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但凡大導演總是容易有各種各樣的毛病，金導就是其中翹楚。

不愛用替身這點，其實好多導演其實都不喜歡。

只是演員很多時候本人上陣實在是沒替身完成的好，也容易有危險帶累整個劇組進度。

拿劇本這事情來說，還沒正式開拍呢，劇本卻是已經又改了兩版出來了。

常浩青白天時候見他們劇組的編劇，一個個都跟遊魂似的，可見是被折磨的多慘。

這全是因為金導這人想法太意識流，或者說大導演大藝術家的思路凡人容易跟不上。

常浩青回憶了下金導說的，褚白這個人物的選角要求，說是要「金玉堆里長，錦繡腹內藏。」

負責選角的幾個副導演湊一塊琢磨了半天，覺得應該是要看起來貴氣又有文化的，結合年齡要求，也列出來不少人選。

接著就一個個的通知來試戲，有當紅的小生，也有演藝學校的學生。

本來就是個撐死了也就幾分鐘戲份的一個配角，到時候燈光打一打，後期做一做，都是能選上的都是漂亮孩子，怎麼著都夠了。

結果金導一個都不滿意，有回還特過分，當著來試鏡的明星和經紀人的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人小孩當場就哭了。

常浩青在現場見證了那一幕，心說虧得這小老頭權力地位高，導的片部部都爆，自己腰桿硬。

不然就這麼折騰，光是投資方也不能忍他。

容晉對常浩青的話不作評價，只繼續看剛改的劇本。

大致看了一遍，容晉就知道金導還沒死心，他還不想把褚白這角色刪了，只是這個新版的劇本里，把原本褚白的戲份更加精鍊了。

容晉說：「很大可能要邊拍邊找了。」

常浩青：「……」

然後就跟容晉猜的一模一樣，真的就邊拍邊找了。

因為金導堅持不想刪人物的關係，所有跟褚白這個角色相關的戲份被統統押后了。

開拍都快倆月了，因為老也找不到人，金導心情特別暴躁，他一暴躁，整個劇組氣氛都跟壓抑。

演員被罵那都是常有的事，金導開口那是一點面子都不留的，拿著喇叭就在監視器前頭喊：「還能不能演！不能就換人！」

容晉也沒能逃過一劫，只是他被罵時候的畫風就跟其他人不太一樣了。

金導暴躁的咆哮：「容晉！你還能不能給別人一條活路！你不壓戲能死是不是！你看看這拍的能看么！」

容晉站在監視器前頭看回放，很冷靜：「太優秀，沒辦法。」

金導被他一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容晉就問他：「還拍嗎？」

金導看著容晉的臉，心裡有千言萬語，但又怕說完被容晉懟回來，整個人憋的更難受了，鬍子拉茬的臉都漲成豬肝色。

容晉挺執著：「嗯？」

金導心不甘情不願的憋出來一句：「……收工！明天繼續！」

容晉說了句：「那我走了。」

然後就真走了。

金導：「……」

常浩青跟著容晉一塊回的帳篷，一進帳篷就開始念叨：「你注意點，別給他氣出病來！他要是氣死了，誰導戲啊！」

容晉一邊開電腦一邊回：「執行導演不好幾個呢么。」

常浩青：「……」

常浩青覺得自己還是先別操心金導了，要說被容晉氣死，他絕對首當其衝。

他這邊還氣著呢，容晉那邊遊戲界面都打開了。

常浩青：「……你新劇本台詞背熟了嗎你就打遊戲！」

是的，就算是已經開拍了，金導還在摧殘編劇，邊拍邊改，很是瀟洒。

他瀟洒了，整個編劇團隊和劇組演員都是被折騰的夠嗆。

容晉操作著遊戲人物，回了句：「要我給你背一段嗎？」

常浩青覺得自己還是別在帳篷里呆了，不然可能還要感受一下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

他覺得老天爺真不公平，怎麼有的人這腦子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樣呢！

腦子跟平常人不一樣的容晉，其實很多時候還是跟平常人差不多的。

比方說吃飯時候，喜歡看視頻下飯。

常浩青跟他坐一塊吃飯蹭視頻看：「今天看什麼？」

容晉在首頁推送里看了一圈，點開了其中一個：「音樂盛典。」

他們在這輕鬆吃飯看視頻解悶，音樂盛典現場的後台卻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李源說：「別緊張，就跟綵排時候一樣，沒什麼好怕的。」

陳夢陽也接上：「放輕鬆！斐然你唱得好著呢！一點不用怕！」

周婭不太擅長這種，只說了句：「加油。」

池斐然忍不住笑，反過來安慰他們三個：「我是真的不緊張！」

其實倒也不是一點都不緊張，可看著身邊三人都要比自己緊張多了的樣子，池斐然的那點小緊張，也就不怎麼明顯了。

他從小到大也參加過一些比賽，上台什麼的還是有點經驗的。

之前也經過幾次綵排了，所以池斐然有信心這場首秀自己可以圓滿完成。

時間像是過得很快，又像是過的很慢。

池斐然聽到主持人在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舞檯燈光暗了下來，他就像是之前綵排時候那樣，在黑暗中坐到了鋼琴前頭。

手摸到琴鍵，池斐然深吸一口氣，等著前奏響起。

容晉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歌曲以及歌手信息，《暗戀》，演唱：池斐然。

朦朧的光影中，一個端坐在鋼琴前的身影被照亮了出來。

輪廓很漂亮。

容晉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

燈光漸漸亮起，少年漂亮的有些過分的側臉出現在鏡頭裡。

他微垂著眼帘，長長地睫毛像是蝶翼一樣輕顫，白皙修長的手指，隨著前奏音樂的響起，慢慢的按響了鋼琴鍵。

容晉聽見他輕聲唱：「你的顏色像無盡夏……」

少年的聲音輕柔的像是耳邊的低語，一首情歌，心酸而浪漫。

常浩青看傻了，也聽傻了，小聲的感慨：「卧槽……」

容晉噌的站起身來，抄起筆記本電腦就往外走。

常浩青差點沒給他嚇出病來，看他往外走，趕緊就喊：「你幹嘛去！」

容晉理都沒理他，步子跨的特別大，他腿又長，幾步就沒影了。

常浩青在後頭跳腳，跟著就往外跑。

容晉拿著電腦就殺進了金導的帳篷，金導大概是又摧殘編劇呢，吃飯的點他也沒吃飯，跟個監考老師似的，看著幾個編劇改劇本。

金導冷不丁看容晉進來，手裡還拿個電腦，還挺納悶：「……你找我開黑啊？」

容晉咣當把電腦往他面前桌子上一放，然後指著屏幕上頭的池斐然，說了句：「褚白。」

金導一聽「褚白」倆字，頓時就沒心思想其他，趕緊就手忙腳亂的把視頻給點開看了。

旁邊幾個飽受摧殘的編劇也湊過來看，就看到視頻里一個漂亮的過分的少年人，彈著鋼琴，輕聲唱著歌。

唱的人心裡發酸，簡直要掉下眼淚來。

金導瞪著眼睛看著池斐然一曲唱完，這樣還不算，他又把進度條拉回去，重新從頭看起。

就這麼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金導呼出一口氣，說：「讓他來試試！」

容晉就露出個笑來，伸手把自己電腦拿起來，走的跟來時候一樣突然。

幾個編劇給他笑的丟了魂，金導卻是暴躁的不行：「你把電腦給我留下！你拿走了我還怎麼看！」

容晉在外頭回了句：「自己找！」

金導簡直要抄傢伙跟他打一架，好在旁邊還有動作快的編劇，已經搜了音樂盛典的視頻出來。

他們是真的不想再改劇本了！

求求老天爺，就讓這個小帥哥把褚白給演了吧！

再改真的要猝死了啊！！！

然後李源就在池斐然馬上就要發行迷你專輯的緊張關頭，接到了《俠骨》劇組的電話。

李源掛了電話以後都懷疑這是電話詐騙，不然怎麼能昨晚才上的音樂盛典，今天就接到金導劇組的電話？

這科學嗎？？？

李源疑心是大老闆那邊用了什麼關係，還小心的詢問了一下，結果人家啥也沒幹。

池斐然知道這事以後也很奇怪：「我？拍電影？」

李源點頭，心裡的感覺也是很難形容，要說運氣來了擋不住呢，上個音樂節目首秀都能給大導演看到，這小孩不紅簡直沒天理啊！

池斐然連學校戲劇社都沒參加，戲劇表演經驗追究起來，可能是幼兒園時候演的兒童劇。

池斐然：「我可能不太……」

他話還沒說完，李源卻是豪情萬丈的說：「演！一定要演！」