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節青澀（1）

教室外面的天空

顯得神秘莫測

特別是細雨綿綿的陰雨天

教室總是開著幾盞熒光燈

那種慘白的關線

和窗外陰鬱的氣氛

揉和在一起

使人心思浮動

浮想聯翩

「青澀」這個詞用來形容成長中的女孩，我認為是再合適不過了。我討厭把女孩比作花朵，顯得那麼嬌艷和歡快。其實做個女孩子，有對外人說不出的苦。記得有位台灣歌手唱過一歌給我印象很深，歌名叫作《青春本來就是苦》，這樣詮釋青春，我以為是恰當的。

「青澀」像傷疤，對於一個已經走過的女人來說有點兒不願再提。但是，我想對你說，青澀是每個人都曾有過的經歷，別看有的影星在她的自傳里吹牛，說她如何如何了不起，「生下來就會演戲」，其實一開始她也到處碰壁，坐冷板凳，她只不過是不願意舊話重提罷了。

敏感的人「青澀期」就會很長，其實我也怕提這些，但一想起我已經歷過的你也許正在經歷，我就不忍心迴避這個問題。

我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父母對我學習上的要求很高，因此壓力就很大。由於中考、高考、升學的壓力，我從來都沒覺得「青春是美麗的」。

事隔多年，到現在我有時候還做有關考試的惡夢：卷子下來，我忽然覺自己一道題都不會做，急得滿頭大汗，而周圍的同學都在低著頭筆尖不離卷面地唰唰猛寫，我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有天夜裡我的那位大個子先生揪住我的耳朵左右搖晃，把我從夢中弄醒。他問我哪兒疼，我說我哪兒都不疼就是夢見考試……他拍拍我的頭很呵護地說：

「睡吧，讓考試見鬼去。」

在我還是個怕考試的小女孩的時候如果能聽別人對我講這句話該有多好。考試、升學固然很重要，但它並不是生活的全部。現在在你們班裡學習成績拔尖的人，也許將來事業上四平八穩幹得很一般，而你當時學習成績不如他，現在卻幹得比他棒多了，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考試成績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能力，考試也不能檢驗一個人的創造力，考試有時不過是看看你背了多少記住了多少，由此說來你不必把考試看得太重。

有很多女孩因為考試成績差而自卑，造成生活中的巨大壓力。我記得我們上高中的時候老師和家長中間曾經流行著這樣一句話：「女孩子嘛小的時候成績還可以，一上高中就不行了。」很多女孩為了賭一口氣也要拚命學習，結果眼睛也近視了，人也學得獃獃的，其實長大成人之後你會知道，分數不過是一張紙，眼睛才是自己的。

「青澀」還表現在人際關係方面。

你一定有怕見生人的經歷，即使很漂亮的女孩子也會有對自己信心不足的時候。如果你真心想做一件事，就得不斷地在心裡默念：

「誰沒有第一次呢？」

我聽一個跟我很熟的編輯對我說，殘雪的第一篇小說是寫在筆記本上的。

誰沒有過第一次呢，第一次總是意味著羞澀、不安、畏懼，兩腿軟，呼吸困難。

今年夏天，《北京文學》開筆會，我們聽浩然老師給我們講起他初學寫作時的經歷，他說那年開筆會他不是正式代表，卻很想和《北京文學》主編一起照一張像，可猶豫再三還是沒敢過去，後來聽到有人叫他名字，才敢過去跟主編照像。後來他自己當了《北京文學》主編，他在跟我們這些年輕作者照像的時候風趣地說：

「將來你們這裡面一定也有一位主編。」

我們都笑了。

誰沒有年輕的時候？誰不是從羞澀、不安中慢慢走過來的？從女孩成長為一個女人的過程中，也許要經歷無數次尷尬、害怕、誤會、傷心的事，這就是成長所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