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識
第1章相識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夏日,在一個很普通的教堂,但對於有些人來說那個夏日,那個教堂註定是一生的傷。
沒有人會想過年僅二十一歲的墨氏集團小姐會忽然殞命。
提起墨氏小姐墨雪琳,見過她的人總會有一種不知從哪兒來的自豪感。或許是因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在商界創造了許多傳奇,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孩出眾的美貌,亦或許只是因為她是墨氏的小姐,S氏最富有人家的小姐。
來參加葬禮的人很明顯地分成了兩隊,一隊是墨氏商業上的夥伴,另一隊是墨雪琳的朋友。前一隊的人草草祭奠過之後,開始和墨氏的總裁也就是墨雪琳的父親說一些場面上的話;而後一隊的人則明顯十分悲痛,他們不在乎墨氏,他們不在乎墨勝鴻,他們只知道他們的朋友不在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的父親和那個強加給她的丈夫。
所以當她的那個丈夫,龍騰集團的少爺出現的時候一下子就成了眾矢之的。如果可以,那個愛憎分明的韓氏二小姐一定會將他大卸八塊。
而場中唯有一人無喜無悲,只是靜靜地看著墨雪琳的遺像,看著那清雅的笑容,彷彿只要看著那笑容,時光就可以靜止,一切便可以如初。
而這個故事的初始,還要從十年前說起。
十年前,同樣是一個很普通的清晨。
「我的發言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女孩鞠躬準備下台,一個男孩卻匆匆跑上了主席台。
「琳,我真的喜歡你。我求你不要跟我分手。」
男孩的聲音傳進了麥克風,在偌大的操場上迴響著。饒是女孩有些定力,此刻也愣在了台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女孩進退兩難的時候,男孩突然跪在了女孩面前。
女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遊戲,何必太過當真?難道你會指望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懂愛情嗎?」
忽然,鬧鐘響了。墨雪琳猝然驚醒,她伸手按掉鬧鐘,人卻還躺在床上,自語道:「又是這個夢嗎?嗯……起碼還沒夢到被林孟清那小子扇耳光。」
下一刻,墨雪琳已然起身去洗漱。
八月末,夏日的餘威還未散去,樹上的蟬依舊聒噪地叫著,但這並不妨礙S市a中初中部的孩子們去學校報道領書。
墨雪琳照例是不會認真聽校長,教導主任以及班主任盧春華髮表長篇大論的,桌上攤一本筆記本,那是擺設。桌肚裡塞的那本小說才是她看的對象。
莫梓龍就在那個夏天轉到了a中,那年他初二。在講台前面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就發現第二排有個女生一直微微低著頭,就算是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也始終是向下瞟的。所以莫梓龍經過她座位邊的時候有意地看了一眼,於是就看到了她桌肚裡的書,以及那上密密麻麻的字。莫梓龍有一瞬間的無奈,暗自想著這個女生的膽子倒挺大。
盧春華給莫梓龍安排的同桌是體育委員林孟清,發課本的時候林孟清向莫梓龍介紹起了班裡的情況。班長楊宜珺,學習委員歐陽素等等。莫梓龍卻問:「坐在我這排第二個的女生是誰?」
林孟清先是一愣,隨即臉沉著回答道:「她呀,墨雪琳,語文課代表。你怎麼問起她來了?」
莫梓龍笑笑。「我剛才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她一直在看小說。」
林孟清翻了個白眼。「倒是她的風格。」
莫梓龍沒再多問,但隱約覺得林孟清對墨雪琳有著不小的成見。
發完了書交完了作業,老師說可以走了以後,莫梓龍看見墨雪琳把桌肚裡的小說和桌上的筆袋扔進了包里,然後起身走到另一個女生座位邊,那個女生莫梓龍認識,林孟清說了,那是生活委員陳飛菲。
見墨雪琳走過去,陳飛菲一把抱住了墨雪琳,甚至還哭了出來。墨雪琳似是有些尷尬,輕撫著陳飛菲的背。莫梓龍聽見墨雪琳說:「我留下來就是為了讓你開心啊。」
「我以為你會走。我知道讓你留下來我很自私。」
墨雪琳輕輕擦掉陳飛菲臉上的淚,微笑著對裁陳飛菲道:「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會盡我所能去做到。」
那是很溫情的一刻,卻被另一個女生生生打斷。那女生刺耳的聲音突然就開始在教室里迴響:「婊子就是臉皮厚,生生把人葉楓逼走了,竟還有臉留在學校。」
「蔣潔你別胡說……」
陳飛菲還想說什麼,就被墨雪琳打斷了:「菲菲,何必跟她多說。我們走吧。」
說罷,墨雪琳就拉著陳飛菲離開了。
莫梓龍發現,蔣潔總是雞蛋裡挑骨頭地找墨雪琳麻煩,但是墨雪琳從來不生氣。她總是安安靜靜地聽完蔣潔的發難,然後淡淡地回她一個「哦」。雖然碰了一次又一次軟釘子,但蔣潔從來都沒有放棄找新的方法刁難墨雪琳。
莫梓龍印象中的墨雪琳話很少,因為當她的同桌秋悅雅喋喋不休地說著話的時候,她只是微微點頭,適時回應。墨雪琳在為人溫和的同時,也總給莫梓龍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起碼對他是如此的,因為除了開學第一天她完全不知道有自己這麼一個人以外,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她只是重複地對他說這樣一句話:快點交作業。
那樣一個清清冷冷的女孩,似乎永遠都不會發怒,至多只是冷眼看著你。
可那天,莫梓龍卻看見了一個和他印象中不一樣的墨雪琳。只見墨雪琳快步走進教室,徑直走到蔣潔面前,甩手就是一個耳光。蔣潔一時間愣住了,墨雪琳在這個檔口繼續道:「蔣潔我告訴你,我不吭聲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因為我懶得理你!但是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你要怎麼個不客氣啊?」
「葉楓什麼下場你沒看到嗎?你懷疑我的實力咯?」
「我才不會像他那麼傻!」
墨雪琳冷笑了一聲。「誰傻還不一定呢!你喜歡葉楓又怎麼樣?人家根本不喜歡你!你做再多有什麼用?你就算為他死了,他都不會來參加你的葬禮!」
這句話蔣潔顯然無法反駁,因為她沉默了將近半分鐘。隨後她另外起了一個話頭:「墨雪琳,你就是個婊子。」
「蔣潔你怎麼說話呢?」一旁的秋悅雅道。
墨雪琳揚了揚手,示意秋悅雅不要與她爭辯。「對,我就是個婊子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你……」蔣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狠狠道,「小心我讓學校開除你!」
面對蔣潔的威脅,墨雪琳卻是一臉的不屑。「儘管去啊!認識副校長了不起啊?家裡有幾個錢了不起啊?」
「不要以為有陳飛菲給你撐腰你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墨雪琳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靠著陳飛菲的這棵大樹了你準備怎麼樣?」
「你!」蔣潔一時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墨雪琳的眼裡儘是嘲諷,說話的時候,她還挑釁般地挑了下眉毛。
「你狗仗人勢!」
「怎麼?難道你不是借著家裡有幾個錢才在這裡作威作福的嗎?我借著菲菲家裡的權勢來打壓你這樣的小人又怎麼了?我告訴你蔣潔,你要是再找人去欺負瑾或者錦蓉,我會讓在這個班,哦不,在這個學校都沒辦法做人,而且我讓你還走不得!」說罷,墨雪琳瞪了蔣潔一眼。
「墨雪琳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全校包括高中部的人都知道我不是個東西了,我還怕什麼?倒是你,你的清純是不準備裝下去了吧?」然後她湊到蔣潔的耳邊,小聲地對她說:「你是怎麼追的葉楓,使了什麼伎倆,你自己很清楚吧?沒想到蔣家的小姐才十四歲就這般有手段。」說完,墨雪琳回到最初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著蔣潔,最終留給微微顫抖的蔣潔四個字--好自為之。
那是莫梓龍第一次看見那個冷清的女孩那樣氣勢洶洶,雖然對象是在班裡一向不怎麼受人待見的蔣潔。他亦不知墨雪琳說了什麼讓蔣潔一下子就沒了氣勢。葉楓是誰,林孟清為什麼似乎不怎麼喜歡墨雪琳,這些疑問一直縈繞在莫梓龍的腦中。
這些疑問全都有了答案是在很多年以後。那個時候的他才明白,有些人如溫順的兔兒,可以溫柔地撫摸,而有些人一如池中的蓮花,只可遠觀,僅此而已。
儘管被墨雪琳打了一巴掌,但蔣潔還是會時不時地找墨雪琳的不痛快。
那天墨雪琳值日,蔣潔故意弄出了很多垃圾,還把排好的課桌椅弄得亂糟糟的。墨雪琳只是看著蔣潔在弄亂一切之後離開教室,什麼都沒說。
「為什麼不制止她?」莫梓龍忍不住問墨雪琳,「你不覺得她這樣很過分嗎?」
墨雪琳看著莫梓龍,看了至少有半分鐘,看得莫梓龍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覺得我可憐你幫我打掃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梓龍總覺得她看男生的眼神里始終有著一股不屑。當然,也不是對所有男生,比如林孟清和庄大象就是兩個例外。
「好,我幫你掃。」
墨雪琳走上前就把掃帚塞到了莫梓龍手裡。「那交給你了,桌子順便也幫我排了吧。我走了。」那樣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這件事本來就該是他莫梓龍乾的。在莫梓龍愣神的那幾秒鐘里,墨雪琳已經背著書包離開了。
雖然莫梓龍幫墨雪琳打掃了一次衛生,但莫梓龍覺得那似乎只是他的一個錯覺,因為墨雪琳沒有說過一個謝字,甚至連對待他的態度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對墨雪琳來說,不用收作業的時候,莫梓龍依然是空氣一樣的存在。莫梓龍也為了能增加存在感,故意拖著不交語文作業,等著墨雪琳來催。雖然他得到的永遠只有那麼一句「快交作業」,但只要墨雪琳能跟他說一句話,他就覺得很高興了。
莫梓龍也一直在蔣潔刁難墨雪琳的時候,幫她收拾殘局。墨雪琳雖然依舊沒說過一個謝字,但漸漸的莫梓龍發覺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般不屑和冰冷了。他暗自高興著,有了這樣的鼓舞,他幫墨雪琳就更勤快了。
莫梓龍這般殷勤自然是落在林孟清的眼裡。那天上完體育課,在從操場回教室的路上,林孟清問莫梓龍:「你是不是喜歡墨雪琳?」
莫梓龍愣了一下,隨後他反問林孟清:「誰跟你說的?」
「沒人跟我說,我自己看出來的。」
莫梓龍看著林孟清,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林孟清只當他是默認了,他對莫梓龍說:「作為朋友,我想我有責任提醒你一下,墨雪琳那樣的女孩不適合你。」
「為什麼?」莫梓龍不假思索地問道。
林孟清沉吟片刻,道:「在這個學校念書的只有三種人,家裡有錢,家裡有權,成績特別好。你算哪一種?」
莫梓龍看著林孟清沒有回答,因為他覺得自己哪種都不是。
見他不回答,林孟清道:「你姑且就算是成績好的吧。你覺得墨雪琳屬於哪種?」
「成績特別好?」
林孟清輕笑,笑中沒有了之前的不屑。「好得逆天。在我們班有兩個傳奇人物。一個是庄大象,語文和英語成績平平,但數學好得不像地球人,競賽拿了無數獎項。另一個就是墨雪琳數學不算最好,但文科卻是好得嚇死人。不光作文比賽拿過全國的獎項,英語競賽更是無往而不勝。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她家境也不錯,而且也很漂亮,所以她有資格傲視一切的男人。和這樣高傲的公主在一起,你確定你自己能受得了?」
莫梓龍沉默了。的確,他被墨雪琳美麗的外貌以及那與眾不同的性格所吸引,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假如能和她在一起,他是否能忍受得了她處處壓自己一頭。「也許,她會變呢?」莫梓龍對林孟清道。
林孟清只是笑笑。「變嗎?當然我只是給你提個醒,你想要堅持我不會阻撓的。」
「清,你知道葉楓嗎?」
這個問題讓林孟清一切的笑意都凍結了。片刻之後,林孟清才道:「那是她的逆鱗。你若喜歡她就不要提,永遠。」
林孟清有一瞬間不明白自己在替墨雪琳隱瞞什麼。墨雪琳傷害了他最好的兄弟,可他竟然還有一絲想要維護她的念頭。或許是因為陳飛菲的態度吧。可即使陳飛菲可以無條件地原諒墨雪琳,他卻不行,或許未來可以,但起碼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學校的日子似乎很平靜,但其實那看似平靜的日子裡還是時不時地會出現些漣漪,甚至是大風浪。
那天,莫梓龍發現墨雪琳沒有來上早自修,和她一起沒來的還有陳飛菲。直到做完了早操,莫梓龍才在教室里看到了這兩個人。墨雪琳的嘴角有些青紫,額頭上也有些擦傷。陳飛菲一臉擔憂地看著墨雪琳。墨雪琳臉上則寫著些無奈。「哎呀菲菲,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不就擦破點皮嘛!你不要那麼緊張!」
「可是,你等會兒在數學課上要做檢討。」
「我是什麼人?我可是吃過記過處分的人。你覺得我會怕盧春華嗎?」
「你這樣被開除怎麼辦?」
墨雪琳當即「切」了一聲,語氣和神情里都是滿滿的不屑:「盧春華見錢眼開,校長又不是傻子。她也就在班裡整整我,我就是懶得去整她而已。我見義勇為有錯?切!這樣的流氓,我沒給他一板磚已經很客氣了!」
「琳……」
「我告訴你,當時要是清在,他也會和我一樣做法。」
「我老是連累你,每次都是我……」陳飛菲說話聲越來越小,到最後索性沒了聲。
墨雪琳緊張起來了。「你別哭啊!我可受不了!」雖然墨雪琳的語氣里雖然滿滿的是嫌棄,可眼神卻暴露了她對陳飛菲的關切。
「可是……」
「哎呀我的大小姐,沒有可是。又不是沒做過口頭檢討。盧春華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我要交作業去了,等會兒老師要來催我了。」說完,墨雪琳迅速地點了點作業本,然後朝教室外奔去。
上數學課的時候,盧大班主任果真叫墨雪琳就早上在校門口打架一事做檢討。墨雪琳站了起來,走到講台邊,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我這個架打得對。」
「你說什麼?」盧春華的聲音因生氣而有些尖利。
「我說我覺得我這個架打得對。」墨雪琳對著全班的同學大聲地重複了一遍。教室里一瞬間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你是不是準備去一趟教導處!」
墨雪琳轉過身,對著盧春華道:「別說是去教導處了,就是去校長室我也是這句話。難道我們就活該被流氓惡少欺負嗎?」
墨雪琳說到這句的時候,莫梓龍發現林孟清緊張了起來,時不時地往陳飛菲那兒看。
「老師你這是什麼邏輯?我覺得我這是正當防衛。老師假如你遇到了流氓難道就任由他們欺負嗎?你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叫你家長來一趟明天!」
墨雪琳翻了個白眼。「哦。」說完,自說自話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其實她還可以繼續刺激盧春華,只是她不是很想和這樣一個人說話。
下課鈴剛打,林孟清就走到了陳飛菲身邊。「菲你沒事吧?」
陳飛菲搖搖頭。「我沒事。打都是琳挨的。你去看看她吧!」
林孟清瞬間變了臉色。「看什麼呀?她好著呢!還有力氣和盧春華頂嘴呢!」
「還生氣呢?你什麼時候那麼小氣了?」
「我小氣?陳飛菲你傻不傻?她說什麼你都信?她搶了你的男友!事情那麼明顯了,你還幫著她!」
面對林孟清的惡劣態度,陳飛菲倒是沒有生氣。「我就是信啊!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她不會害我的。即使她騙我,我相信她也是為我好。」
林孟清陡然提高了音量。「陳飛菲你沒藥救了!」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又說我了?」說話的人是墨雪琳。
陳飛菲看著墨雪琳笑了笑。
墨雪琳聳肩。「別和他爭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我不在乎的。」
「別人怎麼看你我可以不管,但是清他……」陳飛菲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墨雪琳笑了。「我知道。可是他和楓的感情那麼好。不管怎麼樣,結果總是我傷害了楓,他沒那麼容易原諒我,等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他畢竟是我半個哥嘛!哪有哥哥跟妹妹置一輩子氣的?你就別擔心了,順其自然吧。」
和陳飛菲和顏悅色了半晌,墨雪琳轉身直接變了臉色,對著蔣潔冷冷地甩下一句「你完蛋了」。
新人首文~歡迎提出寶貴建議和意見~雖然我覺得這麼說會被打,但是我還是要說這篇文會是一個happyending
這是一篇以女主為主線的文,所以說……她會和誰在一起還不會這麼快定下來。前面的十幾章左右都是鋪墊吧,也不想搞得那麼慢熱,但是有些情節必須要有鋪墊啊!好糾結(捂臉)
但是!鋪墊的故事也是很有意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