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碎

第5章心碎

S市的十月，秋意漸濃，但這並不妨礙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人們。訓練結束的時候，白昕辰一眼就看見了墨雪琳。「雪琳！今天怎麼對我那麼好來看我了？」白昕辰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無視了墨雪琳身邊的宋如瑾。墨雪琳照例是先給了白昕辰一個白眼。「我在旁邊訓練，現在散了。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媽讓我把這個給你，我才不來呢！」

「我打球那麼辛苦你也不來犒勞犒勞我。」白昕辰嬉皮笑臉地道。

「還沒人來犒勞我呢！你算個什麼呀？」

「我來犒勞你啊！」話音剛落，墨雪琳就覺得自己的臉頰被人吻了一下。「白昕辰！」墨雪琳大叫了一聲，已經有不少人朝這邊看來。墨雪琳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她降低了音量對白昕辰道：「白昕辰，你今年十六了！你有沒有一點男女之防的意識，我告訴你，你再這樣耍流氓，小心我告訴你爸！」

「別生氣了嘛！大不了我讓你親回來？」

看著白昕辰一臉賤樣，墨雪琳再也忍不住了，對著他的腳用力地一踩。白昕辰忍不住叫出聲來。「雪琳……你下手……呃不，下腳也太狠了吧？我要是沒法兒打球了，或是今兒回不了家了，你可是要對我負責的。」

「白昕辰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姑奶奶沒空讓你調戲！」

墨雪琳轉身就想走，白昕辰一把拉住了她。「等下我們就好了，一起回去。」

「我同學等著我呢！沒空等你。」

經墨雪琳這麼一說，白昕辰才注意到了墨雪琳身後未曾說過一句話都宋如瑾。「讓她一起吧，等會兒劉叔會來接我的。」

「又不同路。」

「先送她回家，行吧？最多再等十分鐘。」

墨雪琳轉頭對宋如瑾道：「瑾，你急著回去嗎？」

宋如瑾搖搖頭。

還沒等墨雪琳說第二句，白昕辰就走到宋如瑾面前。「同學，你稍微等一下不礙事吧？等會兒我會讓我們家的司機送你回家的。你家在哪兒？」

宋如瑾看著白昕辰，她不是第一次看見白昕辰，卻是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眼前的這個男生語氣那麼柔和，那微笑雖然只是禮貌性的，但是她卻覺得她自己要陷進去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撲通撲通」地狂跳。這時候，她又聽見了白昕辰帶著疑惑的聲音。「同學？」

「嗯？」宋如瑾回過神來。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好。」宋如瑾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答應了，其實她剛才根本沒聽清白昕辰對她說了什麼。隨後她看見白昕辰拍了一下墨雪琳的肩，對他說了一句「搞定」。而墨雪琳則非常鄙視地看著白昕辰。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白昕辰在校門口等司機的時候問道。

「宋如瑾。宋朝的宋，如果的如，秋瑾的瑾。」

「哦。」白昕辰點點頭，「我叫白昕辰。雪琳應該有說起過我吧？」

「切！」墨雪琳輕輕地發出了一個音。聲音雖不大，但足夠讓宋如瑾和白昕辰都聽見。

宋如瑾笑著道：「對，她提起過。」

白昕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跟雪琳是？」

「我是她同桌。」

「哦，那秋悅雅呢？」

還沒等宋如瑾回答，墨雪琳就插嘴道：「我換個同桌你也要管？」

白昕辰訕訕地笑了。「好奇，好奇。」

「無聊！」

白家的司機把宋如瑾送到家后，又繼續行駛。「這不是去我家的路吧？」

「你家不是沒人嗎？去我家吧！」

「誰說的？袁姨不是人啊？梁叔不是人啊？」

「哎呀！你看小姨姨夫都不在，你就不要回去了，跟我們在一起多熱鬧！」

「我就不明白了，姨媽是典型的名媛淑女，舅舅也是個文質彬彬的紳士，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無賴呢？」

白昕辰早就習慣了墨雪琳的嘲諷，此刻也是不以為意。「大概是基因突變吧！雪琳，如果我不是你表哥，你會愛上我嗎？」

「開玩笑！我愛上你，你等不到了！」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葉楓那樣的。」墨雪琳隨口答道。

「那我哪裡不如葉楓？」

「你跟葉楓完全沒有可比性好嗎？葉楓幾時像你這麼無賴還流氓啦？」

白昕辰嘴角噙著笑，但是若仔細看，還是能看出那其中淡淡的憂傷。但墨雪琳沒有看到，因為她回答白昕辰的時候，正看著窗外的風景。

……

「喲，琳琳也來啦！」白若冰見到墨雪琳有些驚訝。

「姨媽。」

「媽，你不是說小姨和小姨夫都不在嘛，遇見了就把她帶回來了。」

白若冰點點頭。「那我讓人收拾間房間。」

「收拾什麼呀，讓雪琳睡我屋不就好了？」

「你這孩子！你也不小了，你是她哥，不是她姐！」

墨雪琳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知道白昕辰想干一件事，不是他媽說不許就不幹的。他一定會秉著山不轉水轉的精神將這件事進行到底。於是她開口道：「舅舅呢？」

「阿宏會晚些回來。餓的話，我們可以先吃晚飯。」

墨雪琳搖搖頭。「等舅舅回來一起吃吧。我先去做會兒作業好啦。」

白若冰笑著點了點頭。「那行，吃飯了叫你們兩個。」

「嗯。」墨雪琳點點頭。

待白若冰走後，白昕辰就把墨雪琳往自己的房間拉，墨雪琳沒有反對，跟著他去了他的房間。到了房間，白昕辰關上了門，然後拿出了一個盒子，遞到墨雪琳手裡，然後一臉興奮地對墨雪琳道：「打開看看。」

看盒子的樣子，墨雪琳知道是一件衣服。打開一看，她的確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那是一件淺藍色的長風衣，設計簡潔卻不顯得單調，是她喜歡的風格。

「穿上試試。」

墨雪琳穿上這件衣服，這件風衣彷彿就是為墨雪琳量身定做的一樣。白昕辰見了，臉上的笑又在不經意間擴散了一些。「喜歡嗎？」他問墨雪琳。

墨雪琳沒有回答。「很貴吧？」

白昕辰搖搖頭。「不貴。我用自己的壓歲錢買的。」

墨雪琳當然知道這件風衣的大概價格。衣服都價格不僅取決於它的材料、工藝，有時候也取決於設計它的人。而設計這件衣服的人顯然是來頭不小的，因為在衣服都裡面，墨雪琳看見了這位現在巴黎炙手可熱的設計師的標誌性的記號－－一片梧桐葉。墨雪琳沒有問白昕辰是怎麼得到這件衣服的，反正結果是他得到了，況且他也不一定會告訴自己。

「對了雪琳，你可別告訴我爸媽。我背著他們買的。」

「來路不正？」

「這什麼話？托黑道的朋友在黑市上買的。」

墨雪琳一下子愣了。人家在黑市上買槍，買毒品，她這個表哥竟然買衣服。微怔之後，墨雪琳點點頭。她知道白家不沾黑，若是被白宏知道，雖然白昕辰沒幹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不過還是免不了一頓教訓的。

「幹嘛送我這個？」

「看著覺得一定很合適你。再說天涼了，現在就可以穿了。」

「哦。」白昕辰的禮物，墨雪琳有一摞。他總是突然間就送這，然後過兩天又送那的，也沒個由頭，墨雪琳也已經習慣了。

「雪琳，明天也住我家吧？後天我們一起去學校。」

墨雪琳揉了揉太陽穴。「如果我知道你這麼煩人，我一定會放棄直升本校高中的機會。」

「雪琳，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白昕辰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含著央求，足以迷倒一群少女。不過，墨雪琳顯然不屬於那群少女中的一個人。

墨雪琳斜了白昕辰一眼，但嘴裡的話卻是：「這件事我還是可以滿足你的。」

墨雪琳其實不是很想見到墨勝鴻，雖說家裡還有白若雪，可這終究抵不了她對墨勝鴻厭惡。

……

作業還沒做多少，白若冰就敲了白昕辰的門。「小辰，吃飯了。」

「來了。」白昕辰應道。

吃了晚飯，墨雪琳到自己的房間里繼續做了會兒作業，然後又看了會兒電影，洗完澡準備睡覺的時候，她聽見有什麼東西打在她的窗上，於是她拉起窗帘，想要去看看是什麼。只是在她拉開窗帘的那一瞬間就被驚到了，因為弄出聲響的就是白昕辰。墨雪琳飛快地打開窗，把他拉了進來。「白昕辰你瘋啦！從二樓摔下去起碼也是個骨折！」墨雪琳壓低了聲音，但語氣卻異常嚴厲。

白昕辰關上窗，回過身來，滿臉笑意。「雪琳我想和你睡一起。」

「姨媽說什麼你聽不懂啊？」

「雪琳！我們倆都還沒成年呢，都是小孩子，哪來那麼多男女之防？」

墨雪琳白了白昕辰一眼。「怎麼？你還準備和我睡到十八歲啊？」

「我喜歡抱著你睡。」

墨雪琳轉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悠悠道：「我改天送你一個特大號的洋娃娃，你抱著就可以了！」

「雪琳！」白昕辰幾乎是用著撒嬌的語氣對墨雪琳講話。

「不要！」

「雪琳！」說著，白昕辰又抱住了墨雪琳。

墨雪琳使勁推開白昕辰，可惜二人的力量顯然不在一個數量級上。「你再不撒手我喊人啦！」

「你不會忍心看我挨罵的對不對？」

墨雪琳被白昕辰抱著，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光是他的聲音就惹人心疼了。墨雪琳雖也有些心軟，但嘴上仍是不饒人。「我有什麼不忍心的？又不是我挨罵。我說白昕辰，人家戀母，你怎麼就愛黏著我呢？我又不是你媽。」

白昕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問墨雪琳：「雪琳，如果我可以變成葉楓那樣，你會愛上我嗎？」

墨雪琳生生地推開了白昕辰。「白昕辰你哪根筋不對啊？那麼多小姑娘喜歡你，我喜不喜歡你重要嗎？你非要把全世界的同齡女孩都攻略了你才滿足是嗎？」

「很重要啊！」白昕辰一臉認真，但墨雪琳此刻只想把他扔到樓下去。

「白昕辰你夠了！我會愛你又怎麼樣，不會愛又怎麼樣？你是我哥，我是你妹。我們兩個是沒有可能的。如果你只是想攻下一個高地的話，夠了。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遊戲了！你夠優秀了！你只要打個噴嚏就會收到一摞的感冒藥，你要是說你喜歡短髮的女孩，我相信第二天學校里就幾乎看不見長發的女孩了。你還想怎麼樣？連自己妹妹也不放過，你也太禽獸了吧？」

墨雪琳自己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她說的這些話有多傷人。白昕辰那標誌性的邪魅的笑只有墨雪琳能輕易將它打破。白昕辰理了理頭髮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與黯然。是的，她是他妹妹，他是她哥哥。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可是，他就是希望她是愛自己的，哪怕是那麼一點，他也是欣喜的。可是她從來沒有。天知道她和葉楓在一起的時候，他有多嫉妒。他知道墨雪琳是喜歡葉楓的，起碼不只是朋友間或是對哥哥的好感，只可惜，葉楓第一步就走錯了。就那麼短短几秒，白昕辰又恢復了他一貫的花花公子的形象。「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就好了。」

不過這句話在墨雪琳耳朵里卻變成了另一個意思。「搞得好像我很希望你是我哥一樣！我告訴你你要不是我哥，你早就斷手斷腳了！」

白昕辰抱住了墨雪琳，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不生氣了！雪琳，對不起。」當然墨雪琳不會發現，她也從來沒有發現過，白昕辰其實只是想掩飾住此刻那難以掩飾的落寞。

其實墨雪琳也沒有真生氣，她只是覺得白昕辰有些無理取鬧而已。白昕辰的聲音聽著可憐巴巴的，墨雪琳雖然不至於母性泛濫，但終究是心疼白昕辰的。「好啦，我不生氣了。」

白昕辰放開了墨雪琳，臉上又出現了那邪魅的笑，用手指著自己的臉頰。「公主賞個吻吧？」那語氣活像個向母親討要糖果的小孩子，墨雪琳覺得好笑，但還是沒撫了白昕辰的意，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印了一吻。

「雪琳，就讓我睡在你邊上吧，好不好？」

墨雪琳看著白昕辰，好一會兒沒說話。白昕辰忐忑不安地看著墨雪琳，結果得到了這樣一句話：爬回你房間去。

「雪琳，我不會讓我媽發現的。你再拿床被子出來。」

墨雪琳還是搖頭。白昕辰又是一陣胡攪蠻纏。終於墨雪琳無力招架，又因為不觸及墨雪琳的底線，於是還是答應了。

只是那時候的墨雪琳從來沒有想過，她對白昕辰的妥協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