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瑪麗的命運

第203章瑪麗的命運

冰原中心的孵化場，它波濤洶湧，風雪吹來的時候帶起海浪，像是波瀾壯闊的答案給，海水異常的清澈。

坐在孵化場旁邊的瑪麗，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湖底的那顆巨大的卵。

「陛下，你這是想要提前蘇醒嗎？」瑪麗沉聲問。

芬里厄感受到了這邊的動靜，長嘶起來，龍鱗怒張，他猛地飛了起來，朝著湖邊而來，他巨大的黃金瞳中流動著變化的光，倒映著孵化場和瑪麗的身影。

他落在瑪麗的身邊，看著湖底，「還沒到命運三女神的約定的時間。」

面對尼德霍格的突然蘇醒，連他們都有些疑惑，說話的音量不由自主的降低。

「是不是陛下餓了，需要食物？」芬里厄看向瑪麗，問道。

「很有可能，距離蘇醒的時間越來越近，陛下肯定是想要補全所有的基因，達到最完美的狀態面對路明非。」

瑪麗起身看向遠處，「奧丁還沒有回來嗎？」

芬里厄沉聲道：「他回來了，只是又離開了，他擔心ＹＡＭＡＬ號的情況，帶著親衛隊前去探查。」

瑪麗微微皺眉，「ＹＡＭＡＬ號？那個希明萊瓦兩姐妹提出要控制的那艘船？」

芬里厄點頭，·「對，船上有抵達過這片土地的路標……星之瑪利亞，我們曾經想要大量複製這樣的路標，讓陛下的進食速度更加快，只是都失敗了，現在那些複製品都被關在ＹＡＭＡＬ號的底下。」

瑪麗微微皺眉，「如果讓路明非他們找到這艘船豈不是很糟糕？」

「不會那麼糟糕的，我想希明萊瓦兩姐妹知道該怎麼做，就算希明萊瓦她們慢了一步，奧丁也在船底安裝了大量的炸藥，一旦星之瑪利亞想要有任何異常動靜，就會爆炸。」芬里厄神色平淡。

瑪麗點頭，不愧是掌握了權與力的龍王，無論是力量還是指揮，都不是分開時候能夠比擬的。

只可惜，這樣的龍王只有兩位，康斯坦丁和諾頓，希明萊瓦和庫爾嘉還是保持原樣。

庫爾嘉和希明萊瓦在四大君王當中，算是非常強大的，尤其是在大海這樣的主場上，而且，這對姐妹都沒有明顯的缺陷，但是也沒有特長。

「那就把奧丁帶回來的食物送給陛下，幫助陛下取回力量。」瑪麗說道。

芬里厄仰天長吼，聲音傳遍整個冰原，很快一頭體長十米的巨龍拖著一個青銅澆築的牢籠來到了湖邊。

裡面的混血種一臉絕望，像個牲口一樣，靜靜的坐在裡面，他們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守在牢籠周圍的龍族，敲擊牢籠驅趕裡面的混血種出來。

出來的第一個混血種被龍族用銅鏈綁住，高高舉起，丟入孵化場，撞擊湖面的時候水花四濺，

瑪麗和芬里厄目送這個混血種沉入海底，尼德霍格並沒有回應這份食物，看來尼德霍格不需要這個混血種的基因。

芬里厄說：「把他拉上來，你們分食。」

龍族們發出興奮的吼叫，抓住綁在混血種身上的鐵鏈，混血種拉起來，然後朝著這個滿臉驚恐的混血種撲上去。

鮮血在白色的冰原上鋪開，像是點綴在白色畫布上的梅花。

龍族們吃完了混血種的肉，還不忘將雪地上的紅花舔舐乾淨，那模樣和吃刨冰一樣，看起來像是小狗一樣。

牢籠裡面的混血種看著如此殘酷的畫面，渾身冰涼，如果沒有被尼德霍格選擇，就會成為龍族的食物。

相比起成為龍族的食物，他們更願意成為尼德霍格的食物，畢竟那只是一個卵，能把他們怎麼樣？

芬里厄擺了擺手，示意繼續投喂。

三個混血種被丟入大海，朝著湖水的底部沉下去，其中一個混血種擅長水性，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目瞪口呆。

海底有山，有谷，有各種奇怪的生命體，成千上萬的細小觸手隨著水流緩緩搖擺，它們都是活的，都是來自那個卵。

這些觸手就是尼德霍格的口器！

當那些觸手觸碰到他們的身體時，先是微微退縮，三個混血種以為自己沒有資格成為尼德霍格的食物，要被龍族分食時，那觸手猛地纏繞上來。

整個湖面劇烈翻滾，纏繞在混血種身上的鐵鏈居然不是這些柔軟觸手的對手，瞬間被撕裂。

三個混血種以為自己有了逃跑或者反抗的機會，那個擅長水性的混血種黃金瞳在深紅的湖底亮起，他操控著水流攻擊那些觸手，可是，他的言靈在這些觸手面前脆弱的和紙一樣，輕而易舉的就被撕碎。

觸手刺入混血種的體內，貪婪吸食他們的血液，骨髓，腦子……

深紅色的湖水彷彿又加深一絲。

被關在牢籠裡面的其他混血種，從麻木變得震驚，哪怕他們已經絕望，可是尼德霍格的可怕，依然刺激著他們的大腦。

危險，危險！

哪怕尼德霍格還是一個卵，他都是危險的！

在孵化場周圍，一個不起眼的雪堆之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手裡抓緊了折刀，死死的盯著湖面下那顆巨大的卵。

這個人正是獵殺飛龍，然後忽然消失不見的昂熱，他在獵殺飛龍的時候，破開了一條龍的肚子，鑽了進去躲了起來。

只懂得殺戮，沒有智慧的飛龍，無法向瑪麗報告這件事，只能帶著昂熱回到這裡，然後被昂熱殺死，從龍屍里逃出來。

當昂熱看到這個冰原的時候，全身冰冷，並不是因為這裡的氣溫，而是那無窮無盡的龍族，還有直達天際的青銅柱。

這裡是龍的國度，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發現。

作為世界樹學院的校長，他為自己的失職而感到憤怒。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個國度，可能並不是能夠輕易找到的，只有被允許的人或者龍才能進來。

很可能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尼伯龍根。

一個龍族棲息的尼伯龍根！

昂熱在這個地方，像是老鼠一樣躲躲藏藏，一旦被龍族發現，以他本事，想要活下去很難。

當年卡塞爾莊園發生的一切，他還歷歷在目。

現在他看著血湖旁邊的芬里厄，彷彿再一次看到了那天莊園火光中，背生雙翼的黑影，那對骨翼上蒙著青色的皮膜和猙獰的鐵鱗。

很快，他又注意到了芬里厄旁邊的瑪麗，他愣住了，為什麼這個女孩會在這裡？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瑪麗忽然站起來，雙眼放光，轉身回頭，昂熱立刻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不是源稚生嗎？」

遭遇空難的源稚生，誤打誤撞，落在距離冰原不遠的海域，被出去覓食的龍族發現，聞到源稚生身上濃郁的血統，龍族立刻抓著虛弱的源稚生回到棲息之地，將其獻給黑王尼德霍格。

源稚生的肩膀被利爪貫穿，死死的壓在地面上，他抬起頭，看著走來的瑪麗，瞪大了眼睛。

「瑪麗？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龍王的巢穴！」

瑪麗微微一笑，蹲下來托起源稚生的下巴，輕聲道：「我會在這裡，當然是因為我是龍王啊。」

「龍王？」源稚生知道這件事後，全身發抖，牽扯到傷口，渾身劇痛。

就連昂熱都通過嘴型讀懂了瑪麗的回答。

「龍王……學院居然招了一個龍王做學生？」

他難以置信，這個瑪麗可是Ｓ級的學員，只是沒有人知道她的言靈是什麼，瑪麗也從來不說自己的言靈，像是沒有言靈一樣。

作為高等混血種，沒有言靈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像是Ａ級的陳墨瞳，同樣沒有言靈。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Ｓ級的混血種，居然是龍王！

源稚生忽然皺眉，反問瑪麗：「按照路明非的猜想，龍王應該是和康斯坦丁和諾頓那樣的殺戮怪物才對，為什麼伱沒有變成那樣？」

瑪麗輕笑，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源稚生，金色的瞳孔隱隱生輝。

「因為我和他們不一樣。」

瑪麗走到芬里厄的身旁，輕輕撫摸芬里厄的龍鱗，笑道：「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成為陛下的食物，告訴你這些也無妨，誰讓我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喜歡過你呢。」

源稚生微微一愣，難以置信的望著瑪麗，「你喜歡過我？」

瑪麗輕輕點頭，「是的，你對待妹妹，上杉繪梨衣的每一個溫柔畫面，我都記得。」

「我當時多麼希望自己是你的妹妹，我從來沒有被人愛過。」

說著這些的瑪麗，眼中帶著孤獨，她緩緩道，「可是，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虛假的，當尼德霍格蘇醒后，我就會死去，這個世界的一切將與我無關。」

「為什麼尼德霍格醒了，你會死？」源稚生不解，「你不是龍王嗎？尼德霍格想要擊敗路明非，需要的力量，應該是越多越好才對。」

瑪麗雙肩抖動，發出大笑，「哈哈哈哈哈！」

「是啊，我是龍王，可我是黑王……尼德霍格製造的容器，是容納黑王權與力的食物！」

瑪麗的瞳孔中帶著無窮的憤怒和無奈。

龍威，踐踏一切，碾壓一切的龍威！

比康斯坦丁和諾頓釋放龍威的時候，還要恐怖！

這是龍族勝過人族的優勢！

源稚生和躲在暗處的昂熱，看到瑪麗，甚至懷疑眼前的這個少女就是黑王！

源稚生感覺到了精神的崩潰，他原本還在積蓄著力量，想要通過言靈脫困，可是在瑪麗釋放的龍威壓制下，他感覺自己幾乎要窒息。

血統優勢。

每個混血種體內都有龍族的血統，他們有和龍類相似的力量，不像路明非和夏彌一樣，已經超脫龍族的束縛。

在血統高貴至極的龍王面前，他們都只是卑賤的混血種。

「你知道我這八十年都是怎麼度過的嗎？」瑪麗面目猙獰，抓起源稚生的雙肩，指甲刺入源稚生肩膀的血肉和傷口，嚎叫從源稚生的喉嚨發出。

下手如此狠辣，一點也看不出瑪麗喜歡過源稚生，就像只是在欺騙源稚生而已。

「為了讓陛下能夠活下來，我到處獵殺混血種，用他們的血澆築卵，一步步幫助陛下取回心跳！」

「那個時候，這些龍族根本不聽我的命令，我是一個人在努力！」

瑪麗情緒激烈，壓低聲音，與源稚生四目相對，黃金瞳里滿是哀傷。

漸漸地，瑪麗的聲音恢復平靜，緩緩道：「當我喚醒尼德霍格的心跳后，龍王和龍族才開始聽從我的命令。」

「這是尼德霍格給我的權力，他依舊將控制龍族的權力握在手裡，不允許我有背叛的機會。」

瑪麗的聲音裡帶著疲憊，彷彿她受夠了這種壓抑的生活。

「那你為什麼還要如此幫助尼德霍格？」源稚生反問，「你已經融入了學院，你完全可以告訴學院尼德霍格的位置，讓我們殺掉尼德霍格，這樣，就再也沒有誰能夠束縛你。」

瑪麗看了一眼源稚生，發出輕蔑的嘲笑：「你知道命運三女神嗎？」

源稚生愣了愣，點點頭，「知道。北歐神祉中有這麼三姐妹，其中兀爾德紡織生命線，貝露丹迪拉扯生命線，詩蔻迪剪斷生命線，這就是世間萬物的命運，無可更改。」

「對！」瑪麗點點頭，帶著頹廢，「一旦確定的命運，無可更改，我的命運以及被命運三女神裁剪，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不對，這個世界有人能改變！」瑪麗眼神忽然變得肅然，她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路！明！非！」

緊接著，她有自嘲大笑，「可是，我不可能讓他幫我改變命運，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殺了我，阻止陛下的復活，而我也會在命運到來的那一刻死去。」

她看向源稚生，冷冷道：「如果你和我一樣，你肯定也會想著，既然都要死，那還不如將整個世界毀滅了再死吧。」

源稚生看著瑪麗的雙眼，這雙眼睛里全是虛無，彷彿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失望。

「我不會。」源稚生回答，「如果我的人生只有這點時光，我會去沙灘賣防晒油，然後默默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