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酋長千金
尋找亞沙的工作並費沒有太多周折，d國警方按照忽瓦提供的線索，第一時間在都展開了搜尋，很快就找到了租住在一所民房中的亞沙。
當時，這位原始部落酋長的女兒正在房間里溫習功課，忽然湧進來的警察嚇了她一大跳。
已經變成廢墟的埃庫族村落前，年輕的亞沙比人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她重新換上部落傳統的衣著，在父親和部族人的墳前用埃庫族獨有的祭奠舞姿表達著自己深深的哀悼之。一個人的獨舞和口中出的如嗚咽般的聲音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動容。
一切結束后，亞沙轉過身來，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望著一直在旁邊注視著自己的歐陽凱和羅紅、付曉峰、埃塔等人。羅紅走上前去，默默地將失落到極點的亞沙擁在懷裡。
返回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亞沙坐在直升機的座椅上，一直緊閉著雙眼，淚水不時地淌下來。
塞納辛提市警察局的一間小會客室內，亞沙接過羅紅遞過來的一杯水，並沒有喝，將水放在桌上，像是在沉思著什麼。突然，她抬起頭來，看著對面坐著的歐陽凱。
「他們才是惡魔！」亞沙的目光中除了悲痛便是仇恨，「埃庫族人從來不會殘殺自己的同胞，他們殺了我的父親和族人，違背了神的教誨。」
「亞沙，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歐陽凱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一定是三個多月前找過我父親的那些人。」亞沙恨恨地說，「這些人來自森林深處的埃庫族部落，和他們一起來的是一個白人女子。」
歐陽凱點點頭，亞沙基本上印證了忽瓦的話，隨後他將一張莎莉娜的照片遞給亞沙。亞沙接過照片，仔細地看了看，緒立刻激動起來，肯定地說：「沒錯！就是她！雖然她換上了外面的裝扮，可是我忘不了她那雙眼睛。」
「亞沙，你先不要激動。」歐陽凱將桌上的水杯重新遞給她，「就像我們談話前所說的那樣，你的父親和族人被殺，以及我的同胞失蹤，應該都與這個女人有關。我希望你仔細回憶一下，我想知道整個事的來龍去脈。」
亞沙又沉思了一會兒，將杯中水喝了下去，開始敘述整個事的經過：
「大約在三個多月前的一天夜裡12點，我正在自己的屋子裡睡覺，突然聽見隔壁父親的屋子裡傳來激烈的對話聲。父親的聲音有些激動，語氣也很氣憤，而與父親對話的人用的也是我們族人的語，但可以聽出來並不是我們部落的口音。我當時有些奇怪，就走了過去。我在父親的屋子裡看到了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個白人女子。她當時穿著我們部落的服飾，坐在父親對面的藤條椅上，面色很難看地看著父親。與她一起來的三個人我從來沒見過。其中一個年老一些，年齡大約和父親相當，另外兩個年輕一些。三個人站在那女人旁邊，居然都沒有坐，對那個女人很敬畏的樣子。
「和父親爭吵的是那個年老一些的人，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得知，那人叫海魯，是森林中另外一個部落的酋長，似乎跟父親是老相識，嘴裡喊著父親年輕時的小名。他們爭論的焦點就是那個白人女子。據海魯說，那個女子是靈蛇之女，是蛇神派來管理埃庫族的女神，所有的埃庫族人都應該皈依她，做她最忠實的奴僕。他們要求父親和他們自己的部落一樣，聽從那個女人的神旨。」
亞沙說到這裡，特意解釋道：「我們埃庫族的傳說中的確有女神之說。傳說，我們的蛇神有十二個女兒，個個美麗聰慧，每當災難降臨之前，蛇神就會派出一個女兒來到我們之間，幫助我們度過災難。蛇神的女兒就是神的代表，被我的族人奉為女神，每日朝拜，並對她絕對服從。」
「那這個女神是通過什麼方式出現的呢？」一旁的羅紅感興趣地問道。
「這也來自於上古的傳統。一直以來，我們居住的森林裡就有一種毒蛇，叫黑曼巴。這種蛇體型很大，有劇毒，被它咬上一口一個小時之內就會喪命，存活的機會很小。有時，我們部落中會有女子被這種蛇咬中，若她可以僥倖活下來，這個部落的族人就會為她舉行重大的加冕儀式，奉這個女子為女神。」
「可是這個莎莉娜是個白人啊！」付曉峰也詫異地問道，「難道埃庫族中也有白人不成？」
「這個事其實源自於近幾百年，當初歐洲人入侵我們的國家，將我們變成他們的殖民地，為了對我們這些土著居民進行統治，他們就會利用各民族的風俗傳統編造一系列謊。我想，當時的況一定是這樣的：某個白人團體想統治我們埃庫族人，他們知道我們族中關於女神的傳說，於是找來一個白人女子冒充被蛇咬過而又活了下來，再加上他們的大肆渲染，結果我們的傳說也生了改變，變成靈蛇之神長女的皮膚是白色的，與其餘女兒比起來神力更大，一旦她出現，所有埃庫族部落的人都要奉她為女神。」
歐陽凱笑道：「你們的傳統讓你現在這樣一解釋，神秘感沒有了，倒更像是一次對民俗傳統的科學探秘了。」
「這也許就是我一直以來在族人面前都顯得很叛逆的原因吧。」亞沙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但是很快又沉下臉來，繼續說道，「女神這種事，我固然不相信，但是我的父親相信，他並沒有否認那個女人所謂的女神身份，真正讓他拒絕海魯的其實是那個女神的一個提議。」
「她有什麼提議？」歐陽凱十分好奇。
亞沙望著歐陽凱，一字一句地說道：「她想讓我們的部落重新回到森林深處去，並在合適的時候劫走居住在對面遊客區的所有中國遊客！她則承諾會幫助父親集合所有的埃庫族部落，讓他擔任本族的大酋長！」
亞沙說完，歐陽凱三人一起震驚地站起身來，這的確是一個極其險惡的陰謀。一直以來，在來d國遊覽的遊客中，中國遊客佔了很大的比例。而亞沙所在的埃庫族部落景區幾乎是中國遊客來d國必到的景區之一，莎莉娜的陰謀要是真的得逞的話，後果恐怕就不僅僅是十五名中國遊客失蹤那麼簡單了！
「亞沙，你好好回憶一下，那些人有沒有提到過為什麼要你父親劫持中國遊客？」歐陽凱繼續問。
亞沙說道：「他們只說那些中國人不斷來森林裡，觸怒了蛇神，蛇神要對他們進行懲戒。你們也應該知道，這顯然是鬼話！真正的原因，我的確不得而知。父親拒絕了他們，因為他認為那些中國遊客都十分友好，他們的到來也是我們部落的族人過上比以往好上一千倍生活的主要原因。父親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中國人，更不想再回到森林深處去做什麼大酋長。父親警告他們，假如他們再不走就會報警。他們很惱怒地走了，臨走之前，那個叫莎莉娜的白人女人威脅父親，說他蓄意冒犯蛇神，違背神的旨意，他和他的族人一定會遭到神的嚴懲。
「他們走了之後的那段時期，海魯又悄悄找過父親幾次，反覆要求父親與他們合作，父親每次都嚴詞拒絕了。父親說，要不是念及從小與海魯一起長大的誼，他早就把他送到警察局去了。但是現在我覺得，正是父親的仁慈害死了他自己，也害死了所有的族人……」
「你父親沒有及時報警，的確遺憾，但是這並不能掩蓋他的正義和善良，我對你的父親表示深深的敬意。」歐陽凱由衷地說道，「但是亞沙，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找到這些人！你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還有，那個叫海魯的一干人，他們自己的部落在什麼位置？」
亞沙搖了搖頭，說道：「埃庫族的部落分散在森林深處，即使政府也從未清楚地掌控過他們，我們這個部落也是五十年前在爺爺的帶領下遷徙出來的。知道那個海魯所在部落的人除了父親，可能就只有部落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老爺爺了，可惜他們現在已經全都……」
「由此看來，莎莉娜那些人對埃庫族部落進行屠村，一方面是為了報復，另一方面也是怕亞沙的父親暴露他們的行蹤啊！」羅紅氣憤地說，「但是他們也太殘忍了吧，至於將一個村落殺得雞犬不留嗎？」
「可是，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們呢？」一旁的付曉峰像是在自自語，平時一臉陽光的小夥子現在眉頭緊鎖，愁得一臉的苦相，「總不能來個地毯式搜索，把整個森林都翻一遍吧？」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直到亞沙像想起什麼來似地站起身來，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亞沙，你有什麼辦法？」歐陽凱眼睛一亮，急切地看著她。
亞沙認真地說道：「森林中有一個地方，我們埃庫族稱它為聖地。傳說，那是埃庫族人的源地，最早的時候，所有的埃庫族人都住在那裡，後來才逐漸遷徙分散的。以後每隔十二年，各個部落的人都會派出族人到那裡祭祀一番。我們部落遷出來以後，這個傳統也一直保持著，每隔十二年父親都會從部落里選出一些體力強壯的年輕人，跟著他一起回到聖地。我十三歲那年也吵著跟父親去過一次，依稀記得，當初父親站在聖地，指著山谷中的一個方向說--朝那個方向大約走上一天一夜，就可以到達他小時候生活過的部落。父親不是說那個海魯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嗎？我想既然如此，父親說的那個位置應該就是海魯部落的所在地吧？」
「有道理！」歐陽凱興奮地點點頭，可馬上又有些疑慮，望著亞沙問，「可是，你只是小時候去過一次，現在時隔多年，又是在大森林裡，你還記得路線嗎？」
「我大概記得！」亞沙卻顯得很有信心，「在森林裡生活的人天生就有一種記路的本領，對曾經走過的路線很敏感，更何況我們都有一個習慣，但凡在森林中走遠路，沿途都會在樹木上留下痕迹，以便於辨別，只要我們一路尋著當初父親留下的痕迹走，找到那裡還是很有希望的！還有，這難道不是唯一的辦法了嗎？」
「要是你記得大概的位置，說不定我們可以乘直升機飛過去。」付曉峰建議道。
亞沙搖搖頭，說道：「我記得那個聖地是在一個大山谷的深處，從上空不可能現它，而且你要知道，大森林裡樹木遮天，我們記路線是不會以方向為參照的，具體的方位我根本就不清楚。」
「就算是可以用直升機，難道你不怕打草驚蛇嗎？」羅紅瞪了付曉峰一眼，這小子做了個鬼臉，不說話了。
「亞沙，那你記不記得從你們的部落走到那裡，大約需要多久？」歐陽凱問。
「應該要三四天的時間。」亞沙回憶著說。
「那我們只能走一遭了！」歐陽凱看看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亞沙，「亞沙，這次恐怕要辛苦你一趟了。」
「和全部落的人命比起來，這算什麼呢？」亞沙一臉的堅毅，目光灼灼閃亮。
半小時后，劉金傑面對著一臉期待的歐陽凱，還是不能最終下決定：「歐陽，你再考慮一下，只有你們幾個出，我還是擔心太危險了。萬一你們找到了目的地，面對的有可能是大批的埃庫族部落土著，還可能有作戰經驗豐富的雇傭兵，他們對地形可是比你們熟悉多了。」
「您放心吧，我們不會輕易與他們正面作戰的。」歐陽凱顯得信心十足，「現在，我們只是要儘快找到他們的巢穴，徹底搞清楚他們針對中國人的陰謀到底是什麼。至於後面的事，一旦我們確定了他們的具體位置就會與您聯繫，到時再派出大批的d國作戰部隊也不遲。」
「獵戶同意你們的方案嗎？」劉金傑遲疑著問道。
歐陽凱笑道：「我們部門有個老規矩，將在外，一切行動自由決定，只看最終結果，獵戶是不會幹涉我們的具體行動的。」
「那好吧！」劉金傑思索片刻，最終拍板，「我把事向總部彙報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你隨時準備出，但我還是要強調一點，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好！請您順便告訴d國的配合部隊，讓他們把直升機加滿油，把槍校準，再準備好慶功宴！」歐陽凱笑著起身走了出去。
劉金傑望著歐陽凱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目光中滿是讚許。作為駐外人員，他這還是第一次與紅色獵人部門打交道，但是短短几天的時間內，他對歐陽凱那種無論何時何地都樂觀自信的狀態簡直印象深刻極了。在他看來，這個國家強力單位的年輕幹將擁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強悍氣質。
天色漸亮，太陽慢慢升起來，森林中還是一片昏暗，只有樹木的間隙中透出些許斑駁的亮光來，從高空望下去，只見五個黑色的身影越過埃庫族部落的廢墟，在部落族人的墓群前駐足片刻，之後便一直朝北部的密林深處行去。漸漸地，那些身影不再顯現，完全隱沒在一望無際的大森林中。
「你們快看！」森林中一棵高大的野生梧桐樹下，汗涔涔的亞沙突然指著樹榦上一個位置興奮地大喊起來。
歐陽凱、羅紅、付曉峰和埃塔趕緊跟了上去，只見那樹榦上一人高的位置處明顯有一個用刀刻的箭頭型的圖案，那圖案四周的樹皮已經重新長好，邊緣圓滑，可見時間已經很長。
「這是我父親留下的！」亞沙的雙眼已因激動而溢滿了淚水。她指著那箭頭形的圖案解釋道：「大森林裡樹種繁多，每個埃庫族人都會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樹種，在上面刻上自己獨有的圖案。父親就喜歡選擇梧桐樹，然後刻上這個箭頭圖案。只要我們按照這個箭頭指引的方向一直搜索走下去，多多留意沿途的梧桐樹，就一定可以找到父親當年留下的其他路標！」
終於找到老酋長留下的路標，眾人都很興奮，於是按照亞沙說的方法，朝箭頭指引的方向邊走邊小心翼翼地搜索著，果然在大約一公裡外的另一棵梧桐樹上找到了下一個箭頭形路標。
在d國北部的這片大森林中，到處都是這種生長高大粗壯的梧桐樹，而老酋長几乎每隔一到兩公里就會在上面留下醒目的路標。
眾人順著這些路標走下去，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