩向著兩側撕去。
沙沙、沙沙……
伴隨著瘮人的細響,從兩半到四半,最後被撕成了一堆血紅色的碎紙片。
而王強被撕開的臉上,甚至還保留著扭曲后的驚恐表情。
劇院的走道里窒息般寂靜,良久的死寂后,趙呈哆嗦著放下捂在嘴上的手,顫聲問:「他、他他是死、死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但一個人轉眼間變成了一堆碎紙片,顯然已經沒有了活著的可能性。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女人似乎此刻才聽到了動靜,終於轉過身,疑惑地問:「怎麼停住了,親愛的見證者們?」
趙呈睜大眼睛,指著地上那堆王強碎成的紙片:「他、他……」
女人卻像是對面前的一切毫無察覺,恍若未聞地勾起唇角:「別站在原地了,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還請各位加快腳步。」
她說完就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秦奪低聲提醒了一句「跟上」,率先跟上了她的步伐。
這次沒人再敢有任何異議,眾人咽下即將湧出的嘔吐感,不敢再多看地上那兩堆紙片一眼,提線木偶似的跟在女人身後,快步走入了放映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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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他們剛一落座,原本漆黑一片的大屏幕就緩緩亮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段空靈而又稚嫩的女童的歌聲: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
緩慢的童謠飄蕩在整個放映廳里,周圍的人還處在先前王強的陰影之中,眼神飄忽,面色蒼白。
唯有司予雙腿交叉,近乎放鬆地坐在那裡,專註地盯著屏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是來看文藝電影的。
屏幕上的內容過於抽象,司予分辨了一會兒,才看出是幾個人形色塊在酒桌上喝酒。
酒桌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像是一大團一大團的馬賽克,只有背景里鬧鬼的歌聲和扭曲詭異的笑聲不斷刺激著人的神經。
然而一片模糊里,卻有一個人的臉異常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