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宗法制與分封制

第2章宗法制與分封制

武王駕崩，姬允繼位，號曰康王。

王叔姬昭以太宰攝政，太公望以太保輔政，天子三公已具其二。

整個天下都在望著鎬京，姬昭的第一道詔書就是要求邦周所有公卿貴族前來鎬京朝拜天子，共商大事。

不論是在王畿的公卿，還是遠在東部的方伯貴族，各懷鬼胎之下還是來到了鎬京，朝拜一個八歲的天子。

鎬京城中接待這些諸侯方伯的館驛前所未有地熱鬧。

姬昭早早的就派人來自館驛教授這些諸侯邦周之禮儀，全部都是他親自製定的，繁複而肅穆，他要通過一次朝拜，讓全天下所有人都明白，周天子是真正的天下共主，絕不是夏商二朝的諸侯盟主。

相比於商王那種部落盟主，周天子的權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只要天子威嚴尚在，秩序不崩，天子可以通過剝奪爵位的方式，將某一個諸侯排斥出政治體系，令天下共擊之。

如今姬昭卻是想要打破這個慣例，他要收權，一旦達成，諸侯之爭就要看天子臉色，即使是國力更強的一方若不能討得天子歡心，恐怕是要吃啞巴虧的。

雖然不少人腹誹，但沒有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出言反對。

「堯舜禹湯都是有大功德的先王，上天不讓他們的宗廟滅絕，天子以賓客的禮儀對待他們的子孫，封給他們公爵的爵位，讓他們能夠祭祀祖先，保全先王的宗廟，先王們是會庇佑天子的。

太公望見這次無人搭話，便再次起身問道：「太宰，不知這五等爵與所賜土地有何關聯？」

管、蔡、昭、太公等，或者是先王的兄弟，或者是邦周的功臣，如果不賜予他們侯爵的爵位，是不合理的。

聽著姬昭的安慰，康王有些緊張的心緒略微平靜下來，脆聲道：「王叔，我知道了。」

真是狗啊！

夏商都曾經將土地分給功臣，在眾人看來這就是一輪新的開始，本來還以為邦周有什麼不同，沒想到還是這老一套。

天子三公視同公侯、卿視同伯、大夫視同子男，公侯卿視同子男，以此為例，從此禮制之下，眾卿各有高低，有功升爵賜土，有過奪爵除國，以彰顯天子威儀！」

絕大部分人心裡已經開始思索姬昭到底給了太公望什麼好處讓他這麼配合，這要是兩個人沒有商量過，打死他們也不信。

太公望這一問，大殿中震驚的眾人稍稍回過神，反正暫時他們也反抗不了，還不如估算一下自己能拿多少土地，能受封什麼爵位，這二者決定著家族未來的地位。

所有的禮儀都結束，諸侯來到宮殿之中飲宴，終於開始了真正的會談。

邦周雖然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邦國，但使命卻是要建立新的制度。

伯、子、男的爵位和土地，是給予功臣的賞賜，天子對有功之臣以及他們的子孫是關愛的。

姬昭這樣深受信任的宗親可以受封在洛水畔，但這裡大部分人恐怕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酒過三巡，姬昭放下了手中飲器，一直關注著他的諸侯們紛紛跪坐起來。

一些宗親功臣同樣起身道：「太宰是先王的胞弟，血統是何等的尊貴啊！

但在目前為止，除了幾個本就有土地的方國之外，這個制度對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

說著連聲嘆氣，彷彿已經想到了邦周失去天命的那一天。

姬昭聞言笑道：「太公是邦周能夠建立最大的功臣，先王曾經對孤說要與您共享富貴。

上天之子，血統尊貴，神聖不可侵犯！

先王決定將土地分封給眾卿各自建立國家，讓你們能夠祭拜祖先。同時能夠抵禦夷狄的侵擾，作為屏障拱衛天子，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武王駕崩，太公是當前邦周軍方第一人，況且還有他背後的姜姓勢力，這種盟友值得付出除王位外的任何代價。

姜姓呂氏的一個嫡女成為姬昭的夫人，另一個嫡女將會成為邦周的王后，一位王姬將是齊國的夫人，姜姓將會世世代代與天子聯姻。

又是一個天階道具，而且是司天監台這種能庇佑一個國家百年氣運的道具，姬昭都震驚了，這難道就是天胡開局的感覺？

爵位！

兩人出現之時，所有人都起身行禮，姬昭一把將康王抱上高高的王座，然後負甲持劍站在康王旁邊，面對著諸侯。

孤擔心即使營建了新的都邑，我們依然無法讓邦周永遠的享有天命。」

「眾卿，天子是受到天命眷顧之人，上天將四方上下所有的土地都賜予了天子統治，天子將土地賜予宗親和功臣來牧養萬民，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啊！」

但很快就有人從太公望所受封的齊國身上猜到了姬昭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談論著姬昭，他不算是籍籍無名之輩，武王曾經稱讚他為「麒麟子」，邦周如今的禮儀、宗法也都是他一手制定，據說在武王伐紂的過程中還參贊軍務，但很少見他出現在眾人面前。

邦周取得了天下，先王因為孤的血脈，將肥沃的土地封給孤。

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把不屬於自己的土地分封出去，不過他們心情雖然不爽，但也知道姬昭絕對不敢同時坑這麼多人，後續一定會有解釋。

對於姬昭這番話，眾人倒是認為合理，這本就是一個血緣決定一切的時代，宗親佔據高位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論眾人心底是什麼想法，至少在這裡，他們都是忠臣。

了解他的人以為他可能會成為宗正，沒人會想到，武王臨終會將幼子託付給他，還給予他如此大的權力，讓他代行王事。

姬昭用爵位來圈定所有臣子的身份高低，用土地來控制諸侯的實力與作用，用宗法來控制諸侯氏族內部的傳承。

姬昭環視全場，臉上帶著憂慮的神色說道：「來到這裡的都是宗親、貴族、功臣。上天眷顧了邦周，周人得到了天命，殷商的天命墜落。在先王的率領下，我們誅殺了暴君商紂王，如今我們獲得了天下，但天命流轉，難道會永恆不變嗎？

孤很是憂慮啊！

【叮~

確立宗法制度、分封制度，你極大的影響歷史進程，伱的氣運點數增加了5000，你獲得了一個道具——天階·司天監台。】

想到這裡，很多人就已經放下心來，甚至開始盤算自己能分到哪裡的土地。

尤其是姬姓的宗親，宗法為核心，姬昭這明顯是要重用宗族，雖然從此他們以及子孫再也無望天子之位，但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哪裡有眼前實實在在的利益重要。

「王上，這是您第一次出現在諸侯面前，您一定要保持鎮定。您不用擔心，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臣都會為您遮風擋雨，直到您長大成人。」

這一次姬昭徹底震驚了大殿中的群臣，諸侯之間的地位向來都是看實力的，而且獨立性極強。

齊國與洛國將會是鎬京在東方最重要的盟友，在姬昭的制度設計中，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齊洛兩國則掌握著征伐的權力，他們共同擔負起壓制東部親近殷商的方國以及東夷部落的重任。

一個就是伊洛之間，但那一處要營建新都，自然不可能全部分封出去。

姬昭以代行王事，太宰攝政主持了祭天大典，又祭告了宗廟、山川諸神，前來朝拜的諸侯向天子獻禮表達忠誠，互行拜禮，諸侯們從未經歷過如此繁雜的流程，這些禮儀無處不彰顯著天子與諸侯之間的尊卑上下。

姬昭自然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心中只是冷笑幾聲，土地自然不會從王畿中劃分，接受了土地也就接受了新的禮樂制度，而禮樂制度的大義是四兩撥千斤的神器。

最驚喜的莫過於堯舜禹的後裔，雖然他們知道所謂公爵只是被高高供起來的牌位，但現在他們本就力小位卑，而在新的秩序中，他們能獲得遠超從前的政治地位。

不用姬昭說，他們也知道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獲得土地，成為貴族，恢復祖宗的事業，這是這個時代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這次不等太公出面，便有一位來自殷墟舊地的國主起身問道：「太宰，分封我等理解，不知道這宗法又是什麼？」

眾卿的妻子都是諸侯的貴女，嫡子是上天賜下能夠繼承你地位的子嗣。

夏商都曾經是承受了天命的王朝，他們卻不顧及上天的旨意，王位由兄長傳給弟弟，又由父親傳給兒子，這樣反覆進行，難道不是對上天的不敬嗎？」

分封制度很適合這個時代的經濟基礎以及社會現實。

孤曾與先王商議，眾位都是血統尊貴的臣子，是從三王五帝時傳下的血脈。

宗法！

跪坐在眾人第一列的太公望起身道：「我們本來是西岐之地的小卿，因為先王得到了天命，才能夠追隨先王征服上天賜福的土地，得以侍奉無上至尊的天子。

先王曾經對孤說，想要讓我們周人的天命得以延續，就要在伊洛之間營建新的都邑。」

「所謂宗法制，乃是我邦周最根本的傳承之法，是我邦周禮樂的根本。

只要天子不作死，這一套制度起碼能保證天子權威四百年！

目前天下有兩塊土地是最肥沃的，一個是鎬京周圍，周人已經耕耘千年之久，人口稠密，是邦周的基本盤。

殿中雖然不乏繼承了自己兄弟地位的諸侯，但他們自然更想要將地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姬昭的政策正中下懷，有了天子背書，族中的那些宿老也沒什麼可說的。

土地！

王是天下的大宗，卻關愛所有的小宗，我們難道不應該用生命來效忠於天子嗎？」

這麼多土地從哪裡來？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這個疑問，這裡這麼多人，即使全部封子男，也能瞬間將王畿瓜分一空。

聽到姬昭所說，殿中有些人臉色不禁一變，伊洛在東部腹心，在那裡營建都邑，自然是為了防備殷商舊部。

姬昭不動聲色的看著場中眾人的表情，繼續說道：「四方的夷狄正不斷湧入我們的土地，已經佔領的土地上總是有人叛亂。

面對著剛剛打崩殷商的大軍，目前幾乎是邦周軍力最強盛的階段，不是一些方國所能抗衡的。

就連太公望，姬姓最重要的盟友都被封在了齊地，那個地方雖然土地肥沃，但遍地都是東夷，危險程度不低。

您執掌邦周，我們難道能不聽從您的命令嗎？

只希望天命可以永遠眷顧邦周，我們會世世代代永遠拱衛在天子身邊，就像那滿天的星星圍繞著月亮。」

您的先祖曾經輔佐夏禹，受封在呂地，是先古貴族，先王將齊地賜予您作為封國，讓您能夠祭祀祖先。

「先王與孤曾商議以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賜予功臣，先王崩，孤決議以血緣親疏、功勛大小，將土地按五等爵位賜予天下諸侯，公侯大，伯中，子男為小。

「臣等願世世代代為天子藩籬。」

姬昭大聲笑道，「諸君果然都是我邦周的忠臣，邦周的天命將會降臨在天子身上，孤冥思苦想，只有以宗法制度與分封制度為根本，才能保證諸侯永遠的尊奉天子，才能保證我們邦周永久的享有天命。」

姬昭並不在乎宮外的紛紛擾擾，他認真的為康王整理著天子冠冕，臉上滿是慈愛之色，作為一個將來要還政的攝政王，與天子保持良好的關係是最重要的，他現在只是一個孩子，但終有一天他會是天下的王。

天子只要掌握著天下三成的力量，就能撬動整個諸侯體系的臣服，這和後世的郡縣制是完全不同的。

以卿、大夫、士侍奉天子諸侯。

————

就連姬昭的便宜兒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想要這樣做，畢竟他們洛國日後也是諸侯之一！

我們二人能夠拱衛王畿，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孤高興之餘，就想到眾位宗親貴戚還沒有一片土地棲身，眾卿都是三王五帝的後裔，不能祭祀祖先，這難道不是不符合邦周禮法的事情嗎？

四方的夷狄沒有人抵禦，肥沃的土地卻沒有王化，天子要直接面對率獸食人的夷狄，這難道不是我們臣子的恥辱嗎？

殷商這樣做，於是失去了天命，我們難道不應該避免嗎？

眾人還處於一波接著一波的震驚之中，姬昭卻依舊不急不徐的向天下宣講著自己的政策。

夷狄一直都是威脅所有方國的大問題，商朝的滅亡就有東夷之亂的緣故。

時間差不多，姬昭與康王在衛士與宮娥的簇擁下，來到了祭祀之地，前來朝拜的諸侯已經等待了將近一刻鐘。

先王既然冊命太宰攝政，邦周的一切都由您來支配，我們能做的只是聽從您的命令罷了。」

還不等眾人反應，太公望已經熱淚盈眶下拜道：「邦周之所以能夠得到天下，全賴先王得到了天命，臣只是作出了一點小小的功績，先王卻賜下如此大的恩典，臣只願能世世代代做天子的藩籬。」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田七十里，子男田五十里，不足五十里者為諸侯附庸。」

素王如天，察古虞之弊病，夏商之不齊，制禮作樂，曰天下尚一，曰書同文也，曰車同軌也，曰器、樂、衣、食、屋皆同一也，天下唯一，九州尚同，自此始也！——《史記·周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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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