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1)
第245章(1)
第179章第179章(1)
夜色深沉,一頂小轎穿過了皇宮西門,繞著曲折的巷子走了半晌,到了一個隱秘的院落,輕輕落驕,立即有人迎上來,把轎中人引進內堂。
入秋時分,夜色暗涼,秋風拂面,颳起一絲陰鬱。
轎中人四十齣頭,方面大耳、一臉福相,正是如今天朝炙手可熱的太子凌钁。
他走進內堂,毫無寒暄之意,目光直逼堂內等候多時的壽王凌釷,皺眉道:「二弟!父皇已經頒下了禁足令,不許你離開王府。你這般秘密潛到大寧,倘若被父皇得知了,不是雪上加霜?」語氣十分不悅。在他蹬上太子之位前後,各方面得到壽王凌釷的鼎力支持,兩人聯手擠兌凌鉦,好得恨不能穿一條褲子,只是畢竟有太多的把柄落在凌釷手上,很多時候,不得不聽從凌釷的意思行事,卻是心中憋屈。
這一次,素來不染朝政的十一皇叔凌豐馳突然站了出來,瞅準時機,一舉砸出一大堆不利於凌釷的憑證,砸得凌釷暈頭轉向;丞相為避嫌,也請假數月,返鄉清修。凌钁雖礙於情面,不得不在第一時間給凌釷傳遞了消息,內心卻是喜悅無比,恨不能父皇立即下旨處死凌釷。昨日皇上問他意見,他便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兒臣同二弟感情深篤,卻也正因為如此,聽到二弟如此行事,更覺心寒。兒臣以為,不能因為是皇子犯法,便特別加以放縱,相反,若加嚴懲,便能給天下人做一個表率!」皇上看了他一眼,淡淡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凌釷抬頭打量兄長,看他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目中幽光閃爍,半晌,淡笑道:「看來皇兄是見我落難,準備落井下石了!呵呵,我明白告訴你,昨日宮內傳來消息,皇上正在重新徹查青壁庵被舉庵焚毀之事;便是皇後娘娘,雖然在冷宮呆了多年,羅大將軍可沒有被削去將軍封號,一直在尋找憑證,準備為皇後娘娘翻案。不瞞皇兄,當年,皇兄派去焚庵的小六、那個拼著性命害得芸妃流產之人的妹子;樂妃的貼身宮女……目下都在小弟府中做客,更何況……」凌釷冷冷一笑,從袖中抽出一塊鴛鴦絲帕,上面隱有暗褐色的血跡,在凌钁面前揮舞道:「我想,芸妃一定很樂意這絲帕物歸原主!」
凌钁看到絲帕,臉色大變,伸手欲搶,卻被壽王輕輕收進袖中,冷笑道:「皇兄不會這麼快便忘了逍遙快活的滋味吧?」
凌钁愣在當地,額角冒汗,腦海里,又浮現出一間青壁石室……
……
那一天,收到消息,孟筠要到青壁庵中為凌鉦還願祈福。自從聽到消息,他便一直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挨了幾個時辰,終於撐不住,還是起身尋往了青壁庵。他心知孟筠同青壁庵的妙音師太熟識,老早便買通了妙音師太。到了庵中,稍事詢問,便知孟筠在後山石室進香。他留下從人,獨自跟著妙音師太走向一間石室,走到半途,妙音卻說忘了帶佛珠,讓他自行前去。他到達石室,見周圍空無一人,心中猛跳,輕輕推門張望,原只打算偷偷看孟筠幾眼,不料推開石門,卻見孟筠昏睡石榻上,外衣已經除盡,一件黃色兜肚鬆鬆遮擋胸腹,風光隱現。
他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盯著榻上的女子,頓時慾念橫生、呼吸急促,匆匆關上石門,走到塌前,仔細打量孟筠。平素見孟筠,總是十分拘謹守禮,礙於身份,也不便一直盯著不放。此刻再看,雖是昏睡之中,反倒可以盡情飽攬孟筠的天仙之資。映著佛色天光,但見孟筠臉現紅潮、口角含笑、媚態盡顯,竟是從未見過的嬌嬈風流。
自從景儀宮中見過一面,他從此便對孟筠十分上心,早已是日思夜想,此時此地,見到這般情形,如何忍耐得住,俯身輕啄孟筠的紅唇,見她沒有反應,又顫抖著解開了她兜肚的系帶,手指觸到她的身體,但覺柔膩細滑、吹彈欲破。一陣陣麻癢沿著手指衝進頭腦,瘋狂的慾念馳騁縱橫……他終於大口喘著粗氣,伸手揭開了兜肚,但覺腦中「轟」地一下,一發不可收拾……
他幸福而瘋狂地攫取著孟筠,恍惚間,驚覺身下點點桃花墜落,忙慌亂地掏出一塊絲帕,輕輕搽拭,舉帕一看,竟是數月前,孟筠落在普惠寺的那一塊鴛鴦絲帕。他看著帕上的鴛鴦和身下的孟筠,興奮無比。拿到絲帕時,便下了決心,終有一日,要摘下這朵鮮花,卻做夢也想不到,竟能拔下頭籌。從前看著絲帕,總想起凌鉦,忍不住心頭煩悶,今日再看,心境卻是兩樣。如今,在這個狹小而封閉的石室中,他和孟筠才是一對真正的——戲水鴛鴦……
……
雖然事隔多年,想起當日石室中的旖旎風光,凌钁依舊感到血脈賁漲、嚮往非常,旋即又是一陣黯然。他是真的愛孟筠,所以,見到她便失去了理智,沒有深想,孟筠怎麼會昏倒在石室中;怎麼會被人除去了衣服;怎麼會……直到一把尖利的匕首頂在了他的背心,一個聲音冷冷道:「快活夠了嗎?……」一陣嗜骨的冰涼沿著刀身傳到每一寸皮膚中……
他沒有起身穿衣的機會,就那樣,被人逼到了牆角,冷冷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動寧王側妃!」刀光沿著臉頰來回晃動。
凌钁的第一念頭是對方來自寧王府,冷汗一滴一滴順著額頭流下,驚恐地看著眼前閃耀的刀光……一刀閃過,一縷髮絲飄落地上,凌钁一聲驚呼,全身發抖,欲待辯解,卻找不出任何一句話。如此挨了約莫一個時辰,有人進來說:「怎麼還沒有處置了?如此禽獸,留在世間,實在是糟蹋糧食!」
另一人介面道:「畢竟是王爺,還是交給皇上處置的好!」
「嗯!說得也是……」
輕描淡寫的對話,落在凌钁耳中,卻有如雷轟。如果當真面對父皇……他一陣顫抖,顫聲道:「你們、你們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們補償……」竟是連自稱「本王」的勇氣也喪失了。
一連串譏刺的冷笑充斥耳膜,一個冷靜的聲音道:「主人說了,再給他一個機會!」
聽到這句話,凌钁心中忽然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覺得這些人一定不是寧王府的人,因為主導的氣氛顯然不是憤怒而是威嚇。只要不是寧王府的人,就有談條件的餘地!他的心頭升起一線希望,勉強鎮定了一下心神,揚臉道:「你們是什麼人?留我在此,無非名利!大家也不用遮掩了,我們談談條件!」
一群人聽到這句話,忽然沉默下來,半晌,輕笑道:「果然不愧為皇長子,到底有幾分膽色,這麼快便恢復了冷靜!」
一個高大的男子走到身邊,把一堆衣服扔給他道:「壽王殿下在隔壁等你!快穿好衣服,跟我過去!」
「二弟?」凌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旋即知道自己踩中了圈套,心中大怒,卻終究知道不是發火的時候,穿好衣服,目光獃滯地來到隔壁。只見壽王露出一貫和善的笑容,親切地看著他道:「皇兄如何這般不小心?犯下如此大錯,卻該如何是好?」
凌钁心頭一股火竄來竄去,卻不敢發作,冷笑道:「多謝弟弟關照!要談什麼,爽快說出來吧!」
凌釷微笑道:「皇兄如何說得好象弟弟我存心害你一樣?事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飯……我看,皇兄還是立即星夜去見父皇,請求父皇出面斡旋此事的好。我猜,最多是把皇兄貶為庶民,性命卻是無礙的……」呵呵微笑。
凌钁見他如此幸災樂禍地說風涼話,心中大怒,卻終究忍住了,咬牙道:「你若還念著我是兄長,到底要什麼,明白說出來!」
凌釷斂起了笑容,打量著凌钁,目光幽深,半晌,淡淡道:「皇兄犯下如此大過,左右只有兩條道路。一條,立即自盡以謝天下;另一條嘛……」凌釷忽然罷口不言。
「如何?」凌钁的口氣十分冷淡,顯然對所謂的「另一條路」沒有期待。
凌釷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四弟昏迷期間,父皇數次到寧王府親自看望,還頻頻下賜禮物。別人不知,皇兄總該知道父皇是去幹什麼的吧?」
「你是說……」凌钁吃驚地盯著凌釷。
「皇上賜了孟筠一副畫。我托宮裡的人打聽了,是孟筠的畫像呢!這幾十年,除了雅妃娘娘,這可是父皇第二次親自動筆為人畫像……」凌釷悠悠一笑。
「不行!」凌钁聽凌釷暗示他把孟筠獻給皇上,想起方才的銷魂滋味,如何捨得,下意識地立即反對。
凌釷溫然一笑道:「既是如此,皇兄還是早去父皇那裡恕罪的好!唉!我原想,父皇早已心儀孟筠,不過礙著身份,不便動手。若皇兄能辦成此事,父皇愧對四弟,定會驅逐了他,而東宮之位……」凌釷看著凌钁直笑。
凌钁心中一動,心知凌釷指點的確是明路。錯誤已然犯下,無論如何都難以遮掩,不如把父皇拖下水,讓他來背黑鍋。只要父皇願意,天下沒有抗不住的事情。只是,倘若父皇知曉自己奪了孟筠的初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